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克拉夫特陷入沉思,半晌后问太宰:“万一他让我占领横滨呢?如果是债主的要求,我不会拒绝。”
“没关系,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顾及和高穗由果的私交。”
随即,太宰的语气变得自信且强硬,甚至还有几分冷酷:“如果横滨是这么容易就被击垮的脆弱城市,那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干脆早点被炸成平地算了。”
洛夫克拉夫特又问:“我帮你们要来那本书,你们能给我什么?”
太宰眯了眯眼睛:“这片海域和沙滩,永远是你的私人乐园。”
“成交。”
“关于那本书的情节设定,按照费奥多尔计划的来就好,只需要在书中多加一个人……”
·
书中,玛利亚福利院门前。
“你们好,我是来找工作的。”
那个好看的亚洲男人朝我们挥挥手,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
“我很会照顾小孩子哦,不知道这家福利院能不能提供合适的岗位。”
我狐疑地打量着他,怎么看这个男人都不像会照顾小孩子的模样呢?
但我还是赶紧跑过去打开门,把人请进去:“我这就去叫爸爸妈妈来跟你谈。”
可惜找了一圈都没看见爸妈和其他孩子,冰箱上贴着纸条——
【带大家去隔壁镇滑雪,晚归。】
果戈里又不知道跑去哪里摸鱼了,于是只剩下我一个人招待这位异国来客。
“您不着急的话就在会客厅等一下,我给你冲杯牛奶吧?”
顿了顿,我继续问:“或许您不喜欢牛奶?那我就给您倒杯热水……抱歉,我家没有别的饮料。”
我猜他可能会更喜欢酒,但是我总不能给不熟的客人上酒吧,这里是福利院,又不是酒吧。
“不用麻烦小姐,您还是带我四处转转吧?”
男人朝我露出一个充满魅力、无懈可击的微笑。
这个人一定很受女性欢迎,我在心里想着,迟疑片刻后点点头:“那也行。”
我起身带着他在福利院内逛了一圈。
“这是妈妈的花圃,可惜现在是冬天,如果是春夏会很好看。”
“这是孩子们的娱乐室,那些箱子里都装着玩具。”
“这是餐厅,我们早晚饭都是一起吃的。”
“还有这个是……”
我向客人介绍着每个房间的用途,经过一处房间时,男人停住脚步。
“这个房间小姐怎么没介绍?”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房间,有点乱,就不给你介绍了。”
男人微微颔首,装模作样道:“不随意进入女孩子的闺房,这是为人的基本礼貌。”
“呃,您能这么想我很高兴。”顿了顿,我继续说道:“对了,还没有问先生您的名字。”
“太宰治。”男人弯起眼睛笑了笑,微低头看向我:“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玛利亚。”
“玛利亚,真是像天使一样可爱的名字呢。”
太宰治忽然凑近,手指划过我的耳侧,捞起一绺我的头发。
猝不及防间,他弯下腰轻轻吻上那绺发丝。
“亲爱的玛利亚小姐,来时我看见镇上的河流十分清澈,是难得的埋骨佳地,请问您愿意跟我殉情吗?”
我:“???”
·
坂口安吾听了太宰的口叙,好半天没说话。
“所以你慷他人之慨,把高穗家的私人海滩分给了洛夫克拉夫特,然后让洛夫卡拉夫特代替你去做「组合」的打手?”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人家本来就暂住在高穗家,你直接给了他‘房产’,换个角度思考就是给高穗家找了个永久的免费保镖吧!”
“哎呀,这些都不重要,不花一分钱就拿到那本书,赚大了不是吗?”
坂口安吾还是不能理解:“那条八爪鱼……不是,那个洛夫克拉夫特是傻的吗?”
“因为高穗家的私人海滩住着太舒服了,他不想挪窝了吧。”
太宰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万一以后他真的来攻占横滨怎么办?!”
坂口安吾吼道。
“交给中原中也。”
太宰冷酷无情地又加了句:“如果蛞蝓都对付不了,那横滨干脆直接毁灭吧。”
坂口安吾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不再跟他讨论这种事,话锋一转:“你是怎么把书偷渡到俄罗斯的?又是怎么在魔人费奥多尔眼皮子底下把书换了的?”
