而那女子站在众人的面前,幽幽地抬起了头,朝着曹盼微微一笑,曹盼也冲着她一笑,笑得那位女子只觉得受宠若惊,失态地望向曹盼。
“请。”曹盼抬手与那舞姬吐一字,这便是女帝与男帝的最大不同,为女帝者,哪怕冲着舞姬怎么笑,怎么客气有礼,总不会有人怀疑她好色,若是男帝,除非是别有用心的女子,否则这一笑,怕是要惹得舞姬多想了。
舞姬虽然听不懂曹盼的话,但曹盼举止间显露出来的善意她还是能感觉到,感觉到,便朝着曹盼再点了点头。随后,一阵乐声响起,那位没有显露出模样的舞姬随乐而动,优雅的舞踏热情而奔放,随着乐声越来越烈,舞姬的舞动也越来越快,闪动出了旁人看不清的手影,每一只手都如同一朵朵的莲花,宛如那无数人在她的身后执着一朵莲花。
斐然在这个时候出声道:“这是此女一绝,千手莲花。”
曹盼笑了笑,千手莲花,果然是一绝,而斐然介绍完了,冲着曹盼问道:“大魏的歌舞,适才有幸一睹,然陛下以为,孰高孰低?”
此言一出,刚刚还在那里为这一支舞而震动的人,都犀利地看向了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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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力为国争光的他国丞相及结果只能被打脸,哈哈哈……
第074章
应着斐然的话,乐声越来越快, 那一个舞姬的舞也跳得越来越快, 手若灿莲的模样越发的清晰,曹盼目光尽是欣赏地看着, 状似不轻意地问道:“呼揭丞相以为呢?”
被曹盼将问题丢了回来, 斐然对于曹盼这样的态度是不满的,但就算是不满, 斐然也只是微蹙了眉头,并没有流露出来, 而是平和地问道:“外臣以为, 大魏强盛,想必并不仅仅是兵马。”
堂堂礼仪之邦, 竟然被人直问一国强盛的是不是只有这武力, 这是极大的侮辱,杨修就已经站了起来唤道:“陛下。”
曹盼与杨修微微一笑,朝着一旁的柏虹道:“朕记得之前你有跟朕说过,有一女不仅颇有文才, 而且十分善口技, 口技朕听过了,今日召她前来, 让呼揭丞相好好地看看, 什么是真本事。”
柏虹站了起来, 朝着曹盼作了一揖, “是, 妾这就去准备。”
“外臣拭目以待。”斐然笑笑地说,而舞姬在这个时候接连旋转,更是难得的是,随着她的旋转,她的周身竟然都有着莲花缠绕,如此情形,实叫一人倍感诧异。
而舞姬最后一个旋转终于是停下了,曹盼喝彩鼓掌,一干人也跟着鼓起掌来,一个个都在想,曹盼还真是一点都不急,这样舞出莲花的舞蹈,要是大魏没有更拿得出手的舞来,这礼仪之邦就成了笑话了。
曹盼突然道:“女郎手中的莲花印很是漂亮。”
舞姬是听不懂曹盼的话的,可是斐然听懂了啊,一下子看向曹盼,曹盼托着腮似是不经意地道:“我们看到的莲花,都是女郎手中的莲印倒影出来的,想必跟女郎身上那薄如蝉羽的东西有关吧。”
斐然抿着唇半天没有说话,目光却看向曹盼,曹盼笑了笑,冲着舞姬招了招手,舞姬是听不懂话,但是曹盼那样亲切的模样,舞姬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斐然暗叫不好,曹盼伸出手摸了舞姬的手,舞姬一顿,曹盼朝她一笑,曹盼是个美人儿,这是公认的事实,所以曹盼这么地一笑,舞姬是看得恍了神,在这时手被曹盼摆起,迅速的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莲花显露了出来,舞姬回了神,而斐然也同时怔了怔。
“如此奇思妙想,呼揭国甚是不错。呼揭丞相,不知女郎身上的东西是何人所做,大魏很是想一探究竟。当然,东西等价交换,大魏绝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以大国欺人。”曹盼是真对做出这样东西的人十分好奇,同样也是希望大魏能学习更多的东西,充实自己。
“陛下并不怪罪于呼揭?”斐然听到曹盼的话是十分惊讶的,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吐露。
曹盼手里还执着舞姬的手,听到斐然的话笑了,“呼揭丞相说的是哪里话,能想出这样的东西,舞出这样惊人的舞蹈,这难道不是呼揭的真本事,既然是,舞不假,人也不假,看到的也不假,为何要怪罪?”
这种伎俩,识不破的人是惊为天人,识破了也没什么好怪罪的,人家能用什么办法做什么事,那都是人家的本事,人家也从来没有说过,这都是舞出来的对吧。既然没有说过,我们又凭什么给人定义?
