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男配(穿书)——酒初祀
时间:2021-01-22 08:52:53

  可实际上,她却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你受了伤。”陆菀不看他,只用手轻推他的胸口,示意他放下自己。
  “无碍,不过是被狼抓了一下罢了。”
  谢瑜说着方才诓骗猎户的说辞,将她往上略略托举了一下,果然就看见陆菀下意识扶住他的肩。
  浅色的薄唇因她这一举动而微微扬起。
  可陆菀却不想让他这么含糊过去。
  他这般抱着自己,难免会让她忍不住想到,那日在东宫花宴后,他也是这般抱着自己离去。
  彼时,两人也才有过那些亲密举动。
  一想到曾经两人肌肤相亲的种种,她脸上就泛起些红晕,又很快被强制地褪下了下去。
  再者,他虽是不惧痛,能强忍着跟无事人一般抱自己行路,但这伤口定也会越发严重的。
  “阿兄,你来背我可好?”陆菀转脸望向了不远处的周延。
  这一句话让周延立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他当即便应了声。
  “那当然好。”
  他扬眉对着谢瑜笑了笑,语气里暗藏挑衅。
  “你受了伤,阿菀交我便是。”
  “阿菀……”
  谢瑜低低地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温和低柔,如流水若轻烟,缱绻且失落,听得陆菀心头微酸。
  可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前两天已经是她的过错了,给了他不该有的希望。
  陆菀果断地推开了他,抬起眼静静地凝视着,水润如花的唇瓣清晰吐字。
  “我要他背我。”
  此话一出,谢瑜不敢置信地望向她。
  这是已经在自己怀中,依旧要推开他,转投另外一位郎君怀抱的女郎。
  还是他的意中人。
  他的脸色变得青白,唇上仅存的血色也唰得褪去。
  背后的衣衫,甚至被不知何时生出的冷汗浸透。
  周延轻易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陆菀,正想效仿他一般抱着女郎走下去,却被陆菀拒绝了。
  “你背我便是,这般抱着,是看不清路的。”
  这倒也是,周延将她放下,俯下身让她趴到了自己背上,起身托住了她的膝盖处。
  一旁的猎户素来大大咧咧的,瞧着谢瑜神色失落,就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安慰着仿若一瞬间就被抽去精气神的郎君,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
  “不就是抱不起来自家的娘子吗,等你伤好了,不就行了!我跟那个小兄弟又不会笑话你!”
  谢瑜艰难地扯了扯唇,视线落在前方走得飞快的两人身影上。
  “我们也跟上吧。”
  猎户所居的这个村落,也就十几户人家,都是以打猎为生,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些战利品在腌制晾晒。
  瞧起来算得上是富足的模样,陆菀悄悄松了一口气。
  若是太过偏僻穷苦的地方,他们三人这般出身富贵的模样,难免勾得人动了坏心。
  她也知自己这般想法或许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防人之心总是不可没有的。
  猎户直接带着他们往村里最大的那院屋舍去。
  “这就是天天凿石像的那个怪人的住所了,我去看看他在哪个屋。”
  “石大!石大!”他一路高声呼喊着进了院。
  陆菀拍了拍周延的肩,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看着满院的女子石像,她有些咂舌,“只怕这屋的主人不简单。”
  “石像都是同一人。”周延四下张望了会儿,得出了结论。
  陆菀想看看谢瑜的反应,回头却只见到他像是着了迷,站到了最高的那尊仕女石像下,扬首凝视着石像的双眼,一动不动。
  她也跟着去看了看,除了这雕琢的女子极为美丽,颇有仙风道骨的气度,却没看出什么。
  “你在看什么?”
  周延想叫他的名姓,却又忍住了,又不愿意如假身份一般称呼他妹夫,干脆省掉了称呼。
  “这衣饰,不似如今流行的。”
  谢瑜忽略了望着石像时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异样感觉,下意识看了看陆菀。
  衣饰?