“由果离开横滨,乘船到了英国后坐欧洲之星列车,途径华沙和白俄罗抵达莫斯科。但她很不巧的在列车上遇到了约翰·斯坦贝尔。”
“当时约翰·斯坦贝尔身上带着两本爱伦·坡写的书,一本是费奥多尔定制的,一本是我定制的。华沙和白俄的边境官因为“外来植物”想要搜他的身,而高穗由果就坐在他附近。”
太宰指尖划过书的封面,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两人坐了同一趟列车时,特意嘱咐过他,绝对不要让由果看到书有两本,不然等她看到一本时,必然会起疑。”
“如果不是因为在我这里得知了‘高穗由果’这个人,约翰·斯坦贝尔不可能一眼认出她,还知道她是一名国际通缉犯。当时面临被搜身的局面,急智之下他在边境官面前揭露了由果的通缉犯身份,因此两人才会合力逃出列车,又组团开车去莫斯科。”
坂口安吾:“那高穗被约翰·斯坦贝尔迷晕卖掉也是你的主意?”
“那倒不是,是他急着交货,怕由果跟着,于是自作主张……我再怎样也不会把由果卖给黑帮,而且还卖得那么便宜。”
太宰小声嘟囔了一句:“由果果是无价的。”
“你隐瞒她的这些事,和把她卖了也差不多。”
坂口安吾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这怎么能一样呢,我隐瞒是怕她知道后,玛利亚残留的意识也会知道,想要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
太宰不满地反驳:“那个人格隐藏得太深,唯一出现干涉现实的场合是由果想要杀了费奥多尔的时候,是个不定时炸|弹,我只好连带着由果一起隐瞒了。”
“好吧,继续说你是怎么瞒天过海把书换了的。”
“很简单,费奥多尔去找由果的朋友,我同样去过,只不过我是在他之后去的。”
太宰勾了勾唇角,轻抚着书的边角:“他直接把书留在娜塔莎小姐那里,这就方便我偷偷潜入,把书换过来。”
“这才是我来莫斯科的意义,明面上假装与费奥多尔对抗,让他忽略我暗中的谋划。”
说着,太宰语气陡然一沉:“这也暴露了魔人的弱点,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神明偏爱完美的意愿,并自比为神明,坐在高高在上的神位欣赏着众生的挣扎。”
“不,用‘欣赏’这个词有失偏颇,他只是安静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因为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就像是……”
就像是从前的我。
太宰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可是神明的卖点并不是完美,他偏爱着偶然性与不公平,就算机关算尽,也会有算漏的时——”
话音未落,投屏忽然黑了。
“信号又断了。”坂口安吾无奈道:“我再重连一下。”
没过一会儿,投屏再次亮起来,刚好就是书中的太宰吻了高穗由果头发的画面。
别说,还挺唯美的。
“亲爱的玛利亚小姐,来时我看见镇上的河流十分清澈,是难得的埋骨佳地,请问您愿意跟我殉情吗?”
坂口安吾沉默片刻,诚恳地赞同道:“是啊,就算机关算尽也有算漏的时候。就比如说,你一定没想过自己给自己戴绿帽的可能性。”
太宰治:“……”
作者有话要说:
去看我专栏的头像,四个大字:没想到吧!
太宰追来可不是单单为了谈恋爱。
他做了很多,而且都是在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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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Yogo&Maria
殉、殉情?!!
我一时愣住, 甚至忘记推开对方。
好巧不巧地,我爸妈带着福利院的孩子们滑雪归来。
“你是谁?!放开我女儿!”
我爸跑进来,把我扯到身后。
“玛利亚, 没事吧?”我妈心疼地摸摸我的头:“没吓到吧?”
“啊,没……”
我一脸懵逼地开口, 就看见我爸抄起门边的扫把就要揍人。
“爸!爸你冷静点!”我赶紧扑过去抱着我爸的后腰:“他没对我做什么, 就是来应聘——”
“应聘还敢对你动手动脚?应聘还邀请你殉情?这是在教唆自杀知道吗?!”
