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呦呦最是知晓揉按何处能治住盛野,看着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宫主大人颤抖着睫毛抓紧她的衣袖,一股莫名的满足感填入了陶呦呦的心。
她时快时慢地照顾着他,俯身在盛野耳畔低语:“宫主大人,我伺候得您可还舒服?”
盛野正微微张着嘴唇,努力调整呼吸,闻言立即横了一记眼刀:“闭嘴,做你该做的事。”
“我该做的事……”陶呦呦茫然一瞬,忽而恍然,双手卡住盛野膝弯作势要抬起:“莫非宫主等不及了?”
“等等!住手……不要!”盛野脸色白了一下,他还没准备好。
唔……好凶啊。陶呦呦想着,却又觉得有些有趣,就好像她遇见了第一次见面的盛野一样。彼时他也总是冷着脸,说话好像带着刀子,明明害怕别人抚摸雷霆时会让他有同样的感受,却偏偏要说自己的宠物不给学渣摸……
盛野好像一直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啊。
那么,不要的意思,就是搞快点咯?
陶呦呦自诩猜到了宫主大人的心思,于是闷头蛮干起来。开始的一瞬间,盛野压抑不住喉间闷哼,眼泪顿时滚了出来,他恨恨地看着陶呦呦,然而眼角鼻尖的微红却让他失了几分威慑力。
“小东西,我……我杀了你!”宫主还有更多威胁的话要说,却全然被撞碎在山风中,山顶草木摇曳,微风卷着檀香吹散云团,盛野紧抓着陶呦呦撑在自己身边的手臂,忽而觉得自己被抛上云端,忽而又以为自己被沉入水底,忽死忽生,似梦非梦,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威胁。
冰凉的身躯渐渐回暖,全身经脉舒展开来,原本在体内冲撞的内力被乾阳之气安抚震慑,慢慢地归于宁静。
炉鼎结束工作的时候,宫主大人已然不知今夕何夕,只是攀在陶呦呦身上,闭着眼睛,如蒲草浮萍一般随着风浪晃动。
“宫主,你还好吗?”陶呦呦小心地退出,看到盛野随之眉头一皱,口中逸出一声轻吟。
他侧躺在草地上,红衫散乱,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些许指痕,垂眸闭目,一副极度疲惫的样子。
陶呦呦暗自抿了抿唇,心说自己似乎一不小心没把控好力度,把这娇生惯养的宫主大人累到了。可是……可是谁叫盛野给自己下药,再说,他刚刚那副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样子,就是让人想狠狠蹂.躏一番嘛!而且她差点以为盛野跟别人这个那个过。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喝了一碗空气醋,陶呦呦不禁轻笑出声,目光看向昏睡的盛野也变得更加柔和怜惜。
谁知,盛野忽然睫毛微动,微微睁开眼睛,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却故作凌厉道:“你……你又笑什么?是不是……在嘲笑本座?”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嘲笑你。”陶呦呦慌忙摆手解释,心说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可惜你这个笨蛋都忘记了,竟然敢说我只是炉鼎。
盛野怀疑地看着她,冷哼一声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然而他刚刚坐直身体便觉腰间一痛,这身下怪异的感觉之前从未体会过,盛野当即痛哼一声软倒下去。
“宫主小心!”陶呦呦连忙上前,眼疾手快地撑住盛野。怀里一沉,盛野微微颤抖着靠在她身上,宽松的红袍滑落,露出他平直白皙的肩。
不知是不是红衣相衬的关系,这个世界的盛野比其他虚拟世界中白了许多,看起来也更为纤细脆弱,陶呦呦喉咙微动,只道这是系统给自己的福利。
盛野完全没察觉陶呦呦的小心思,他腰间剧痛,不得不弓着身子,双手都紧紧抓着陶呦呦的手臂方能撑住身体。想到自己是为何落得这般下场,他愤恨地抬眸瞪了陶呦呦一眼:“小东西,你是不是技术不行?怎的我会这般疼痛?”
“我……”陶呦呦被噎得瞪大了眼睛,心说我技术行不行你心里没数吗?明明是你初尝情.事,体力不济,受不得这般刺激!然而,陶呦呦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她要获得傲娇宫主大人的“温柔”,如果她总是与之作对,估计很难得到这份温柔吧?
陶呦呦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腹反驳的话,再抬头露出一脸体贴的微笑,她柔声道:“在下也是头一次做炉鼎,缺少经验,不然……宫主大人多给我几次机会?我会一点点进步的。”她说着,伸手覆在盛野的腰间,轻轻揉按起来,盛野身形一颤,抿嘴逸出一声闷哼。
“轻……轻点。”
他懒洋洋地趴在陶呦呦肩头,听闻她是第一次做炉鼎,不由得唇角微翘,心情舒畅,渐渐放松了身体,任由陶呦呦按摩着,哼道:“算了,本座对你还算满意,作为区区炉鼎,你也够格了,下次就还是由你伺候。”
“多谢宫主抬爱。”陶呦呦说着,去脑海中敲系统回话,想着自己都争取到下一次机会了,难道不算得到了一点温柔吗?
