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暗夜中,沈墨微笑扬眉,好奇地问:“什么事?”只要没有桑落的参与,他很乐意听她以前的事,虽然白玉已经表明自己和桑落没什么,但是他还是会吃醋,这一点他是不会告诉白玉的。
白玉纤指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画圈,
眸中仿佛在追忆过去,随即柔柔一笑道:“我少时好像也见过你呢。”
沈墨心微动,目光紧盯着她,神色认真地追问:“在哪里?”
白玉想到当年骑着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眼眸中不禁盛满了笑意,“你当年状元及第,骑马游街赴琼林宴的时候,我就在街上。”
“你那时候也在京中么?”沈墨有些惊讶道。
白玉点点头,缓缓说着,“那时我跟随父亲入京做生意,正在茶馆中歇息,突然听到有茶客说,状元郎要赴琼林宴啦,那时我就很爱凑热闹啊,趁着父亲不注意身体偷偷跑到街上看,然后就见到你骑在高头骏马上,红袍玉带,两列仪仗,打着画鼓金锣,别提有多么威风了。”
白玉说的是沈墨最为风光的日子,然而此刻,他只是微皱着眉头,不语。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玉莞尔一笑,随即道:“我们还说过话呢!那时我被不知被人撞了出去,差点被马踩踏,然后你就勒马停下了,还扶起了我,问我有没有受伤,你可还记得?”
沈墨细想了下,然而白玉所说的事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他突然感到有些遗憾,那或许是两人少时唯一的一次接触,沈墨伸手紧拥住她入怀,怜惜地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语气内疚道:“抱歉,我不记得了。”
白玉虽然失落,但也没有失落很久,转瞬又高兴起来,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娇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也在一起了。”
沈墨喜欢她这亲昵的动作,唇角不由深深扬起来,他双手搂着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都趴在了自己身上,唇蹭了下她的唇,柔声低喃:“白玉,我想早些与你成亲。我会好好爱护你的。”
他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总担心会有什么变故,担心有人把她抢走,只有成了亲,让她完全属于他一个人,他才能够安心。
白玉心中一阵悸动,她双手抚着他的脸,回以他一个温柔的微笑,“好,听你的。”
成了亲,他就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了,别的女人统统只能闪到一边去。
第140章 挺坏一女人。
次日,白玉很早就醒了。
正穿衣服时,一双温暖宽厚的大掌突然贴向她的腰腹,自后面拥抱住她。
“我要去坐衙了,今天中午等我,我回来陪你用午膳。”
沈墨声音透着些许慵懒沙哑,埋首在她的颈间,汲取她的暖香,舒服地喟叹一声。
灼热的气息喷在白玉的耳上,白玉浑身颤了下,想到这个男人马上就要是自己夫君了,白玉咬唇偷笑了下,又莫名地有些腼腆,“好。你昨夜睡得可好?”
沈墨微笑,轻咬了下她的耳垂,低声亲昵道,“昨夜是我睡得最好的一夜,真想夜夜如此。”
“不正经。”白玉笑嗔道,手肘撞了下他的胸膛,回过身,温柔地替他整理了下衣襟,待她抬眸,便对上沈墨深沉的双目。
沈墨将她搂入怀中,低头轻吻了吻她的发,随即看向她,神情专注而认真,“白玉,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他也会努力做个好丈夫。
白玉闻言心里说不出的得意,莞尔一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沈墨离去后,小蕖上楼来了。
白玉对镜梳妆,小蕖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不像往日那般活泼。
“姑娘,我觉得你戴这个特别衬今日的衣服。”小蕖拿起妆台上的一朵簪花递给她,小声说道。
白玉没说话,淡瞥了她一眼,接过她递来的簪花,插入发髻中,随即目光一扫,又停在她身上,语气严厉道:“我听你家大人说了,程姑娘房间进蛇的事,是你做的。”白玉怎么都没想到一向规规矩矩的小蕖居然做起这种事来,难不成是待在她身边,跟着学坏了?毕竟白玉觉得自己是个挺坏的一个女人。
白玉平日里待她向来无比亲和,从不曾如此严肃过,简直比大人严肃时的样子还可怕,小蕖害怕极了,不禁畏怯道:“姑娘,我知错了。”
白玉道:“手伸出来。”
沈墨将此事告诉了白玉,让她来处理,他显然不打算插手此事了,白玉知晓小蕖是为了自己,但白玉不希望小蕖跟着自己学坏,她原是跟着沈墨的,所以白玉还是希望她和沈墨一般,雅量容人,不要斤斤计较。
要计较也是她来计较。
小蕖战战兢兢地伸出小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白玉心虽有不忍,但还是拿起妆台上的一根簪子,在她手背上狠狠一敲,小蕖便“哎呦”一声,疼得泪眼汪汪起来。
白玉眉眼凌厉,指责道:“让你不学好,让你学坏,再有下次,打得可不止这么轻了。”
小蕖害怕的盯着她手上的簪子,怕她还要再打,连忙求饶道:“姑娘,我真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玉见她一脸诚恳认错的模样,这才收回了簪子,神色也温柔下来,“知错就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气不过那程姑娘,但是放蛇这种事有些过了,万一真咬到人可怎办?”