我爸火冒三丈,左手鸡毛掸子, 右手笤帚疙瘩, 挥舞得虎虎生风:“是我拿不动刀了还是你飘了?敢伤害我女儿, 三条腿都给你打断!!”
太宰治干笑着边后退边摆手,语气发虚地解释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对你女儿做什么……哇啊!你怎么还真打啊?!我错了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一时间鸡毛和扫把齐飞, 怒骂□□叫合奏,闹得声音太大,连隔壁的陀思同学都跑过来看笑话了。
“爸!爸!可以了, 别打了,赶他走就好了!”
我忽然有点心疼。
一阵鸡飞狗跳后, 那个名叫“太宰治”的男人被赶出了福利院。
我不知所措地握住自己莫名发烫的左手腕, 发梢似乎留下了被亲吻之后温暖柔和的触感。
好奇怪啊,明明头发上并没有感觉神经。
“玛利亚, 你怎么了?”
陀思同学状似关切的问道。
咦,他怎么没有叫我玛利亚同学?
我眉心略微一跳。
——有问题吗?我本来就是玛利亚呀。
心底有个稚嫩的声音这样说道。
滴答,滴答。
哪里有钟表的秒针在响。
“没事了,玛利亚不要怕, 那个讨厌的家伙不会再出现了。”
我的妈妈抱住我,安抚地拍着我的后背。
对哦, 我是玛利亚。
滴答,滴答。
“唔……”
头忽然疼起来,继而伴随着浑身轻飘飘的感觉,仿佛灵魂升空,正给什么东西倒出空位。
那些奇怪的感觉消失了,没有发烫的左手腕,也没有敏感的发梢神经,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滴答,滴答。
“玛利亚?”
费佳又问了一声。
“我”挠了挠头发:“哦,我没事。”
“那就好。”
他将一只怀表揣进衣兜。
少年目光淡然,唇角微勾,嗓音温润亲切,让人一听就很有好感。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
直到放寒假,我都没能再见太宰治先生。
不过在这段时间,我和费佳的关系有了明显改善。
怎么改善的呢?
他送了我一只鹅,一只雪白威风、还会送信的社会大鹅。
某天放学,我刚推开家门,就发现院子里多了一只大白鹅。
它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着纤长有力的脖颈,翅膀凶猛地扑腾着,往常会飞下来找我的鹦鹉一直在半空中盘旋,被鹅吓得不敢降落。
我和鹅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注意到它脖子上挂着一张纸板,质感粗糙,还带着百货商场的logo,看上去就像随便在纸箱子上剪的。
“鹅兄,你看这纸板都翻过去了,我把它摆正好不好?很快就搞定,你千万别咬我啊!”
我小心翼翼把纸板翻过来,又赶紧缩回手。
“——抱歉,我再也不抢你鸡腿了?”
我拧着眉头念完纸板上的字迹,随即诧异地扭头看向隔壁。
这是什么奇葩道歉方式,自己没嘴,非要找鹅当中介?
我立刻扯脖子冲屋里吼:“妈!妈!我今晚要吃铁锅炖大鹅!”
高穗育江系着围裙跑出来,手里还举着平底锅,看上去要揍我。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是人家费奥多尔送你的宠物!”
社会大鹅似乎听懂了我说的话,生气地张开翅膀追我。
眼看就要落入人鹅双打的悲惨境地,我只能跑路,一边跑还一边呐喊:
“我都养鹦鹉了,为什么还要养一只社会大鹅,瞧它给鹦鹉吓得,跟鹌鹑似的!”
当然,这只社会大鹅最后没有被炖,反而成为我和费佳之间的信使。
大鹅非常通人性,有时它会帮费佳送来手绘贺卡,有时它的脖子上会挂着一兜水果或者零食,摇摇晃晃出现在我面前,甚至有一次,它还带来了与学校食堂味道一模一样的鸡腿。
“鹅兄,你作为一只禽类,竟然把同样由禽类做成的食物挂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