然而脑海里一片寂静,系统就跟死了一样。
难道,盛野只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件趁手的工具?就跟那雕着龙纹凤纹的玉.势一样?想到这,陶呦呦顿时没了劲头,手上一时不察用力重了点。
“放肆!”盛野腰间一痛狠狠皱眉,一把拂开陶呦呦的手。
盛野作为幽月宫的宫主,自然内力精纯浑厚,尤其刚刚又转化了一部分纯阳内功,此时他只是轻轻拍开陶呦呦便叫她手背红肿,火辣辣地痛。
陶呦呦吓了一跳,捂住手背愣愣地看着他。盛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陶呦呦,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别以为我允许你做炉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想一步登天你还早得很!”
陶呦呦完全不明所以,心说她怎么就想一步登天了?然而盛野果真喜怒无常,几句话的功夫已然变了脸色,竟是不顾腰痛拂袖而去。
山顶冷风呼啸,陶呦呦坐在杂草中间,一脸的莫名其妙,只觉得盛野修炼邪功过了头,变脸变得忒快。
过了半晌,一名梳着双丫髻的紫衣女子走了过来,语气冰冷地对陶呦呦道:“宫主叫我带你回去。”
闻言,陶呦呦神色缓和了些,心说还好盛野没有那么绝情地忘了她,不然等他记忆恢复,她定要好好算一笔账!
陶呦呦整理衣裙站了起来,随口问道:“我回哪去?”
“马棚。”紫衣女子面无表情地开口。
陶呦呦:“?”
好你个盛野,胆子肥了。
……
另一边,盛野气愤异常,如一阵风般刮进自己的寝殿,房门嘭地一声关紧,他靠在门口胸口起伏,脸色绯红却又阴晴不定。
大胆炉鼎,竟敢摸索他的空门。
所谓空门,既练武之人身体最为薄弱的地方,每人不同,盛野的空门就在右侧腰窝处。如若那里受到攻击,他轻则内力被封,重则武功尽失。
现在想来,那个自己抓来的弱小乾阳似乎很不对劲,初次做这事,她胆子未免太大了些,而且竟然能不知不觉挣开自己用来捆缚她的铁链。盛野神色凝重,不禁暗暗猜忌。
幽月宫传承数代,曾是势力遍布江湖、数一数二的门派。然而随着宫中秘宝失窃,幽月宫也渐渐式微,轮到盛野这一代时已然树敌无数、岌岌可危,不得已,盛野凭借自身浑厚的内力修炼邪功,用以抵御前来挑衅的人,又在江湖中布下暗线,寻找幽月宫丢失的秘宝——玄机换魂丹。
此秘宝觊觎之人无数,盛野不得不小心谨慎,此时他便怀疑陶呦呦是别有目的接近幽月宫。
必须把她时刻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如是想着,盛野朝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随意褪下衣物。
房内放着一个沐浴用的木桶,其上蒸汽袅袅,水中浸泡着各种药材,这是盛野的贴身侍女一早准备好的。
最后一件衣物褪下,盛野跨入木桶中,沉下身将水浸没至下颌,每日练功过后他都要如此沐浴一番,已成习惯。
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盛野闭目靠在木桶上,万分疲惫地懒声道:“珠儿,过来伺候沐浴。”
无人应声,却有女孩子的脚步声缓缓朝这边走来,盛野没有睁开眼,只是朝木桶边上又靠了靠。
片刻后,一双手轻柔地揉按起头顶的穴位,盛野轻叹一声,微微仰头又往她手中送了送。纠结的眉心舒展,盛野淌着水珠的手臂搭在浴桶边沿,惬意地放松了身体。
女子撩起桶中的水淋在他如瀑一般的长发上,又取了香膏在他的发丝上轻轻涂抹。许是她的动作太过舒适轻柔,盛野泡在温暖的水中感觉快要睡着了。
他睁开眼睛,语调慵懒的吩咐:“珠儿,本座饿了,去给我拿桂花酥来。”
“是。”身后之人应了一声。盛野忽地眉头一跳,顶着满头香喷喷的泡沫转过头。
木桶中一阵水花激响,盛野猛然起身,又意识到什么连忙沉入水中,气道:“怎么是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身后之人—区区炉鼎—陶呦呦一脸坦然地微笑,双手举在身前,十指上还沾着泡沫:“宫主大人,是珠儿姑娘给我机会将功赎罪的。”
“怎么可能?珠儿是我的贴身侍女,不可能轻易让别人接近我。”盛野在水中缩着身体,莫名地不想让自己这一身痕迹展露在眼前看似乖巧的女孩面前,那会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你说实话,到底怎么进来的?”盛野厉声道。
陶呦呦仍是一脸乖巧微笑,见状也不狡辩,利落地承认:“是我把珠儿姑娘锁在马棚,执意过来替她伺候宫主的。”
“为什么?”
