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瘾——南吱
时间:2021-01-25 10:37:34

  连店主都叹为观止,还一人附赠了张免费试玩券,说等下次出了新主题的时候,会邀请他俩过来试玩并帮忙找一下bug。
  既然没什么难度挑战了,顾挽就有点兴致缺缺,不想再玩这个了。但今天毕竟是她把季言初约出来的,于是她回头征询他的意见问:“言初哥,你还有想玩的吗?”
  季言初闲适地窝在外间沙发上,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建议性的说:“要不去外面看看,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外面那些我也没玩过。”
  “好啊。”顾挽欣然答应,然后扭头去跟老板结账。
  她刚把钱包掏出来,季言初就走到了她身后,顺手一抽,钱包就到了他的手里。
  “老板多少钱?”
  顾挽只觉手上一空,回头看他,就见他已经从自己的钱包里抽了几张钞票结完了账。
  然后再把她的钱包往她怀里一扔,问:“外面那些,你有想玩的吗?”
  顾挽对于他抢着付账的举动很不满:“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吗?”
  季言初笑眯眯地推着她的肩,一边往外走,一边不以为意的说:“下次吧?下次你再请哥哥玩一次。”
  北城游乐场算是迎江市最大的一个游乐园,里面能玩的项目很多,时间临近中午,人流量比早上来的时候剧增,他们每玩一个项目都要排老长的队。
  时间大多花在排队上,估计一天下来,也不玩了几个项目。
  顾挽看着木讷老实,其实胆子大得很,专挑那些刺激要命的项目玩,跳楼机,大摆锤,过山车之类的,但每一个都被季言初以她还太小给拒绝了。
  最后被季言初逼着去坐旋转木马的时候,顾挽怀疑其实是他自己不敢玩。
  为了赶时间排队,中午两人随便吃了点汉堡和烤肠打发了,玩到临近傍晚,他们终于排到了摩天轮。
  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顾挽觉得,这个时候是玩摩天轮的最佳时机。
  她和季言初相对而坐,透明的玻璃座舱缓缓上升,她四处张望,俯瞰城市最美的夜景。
  “你都不怕么?”季言初看她兴奋的样子,突然问。
  他对此项目貌似没什么兴趣,一坐进来就开始端着手机看。
  顾挽诧异:“这有什么好怕的?”突然又意识到什么,顿了下,问他:“你怕?”
  季言初挠了下鼻尖,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唇,重复了遍她刚才的话:“这有什么好怕的?”
  但顾挽仿佛已经看穿一切,故意挑衅道:“那你敢往下看吗?”
  “……”
  他熄灭手机,定定看着小姑娘,从她半笑不笑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捉弄的促狭。
  “行。”他扯了下唇,点点头,不服气般哼了声,仿若自己安慰自己:“恐高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顾挽也没真嘲笑他的意思,勾了勾唇,为了安抚他贴心地坐到他这边来。
  她一过来,季言初瞬间紧张地咽了下嗓子,提醒她:“你过来这边箱子会不会失衡啊?我怎么感觉它在晃?”
  “晃了吗,没有吧,应该是你的错觉。”
  顾挽往下看了眼,小大人似的帮他拍了拍背,安慰他:“放心,很安全的,你不要害怕。”
  她颇有经验的告诉季言初:“如果你实在害怕,就不要老看下面,你可以看看远处。”
  季言初自上来,视线除了绞在手机上,压根就不敢看别的地方,听了她的建议,才尝试着缓缓抬眼,视线逐渐放宽,投向远处。
  不得不说,城市夜晚耀眼阑珊的灯火,如星河灿烂般铺满大地,一条条主干道上的灯光,闪烁汇聚,仿佛银河倒流,倾泻尘世。
  如此流光溢彩,总能令人产生一种不知此身何身,此处何处的恍惚感。
  “红尘彼岸,大抵如此。”
  顾挽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但明显能看出来他没那么紧张了:“是不是感觉很好?”
