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撂挑子了——宁静夜空
时间:2021-01-25 10:26:54

  “为何?”顾菖不解,抬眸直直地盯着沈颜沫,见她没有嫌弃的表情,嘴一撇又想哭了。
  自从他胖成球,祖母和父亲都嫌弃过他,更何况是别人。
  “若我没猜错,下毒的人定在你们府里。她是想毁了你的一生,才会用这样阴毒的法子。若是知道你的毒能解,说不定会直接要你的命。”沈颜沫给他整理一下衣衫,拍拍他的肩膀悠悠道。
  顾菖听了这话,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东西险些掉地上,惶恐道:“若是解了毒,她还要我的命呢,我还怎么办?”
  他不傻,大概猜出是谁要害他,除了他的继母,顾菖想不出第二人,他一事无成,碌碌无为,父亲也渐渐厌弃了他,世子的位置早晚不保,最得力自然是继母的儿子。
  沈颜沫白他一眼,觉得他这话有些蠢,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依然耐着性子道:“这是你们侯府的事,与我何干,我是一名大夫,只负责解毒,你的命不归我管。”起身停顿一下,斜睨顾菖一眼道:“你该回去了,你家人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多谢夫人不计前嫌,夫人的恩情,顾菖没齿难忘。”顾菖施了一礼,抹了把眼泪转身离去。
  望着顾菖胖胖的身子,皇上摇头叹息:“这孩子也可怜。”
  武昌侯看似精明能干,在家事上也是个糊涂的,嫡长子都这样了,他却无动于衷,甚至厌弃了,真是狠心的。当初为了原配守孝三年,京都人都道他是个痴情的,也不过如此。
  “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了,饱受饥饿衣不遮体的,病了没有银子看大夫的,穷得卖儿卖女的。他这点儿磨难又算得了什么?”那些人的样貌,悲哀的眼神,绝望的神情,一一浮现在沈颜沫的脑海中,最后都化为一声长叹。
  皇上闻言,怔怔地看着沈颜沫:“没想到沈夫人还是心怀天下之人。”
  “近两年出去走了走,看得多了,见得多了,有些事就想开了,比起那些贫苦的百姓,生活优渥的人为何不能珍惜眼前的生活,争来斗去,你死我活,又有什么意思。在其位谋其政,官职越大责任越大。有些人拥有的越多,心越是贪婪,令他们陷入泥潭的不是别人,是他们自己。”沈颜沫自觉说的多了,笑了笑道:“皇上莫怪,民妇一时感慨,胡言乱语的,皇上听听就算了,万不可往心里去。太子殿下去看狗了,民妇也带皇上去瞧瞧吧。孩子们新得的宠物,新鲜得很,个个当宝贝似的看护着。”
  皇上道了一声好,跟着沈颜沫来马厩这边。
  太子满心欢喜,一脸兴奋,本以为能看到一条威风凛凛,凶神恶煞的大狗。
  来到马厩才知,笼子里关着一只,嗯,小奶狗,比成年的猫大不了多少,黄色的鬃毛下夹杂着黑毛,一看就不是纯种的,额间有一撮白毛,形如闪电,看上去有几分可爱。
  说好的威风凛凛呢,说好的凶神恶煞呢。这明明就是一只刚断奶的奶狗呀。
  太子站在笼子前,雷得外焦里嫩动弹不得,说话时舌头都打卷了,指着汪汪叫个不停的奶狗问:“就是它?”
