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只是蝴蝶不愿意——竹之
时间:2021-01-25 10:28:09

  难以抑制的鼓噪心跳声中,女生突然惊醒般,退后了一步。
  “不、不用了。”
  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但那一瞬间编织的甜蜜气氛还在空气中挥之不去,她伸手捂住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就算丸井文太已经明晰并接受事实,但她似乎也没办法结束这条线。
  这个认知让她不由有些泄气。
  感情好像是比想象中更复杂的东西。
  女生收拾好桌子上的巧克力,往高等部走去,送了一份给对她多有照顾的前任社长,又分了些给班级里比较熟悉的男生,路过柳生班级时,也放一份在他桌子上。
  柳生一向平静的表情,顷刻间浮上一丝莫名意味。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没什么,只是……”镜片下的眼眸仿佛潜藏着什么更深重的情绪,他很快收敛起来,淡淡地说,“以前没收到过。”
  “以前?”绪方唯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啦,我才加入家政社一个学期呢。”
  “嗯,多谢。”
  女生离开后,过了许久,柳生才拿起包装简单的巧克力盒,捏在手里,沉默地注视了一会。
  放学后的教室有些吵闹,嘻嘻哈哈开着玩笑的同学经过柳生桌子边时,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气质冷冽的优等生总是一副格格不入的模样,即使跟朝夕相处的同学也有着强烈的距离感,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无人打扰的角落,少年独自坐在那里,背影一如既往地挺拔,浑身却充满了不知名的、冰冷而压抑的气息。
  绪方唯走出教学楼时,正好遇到抱着一个大箱子的切原赤也从眼前经过,从打包不严实的箱口还能看到里面几乎塞不下的、花样丰富的巧克力。
  “……”她一时间有些迷惑,“你的人气这么高吗?”
  听到熟人的声音,切原赤也放下箱子,用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
  “是幸村部长的。”他大大咧咧地说,“我正要给他送过去。”
  “那你的呢?”
  “嗯?”切原赤也仿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摸了摸口袋,半晌才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桑原前辈给的算吗?”
  绪方唯:“……”
  这是多么惨烈的对比。
  她把怀里唯二剩下的巧克力,分了一盒给他,趁切原赤也还愣在原地、搞不明白什么意思的时候,自顾自地转身朝图书馆方向走去。
  周五的下午,照例是图书整理的日程。
  大约是情人节的关系,本就鲜少有人踏足的图书馆显得更加寂寥,唯独柳莲二站在书架边,正对着清单在核对书籍。阳光被书架间隙分隔,洒在少年的身上。
  将最后一盒巧克力递给他时,少年怔了一瞬。
  “怎么想到这个?”
  他收下巧克力时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
  起因结果,好像很难解释。
  她想了想,回答,“大家不是都会这么做么?”
  柳莲二安静地站在女生对面,就算没有睁开眼睛,也让她有一种被细细审视的感觉,少顷,那种带着一丝压迫感的审度才烟消云散,静的仿佛没有出现过。
  “大家都会做,可你以前不会做这种事情。”
  “……”
  “你变了很多。”他结论。
  绪方唯迟缓地想起,眼前观察细微、有记录数据习惯的柳莲二其实是比她自己更了解“绪方唯”的存在。想到这一点,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我以前……在你眼里,是不是很无聊的人?”
  柳莲二沉默了许久。
  直到绪方唯觉得自己明知故问了一个愚蠢问题时,他才开口说。
  “不会。”
  【……
  人们以什么标准区分偶然和必然的差异呢?
  午后的图书馆,清净的能听到不远处海滩上展翅飞过海鸥的鸣叫,带着海风味道的湿润气流袭来,垂在地面的白色纱帘在风中摇曳。
  目之所及处,是普通又平常的一个下午。
  以及,在这个寻常瞬间,轻轻推开门进来的绪方唯,她看见室内还有另一个人,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小声地打招呼。
  ——这种微不足道的偶然算什么呢?
