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盛野连忙沉心静气,盘膝而坐,吐浊纳清,用内力压制体内隐隐躁动的力量。
现在他还没有开始炼化这股力量,已然快要难以承受,不知等炼化开始等待着他的又是什么。盛野目光沉沉,心说看这情况务必要加快内力的提升,至于那个胆敢以下犯上的炉鼎……待他神功大成,便将她的武功废掉,或者,直接杀了了事。
“陶呦呦,我是不会留一个别有目的的人在自己身边的。”
第二日,盛野照往常一样去院中马厩看马,左右小厮打开门锁,他赫然看见了昨夜寻不到的侍女珠儿。
盛野面色发冷,看着脏兮兮的女孩嫌恶道:“我昨夜叫你你不出现,原来是跑到这里蹲着来了?”
“宫主恕罪!”珠儿哆嗦着跪下,眼圈一瞬间盈满了泪水,她低下头,心底算计,看来那个炉鼎果然不敢承认我被她锁在马棚里。哼,她怕是没想到我会蹲一整晚等宫主来看吧。
“宫主,我原本是照您的意思带陶呦呦小姐来马棚就寝的,没想到她反手将女婢关在这里,一个人跑了,奴婢无能,没有武功,打不开房门也追不上她,也不知那炉鼎去了哪里,有没有惹祸,宫主,您责罚我吧。”
珠儿言辞恳切,一说话就眨巴掉一串泪珠,端得是无辜无奈,可怜至极。
盛野听着她这样说,眉心的褶皱始终没有打开,他语气严肃,冷声道:“你是说,陶呦呦违抗我的命令,把你关在这里。”
“是。”珠儿不敢抬头,顺从地回答道。然而,她心底却在隐隐高兴,听宫主的语气,那个自作主张的炉鼎肯定要挨罚了。哼,宫主生性多疑,最讨厌嚣张跋扈的下人,要比装可怜,珠儿确信没人比得过她。当初也是她装可怜才进入这幽月宫呀。
珠儿微微抬眼,果真看到盛野眼中满是怒气。看吧,宫主对她总是怀有怜悯之心的,一个随用随弃的炉鼎怎么比得上。
“你说得很对。”盛野沉声开口,脸色黑如锅底,珠儿不禁面露喜色。谁知,盛野接着说道:“因为你的疏忽,让一个炉鼎随意出入幽月宫。”
害得我腰酸背痛。
“该罚。就罚你……把幽月宫上上下下的衣服都洗了。”盛野冷声,不动声色地揉了揉仍旧隐隐作痛的后腰。
“什么?可是……”珠儿诧异抬眼,触到盛野的神色后又将到口的争辩吞了回去。
盛野完全没理会她的不服气,随意道:“至于陶呦呦,她昨夜确实与我说了一句把你关进马棚的事,我忙于其他忘记理会。”盛野顿了顿,略一思索:“她也该罚。”
说罢,盛野竟离开马厩,径直去寻陶呦呦去了。
珠儿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身衣服在马厩里滚得肮脏不堪,那本是她为了博取宫主的同情才故意使自己变得狼狈,谁知……到头来坑了被罚洗衣的自己。
没想到那个炉鼎如此嚣张,竟然对宫主坦然承认了她的所作所为,珠儿不敢相信,仅仅是刚来一天的炉鼎,怎么敢大咧咧地处置宫主的贴身侍女!这不是对宫主的不敬吗?更让她伤心的是,宫主听闻自己被关在马棚,竟然毫不理会,说什么忙于其他,不过是行那鱼水之欢罢了!
珠儿嫉妒不已,眼底幽怨:“既然他那么喜欢与乾阳翻云覆雨,那么想必随便一个乾阳都能满足他这个初尝.情.事的雏儿吧。”
……
盛野在后山的树下找到了陶呦呦,寻到她时,她正乘着阴凉在树杈上睡觉。
“谁准许你爬上去的?”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睡梦中的陶呦呦登时吓了一个激灵,她猛然坐起,却一时不察忘记了自己正躺在树上,撑着身体的手掌一空,立时尖叫一声从树上叽里咕噜地滚了下去。
“救命!”陶呦呦扑腾着吓得不行,耳边风声呼啸,她扑通一下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陶呦呦心脏乱跳,小心睁眼,看到盛野近在咫尺的脸,和那一脸嫌弃的表情。
“鲁莽的废物。”盛野皱眉,薄唇开合吐出刻薄的话:“睡了我千金难买的树不算,还要压了我千金难买的花?”