  季言初点头:“不错。”
  既然渐入佳境,顾挽又建议:“你还可以尝试着看看附近的风景,有标志性的建筑,或者与我们相邻的一些其他座舱里的——”
  话到半截,声音戛然而止。
  季言初从远处收回目光,莫名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循着她的视线,朝他们前面那个方向看去。
  那对青年男女,本就处于热恋,头顶有明月,身后有星光,气氛刚好,情不自禁很正常。
  面无表情看了半晌,他轻嗤一声,想起暨安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无比嘲讽又悲凉。
  他回头,目光落在顾挽身上,明明唇角还噙着笑,却让人觉得眉目间结了一层凛冽厚厚的霜。
  又像是个漠不相关的围观者,带着八卦的戏谑与调侃,对顾挽说:“嘿,你们余老师,和她男朋友,”
  “——在接吻呢。”
 
 
第19章 
  他说完,把头靠在内壁,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看不出喜怒。
  摩天轮还在半空缓慢的旋转,他们这边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而安静,但隔壁那对情侣似乎情意正浓,交颈相拥,半天还没分开的意思,顾挽时不时偷瞟那边一眼,祈祷他们赶紧结束。
  注意到她的动作,季言初懒懒给了个斜视的眼神,随即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强迫着她把头转了过来。
  “小孩子家看什么看?”
  他语气有些严厉,往日或温柔或散漫的样子都不见了,心情看起来差到了极点。
  想起他之前偷拍余今安的举动,以及他此刻的情绪表现,顾挽心里越来越不舒服,有点气,可又忍不住有点同情他。
  “长痛不如短痛,你看清了也好。”她赌气嘀咕了句。
  季言初侧目:“什么意思?”
  她舔了下唇,从理性道德层面来劝他:“余老师和她男朋友很恩爱的,而且很早就在一起了,你是后来的,再去插手的话……不太好。”
  季言初垂眸,似是认真思考了下她的话,喃喃点头:“……不太好?”
  一圈转完,他们开始靠近入口安全区,之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陆续从里面出来。
  余今安在他们前面,下来后,挽着那个男人往园区内的餐厅走。
  顾挽和季言初刻意跟他们拉开了些距离,走到一个反方向的岔路口,就此要分道扬镳的时候,前面的两个人也不知谈到了什么话题,同时往后看了过来。
  只一眼,余今安就看到了小姑娘以及她身边那个惹眼的少年,满脸诧异惊喜的喊道:“顾挽?!”
  这场猝不及防的相遇,是顾挽和季言初都始料未及的。
  她担忧地瞟了眼季言初,发现他神色淡淡的,看到余今安似乎也没什么意外波动,嘴角略微勾着,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余今安挽着那个男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边走边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余老师好。”
  等他们走到眼前,顾挽颔首,乖乖打招呼。
  余今安点头,指着顾挽和季言初跟她身旁的男人介绍:“这是我画室的学生顾挽,这是顾挽的表哥。”
  之后又指着他,跟顾挽他们说:“这是我男朋友,季时青。”
  顾挽怔了秒,又继续弯了下腰:“季叔叔好!”
  季时青视线在小姑娘脸上扫了圈,又扫向她旁边的少年,意味不明的开口:“你们是表兄妹?”
  他眼里的嘲讽,只有季言初能看清。
  他散漫地啊了声,朝他吊儿郎当地抬眉:“怎么?”
  “没怎么,就是觉得不像。”季时青一语双关的说。
  季言初也不在意,点了点头,还甚是赞同他的话,附和着说:“正常,亲父子都不一定长得像呢,何况是表兄妹。”
  季时青无言,高深莫测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忽地唇角一牵,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鄙夷。
  “……”
  季言初被这个表情刺激到,原本已经打消的念头又死灰复燃,他侧眸看了眼余今安,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问她:“余老师,你们这是要去吃饭吗?”
  “是啊。”余今安点头,随口问他俩:“你们吃了吗?”
  顾挽想说吃了,但被季言初抢先一步:“没呢。”
  顺其自然的,他们俩都被余今安拉进了餐厅。
  顾挽不知道季言初只是单纯的想吃个饭,还是另有目的,也不敢放任不管,只能一声不吭,跟着他们走。
  大多数人都是玩到晚上就直接去外面吃了,留在游乐园里面吃晚餐的人不多,因此餐厅里只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环境还挺好的。
  这种供游客临时就餐的园内餐厅,基本也不会有什么包厢,四人就在楼下大厅,找了个僻静一点的四人座,相对坐了下来。
  点完菜,四人间的气氛陡然陷入一阵微妙的安静,余今安想到个话题,主动打破沉寂,问顾挽:“顾挽,你之前都快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是家里有事吗?”