  柳莲二在笔记本上记录这次偶遇,字体的右侧被另外标注了星号,意味着超出常理的数据。而这样的数据,已经在他的本子上布满整整两页。
  他的视线落在书架后面,女生隐约的身影上。面对这种概率极低的“偶发事件”,人们一般如何结论?会将它归咎于意外、惊喜、奇迹……还是命运?
  擅长于用数字解决问题的少年合上笔记本。
  偶然或是必然——
  数据可以得出结论。
  异常的背后,绪方唯却是个分外容易收集数据的人。
  她几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偏好。
  枯燥的图书工作,在老师拜托后也会努力地完成工作;有人给她推荐恋爱小说,即使觉得无聊也会逐字阅读;每一次上课、每一张试卷、每一道题目、每一件摆在眼前的事情。
  绪方唯都十分用心去对待。
  她活的如此简单、又如此郑重其事。
  甚至让人觉得,这种根本找不到乐趣的认真背后,是否潜藏着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想要寻找什么的动机。
  即使在柳莲二的笔记本里,关于“绪方唯”的信息依旧是一片枯燥的空白,这种空白给看似单纯的女生蒙上一层猜不透的雾气。
  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凝视那层雾。
  这种心情——
  数据无法得出结论。】
  “不会。”
  似乎是为了更显慎重,柳莲二停顿了一下,他睁开那双过于澄澈的眼眸,目光仿佛穿透了缠绕在她身上的迷雾——
  也许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是在雾气中依旧努力前行的那类人。
  他轻声结论:
  “我觉得你很了不起。”
  *
  切原赤也一头撞进虚掩着门的病房。
  他把重量夸张的大箱子放地上,松了松手腕,“幸村部长,这么多你真的吃的完吗?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保护它们没有被丸井前辈偷光……”
  “辛苦了。”
  幸村精市走近,漫不经心的目光顿了一下,他俯身去拿放在箱子最上方,与其他精致包装画风不同、格外简单的那个盒子。
  还没等他碰到,就被切原赤也一把夺走。
  “——这个是我的!”
  切原赤也对上部长兴味盎然的视线,捏紧手中的盒子,天然系的直觉在脑海里拉响警报。
  “哦?”幸村收回手,“今年你也有么?”
  “当、当然啊。”赤也觉得尴尬、又忍不住炫耀,“是一个奇怪的家伙硬塞给我的啦,我又没有说想要……”
  “是么。”
  幸村似乎没有在听,他的视线微微怔住,直到赤也有些不自在地背过手,“……也没什么,这个包装这么差劲,跟送给你的都不一样。”
  幸村笑了笑,“确实不一样。”
  “那部长就不要一直看着啦。”赤也警惕地盯着他,少年对待自己看重的东西,眉眼间有种无法收敛的、凶狠的占有欲。
  “又不抢你的。”
  切原赤也:“……”但是你的表情有更奇怪的含义。
  赤也离开后,房间里一时只有风吹过窗帘、拍在墙壁上的细微动静。
  幸村精市转身,去关起那扇窗。
  “真过分……”
  他合上窗户,久久地立在窗前。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外是残冬呼啸而过的风、急急地掠过枝头萌发的新芽。天色从四面八方暗下,室内变得更加安静,只能听到谁忽然低声抱怨了一句。
  “都没有给我送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村,恭喜你成为配角栏唯一没收到巧克力的人。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空 25瓶;LUari、张佳乐的腿部挂件 10瓶;焦糖果冻 8瓶;月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第一个异常,是单独被留下来的自己。
  柳莲二站在安静的病房中间,在心底如此结论——比起目前肩负网球部的真田弦一郎、欠教训的切原赤也、负责课堂笔记的柳生比吕士,幸村精市在探病后单独留下其他人概率极低。
  善于分析的少年暗暗推测缘由,但最近一切井然有序、风平浪静。
  “赤也最近怎么样?”
  他听到幸村精市这样问。这是今天第二个异常。
  柳莲二想,切原赤也是怎么在眼皮底下、越过自己和真田弦一郎,惹了什么事情惊动到在养病的幸村精市?