  陆菀仔细看了看石像身上的襦裙,织带细窄没有纹饰,腰间还系了数条薄如蝉翼的飘带。
  的确不是如今流行的纹样,她抬头望着石像独用支玉簪别起的发式,分明是凌虚髻,心里有了个猜想。
  “这倒像是……前朝风行的女子妆扮。”
  这话让屋内步出的人顿了顿,他脸色阴沉了些,厉喝了声。
  “我不同意让他们住进来。”
  “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猎户有些讪讪。
  石缘生硬冷地道:“他们胆敢对神女不敬,还敢猜度神女身份,这等狂妄之人,我石缘生的庙小,容不下这些大神。”
  他走到了阳光下,陆菀慢慢倒吸了一口气,压抑住面上的惊愕。
  只因自称石缘生的人,发丝银白,五官就如同融化了一般,虬结的肌理错位扭曲着,乍一看有些吓人。
  像是被一盆开水烫过,或是被火烧过一般。
  谢瑜则是在石缘生满是厚茧的手上瞥了一眼,才上前施礼开口道。
  “我与内子还有妻兄被淮江冲至此处,并无对神女不敬之意,只是略有好奇,才有些猜测。若是冒犯了主人,徐玉在此赔礼,还请老丈海涵。”
  他甚至还恭敬地对着石像一礼,为几人的莽撞致歉。
  陆菀见状,便连忙跟着他一道行礼,连周延也弯了弯腰。
  石缘生立在门口,看不清神情的脸上毫无动静,又冷冰冰地扫了他们几眼,就转身进屋了,只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猎户脸色一喜,“石大这样就是答应了!”
  他把几人领到了两间小屋旁,“这院里也就这两间小屋是空着的,别的都堆满了石头。刚刚好,徐郎君与夫人一间,小郎君一间。”
  他捂了捂腰间的银子,乐开了花,“我这就回去叫婆娘弄些好吃的送来,你们先歇着吧。”
  猎户才一走,周延就推开了稍大的那间屋舍的门,“我与他住,阿菀住我那间。”
  谢瑜一声不吭地抬眼望他,目光沉静,看的周延浑身不自在。
  “怎么着,你还想与阿菀独处一间?”他压低了声,不想让石缘生听见。
  陆菀皱起眉头。
  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若是我独住一间,只怕猎户和石缘生都要怀疑我们的身份了。”她开口劝道。
  周延心知这个道理,可要他看着陆菀与对她有企图的男子独处一间,这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眼见他们两人如同被自己强硬分开的缠绵情人,谢瑜的眼睫轻颤了下,别过眼,盯着虚空。
  语气难得的嘲讽,“这两间房相邻,若是有事,难道会赶不过来么?”
  周延神情一动,这倒也不是不可行。
  他打定主意把屋内的床榻挪到邻近的床边,仔细盯着谢瑜的一举一动,便恋恋不舍地将房间让给了他们。
  待谢瑜进去,他还在门口有些踌躇,“若是他有何不妥,阿菀叫我一声便是。”
  陆菀连连点头,才看见他脸上有了些笑意。
  可待她一关上门,就被屋内人欺身而上,压在了门板上。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还未走远的周延连忙回身,在门外敲了两下。
  “阿菀?阿菀你怎么了?这门怎么像是被撞上了?”
  屋内的另一侧。
  被谢瑜俯身压在门板上,陆菀睁大了明澈的眸子,伸手去推他,见他岿然不动,一不做二不休,又伸手去掐他的腰身。
  这是人最怕痒的所在了。
  可她实在低估了谢瑜,他连刀剑入体的疼痛都不怕,又怎么会被这点小打小闹所扰动。
  “阿菀,我进来了啊。”
  门外周延见她迟迟没有回答,后退了两步,打算破门而入。
  这时,屋内才传来了陆菀的声音,语气平和,听不出来一丝不妥。
  “我没事,不过是方才关门时用的力道大了些,惊扰到世子,是我的不好。”
  “那我先回去了。”
  周延放下心,打算去他的屋舍休息会,这一天一夜,可是有些折腾人。
  “你放开我。”
  陆菀听得屋外的脚步声远去,不满地低声道。
  “你为什么不让他进来?”谢瑜答非所问。
  他只是将陆菀逼退到了门板上,手支了在门板上,阻拦她从两边逃脱,并未如那次酒醉时一般直接抱住她。
  “你先放开我。”
  陆菀冷着脸,又重复了一遍,只觉得这人真真是得寸进尺。
  自己这两天也就勉强给了他几分好脸色,他便又成了原来那般样子。
  谢瑜伸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拎了拎,强硬地搂进怀里。
  陆菀用力想推开他,却被他捉住了双手,困在了她的背后。
  他将下颌轻轻抵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轻轻吐字,温热的气息拂动了她耳边的碎发。
  “你为什么不叫周延来,他可是能听见的。”
  这人如此行事,当真是疯魔了。
  陆菀想挣扎出双手,她咬住了下唇,却始终没有喊周延过来。
  若是周延过来,定不会轻易放过谢瑜,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份将暴露。
  他们遮遮掩掩的,村中人一定会有疑心,那又要如何诓骗此中人带他们出去。
  她突然有些明悟。
  谢瑜不会不知道这些,他就是知晓了这一点,才敢对着自己动手动脚。
  当真是过分。
  靠在她肩上的那人低低地笑了声。
  他的语气欢快了许多,“阿菀是怕我被周延教训一顿么?”
