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哦!”太宰语音含糊,哼哼唧唧道:“这一定是上天的启示!”
“……”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眼巴巴地回看我,脸颊被捏起来的样子有点滑稽。
我松开手,挠了挠头发,无奈道:“以后如果有事或者加班不能回来,会打电话告诉你。这样行了吧?”
太宰眼睛一亮:“那我有事的话,也会和由果请假哒!”
“滚滚滚!”
我没好气地把太宰轰走,他走的时候还顺手把高穗杨桃和管家先生也拖走了。
这一天天的,没一个让我省心!
收拾被弄乱的客厅时,我注意到沙发后面的书架,想起条野采菊不久前说过的话,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难道条野留下了密码之类的东西?”
怀着这样的疑惑,我抽|出那本盲文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类似密码的东西。
“是我想多了吗?”
我喃喃自语道。
这时,我的肚子忽然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有吃饭,只喝了一杯小银请客的奶茶。
“由果果~”太宰非常适时地再次出现,在门口探出半个身子,乱蓬蓬的脑袋上还顶着一只登徒子。
他眨了眨眼睛:“你在找什么呀?需要我帮忙吗?”
“哦,没事。”
我把书放回书架。
太宰抱着登徒子蹭到我身边,手指慢悠悠地梳理着鸟毛,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饿了,今天吃什么?”
“铁锅炖大鹅。”
我从冰箱里取出昨天处理好的食材,吸溜着口水,小声嘟囔道:“都惦记一天了。”
吃过饭,中午补了一觉,下午我再次出门——毕竟还有任务需要完成。
我先去了一趟东大工学部的校区。
“你找西格玛老师?”年轻的讲师助理睁大眼睛,狐疑地打量我:“你是什么人?找西格玛老师做什么?”
我亮出军警证:“有点事想要咨询一下。”
“呃,西格玛老师昨天出事了。”
我愣了一下:“什么叫‘出事了’?”
“就在昨天傍晚,西格玛老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遇袭了。”
讲师助理捏着下巴回忆道:“当时我在隔壁川岛老师的办公室,我和川岛老师听到类似打斗的声音,大概只持续了几秒钟的样子。”
“川岛老师跑过去踢开门,然而办公室里却没有任何人,地上却有几滴血迹……我们当时还报警了,警察昨晚就来过,不过似乎什么都没查出来。”
她露出担忧的神情:“也不知道西格玛老师是不是安全无恙,昨晚有没有遇到危险……他今天早上就没来上班。”
我皱了下眉,出事的时间太巧了。
“那能带我去他的办公室看看吗?”
讲师助理瞄了一眼我的军警证,有些犹豫:“您先等等,我问一下。”
她背过身给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打电话,两分钟后转向我:“走吧,我带你过去。”
东大校园面积不小,人来人往脚步匆匆,看着很有正事的样子。
咦,这个人秃了!
哇,那个人也秃了!
嘿,刚刚经过的一波人都秃了!
……
我忽然觉得很开心。
等我来这里上学,将会成为头发最浓密的崽!
讲师助理把我带到了西格玛的办公室。
门口拉上了黄色封条,身穿棕色风衣、大腹便便的警官手里拿着记录本,正跟旁人说着什么。
我的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一位胖乎乎的老人,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正是昨天见过的江户川柯南。
另外那个女孩,年龄看着和江户川柯南差不多,皮肤白皙,头发是银杏色,应该有外裔血统。
这孩子看着有点眼熟呢?有点像……
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女孩忽然抬头,和我四目相对。
陡然间,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她瞳孔骤然紧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反应也太大了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也不可怕啊?
注意到女孩的不对劲,江户川柯南回过头看过来,愣了愣。
他把女孩拉到身后,随即朝我露出属于孩子的可爱笑脸:“又见面了呢,军警姐姐,你怎么来了?”
“柯南,是认识的人吗?”
那位胖乎乎的老人手放在唇畔,低头小声问道。
“是昨天在医院碰到的姐姐啦。”
柯南回道,顺手又把女孩推到老人身后。
“我是来找人的。”
我走过去,弯下腰:“我怎么又在案发现场看见你了?”
男孩干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阿笠博士和朋友有约,刚好我们看到这边有封条,目暮警官也在这边,于是就过来看看。”
我看向老人身后的女孩:“她怎么了?好像很害怕我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打着哈哈:“她生性害羞,看见陌生人都这样。”
考虑到江户川柯南是个缩小的高中生,如果身后这个女孩也是,并且刚刚露出那种见鬼的眼神,说不定认识我……
我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道:“是吗?”
之后我再次出示军警证,跟那个姓目暮的警官说明情况,他就让我进去了。
没想到江户川柯南也想跟着我进去。
我正在戴手套,眼看着柯南偷偷钻进来,于是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放在门口封条外。
“这个案子不是寻常犯罪。”我小声跟他说:“没有死者也没有凶手,更没有你的用武之地,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受害者和凶手同时‘消失’在房间内,有可能是密室——”
“没有密室,只是异能而已。”
我下了句结论,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环顾一眼四周。
办公室内椅子倒翻,讲师助理说的那几滴血落在桌脚边。
如果是果戈里,那么他确实可以做到带人在房间内消失,可是为什么?
这个西格玛,最初作为特务科怀疑的外国间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和魔人那一伙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翻找着屋子里的东西,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物品,毕竟警察已经搜过一遍,有东西会告诉我,再翻一遍纯粹是怕他们有疏漏。
还真别说,我在桌面摆放整齐的专业书籍里找到了一张卡片——紫色,比手掌大,上面用荧光笔画了一个……这是米老鼠的头吗?