  顾挽喝了口水,如实回答:“我爸妈回来了。”
  余今安也不意外:“你学画画的事,还没告诉他们啊?”
  顾挽犹豫了下:“我想以后再说。”
  “那下次去暨安怎么办?主办方那边已经给我来消息,确定了你是第三名。”
  她的决定,余今安不好多说,只替她为难:“暨安那么远,你一个人去肯定是不行的,我画室这边每天课程都满了,可能也不能陪你去了。”
  一旁沉默的季言初忽然抬头:“余老师,您不用担心,到时候我陪顾挽去。”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心思各异,他这句话说完,不由同时朝他看了过来。
  他眨了下眼,笑着解释:“我是在暨安长大的,对那边熟得很。”
  余今安诧异:“你是暨安人?”
  季言初神色略顿,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季时青,沉了几分嗓音说道:“我妈是暨安人,我从小跟她一起生活。”
  “那你爸爸——”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季时青终于坐不住,适时打断余今安的询问,忽地站起来,垂眸看着季言初。
  他眼里的暗示足够明显,季言初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唇角,也跟着站起来:“啊,抱歉,我也想去一下。”
  不仅仅是余今安,连顾挽都已经迟钝地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微妙。
  似乎……
  看起来不像是情敌那么简单。
  他们俩相继离席后,余今安盯着顾挽,忽然旁敲侧击的问:“你表哥是离异家庭?”
  “……”
  顾挽也不知道,不敢瞎说,咬了下唇只好老实交代:“他其实不是我表哥,是我哥的同班同学,因为和我哥关系好,平时就帮着他接一下我而已。”
  余今安无意识啊了声,脸上的疑色更重,沉默须臾,仿佛意识到什么,故意问顾挽:“哦对了,我和他见过这么多次,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他叫季言……”
  顾挽只说到一半,脸色忽地就变了,一瞬间明白过来,余今安为什么要问他的名字。
  “原来……他也姓季。”
  对面的女人,一脸恍然大悟。
  …
  季言初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跟在季时青身后。
  还在半路,他不咸不淡问了句:“我今早还在手机上看了条新闻,说你们利时地产最近被相关部门查出大批不明来源的资金流,是真是假?”
  前面的男人没有想理他的意思,季言初兀自点了点头,自问自答:“也对,如果是真的,你还能好好在这泡妞?”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男厕外间的盥洗室。
  “——嘭!!”
  一进来,季言初整个人就被季时青封住衣领抵在后面的镜子上,发出一声骇人的巨响。
  “你能耐了,越来越有本事,居然学会了调查我,还跟踪我?”他将季言初的脖子越掐越紧,咬牙切齿道。
  季言初被掐得脖子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冷白色的肌肤因为窒息瞬间充了血,变得通红。
  即便如此,他脸上仍旧挂着不屑轻蔑的笑,压根也没想过替自己辩解,断断续续的嘲讽:“怎么,季老板,害怕了?”
  之前还口口声声说着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原来也不过是装腔作势来吓唬人罢了。
  这还没怎么样呢,他就沉不住气,自己先跳脚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越是这幅桀骜不驯的样子,季时青怒火更甚,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一份,精贵熨帖的西装,在他后背叠起沟壑纵横般的褶皱。
  从来骄矜不凡的男人,变成此刻暴戾凶狠如野兽般,季言初看着他那双因为愤怒而通红的双眼,心里不知道该痛快还是伤心。
  他微张着嘴,艰难地呼吸着,胸腔里因为窒息,已经产生了难以忍受的钝痛感。
  他没有挣扎,在想,如果今天在这里就这样被他勒死,那也行。
  就这样结束,也可以。
  可是下一秒,季时青又突然放开了他,将他像扔垃圾一样甩到地上。
  “咳咳咳咳咳……”
  突然重获自由,他像条濒临死亡的鱼又被放回水中,艰难又畅快地吸着气,然后呛得快把肺都咳出来。
  他索性坐在地上,也懒得再起来,靠着墙,单脚支起撑着手肘,歪着脑袋看着季时青,突然为他着想般,问:“季老板,我这个样子待会出去,你要怎么解释啊?”
  那一阵暴怒的情绪过后,季时青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缓缓整着西装下摆和袖口。
  然后嗓音也恢复到正常平静状态,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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