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看到左上角显示了对方正在说话,顾挽那句还没说完,刘夏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一个视频轰了过来。
顾挽:“……”
让她喘口气?不存在的。
顾挽按了接听,屏幕里画面都还没完全跳出来,就听到她那激动又八卦的声音,还威胁她:“你最好赶紧老实交代,否则我现在就冲你家去挠着你咯吱窝让你说,你信不信?”
顾挽反正人已经到了暨安,于是也有恃无恐地摇头:“不信。”
“嘿,小妮子要造反了是不是?”
刘夏本来人还缩在被子里,一听这话,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你赶紧的,我等不及了。”
刘夏和季言初压根不认识,而且一个天南一个海北的,估计这辈子也不可能见面,仗着这一点,顾挽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有一说一。
“他和我哥是高中同学,我上初中那会儿就认识,是个特别帅也特别温柔的人。”
从她嘴里听到夸人帅可不简单,毕竟,风靡万千少女的顾远在她眼里,也不过是歪瓜裂枣一枚。
刘夏的好奇心简直跟看着饵却吃不到的小鱼似的,急得上蹿下跳。
“能让你赞一声帅,还是特别帅,我想象不出来,这男人该是何等的人间极品?”
她一副恨不得从屏幕里爬到顾挽这边来的迫切:“赶紧说说,赶紧说说,哎呀急死我了。”
顾挽屈膝窝在沙发里,倒是一脸事不关己的冷淡,不紧不慢的说:“我就告你一声,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但你要想听其他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抱歉姐妹,我现在还不能给你。”
刘夏:“……”
“你这什么意思?”
刘夏就差把‘我裤子都脱了,你忍心让我这么冻着腚’写在脸上了。
顾挽有心无力,挠了下鼻尖道:“我目前还处在暗恋阶段,而且对方还总拿我当小孩儿对待,估计打死都不会想到我喜欢他。”
刘夏惊了:“你不是从初中开始暗恋他的么?”
“那么多年过去了,好不容易考到暨安去了,一个学期也都过去了,你特么还在暗恋??”
这恋爱进度,她简直嫌弃到溢于言表。
顾挽心虚地为自己辩解:“去年一整个学期他都很忙,一出差就是一两个月,我们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
刘夏做了个Stop的手势:“我要是你,心心念念那么多年,憋着一口气考到暨安,在暨安第一次见到他,我就会告诉他我喜欢他!”
顾挽惊诧地‘啊’了一声:“不太好吧,见面就告白,感觉好奇怪,万一……”
“我知道。”
刘夏明白她的顾虑,立刻打断:“我知道告白不一定会成功。”
“但最起码……”
她敛尽脸上的散漫,很认真的告诉顾挽:“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会继续拿你当小孩子看了。”
“在接下来相处的日子里,才会正视你的成长,才会用一个成年男人看待成年女人的目光来看待你,你懂吗?”
“追逐爱情,也如一场战争,破釜沉舟,方得始终!”
顾挽懵懵懂懂,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玄妙,但莫名觉得刘夏说的很在理,对她油然生出一种不明觉厉的崇拜。
她抿唇低头,消化吸收了下这位‘情感导师’的至理名言,再看她,犹如在看一座人生岔路口上的指路明灯。
顾挽虔诚求助:“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见她弱小无助又可怜,刘姓导师也不忍心就此袖手旁观,于是开始一点一点的了解实际情况。
“你现在和他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顾挽随口道:“嗯,就还和以前小时候一样……”
她忽地想起什么,又顿住,迷惘地摇了下头:“有些地方,好像又不一样了。”
‘刘导师’毒辣的眼睛看出些端倪:“具体说说。”
“……”
顾挽不知道怎么开口,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甚至都不敢直视‘导师’的眼睛:“就——”
她抿抿唇,又舔舔唇,因为自己实在困惑,也只能如实相告:“就以前吧,喜欢就是喜欢,除了看到他紧张或者开心,也没有别的想法了,但是最近……”
顾挽苦恼地挠了下头:“最近我一看到他,想法就好奇怪,他靠近一点,我就很想抱他,闻他,甚至……想亲他。”
“你知道吗?”
顾挽指了下自己脖颈中间,对刘夏说:“他喉结这里有颗痣,小时候也仅仅就是喜欢多看两眼吧,觉得长在那里很性感。”
“可是现在,他的喉结,他的痣我都不敢再看,一看我就特别想……”
她难以启齿地停住,搓了搓脸,把后半句艰难地挤出来。
“……特别想咬。”
一说完,她立刻坐直了身子,脸色凝重紧张地盯着刘夏问:“刘夏,你说我不是有点变。态啊?”
刘夏又恢复成‘导师’高深莫测的样子,但笑不语地故意逗她。
等她真的着急了,才招招手,劝她:“淡定淡定。”
反正想吃的瓜已经吃到了,刘夏半真半假的开始胡扯:“你这种表现啊,属于心理和生理上的同时觉醒。”
顾挽:“?”
“简单的来说,就是你对他,已经从小女生单纯的喜欢,升华成了女人对男人的占有和欲。望。”
刘夏用食指指着太阳穴,一本正经的分析:“因为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已经不能满足于你的仅仅只是暗恋,于是,他们控制你的大脑,让你产生一些带有颜色的想法,其实就是在给你发信号。”
顾挽开始有些无措:“发什么信号?”
刘夏又开始玄了吧唧地沉默,等吊足了顾挽的胃口,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催你赶紧告白的信号。”
顾挽想都没想就退缩,疯狂摇头:“不不不,这个真的不用太急,我我还没准备好,先等等再说吧?”
