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炽凤
时间:2021-01-24 09:14:52

  只见连同方才那两名被孟江南揍过的家丁在内一共四名家丁瞬时朝她扑了过来。
  谭远气得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
  柳氏眸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得意。
  “小鱼!”孟兰茜第一反应则是飞快地拉过孟江南的手,作势要将她拉进怀里来护着。
  这一刹那,她根本忘了方才是谁人将那两名打趴在地,危险来临之际,她只想着她是姐,小鱼是还还未有长大的孩子,她必须保护好小鱼!
  孟兰茜将孟江南猛扯过往自己怀里带时眼神如刀如炬地看向盛怒的谭远,正要说上什么时孟江南忽地反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旁推去!
  孟兰茜被她推得猝不及防,只听她一声疾疾道:“小秋!”
  小秋眼疾手快冲过来扶住了双脚踉跄眼见着就要跌倒的孟兰茜。
  那本是爬起身得艰难的家丁见着孟兰茜被孟江南这般忽地一推,一瞬之间浑身上下仿佛爆发出了力量,霍地便站起了身,挡在她与小秋面前,以免有谁人冲过来伤到她。
  谭远见此状,只觉怒不可遏,正要爆发之时,那四名朝孟江南扑去的家丁竟是一个接一个地被她给打趴下了!
  整个庭院震惊得瞬间安静,只听闻那四名被打趴在地的家丁的痛呼声。
  谭远还来不及回神,孟江南便已冲到了他跟前来,一手揪住他的衣襟一手紧握成拳当即照着他的面门揍了下来!
  “老爷!”柳氏惊呼。
  “小鱼!”孟兰茜亦是不料孟江南竟对谭远动起手来。
  “啊——!”回答她们的不是孟江南即时收手,而是谭远的一声惨叫声。
  孟江南的拳头不偏不倚正正砸到谭远的鼻梁上,砸塌了他的鼻梁,砸出了两道腥红的鼻血。
  “这一拳是还你打我二姐的。”孟江南眸中喷薄着炽焰般的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话说完,又是一拳狠狠砸到他肥胖的肚子上。
  这一拳砸下去,她当即松开手让开身,只听谭远“呕——”的一声的同时捂着肚子弯下了他那本是高高在上的腰。
  “这一拳是为我二姐肚子里那尚未出生便被你害死了的孩子打的,你不配做他的父亲。”看着因疼痛而浑身颤抖的谭远,孟江南非但松不开自己的拳头,反是愈捏愈紧。
  处在震惊之中的谭远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便这般被孟江南打得疼得要抽搐。
  这两拳头打完,孟江南冷冷看了一旁面色发白的柳氏一眼,这才转身回到孟兰茜身旁。
  “二姐!”回到孟兰茜身旁的她顿时没了揍人时的怒火与气势,又恢复了她寻日里娇柔的模样,她拉过孟兰茜的手,担心极了自己方才那一推将她给推伤了,“二姐你可有受伤?”
  见到孟兰茜摇摇头,她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垂下了头,细声道:“对不起,二姐,我没忍住。”
  没忍住对姓谭的动手的冲动。
  孟兰茜被她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模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说话间,只听正由柳氏扶着的一脸狼狈的谭远声音挤着牙缝出来道:“找……死——!”
  他的目光落在孟江南身上,两眼迸发着前所未有的狠厉。
  然他话音才落,便听得正堂里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淡漠声音:“谭员外郎说的是谁人?”
  他声音不大,却已足够让这正处在一股诡异安静之中的庭院里的每一人都能听到。
  谭远自然而然循声而望,在瞧见正自正堂里缓缓走出来的向漠北时,先是狠狠一怔,尔后着急忙慌地跪下了身,不仅顾不得身上疼痛,甚至还朝柳氏厉声道:“还不快跪下!”
  将将瞧清向漠北的容貌正处在震惊之中的柳氏乍然被谭远这般厉声一喝,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跟着他一并跪下了身。
  然而谭远却是哆嗦了老半天唇都没法儿道出下一句话来。
  显然他是识得向漠北的。
  柳氏挺着大肚子跪得难受,不明所以,却又不敢在此时多问,只能在他身旁老老实实跪着,心中既怨又恨。
  孟兰茜与那乳臭未干的死丫头还没有跪,他们为何要跪!?
  方才这庭院里发生的一切,向漠北都自正堂的窗户后看得一清二楚。
  他之所以未有一开始便出现,不过是为了孟江南能有个展露她这一年所学的大好机会。
  回去同小满、大嫂还有娘说,她们定会觉得高兴。
  即便她打不过也无妨,向寻随时都可以出手。
  不过向漠北倒是不曾想他的小鱼的身手竟如此出乎他意料,想来这一年来并不少刻苦。
  至于谭府的管家,早在她们姊妹二人拦下那两名家丁时便被向寻捆住了手并堵住了嘴扔在了一旁。
  若非如此,他又怎知这谭府究竟是如何模样?