  这想像让他又愉悦了很多,他喃喃着,梦呓一般,像是在说出自己的所有向往。
  “你还在乎我的,对不对?”
  像是被骤然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在炽烈阳光下,暴露出最不愿见光的心事。
  陆菀手上不动了,眼里蓦然有了些酸涩。
  她的确是不想看见谢瑜被打。
  他如今身上有伤,还是为了救自己受的伤,再禁不起别的什么了。
  “你先放开我。”平和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感情。
  “不放。”
  谢瑜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弯着唇,像是耍无赖的孩童,他叹息着,如最深情的郎君般呢喃着问她。
  “阿菀,你什么时候才会原谅我?”
  温热的气息不住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垂,酥酥麻麻的,曾经两人耳鬓厮磨的暧昧亲密的回忆都被唤了出来。
  陆菀有些失神,她掀了掀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会了,他们已经没有交集了,等她攻略了周延,便能回家了。终其一生,谢瑜都不会再见到自己了。
  不止是时间与空间的阻拦,或许他们本就不该认识彼此。
  但陆菀却说不出口。
  她有一种直觉,若是她这般说明了原因,谢瑜甚至能疯到当即动手杀了周延和小白,让她再也没法回去。
  他从来就不是个善类,而陆菀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谢瑜见她不再挣扎,就松开了她的手腕,慢慢扶到了她纤细柔韧的腰间,自己立直了身,与她四目相对。
  陆菀略略后退,他手心渐渐升腾起的灼热温度,正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她的肌肤上,让她下意识地想逃离。
  她有些慌乱地抬眼,就撞进了谢瑜深沉惑人的眸子里。
  如一汪深潭,其中不仅有她的影子,甚至有想将她整个人吸入潭底的漩涡。
  叫她沉溺痴迷,永沉潭底,再也见不到天日。
  “阿菀……”
  他开口了,扶在她腰间的手缓缓地移到了她的腰后,略一用力,就让她往前踉跄了一步,险些主动扑到他的怀里。
  陆菀撑着手,支在他的胸膛前,如同被蛊惑了一般,直直地仰视着他。
  曾经温和清润,不染尘埃的眸子里多了绝望与希冀、深情、迫切,渴望又痛苦,染上了诡谲的色彩。
  像是从来高高屹立云端,俯视世人的神祇爱上了凡人,心甘情愿地被打入轮回,饱受生老病死爱恨嗔痴之苦,再不得脱出。
  对视良久,她右侧眼尾流出了一滴晶莹,顺着白皙面颊滑落,嗓音略有些哽咽。
  “谢瑜,我们已经分开了,你不要再念着我了可好?”
  谢瑜唇角噙着的笑意遽然僵住,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娇美面容,清润的嗓音微颤。
  “为何?”
  明明她对自己并非全然无情,为什么还要推开自己。
  内心的痛楚一点点扩大,隐天蔽日,袤延千里,连他浑身的血都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陆菀则是冷下心肠,如花唇瓣里吐出的字句如刀。
  霜光凝寒,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他的心口。
  “如你这般处处算计,心机深沉,哪里比得过周延性情率直,爽朗真挚。”
  陆菀毫不留情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即便垂下眼帘,长睫颤个不停,遮住了眸中的翻涌情绪。
  谢瑜则是脸色变幻,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他受过许多皮肉之苦,可从不曾像现下如此的钻心绝望。
  可他明明已经是那般的痛彻心神,陆菀却仍不肯放过他。
  要断就断得干净,她在心里麻木地想。
  陆菀闭了下眼,勾了勾唇角,笑容嘲讽,“你如今可是还想着要跟我解释那些事,让我原谅你?”
  仿佛黑暗中乍现了最后一丝曙光,谢瑜死死地盯住了自己曾沉溺亲吻的粉润唇瓣。
  喉间玉白的突起滑动了一下,“要如何,要如何你才会原谅我”
  艰涩地问出这句话,他的眸色变得晦暗,如同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他曾无数次地批复呈递上的公文,笔下轻点,便是断了那些犯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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