  他左顾右看,奶狗的父母不在,傲哥儿口中的狗,定是这只奶狗无疑了,小小的一团,脾气还不小,看见太子发出呜呜,汪汪的叫声。
  凶是凶了点儿,可没有杀伤力呀,一脚都能踹出几米远。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存稿忘记设定时间了,不好意思。
 
 
第57章 
  傲哥儿打开笼子,把奶狗抱在怀里,软乎乎的小手抚摸着奶狗的软毛,稚嫩的嗓音夹杂着喜悦:“四喜,今儿委屈你了,等客人都走了,我就把你放出来。”
  小太子听见奶狗叫四喜,嘴角抽了抽,样子不霸气,名字也不够彪悍,这哪里是狗,分明就是傲哥儿的心尖宠,算了,有狗也比没有狗强,蹲在一旁,抚摸狗头:“四喜还怪可爱的。”绝对是违心话,他喜欢威风的狗。
  皇上和沈颜沫来时,就看见几个孩子围成一圈,这个一言,那个一句,都在说奶狗,还不亦乐乎。
  傲哥儿眼尖看见沈颜沫来了,抱着奶狗跑过来,睛若点漆:“娘亲,四喜不喜欢住在笼子里,咱们把它抱回去可好,我们会看着它,不让他冲撞客人的。”
  皇上垂眼见是一个奶狗,也没什么害怕的,先开口出声道:“带回去可以放在花园中,不可让它去前院。”
  “谢皇上。”傲哥儿连忙致谢,抱着四喜的手紧了紧。太子跟过来,伸手要抱,傲哥儿退后一步:“我先抱一会儿,等会再给你抱。”
  “四喜是你家的,你都抱了许久了,给我抱一下,一会儿我就要回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就先让我抱一下。”太子再次伸手,傲哥儿这才把四喜让给太子。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能出来?”虽然玩了一会儿,傲哥儿挺喜欢太子,谁让他年纪比自己小,有太子垫底,他终于不是最小的那个了。
  太子抚摸着奶娘,看向皇上摇头道:“不知道。”宫中也有小太监小宫女,动不动就对他下跪,虽然也有姐姐、弟弟妹妹,都不如誉哥儿和傲哥儿好玩。
  皇上看出太子的期待,摸了摸他的头:“既然喜欢,就让荣哥儿、誉哥儿和傲哥儿都进宫去,你不是缺少伴读吗?”
  太子眼眸一亮,对誉哥儿三人道:“你们愿意进宫做我的伴读吗?”
  沈颜沫出声阻止:“这样不好吧?”
  太子伴读,身份何其尊贵,放眼京都,轮也不会轮到他们家,这样不合规矩。
  “朕是皇帝,朕说可以便可以。”皇上态度强硬。
  以前找不到机会弥补明月的孩子,如今有机会了,他自然多弥补一二,若孩子进宫,母后也能多见见他们,身子骨也能渐渐好起来,越想皇上越觉的这办法可行。
  双胞胎的生辰宴会很成功,送走宾客,皇上送给双胞胎一人一把匕首,镶金戴玉,一看就非常名贵。
  叶少甫送给两人一人一个玉雕的老虎,两人属虎,是他亲手雕刻的,玉雕如婴孩儿的拳头大小,可当佩饰。
  誉哥儿和傲哥儿很高兴,更让他们欣喜的是能成为太子伴读。
  他们年纪小,不懂太子伴读的含义,却知道能天天见到太子殿下,是以非常高兴。
  皇上办事效率非常快,不等宴会结束,便把四个孩子都带入宫里去了。再送回来时,已经是二更天了。
  沈颜沫见四个孩子安然回来,这才放心,对于宫里发生的事情,她只字未提,打发几个孩子去歇息。
  即便沈颜沫没问,翌日,耀哥儿还是主动说了。他来沈颜沫身边时,已经大了,有些东西根本忘不掉,尤其是杀母之仇。
  把荣哥儿、誉哥儿和傲哥儿送进宫。沈颜沫见耀哥儿不去国子监,有些疑惑:“迟到了先生会责罚你,还不去国子监?”