  向漠北朝孟江南走来,孟兰茜当即收回被孟江南握着的手,作势就要给向漠北福身行礼。
  然她礼还未行便先被向漠北制止了,“二姐无需多礼。”
  孟兰茜震惊地看着他,为他这一声毫不见外更发自内心的“二姐”。
  小鱼说的无错,这位宣小郡王确实待她极好。
  否则以他的身份,怎会唤她一声二姐?
  他是爱屋及乌。
  向漠北对孟兰茜并非装模作样虚情假意,孟兰茜便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唤他一声:“向修撰。”
  他微微颔首,在孟江南面前站定了脚。
  孟江南紧张极了他会因她方才的不自控而愠恼,是以低着头垂着眸根本不敢瞧他,只细声细气地唤他:“嘉安,我……”
  她才张嘴,便见向漠北拿起了她的手,继而用帕子来为她细细擦手。
  孟江南一脸错愕,不明所以。
  那跪得难受的柳氏稍稍抬起头来正巧见着这一幕。
  唇哆嗦了半天的谭远此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毕恭毕敬道:“微臣见过小郡王!小郡王金安!”
  柳氏睁大了眼,才要收回的眼神根本无法移动,一双眼就这么大睁着看着向漠北正拿着帕子为孟江南擦手,瞠目结舌。
  他、他、他是——小郡王?
  宣亲王府里那个万万人之上,金贵得不得了的小郡王!?
  衍国只有一个小郡王,除了他,再无第二人。
  然而向漠北却像听不到谭远的问安似的,只垂眸细细地为孟江南擦手,徐徐道:“小鱼方才碰了脏东西,不将手擦干净怎行?”
  众人:“……???”
  孟江南亦是茫茫然,少顷才明白过来他是何意。
  她瞥了跪地的谭远与柳氏一眼,扬唇笑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就是!”
  谭远:“……”
  
  240、240
  
  向漠北并未随孟江南去往谭府后院,他并不知晓孟兰茜身上发生了何事,但他心思敏捷头脑聪慧,并不难猜实情。
  孟兰茜说来是深闺妇人,且如今又有孕在身,照理说即便她知晓向漠北的身份,孟江南也不会让她特意到前院来同他问安。
  然她偏偏却来到了前院,除了要见他之外,又能有何事非急于这一时见到他不可?
  再观她面上那脂粉也难掩的憔悴以及丝毫不见隆起的小腹,还有孟江南怒不可遏亲自教训起人来的举动与这短时间内发生在这庭院里的种种,不难想她曾经历过甚么事情。
  孟江南是个温顺之人,若非当真忍无可忍,她绝不会如此暴怒。
  可见发生在孟兰茜身上的是连孟江南都不可忍之事。
  她之所以会同孟江南到得前院来,必与此事有关。
  向漠北一记眼神都未给跪倒在地的谭远与柳氏,他慢悠悠地为孟江南手心手背乃至指缝里都擦过了后才微微抬眸,看向谭远,淡淡问道:“谭员外郎方才是想要谁死?”
  饶是个愚蠢之人此刻也能看得出孟江南在向漠北心中地位非同一般,何况是谭远如此精明之人,趁着这下跪的时间,他在心中想尽了回答来为自己做解释,可不知为何,在听得向漠北这不紧不慢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的话后,他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朝他压迫而来,让他根本道不出他已经想好的解释。
  他背上涔涔的冷汗已然湿透了他的襦衣。
  这宣小郡王绝非像此刻眼瞧着这般毫无脾气,他愈是淡漠,便愈是可怕。
  然而他不答,并不表示旁人也不答。
  “嘉安,他骂的是我。”孟江南可不管谭远骇成了怎般模样,她甚至一改寻日里的规矩,只见她伸出手来轻轻拉住了向漠北的衣袖,拧着眉气愤道,“他方才还骂二姐了,嘉安你可有听到?”
  谭远惊惶地抬起头来正要为自己辩解时正巧瞧见的是向漠北就着孟江南的话颔了颔首,他额上冷汗更甚,急道:“小郡王恕罪!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小郡王恕罪!”
  孟江南紧紧抓着向漠北的衣袖,贝齿紧咬下唇,拧着眉扬脸看看他又看看孟兰茜,一副着急的模样,显然是想要同他说上什么却又不便在此时开口,因此才会着急不已。
  孟兰茜亦是握紧了袖中的双手,面露急切之色。
  她是想要来见一见向漠北,有求于他,不想在她将自己的请求告知他前便生了这般枝节,这是不便于在外人面前提及之事,眼下让她如何开口?