……因为她不爽那个什么珠儿一脸先来后到的样子,明明只是个侍女,跟她说话的时候傲气得仿佛是宫主夫人。陶呦呦心里吐槽,面上却露出担忧神色:“宫主大人,您刚刚经历了那事,身体情况我最是清楚,我是怕您这样子被别人看见,失了……失了一宫之主的威严。”
况且,盛野凭什么叫别的女孩子帮他洗澡,只要一想到他刚刚毫无防备的样子被被人收入眼帘,陶呦呦心底就猛地蹿起一股邪火,恨不得找个黑麻袋把盛野整个打包藏起来。
盛野耳垂已然显出羞愤的红,他气道:“被她看见又能怎样,她是坤阴,你是乾阳,被你看到才有问题!你……你给我出去!”
“宫主……”陶呦呦眉心微蹙,软了声音道:“我真的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刚刚不知为何惹了您不高兴,我是来赔罪的。况且,您不必把我当作乾阳,我是您的炉鼎,自然是您的人。”
“你……”
女孩虽是乾阳,却看上去香香软软,眉头一皱更是委屈万分,盛野见她这样不知为何心底一颤,竟是也说不出驱赶的话来。
然而,他还是不能轻易放下对陶呦呦的怀疑,眼前的女孩身上似乎有很多谜团,并不像她说的那般坦诚。
盛野垂眸,片刻冷着脸摆手,寒声道:“你先出去,本座不需要你帮忙。”
他洗掉头顶的泡沫,扶着浴桶就要起身,水流从他流畅的脊背线条上滑落,盛野果真毫不避讳地在陶呦呦面前展露身体,竟像是真的只把她当作一件工具。
陶呦呦却做不到如此胸怀坦荡,她喉咙一滚,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忽然,一阵水声激荡,盛野闷哼一声膝盖装上桶沿,整个人朝水中栽倒下去。
“宫主!”陶呦呦猛然回身,一把扯下挂在一旁的换洗罩袍,直接裹住盛野将他抱出浴桶。
“怎么回事?”陶呦呦诧异地问道。盛野脸色有些难看,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气息不稳道:“是……软筋散。”
他说着,目光不由在陶呦呦脸上逡巡。
“软筋散?”陶呦呦对上他的视线,闻言心下一沉,只道自己一来便害他中药,想必自己在盛野心中的可信任度又打了折扣。
可是,是她执意锁了那个什么珠儿跑过来的,此刻她就是有口难言,解释不清了。
“我先带你去床上休息。”陶呦呦说着打横抱起盛野,神色不由得严峻起来。盛野贵为一宫之主,此地又是幽月宫的宫主寝殿,外面的人想要不惊动任何人一路摸索过来可谓是难如登天,究竟是什么人有机会在盛野的浴桶中下药?
盛野刚刚练过纯阳内功,此时正是疲累万分,中了软筋散后更是动弹不得难受得紧,可是如若只是动不了就算了,偏偏他感到内府激荡,仿佛有经脉逆流之象。
“唔……”盛野难受地闷哼出声,却不愿在陶呦呦面前露出勉强的神色。
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陶呦呦没有戳破,只是将他小心地放在床上,悉心掖了被子:“幸好只是软筋散,您内力深厚,休息片刻应该就能恢复了。”
盛野点头,忽然,房顶传来一声瓦片被踏碎的声音,陶呦呦神情一凛,一个纵跃便翻出窗棂:“宫主在此稍候,我去探探虚实!”说罢几下跃上房顶。
陶呦呦动作迅速,正看到一身形纤瘦蒙面黑衣的刺客匆忙逃跑的身影,她犹豫担忧地看向脚下,已经有护卫涌入后院,将盛野的寝殿包围。
应该没什么大事,陶呦呦证明自己清白心切,几经思量,纵身朝黑衣刺客追了上去。
寝殿内,盛野动弹不得,忍受着内力一阵阵反噬般的煎熬。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他微微吐气,却难以缓解精气逆流的不适,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般。
当出选择了这条路,他便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只是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意识渐渐溃散,盛野昏过去前脑海里想的却是陶呦呦,那个小东西,果然武功不俗,她究竟是什么人?潜入他的身边又有什么目的?
……
陶呦呦一路追着那个黑衣人出了山门,一晃眼便来到山脚人来人往的集市上,那黑衣人如狡猾地钻入人群,几个来回的功夫已然丢弃黑衣,混入赶集的路人之中,再也无法分辨。
到了这个地步再追下去也是徒劳,陶呦呦叹了口气准备回山。
她此番没能抓住刺客,若是回去晚了估计更要惹盛野怀疑,陶呦呦正要启程,忽然目光一转,看到街巷尽头一间门脸气派的店铺,牌匾上书留香坊几个字,赫然是间专卖点心的铺子。
陶呦呦目光一转,想到之前盛野好像说过想吃桂花酥。桂花啊……倒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