  耀哥儿咬了咬唇,犹豫片刻,道:“娘亲,昨儿我们见我和荣哥儿的外祖母了。”
  沈颜沫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是当今太后,没想到皇上已经说了,还没有任何隐瞒,既然说出来,应该有万全的准备,耀哥儿和荣哥儿的安全应该无虞。
  “她对你们好吗?”沈颜沫觉得多此一问,看皇上的态度就知太后的态度,思女成疾,对女儿留下的血脉自然会视若珍宝。
  “她是很慈祥的老人,看见我和荣哥儿激动的昏了过去。”耀哥儿想起昨日的场面,仍心有余悸,也幸亏外祖母无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和荣哥儿都是罪人了。“她很疼我们,像母妃,也像娘亲,都是真心疼爱我们的。”
  “那就好。”沈颜沫神色有些失落。
  皇上既然认亲,是不是耀哥儿和荣哥儿快要离开了,说实话,她真有些不舍,亲手养大的孩子,就这样成为别人家的了,不失落那是假的。
  耀哥儿看出沈颜沫的心思,安慰道:“娘亲放心,就算外祖母和舅舅认回我们,我们也不会离开你。”
  沈颜沫抬头看向耀哥儿,面含微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和皇上说了。皇上也答应了。”耀哥儿见沈颜沫不舍得他们也高兴,娘亲果然是真心疼爱他们的,不舍得他们离开。
  不过沈颜沫没等到皇上夺走耀哥儿和荣哥儿,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先上门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武昌侯府的顾老夫人。
  昨个儿温婉儿回去,就把誉哥儿和傲哥儿的事说了,还说誉哥儿和傲哥儿聪明过人,被诰命夫人们夸奖,还有人说誉哥儿和傲哥儿长相随顾少逸,一看就知是顾家的种,顾家的种变成商贾之子,太不成体统云云的。
  顾老夫人也是要脸面的人,当即要找顾少逸询问,被温婉制止了。
  温婉说顾少逸不想要这两个孩子,若是把顾少逸找来,多生波折,还不如先把孩子接回来,等一切成了定局,谁也不无改变,表哥不同意也要同意。也免得别人看武昌侯府的笑话。
  顾老夫人一想,觉得温婉说得不无道理。多一天也不愿等,次日便上门了。她想着,沈氏唯唯诺诺的,不敢和她叫板,今儿一定能把孩子带回去。
  她还听说沈氏会做生意,银子府中的银子自然不少,若是孩子回侯府,沈氏能亏待两个孩子?还不得经常送银子上门。说来说去,顾老夫人也看中了沈颜沫手中的银钱。
  不过这次顾老夫人失算了,她和温婉还未进门,便吃了闭门羹。
  耀哥儿送沈颜沫回院子,准备去国子监,刚打开门出去,正巧遇见顾老夫人上门,身边跟着温婉。耀哥儿不认识两人,狐疑地看着她们。
  顾老夫人见是个孩子,衣着朴素,周身没有任何佩饰,还以为是看门的小厮,语气不善道:“让沈氏出来,就说武昌侯府的老夫人来了。”
  “武昌侯府?”耀哥儿打量她们许久,勾唇嗤笑道:“不认识,还请你们离开。”
  看来是来着不善,他本想去国子监,看这架势今儿是去不成了。
  “作死的奴才,狗眼看人低,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滚回去禀报沈氏,就说武昌侯府的顾老夫人来了,还不出来迎接。”温婉厉声厉色,想用强硬的态度威慑耀哥儿。
  可耀哥儿是谁,燕国皇子,明月公主的长子,又跟着沈颜沫身边,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温婉这点儿手段,他当真不惧,眸中的讥讽更加明显,弹了弹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神色鄙夷道:“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我娘亲刚道京都,身心疲惫,哪有功夫应付你们这些打秋风的。”
  温婉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打,打秋风,这个狗奴才,竟然说她们是打秋风的。等等,娘亲?眼前的孩子叫那贱-人娘亲,难道是沈颜沫的孩子。
  老夫人也知误会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态度强硬又蛮横道:“你一个小孩子家的,老身跟你说不清楚,你让沈氏出来,我今儿来要接走我们顾家血脉?”