  向漠北则是在孟江南手背轻轻拍了拍,再转头看了一眼孟兰茜,冲她微微颔了颔首,道着无声的“放心”。
  孟兰茜又是一怔。
  小郡王他……莫非猜得到她所求?
  “不知者无罪。”向漠北重新看向谭远,听他如是说,浑身紧绷冷汗涔涔的谭远顿舒一口气,然他这一口气还未舒完,便听向漠北又道,“我妻姐乃汝发妻,谭员外郎方才叱骂的那一句‘无耻妇人’又当如何解释?”
  谭远的冷汗豆大豆大地往外冒,矢口否认道:“此乃下官与内子之间的些微误会,下官——”
  正当此时,跪在谭远身旁的柳氏忽地抬起头来,捏紧手中帕子大着胆抢过了谭远的话:“敢问小郡王,一个光天化日之下胆敢与家奴授受不亲甚是暗结珠胎的有夫之妇不是无耻妇人又能是什么?”
  柳氏此刻已然气疯了也嫉妒疯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有胆子这般来反问连谭远都畏惧不已的小郡王。
  凭什么她要给孟兰茜她们姊妹二人下跪!?
  明明她才是赢了的那一人,孟兰茜不过是个一败涂地一无所有了的贱妇!
  “小的同夫人清清白白!”柳氏如针般尖锐的话音才落,那退至最后浑身是伤折了双手的家丁激动反驳道。
  说着,他冲到向漠北跟前来,“咚”一声朝他跪下身来,一边朝他磕头一边乞求般道:“青天大老爷明鉴!小的同夫人清清白白!小的不过是在夫人下马车险摔倒时轻轻搀了夫人一把而已!”
  “千错万错都是小的错!是小的不懂规矩!不管如何处置小的,小的都认!可夫人她是无辜的!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无辜的!”
  “求青天大老爷帮帮夫人!为她做主!”
  家丁双手满是伤,无法动弹,他唯有绷住了双腿才能让自己躬下身来磕头。
  他磕得用力,额头撞着冷硬的地板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不过少顷,他的额上便已是血糊一片。
  但他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好似就这么磕到向漠北答应为止。
  他是个粗人,亦是个卑贱之人,他为了救治病重的妹妹不得不卖身为奴,他从不知这天底下有多少当官之人又有多少尊贵之人,他不知“宣小郡王”究竟是何人,他只是看得出来这儿所有人都怕这个脸色发青的公子,知他是能救孟兰茜之人,那他就是青天大老爷。
  在他眼里,能救他们这些寻常老百姓的人都是青天大老爷。
  “事到如今还百般维护着她,竟敢还口口声声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柳氏冷嗤一声,“我看你们真——”
  “啪——!”柳氏尖锐的话被一道响亮的巴掌声打得戛然而止。
  谭远高扬着巴掌双目喷着火瞪着被他一巴掌重重歪倒在地的柳氏,骂道:“这儿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滚下去!”
  柳氏被谭远抽得整个身子都歪到了后边,那本是精心打扮过的脸上一片红肿,钗发散乱,足见谭远这一巴掌打得有多用力。
  柳氏震惊得双目大睁,动也不动。
  谭远不多看她一眼,当即便转回身来,照着向漠北躬下身,张嘴正要说上什么,却听孟兰茜不无嘲讽地轻笑出声:“呵呵呵……”
  “谭远,你如今就只剩下打女人这点本事了吗?”孟兰茜看着如今身上再也丁点当年模样的谭远,眸中除了嘲讽,便只有寒意。
  她说完此话后忽地将裙子一提,当即就朝向漠北跪下了身来。
  “二姐!”孟江南见状忙要去扶她起来,“二姐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
  地上凉,二姐小产之后身子都未能好好将养过一天,这地上的凉意二姐如何受得住?
  然而孟兰茜却是紧紧抓着她的手,非但跪得坚定,甚至还朝向漠北躬下身磕头,恭敬道:“民妇有一事相求,求向修撰能为民妇做个证人。”
  孟江南急红了眼。
  向漠北颔首:“二姐但说无妨。”
  方才危险来临之际,她并非想着自己避开危险,而是先想着护住小鱼。
  她当时紧张的模样,着急的举动,全都不是假。
  她是真真打心底疼爱小鱼护着小鱼。
  莫说她一事相求,便是从今往后她有任何请求,他都愿意予她帮助,在所不辞。
  “民妇与丈夫成婚九载,原本誓言白头偕老,不想其情不坚,心中早已将糟糠之妻下堂,既是如此,不若就此离散,自此民妇与他之间恩断义绝,再不相干!”孟兰茜字字铿锵,未有分毫迟疑,可见她是下定了决心。
  说着,她再朝向漠北磕下一记响头,“民妇欲与其和离,求向修撰为民妇做证人!”
  她嘴上道的是“做证人”,实则是在求他为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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