斐然没想到曹盼会识破了这里面的小伎俩,更没有料到曹盼识破了也不曾怪罪。
“陛下胸襟开广,外臣拜服。”斐然这回说得是真心实意,绝无半分虚假。
“能让呼揭丞相拜服,也是不易。”曹盼与斐然打趣了一句,斐然与曹盼作一揖,“外臣说的是实话。”
“朕还是能分得出真假的。见识了呼揭的舞蹈,也请呼揭丞相欣赏大魏的口技。”曹盼与斐然这般地说着,斐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是口技,但见曹盼一脸请你看好戏的模样,斐然便不作声了。
“女郎也请回坐?”曹盼朝着舞姬很是温和地说,这要不曹盼自己就是个女的,他们是真要怀疑曹盼莫不看上这舞姬了,而斐然代舞姬朝着曹盼作一揖道:“多谢陛下。”
用着呼揭的语言与那舞姬说明曹盼的意思,舞姬与曹盼行了呼揭礼节,退到了斐然的身侧。
这个时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叫柏虹领了上来,第一次出现在这样大的场面,少女明显有些紧张,曹盼道:“不必紧张,朕也听过你的口技,这些都是听你表演口技的人而已,越多人听越好,对吗?”
明明这个表演关系着大魏,偏偏曹盼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少女压力,少女也觉得压力没有那么大了,冲着曹盼福了福身应道:“是。”
是,便有人与少女准备,一案、一蒲团、一扇、一抚尺,放在了少女的面前,少女再与曹盼作一揖而跽坐下,随后四面屏风将少女围了起来。
“陛下这是?”别说是斐然这些人不知道曹盼这是在做什么了,从来没有听过口技的人也拿不准曹盼这是何意。
曹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时,似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由远而近的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越来越大,也似是越来越近,即有人拔剑斥问,“何来马蹄声?”
“这是洛阳城,这么多的马蹄声,怎么可能是在洛阳出现。”那位将军身旁的人赶紧的将人拉了下来,让他赶紧地把剑收起来。而原本的马蹄声戛然而止,一阵阵战鼓声被取而代之,战场之上,战鼓即是传讯最好的方式。
果然随着战鼓响起,铺天盖地的厮杀声响起,历经战场的人,听着声音只觉得毛骨悚然,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警惕地望着四方,只待情况稍有不对,他们就立刻拔剑相向。
而此时战场生变,一阵又一阵的交战声再次发生了变化,听着交战场,似有一方中了埋伏,万千箭雨应声落下,阵阵惨叫声不绝于耳,如同身临其境,惊得听着的人全都不禁戒备了起来。
追击,反战,火起,水淹,本来双方的交战竟然变成了三方的交战,最后以湖水交战,两方合击举灭一方而告终。
“这是联蜀灭江东一战。”这样的战事,火烧,水淹,最后还有合兵,明明就是早年曹盼联蜀以灭江东孙权的事,秦无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地说。
而屏风已经撤去,刚刚表演了一场大战的少女显露在人前,再次叫众人看得一清二楚,少女的面前唯一案、一扇、一抚尺而已。
“好。”又是曹盼再一次鼓起了掌,少女被夸赞了,脸上红通通的十分可爱,站了起来朝着曹盼作一揖,“谢陛下夸奖。”
“联蜀灭江东时,你尚示出世,怎么会知道那一场战是的情景?”曹盼瞧着少女与曹恒差不多的年纪,那样的时候少女还没出生呢。
“回陛下,是祖父告诉民女的。祖父还说,那一战灭了江东孙氏,也是陛下即将一统天下,结束乱世的开始。从此天下只有二分,陛下的敌人只剩下一个蜀汉。故此战于大魏而言,极有意义。”少女只是复述祖父说的话,曹盼点点头,“你祖父说得不错,若没有这一战,大魏会是何模样就是未知之数了。”
一眼掠过了曹恒,曹恒但有所觉,一下子就明白了曹盼这一眼的意思。
没有联蜀灭江东的一战,就没有曹恒,所以这一战意义,远比外人知道的更重。
“凭一案、一扇、一尺而演出一场大战,我呼揭相差甚远。”听完了这口技表演,斐然更是诚心诚意地认服。
曹盼一眼就看出所谓的千手莲花是怎么回事,然而听完了少女的表演,斐然挑不出任何的破绽,而少女如何出现,又在屏风之内如何表影,倒影得一清二楚,根本没有见过任何的外物。
“不过是些许雕虫小技,丞相不必在意。”曹盼对于给大魏挣脸的事自然是高兴着的,高兴归高兴,谦虚是必须的。里子得了啊,这面子多给人一些自是无妨的。
“丞相请坐。”向来懂得见好就收的曹盼让斐然坐下,少女已经自觉地道:“民女告退。”
要赏要罚的,这都是后面的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曹盼总是要给呼揭留点脸的。
如今这两国都露招了,还剩下焉耆和车师后国,都已经有两个出手了,谁还能不知道所谓的拜访大魏,那都是来探风的,目的就是想要好好地看看大魏究竟是真强还是假强。
那么两国看了半天的戏了,如今,却是车师后国的人先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冲着曹盼行了一礼。
“多年前,车师后国有人来了彼时还是动荡的中原,据说中原之地都盛行此物,不知,在坐可有人善此物?”没想到会说雅言的人不仅仅是呼揭的那一位斐然,车师后国中一个很年青的男子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骰蛊,还几个骰子,一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曹盼。
偏偏曹盼根本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的目光一般,显得惊讶地道:“掷骰吗?大魏明禁的。”
对哦,大魏是禁赌的,这掷骰子就更是禁了,哪怕这是曹盼整出来的,结果曹盼赢了不少粮财,一个转身,立刻就跟着忙活起禁赌来。
这事当时还被一通人暗里骂得不轻,可惜因为荀令君一力支持,事情就那么被定下了。
后来,曹盼还真是以身作则,再也不赌了,不仅不赌,称帝登基之后,修乾清律,三令五申禁赌,摇骰子名列其中,故哪怕要玩,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玩。
车师后国怕是也没有想到曹盼竟然会是这样的回答,大魏弄出来的玩法,却在大魏禁了?