看外观应该是米老鼠,虽然这个米老鼠的样子好像黑化了,笑得鬼气森森的。
可为什么是米老鼠?
我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安吾先生,很快接到他的电话——
“这是外国犯罪组织‘死屋之鼠’的标志。你从哪里找到的?”
“在西格玛的办公室,他出事了。”
我把情况和安吾先生汇报一遍,又说:“死屋之鼠为什么要用米老鼠的标志?同样是老鼠,杰瑞不能有姓名吗?”
“……”安吾先生的语气不怎么确定:“可能他们的首领更喜欢迪士尼?不喜欢华纳?”
我觉得有道理。
我想了想,又问:“可是迪士尼的律师团队更牛逼啊,他们就没收到过迪士尼的律师函吗?”
“这是重点吗?!”
“当然是啊!”我理直气壮道:“警察都抓不到的罪犯,迪士尼一定可以!我相信迪士尼,他们的法务部门绝对要比很多执法机构都靠谱!”
“为什么要让电影公司去抓罪犯!放过给小朋友们带来梦想的迪士尼吧,迪士尼做错了什么!”安吾先生忍不住吐槽。
“不过,我总觉得死屋之鼠这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我若有所思道:“安吾先生,您说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个魔人会不会跟死屋之鼠有关?”
安吾先生这次卡了下壳,半晌后斟酌道:“我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不过任何猜测都需要依据,你凭什么认为两者有关?”
“没有依据,纯属直觉。”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去年加过的聊天群,有一个研究文学和艺术的群组,就叫“死屋之鼠”来着。
因为群里讨论的东西大多我都不感兴趣,水了一段时间就再没点进去过,群主的昵称是“好心的俄罗斯人”,难道是……
妈耶,我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
当时加进“死屋之鼠”的群组后没多久,我又在群友的安利下加入另外一个名为“天人五衰”的群,那个群友的昵称是“joker是枚开心果”……
joker?
难道是果戈里?!!
我陷入了沉默。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十分复杂,而且出于某种我也不太懂的原因,并不太想告诉安吾先生这件事。
我忽然意识到,“死屋之鼠”和“天人五衰”很可能跟我有非常密切的关系,不只是因为我的生父——这件事,在我没有查明之前,还是先保持沉默吧。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对安吾先生说:“听说流落荒岛的话,在沙子上写SOS还不如画米老鼠。要不我们给迪士尼写一封举报信试试?”
“你还没忘记这岔吗?!!”
总之给迪士尼写举报信的主意被安吾先生打消了,他让我对“小朋友的梦想”好一点,这我觉得十分遗憾。
“其实安吾先生你也是迪士尼党吧?你是怕死屋之鼠炸掉迪士尼对吧?哼,我就知道!”
“才不是!”安吾先生咆哮道:“我是华纳党!”
“咦,那安吾先生你喜欢华纳的哪个角色?顺便说一句,我最喜欢joker。”
“我最喜欢蝙蝠侠……等等,不要转移话题!”
西格玛这边的线断了,接下来我打算申请一个马甲小号,混进那两个聊天群试探一下。
这件事可以之后再做,趁着天还亮,我打算去找一个人,我特意查了对方的现住址,她住在米花町。
按响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性:“请问您找谁?”
我朝他礼貌地笑了笑:“我找高穗育江。”
话音刚落,男人身后传来孩子的吵闹和熟悉的嗓音:“老公,是谁啊?”
男人让开门口的位置:“找你的。”
身穿家居服、半披着头发的女子看到我时明显地愣了一下,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
她看着我的神情几乎可以说是有些陌生的,好似压根不记得有我这样一个人,紧接着,又像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一般。
“是你啊。”她的表情逐渐淡下来,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不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是缺钱了吗?”
说着,她从门口衣架挂着的大衣内兜里取出钱包:“需要多少?以后生活费用不用和之前一样按月打过去?”
“我不是来要钱的。”
我笑了笑,语气平静:“我想来问问关于我的生父的事,应该打扰不了你多久吧?方便吗?”
女人短暂地蹙了一下眉:“我不想谈他,如果你不是来要钱的,那就离开吧。”
眼看门就要被对方关上,我缓缓开口,悠悠然道:“你知道‘书’吗?”
对方扶着门框的指尖几不可见地紧了一下,复杂的眼神中还掺杂着几分惶恐不安。
我暗忖,看来她知道。
很好,我没有问错人。
高穗育江定定地看了我,大概五秒钟,她像是迅速想通了什么,无奈又颓然地叹了口气,重新把门打开。
“我逃避了八年,还以为能继续逃下去,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如此快。”
“你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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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我的出生
“你进来吧。”
高穗育江重新打开门, 带我进了她现在的家。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家”。
大概是有孩子的缘故,房间绝对不能说是一尘不染,虽然稍稍凌乱, 却带着一种充满人气儿的温馨。
与很多年前截然不同的温馨。
穿过玄关,来到客厅, 路上偶尔还能看见孩子乱丢的乐高积木。
高穗育江有些无奈地顺手收好玩具, 语气略带责怪地对跑来跑去的孩子们说:“千春,绚也, 把你们的玩具拿走, 不要丢在这里哦。”
又转头看向如今的爱人:“我和……前夫的女儿有些事要聊, 亲爱的,你先带着孩子们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好不好?”
像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那位我曾在横滨餐厅的橱窗外看见过的男子愣了一下, 却没问什么,只是微微颔首,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最后, 高穗育江对在沙发上落座的我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微妙的温柔:“喝点什么?咖啡?茶?还是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