小蕖一边揉眼泪,一边小声地回答:“我下次再不做了。”
白玉从抽屉中拿出准备好的一盒蜜枣,递给她,声音柔和,“把眼泪擦干,别哭了。”
这难道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吗,小蕖抽了抽鼻子,开心的接过蜜枣,手背顿时不觉得疼了。
“待会儿,你还要陪我去程姑娘那里一趟。”白玉看着破涕为笑的小蕖,一脸深意的笑道。
午时,客院。
小蕖跪在地上白玉等人的面前,头埋得低低的,浑身微微发颤着,十分害怕的模样。
白玉坐于正中的位置上,旁边是白玉邀请同来的红雪,下边左侧坐着程慧仪和李氏两人。
白玉看向程慧仪,只见她面色褪红,依旧有几分苍白,大概是沈墨不在场的缘故,她倒是没摆着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只是神色冷淡地看着跪在地上小蕖。
白玉既然决定要当沈墨的妻子,自然不会再拿出风月场那套矫揉造作的姿态来面对众人,她端坐在太师椅上,从容浅笑,一派雍容华贵之姿。
白玉美眸看向程慧仪,态度真诚地说道:“程姑娘,我已经重重处罚过这丫头了。哎,都怪我教导无方,让这丫头冒犯了你,幸好程姑娘并无大碍,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不过,这丫鬟毕竟只是个孩子,最主要还是不懂事,我以后定会好好教导她,将她引入正途,还请程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了。”
重重处罚?只是个孩子?程慧仪目光看向小蕖,心中十分不悦,看她这副样子一点都不像是重重处罚过的样子,而且看她大约也有十二三岁了,这还叫小孩?
此事要不是沈墨查出来,她也不可能将这丫鬟主动交出来。一开始程慧仪就怀疑是白玉指使的,否则谁会针对于她?她分明是嫉妒她得到了沈墨的关心,所以才指使这丫鬟往她房间放蛇,如今东窗事发,才让这丫鬟给她当了替罪羊。
然而沈墨又不在,这一切便只由她来主导。
李氏听闻白玉的话内心也是不满的,她女儿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就被她三言两语轻易的打发了?
“白玉姑娘,这次放蛇事件,我女儿险些被吓个半死,怎么能轻易就说“原谅”二字?更何况你这丫鬟怎么说也是个身份低贱的婢女,我女儿可是大人的客人啊,白玉姑娘,我看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不打个半死,是不知道后悔的。”李氏虽然神色还有些恭敬,然而语气禁不住抱怨起来。
小蕖闻言连忙苦苦求饶道:“姑娘,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玉看向李氏,黛眉微颦,像是在思考她的话,随即一脸愁容道:“李大娘,有所不知,这丫鬟原不是我的丫鬟,她是跟在大人身边的,大人自小就将她带着身边,从来不拿她当低贱的婢女,反而疼她疼得如同妹妹一般。大人也只是让她跟着我一段时间罢了,我可不敢擅自将她打个半死。不过,李大娘既如此说了,我一定会和大人说一下您的建议,将小蕖这丫头打个半死,好让程姑娘消消气。”
白玉一副态度真挚的模样,却令得程慧仪李氏两人面面相觑,两人只道小蕖是白玉的心腹丫鬟,白玉才拼命想要维护她,哪里晓得这丫鬟跟着沈墨的,又听她说沈墨疼她如同妹妹,李氏登时有些怕沈墨会怪罪,正要改口,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道低沉中透着严肃的声音:“这是要将谁打个半死?”