禁了,禁了啊!还是明文规定的,那这可怎么办?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大魏会禁赌,正想该怎么破这局时,刚刚说禁赌的曹盼道:“不过,车师后国远道而来,也是难得一遇,主随客便,使臣想玩,诸位就陪来玩玩。”
曹盼这话音落下,一群都跟了曹盼混了半辈子的人哪里还能看不出来曹盼的别有所图。
杨修已经扬声地道:“不知阁下想要怎么玩?”
本来以为这一招是要落空的人,结果发现大魏一竟然同意了,同意了啊!喜上眉梢,连忙地道:“自然是押宝。”
所谓押宝其实也就是押大小,杨修道:“如此,怎么押怎么赔?”
“不知大魏的规矩还是不是与从前一般?”一副入乡随俗的模样啊,这般的配合,叫曹盼一笑。
杨修这等人,那是玩过一回就能记牢的主儿,虽然从前他没玩过,那也是见人玩过的,这么多年虽然明里没人敢玩,但这样好玩的东西,但凡不赌就成,私下还是有人有耍玩的。
杨修说起规矩来那叫一个顺溜的,车师后国那位男子点了点头道:“好,就依大魏的规矩。不,我虽为庄,摇骰的却不是我。”
不是他,那是何人?众人更好奇此人是要请谁来时,那年轻的男子请了一旁的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男子相貌透着一股戾气,抬眼看来,言戾气外泄,显得面目狰狞。
“请。”说话的是杨修,杨修瞥了一眼曹盼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暗想有这位在后面镇着,赌就赌呗。
见杨修答应了,青年男子请着那一位五十来岁的老人走了出来,“请大魏陛下赐下案几。”
话,车师后国这位年轻男子还是很会说的,会说,这便与曹盼讨起东西来。
曹盼连禁赌的活都让他干了,还会吝啬不给他东西,“赐。”
刚刚少女退了去,案几也都被取了下去,这会儿再次被人搬了上来。
“既是主随客便,都陪这位玩玩。”曹盼很是诧异地帮着车师后国将他们想说而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的话道破,一众人看了曹盼一眼,曹盼一副你们都得配合的模样。
想了想曹盼当年的战绩,要听女帝陛下的,一定要听,听话就会有好处。
故墨问也走了出来,“我也来玩玩。”
说玩是真来玩,墨问笑眯眯地走了出来,而那一位车师后的男子道:“只有两位?”
“阁下的意思是要多少人?”杨修直言不讳地问。
那一位年轻的男子听着笑笑道:“听闻昔日明心公子以一战百,我们也想试一试。”
明心公子一吐出,气氛一凝,不约而同地看了曹盼一眼,曹盼面色如常地道:“看朕做甚,你们玩你们的,有朕呢。”
行,有女帝陛下这一句话,他们心中大定,如墨瑶、曹叡、程明、荀辑等等等,总之全都已经站了起来,这一下表示要赌上一局的人可是不少了。
不少,车师后国的青年露出了一抹笑容,杨修道:“我们不战无名之辈,阁下是车师后国何人,这一位又是何人?”
青年说了半天的话都没有自我介绍,这是一件让杨修甚是不悦的事。
“吾,车师后国三子,战青。”名字挺唬人,不过一个战字,口气真大。
“这一位是我们车师后国的国师,飞龙大师。”战青自我介绍完了,还不忘指了一旁的男子介绍。
国师啊,听起来似乎挺唬人的,杨修一眼瞥了曹盼,曹盼风轻云淡地坐着,听到国师二字也不以为然。
“诸位都准备好了?若是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战青说到这儿,指着他身旁的国师催促开始,曹叡笑笑道:“从来没玩过骰子,今天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玩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