  “顾家血脉?”耀哥儿眉头微皱,瞧着顾老夫人的眼眸凝结一层寒霜:“我们兄弟四人都姓沈,哪里是什么顾家血脉,您老年纪大了,怕是痴傻了吧。你找顾家血脉,找胖球去啊,来我沈府门前大闹是何意?”
  争论间,周围聚拢了不少人,有认识顾老夫人的,听见胖球两字,都捂唇偷笑,武昌侯府的那个蠢东西,可不就胖成球了吗,这形容还真是贴切。
  顾老夫人火了一把年纪,深谙口水淹死人的道理,眼看别人指着顾家的脊梁骨骂,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掐一下腰间的赘肉,疼得呲牙咧嘴,泪水瞬间溢出眼眶,面上悲悲戚戚:“都说着沈夫人心地善良,还得到了皇上的嘉奖令,老婆子怎么觉得这沈府欺负人呢,孩子明明是我顾家的血脉,沈夫人偏不让老婆子看一眼。老婆子一把年纪图什么呀,不就是图儿孙平安无恙吗,如今连孙子的面也见不到,到了底下见了祖宗,我有何颜面呀。”越说哭得越伤心。
  这一幕把温婉吓住了,论演戏,这个老婆子敢称第二,没人称第一,说哭就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不过这正合温婉的意,她也陪着哭起来,还说婆母想念孩子,思念成疾,听闻孩子到了京都,马不停蹄来接孩子回去,结果被挡在门外,连见孩子一面都难如登天。
  舆论的风向立刻偏向顾家。有些人开始对耀哥儿指指点点,说沈府不讲理,人家想家亲孙子,怎么能拦着,这也太霸道了。
  老太太一把年纪,还在外面等着,想念孙子而不得见,这也太可怜了。
  听闻沈夫人是武昌侯府曾经的儿媳妇,如此不敬婆母,怪不得顾家不要这样的儿媳妇。
  要是我们家有这样的儿媳妇,我早打死她了,娶妻娶贤,万万不能要这样的儿媳妇。
  武昌侯府如今的儿媳妇是个好的,听闻视嫡子嫡女为亲生,娶妻当娶贤,古人诚不欺我。
  议论声滔滔不绝,都是骂沈颜沫的,气得耀哥儿面红耳赤。他才十一岁,虽有些见识,也没遇到这样的事。
  耀哥儿虽恼羞成怒,脑子却不笨,立刻指着温婉和顾老夫人道:“你们胡说,我娘亲六年前和离。我今年十一岁,弟弟今年九岁,哪里是你们武昌侯府的血脉,你们想血口喷人,能找一个好点儿的借口吗?是不是觉得娘亲生意做大了,想上门讹诈钱财,武昌侯府穷到这份上了?”
  他红口白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绝口不提双胞胎的事。
  一听这话,看热闹的人目光有些变了。
  耀哥儿见状心里更有了主意,侧脸又见顾老夫人哭得可怜,偷偷在腿上拧一把,泪水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对着看热闹的人群拱了拱手道:“大家来评评理,我娘亲一个和离的女人,孤苦无依,京都无她的容身之地,她独自一人跑到扬州讨生活,见我与弟弟可怜,才收养我们,视若亲生。”
  “江南水患,我娘亲出钱出力,拯救多少百姓,你们若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江南谁人不知沈夫人,提起沈夫人都竖起大拇指。水患过后瘟疫泛滥,我娘亲不眠不休,与薛神医爷爷研制出治疗瘟疫的方子,又和济世堂一起控制住了瘟疫,保住了江南百姓的性命,怎么就是无情无义,无才无德的人了。在我心中,我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一面哭一面说,令周围人动容。
  也有人听说过江南的事,也知沈夫人其人,却不知是眼前的沈夫人。听耀哥儿这么一说,风向又转了,对顾老夫人说:“你们家与沈夫人和离六年,这孩子十一岁了,怎么可能是你们家的孩子,查清楚再上门,免得丢人现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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