白玉等人循声看去,只见沈墨领着林立,迈着大步伐踏过门槛,他长发高束,身上披着孔雀翎鹤氅,端得一副贵气逼人的气派,且眉眼间精神奕奕,唇边挂着温润柔和的浅笑。
沈墨目光看着坐在中间的白玉,与她视线胶合,他修眉几不可察地扬了下。
红雪要起身让座,沈墨示意她坐下,随即走向右边的位置,微撩衣摆,悠然坐下,摆明了是来旁听的。
程慧仪方才还在怨恼沈墨为何不来,内心,如今见他到来,心中不由一丝欣喜。
程慧仪柔柔地起身,与李氏要给沈墨行礼。
“不必多礼,坐下吧。”沈墨沉声道。
“大人怎么有空过来?”白玉微笑道,虽然是疑惑的话语,然而她内心实则算准他会来。
“午膳时间到了。”沈墨意有所指地微笑道。
在场其余人都不大明白其中的真正意思,除了白玉。
这男人是特地过来提醒她爽约了。
“你们这是想对小蕖这丫头动刑?”沈墨看着白玉,语气淡然道。
李氏程慧仪不禁感到不安起来,白玉便将事情头尾一一说给了沈墨听。
沈墨闻言,神色未变,依旧是深沉得令人捉摸不透。
程慧仪心念一动,连忙道:“我看这丫鬟看起来挺纯朴的,应该不会做出这种阴毒的事来,或许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才一时错了主意吧。”
一旁的红雪闻言看向程慧仪,唇边不禁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来,她脸上一副毫无心机的纯洁模样,实则不过是为了讨好沈墨,和将脏水泼到白玉身上。
“程姑娘的言下之意是指此事是白玉指使的吧。”
红雪好心地帮她道出她心底的想法。
而此言一出,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底下的丫鬟仆妇们确定了下眼神,都将头埋低起来。
程慧仪也因红雪的直白感到了一丝尴尬,虽然心里是如此想的,但是她可不能承认,她羞红着脸道:“我……我没这个意思。”
白玉不高兴地看向红雪,“红雪,你莫要曲解了程姑娘的意思,程姑娘怎么会觉得是我要将蛇放到她的房间,故意吓唬她呢?”
程慧仪还没说话,红雪却不客气地说道:“或许是程姑娘觉得你嫉妒她吧?”
“……”程慧仪有些吃惊,这红雪竟然知晓她的内心想法,而且还替她说了出来。
白玉愕了一下,反驳道:“红雪,你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嫉妒程姑娘?”
红雪冷笑一声,道:“因为大人最近对程姑娘颇多关心,你便嫉妒程姑娘,担心程姑娘抢走大人,所以才会让小蕖放蛇吓唬程姑娘吧?但其实大人和程姑娘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是你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了。”
沈墨显然没想到红雪会突然扯到他头上,脸色颇有些不好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从容模样。
红雪白玉你一言我一句的,根本没有程慧仪和李氏说话的份,然而红雪每一句竟然都替程慧仪说了她想说的话。
这种情况却令程慧仪感到莫名,红雪和白玉两人关系明明关系很好,为什么反过来替她说话,指责白玉的不是?
或许是这两人闹翻了,这么想着,程慧仪暗暗窃喜,也静默不语,等着白玉出丑。
白玉被逼得慌了神,紧张地看向沈墨,解释道:“大人,我真的没有陷害程姑娘,我没有嫉妒程姑娘,你要相信我啊。”
沈墨轻敲着椅子扶手的指尖一顿,目光深深地看向白玉,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模样,又见众人齐刷刷地向他看来,伸手抵唇,干咳一声清清嗓子,正要开口。
一旁的小蕖却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突然鼓起勇气,大声的说道:“姑娘,我不想瞒下去了。”
众人闻言,视线又纷纷看向小蕖,神色各异,只当她要招出主使来。
小蕖愤愤不平地看着程慧仪说道:“程姑娘,你不要诬陷我家姑娘了!我家姑娘根本没有嫉妒你!”
“……”程慧仪傻了,她什么时候诬陷白玉了,这所有的话明明是红雪说的,谣言大概就是如此产生的吧,“我……”
程慧仪也跟着慌了,一脸急切的要解释,却被小蕖大声打断,小蕖看向沈墨道:“这根本不关姑娘的事,是我看不惯程姑娘的所做作为,才擅自主张放蛇吓她的。”
不等沈墨答话,红雪又抢言道:“小蕖,你看不惯她什么了?”
沈墨微启的唇又缓缓闭上,决定静观其变。
“程姑娘前日之所以高烧不退,根本就是她故意偷偷地洗冷水澡,这大寒天的,又受着伤,她还往伤口上沾冷水,她就是故意让自己发高烧,好让大人去照顾她,程姑娘她爱慕大人,之前就要想要给大人做妾,如今还想借此诬陷我家姑娘放蛇害她!”小蕖又看向程慧仪,“程姑娘,你真是太恶毒了。”
“小蕖,不得乱说话。”沈墨微皱眉头,斥责道。
“小蕖,不是不许你说的么!”白玉也斥责道,神色严肃。
程慧仪被小蕖一番话激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偷看众人神色,仿佛都在看她的笑话,内心又羞又气,不禁脱口而出道:“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此事分明是你姑娘指使你诬陷我的!”
小蕖小脸气呼呼的道:“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了吧!这都是伺候你的婢女杏花亲眼所见,尽管叫她来和你对质,我家姑娘得知此事后,还吩咐我不许说,说要给程姑娘留颜面,我家姑娘就是如此的心善,要不是你恶意诬陷姑娘嫉妒你,我也不会违抗姑娘的命令,将此事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