盛野手一松,陶呦呦连忙小心站定,她觑着盛野的脸微笑:“宫主,多谢。”
“都是因为你,我这满坡的花看着都枯败了不少。”盛野依旧没有好脸色。
陶呦呦寻着他的目光望去,确实,昨夜还生机勃勃的花朵今天蔫了一大片,但是,陶呦呦敢保证,这花蔫了与自己毫无干系,都是盛野喝醉了要抱抱,亲自缠着自己倒入花丛……那是他自己压蔫的。
“宫主大人,”陶呦呦心底坏笑,嘴上客气地吹彩虹屁:“您忘了?昨夜您丰神俊朗,这漫山的花是被您的美貌给羞败的啊。”
“你!”昨夜之事再次浮现在盛野脑中,这个该死的陶呦呦,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红霞漫上盛野的耳畔,他怒道:“你这炉鼎实在不懂规矩,本座今天就是专门来修理一番,你莫要叫苦。”
陶呦呦嘴角微勾,忽然凑近盛野身边:“宫主大人想如何修理我?”
两人挨得极近,盛野几乎能感受到陶呦呦说话时口中呼出的热气,他心跳顿时空了一拍,想要后退又被陶呦呦抓住了手。
“放肆!本座的幽月宫不留不听话的狗!”盛野隐怒,猛然甩开陶呦呦。
不过,一瞬间的触碰就够了,陶呦呦分明听见了他慌乱的心跳,也听清了他心底的疑虑,盛野在怀疑她,疑心她的接近别有目的。
这就是你对我好感度为负的原因吗?陶呦呦攥紧落空的掌心,不由得闷闷地想。原来他对自己有着那么强的防备之心,明明都已经做过两回了,他竟然丝毫没有减轻对自己的怀疑。
该夸他心思缜密吗?陶呦呦只觉得心底难受。下一个任务是获取盛野的信任,看来道阻且长了。
盛野一直在观察陶呦呦的神情,他敏锐地捕捉到女孩忽然低落下去的情绪,他有些不明白,明明上一刻还油嘴滑舌动手动脚,怎么下一刻就忽地沉闷起来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甩开她的动作太大,让她以为自己嫌恶她。
不对,区区炉鼎而已,他本来就嫌弃得很。
盛野脸色几度变换,终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跟我来。”他冷冰冰地说着,率先朝山下走去。
陶呦呦闷闷地跟着他,目光不时盯着他身边那根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进度条。好感度仍旧是(-10),一夜过去,不增不减。
或许,这好感度并不会因为做了那事就有变化,宫主心海底针,想要攻克他想必不会容易。
一路上遇到不少幽月宫的弟子,每每遇见,这些弟子们无不停下手头事宜,恭恭敬敬地行礼,给宫主让出一条路。陶呦呦跟在盛野后面,很是体会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
然而,好日子很快走到了尽头,盛野带着她竟是走回了自己的寝殿。在陶呦呦迷茫的注视下,盛野冷笑一声,忽然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宫主的袖口上有淡淡的皂角香,陶呦呦被捂着眼睛,只听见耳畔机关转动的声音,接着一股力量拉扯着她,她随着盛野七弯八拐地步入了藏于寝殿的密道里。
“宫主,我知道了这条密道,你会不会杀我灭口啊?”陶呦呦声音颤颤,说话的声音竟然还有回音。
身后,盛野冷哼:“区区炉鼎,哪里值得我大动干戈。”
与此同时,陶呦呦听到另一个声音:“杀了你,谁来做我的炉鼎?哼,至少你伺候得还算到位。”
陶呦呦心底登时一跳,这……这就是宫主大人的心里话吧?原来他其实舒服得很嘛。
也许,任何一个Alpha都乐于听到这样的夸赞,陶呦呦嘴角轻笑,就连脚下的步履都变得轻松起来。
“宫主大人,我会继续努力的。”她道。
密道内一片沉默,然而紧接着,她又听到盛野的心声:“什么继续努力?她莫不是被吓傻了么?”
扑哧,陶呦呦忍不住笑起来,有意思,这个读心术有意思得很,真想给现实世界的盛野也用一用试试!
就这样,陶呦呦一路心情愉快,很快被盛野带到了目的地。
宫主大人纡尊降贵地放下手,负手立于一旁,陶呦呦眼皮微眨,稍微适应了光线才睁开眼睛,此处光线昏暗,仅有的照明工具是墙壁上的火把。
陶呦呦视线聚焦,赫然看到一座铁架。
这是……刑室?
陶呦呦顿时白了脸,看着挂满了墙的刀剑皮鞭,她已经小腿转筋不想玩了。真的是,只不过是配合盛野做了两回炉鼎,他不是也很满意吗?这……这……何至于此啊!
“宫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陶呦呦心底抱有一丝期待地回头问道。
盛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随手从身边的墙上抽下一截长鞭,那鞭子油亮有力,在他苍白的手中宛如化作一条毒蛇。
“陶呦呦,我说过,本座不留不听话的狗,你想当我的炉鼎,我便要在这里试试你的忠心,看你是不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他语气幽幽,一双幽深的眼睛在火光映衬下异常明亮。
陶呦呦看着这样的盛野,心底发怵,她缓缓退了两步,心说就算你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谁要给你当狗?