  “在学校50%的时间都在训练。”
  “只是训练么?”
  “……”
  分明带着笑意的轻柔语气夹杂了一丝莫名意味,柳莲二平淡的神色里浮现出探询,正要开口时,幸村笑着摇了摇头,中断了这个话题。
  他问,“他的成绩还好吗?”
  “年级排名比之前进步了四位。”
  幸村精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错,现在是倒数第五的水平。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最近网球部很忙吧。”
  “还好。”
  网球部现在由真田弦一郎全权接管,虽然气氛紧张、训练繁重,但大家都不愿意用琐事来烦扰病人,因此柳莲二只是简单地回复。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幸村并没有深究,而是话锋一转,“赛前大家都没时间关注赤也的成绩,考虑到这一点,樋口老师另外安排了帮他补习的人。”
  柳莲二微微颦眉,显然他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
  这是今天第三个异常。
  他终于不再怀疑是自己多心,试探地问,“是来探病的老师跟你说的么?”
  “就当是这样吧。”
  “可是……”
  “赤也的训练安排一直是我制定的,”无视了队友的怀疑,幸村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情,“如果要另外安排补习的话,需要更新一份时间表。……得跟那位负责补习的同学商量一下。”
  “……”柳莲二迟疑地问,“是谁负责?”
  幸村好像终于达到了目的,神色笃定地微笑着说:
  “不知道呢。”
  “或许你可以去问一下老师。”
  *
  绪方唯抱着一堆试卷走进办公室,在门边就听到了柳莲二的声音,似乎在跟教导主任商量什么事情。她把试卷放在桌子上,正要离开时,樋口老师叫住了她。
  “绪方同学。”
  微妙的预感在此刻闪过脑海,这种感觉有点类似新学期莫名其妙在招新活动上加入家政社,有什么不可抵抗力自幽空中缓慢压下。
  果然,她听到教导主任问:
  “你课后有时间帮忙给二年级的切原赤也补习吗?你们好像关系不错。”
  “……”
  她停下脚步。
  虽然很想回答“没有时间”,但很显然,这也跟「无法退出家政社」一样,是跟剧情人物必须达成联系的制约。她没兴趣尝试毫无用处的抵抗。
  “好啊。”
  另一边,被异常感堆积的情绪逐渐攀向未知的顶峰。
  柳莲二注视着一瞬间攥紧裙摆、很快又松开手,神色平静地答应下来的绪方唯,清秀的眉间出现轻微褶皱——她看上去分明不想答应,但是她若无其事地说了“好”。
  这很奇怪。
  就跟他刚走进办公室的情况一样奇怪。他询问樋口老师是否安排了谁帮切原赤也补习时,老师先是困惑地皱起眉头,然后才想起什么似的,马上说出了绪方唯的名字——仿佛在他提起之前,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个念头。
  但是一旦有人提及,答案就是固定的。
  这种莫名的异常感让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跟绪方唯走出长廊,在楼梯口分别时,才忽然想起病房里幸村精市说的话,他叫住女生。
  “麻烦你了,有空排一下补习的时间表吗?”
  “嗯?”
  “网球部最近训练安排比较多,可能会跟补习时间有冲突。”
  “可以啊。”她答应下来,“跟你讨论吗?”
  “……”柳莲二好像终于抓住了那条异常之线的源头,但他仍然说,“赤也的训练计划一向是部长亲自安排的。他最近在医院。”
  绪方唯:“……”
  “有时间话,可以跟我去一趟吗?”
  骤然听到幸村精市的消息,心脏突地一跳。即使拥有跟幸村相处的记忆,但那个人对她来说,依然是个神秘又奇怪的存在。绪方唯迟疑了片刻,第一反应是拒绝,可电光火石间,许多关于他的画面涌入脑海,她想到了什么,抬头问:
  “补习的事情,是樋口老师主动通知你的吗?”
  她神色莫名执着,似乎答案对她非常重要。
  理智告诉少年,这种时候含糊过去,会对自家部长更加有利,但柳莲二松开眉头,他诚实地说,“是精市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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