“既然如此……”陶呦呦觑着盛野的脸色,猛然转身逃跑,一边跑一边嚷嚷:“那我不当这个炉鼎了!”
“诶诶!”只听啪地一声鞭响,陶呦呦耳畔一阵破风之声,只一个晃神间,盛野的鞭子便如影随形地缠住了她的腰身。
“想跑?”盛野眼中难得燃起饶有兴味的火焰,微一使力便将陶呦呦拽回自己的怀里,他贴近陶呦呦的耳朵,语气暧昧:“你不是做炉鼎坐上了瘾,求我多给你一些机会吗?如今机会来了,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等等……等等!”
陶呦呦虽然也有武功,但在幽月宫宫主面前还是不值一提。她还没回过神,只身形微晃便被盛野架到了那铁架子上。
咔咔几声轻响,她双手腰身便都被铁链缚住,已然挣脱不得。
“盛野!你以后会后悔的!”陶呦呦气得脸色涨红,挣动间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盛野倒是得了趣,竟一改从前冰冷的样子,扶额朗声笑个不停。
“奇也怪也,看到你这般任我施为的样子,竟是如此畅快。”他眼中亮晶晶的,广袖一挥,手中便多了一个玉瓷瓶,稍微晃动瓶中便传来清脆的响声,仿佛有不少玉珠在其中震荡一般。
盛野走近,用鞭柄抬起陶呦呦的下巴,笑意盈盈地举起手中瓷瓶:“此为真话丸,等下我问你的话你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不然,吃下这个,你不说也得说。”
陶呦呦抿唇,眼底气得通红一片,心底不住怒吼。
盛野你这个白眼狼!我费心救你出光海漩涡,你又是怎么对我的?等着吧,等回到现实世界,我一定要先把你这样、再把你那样,照着郑青清的小本子把所有的姿势都来一遍!这就是你忘恩负义如此对待我的代价!
可怜的盛野还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此时此刻,他玩得正高兴呢。
“啪!”皮鞭敲在地上,他饶有兴致地问,“说,你师从何门何派,为何隐瞒自己有武功的事实,来到这里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76章 纯阳
这……这我哪知道啊!
陶呦呦不想在盛野面前扮演什么英雄好汉,可是,此时她才发现,盛野口中说的那些东西她根本就没听说过!
什么师门?她一睁眼就在盛野面前当炉鼎了。什么武功?这难道不是系统自带的吗?
对了,系统!陶呦呦灵光一现,在脑海中呼叫起来,“系统系统!快告诉我盛野这些问题的答案!救命救命呀!”
她这边急得不行,然而,从一开始就没交代清楚人物背景的某个不负责任的系统此时更是如同缩进壳里的王八,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关键时刻掉链子!
陶呦呦呼叫不成,眼看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盛野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算了,她心一横,干脆由着自己信口胡编,反正盛野不就是要个答案吗?
“我没有师父,不属于任何门派,更不是怀有目的接近您,作为炉鼎还不是您把我抓来的?”陶呦呦昂着下巴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锁链微响,烛影轻晃,刑室里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陶呦呦以为自己的答案蒙混过关时,盛野忽然甩了一下手里的皮鞭。
“啪!”一条火舌被皮鞭抽灭,陶呦呦随之一颤,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呵。”盛野眉眼松动,眉梢微挑,笑道:“陶呦呦,你可知我的武学实力?”
“就……挺,挺厉害的吧?”陶呦呦试探着回答,心说反正吹彩虹屁总是没错。
闻言,盛野嘴边笑意更浓,朗声而笑:“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以为装疯卖傻便能糊弄过去了?”
话音落,陶呦呦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幽月宫宫主果真是邪功练得多了,说话阴阳怪气,阴晴不定,就连笑起来都让人遍体生寒。
陶呦呦:呜呜,想念盛野.jpg
“我说错了吗?”陶呦呦小声问。
“你没说错,偌大江湖之中,谁不知道我幽月宫,又有谁不知道我冠绝天下的残云断风掌?在我面前,不要妄想使用任何欺骗我的手段,因为我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师门。”
“那你还问?”陶呦呦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她似乎是随便惯了,忘记眼前这个不是处处护短的盛野,而是将她视为可疑人士的魔教老大。
一阵破风之声,骤然一声脆响。
陶呦呦睁着大眼睛,片刻间脸上多了一道血痕。痛感在呆愣过后才密集地翻涌上来,脸颊皮肤本就又薄又嫩,此时被盛野抽了一鞭子,顿时肿胀起来,又红又热,仿佛有血留下来了似的。
陶呦呦眼眶倏地红了一圈:“你竟然打我的脸?”
盛野眼神冷厉,闻言微微挑起一侧的眉梢:“有什么关系?炉鼎只要下面好用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