“不能再等啦。”刘夏急得直摆手。
下一秒,直直盯着顾挽,压低了嗓音,半调侃,半恐吓地跟她说:“因为你潜意识里啊——”
“已经迫不及待想睡他了!”
顾挽:“……”
作者有话要说:顾挽:我的思想很危险……
季言初:要我怎么配合?脱衣服躺下行吗?
第46章
顾挽被刘夏话吓得不轻,她最后那句话音都还未落,顾挽就已经‘啪’声把视频挂了。
也顾不上刘夏在那边幸灾乐祸成什么样子,顾挽认怂,扔烫手山芋般把手机丢到了沙发另头。
然后‘呼啦’下,躺倒在沙发里,扯过旁边薄毯将整张脸盖了个严实。
刚躺下不到两秒钟,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声音,顾挽简直是惊魂未定地又‘噌’声爬了起来。
手忙脚乱间,毯子还盖在脑袋上。
季言初进门,就到个人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再她头盖毛毯造型,不由挑眉。
“个人在家玩这么嗨?”
顾挽:“……”
“没有,我在睡觉。”
顾挽边说,边把拉下毛毯,没成想静电作,头发瞬间炸成鸡窝。
这下,季言初直接出了声:“怎么还炸毛了,跟个小狮子似。”
顾挽又羞又囧,两只手不停摸头发,等把头发捋顺了,问他:“姥姥体检完了?”
“嗯。”
季言初换好拖鞋过来,坐在沙发另头:“本来早就好了,后来良娣奶奶那边出了些问题,医生又要求她做了些其他检查,姥姥又不肯走,所以就直在那儿等着。”
听到良娣奶奶,顾挽自然而然想起闻雅,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那良娣奶奶没事吧?是闻雅姐陪她?”
季言初随口又‘嗯’了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医生只是比较谨慎而已。”
说完了她眼,发现她心不在焉地低着头,副没什么精神样子,便问:“怎么还在沙发上睡觉,昨晚没睡好吗?早饭吃了没有?”
“吃过了,就无聊嘛,在沙发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她信口胡诌,正说着话,抬头,不设防地撞上他直视过来眼神。
那黑白分明瞳孔里,仿佛漾着层波光粼粼湖水,不而自带深情。
能藏沁人心脾朝露,亦能藏扣人心魂雷电。
顾挽忽又想起刚刘夏说过那些话,视线不由自主下移,移到他喉结处……
白色衬衫衣领扣到最保守上方,将那点清晰而突出轮廓,衬托出几分禁忌自持,矜贵得仿佛神圣不可侵犯。
偏偏,那颗吻痣又如诱饵般肆无忌惮,在最不容许背德净土上,恣意撩拨,诱人行。凶。
前后只不过秒,顾挽便狼狈败北。
她迅速撤回目光,起身,甚至都想不出个体面点借口,慌不择路地往卫生间跑:“哎呀肚子好痛,我上个厕所。”
冲出速度之快,连季言初都愣了愣,犹疑地在她身后问:“你早上吃什么,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顾挽随手甩上卫生间门,‘哐’声,惊天动地。
季言初皱眉,喃喃自语:“真吃坏肚子了?”
还在想要不要待带她楼下药店,就在这时,他坐着旁边有什么东西‘叮叮’响了两下。
他闻声低头,拿开乱成团薄毯,薄毯下面,顾挽手机安静地躺在沙发上。
画画人有个习惯,因颜料经常弄满手都是,不方便碰手机,了能眼到信息内容,所以总喜欢把手机调成锁屏微信内容可见状态。
季言初发誓,他真不是有心到那两条微信内容。
而是他掀开毯子,那两条微信就躺在屏幕上,直剌剌地往他眼里钻。
刘夏:【年轻人,太压抑自己欲。望对身体可不好哦 ̄】刘夏:【下次见到他,请勇敢地把他睡了!】
两行文字,不过分秒之间,他完,像是有个千斤巨石从天而降,‘轰’下,又又狠地砸在他心窝上。
他疼得微眯了下眼,连丝讥讽自嘲苦都挤不出来。
难怪她总是强调自己已经长了。
难怪她要据理争说她什么都懂。
原来
她对余舟,竟已经生出这样心思了吗?
…
季言初颗心,犹如数九寒天掉进了冰窟窿,精神受打击。
加上前天来回坐了天火车,舟车劳顿,又没怎么休息好,免疫下降,当天晚上,就有点头脚轻感觉。
他怕顾挽出端倪担心,晚上还强忍着难受,给他们俩做了晚饭。
后来临睡前吃了两片感冒药,以睡觉就没事,结果晚上儿冷儿热,迷迷糊糊难受了夜,第二天,人都起不来了。
他向来没有睡懒觉习惯,哪怕是周末,般七点也都已经起床了。
顾挽知道他这个生活作息,八点时候,想着因他连续两天太累,可能破例睡了懒觉。
直等到快九点半了,还不见他房间有起床动静,顾挽察觉不对了,他门口敲门。
“言初哥,你醒了吗?”
没人回应。
没经过允许,她也不好贸然开门进,只好站在门口给里面人打电话。
她听到房间里手机响了,概十几秒后,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顾挽。”
他嗓子哑得不像话,顾挽是到换季必感冒人,年经验积累,听他声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感冒了?”
她边问,又轻轻敲了下房门,对着手机说:“我现在方便进吗?”
他鼻音浓地‘嗯’了声,顾挽推开门,到他正从床上起来。
身黑色睡衣,衬得他面色越发苍白,平时朝气蓬勃个人,此刻起来格外萎靡颓丧。
怕是病毒性感冒,来势比较凶猛。
趁他坐在床边还未站起来,顾挽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蹙眉道:“言初哥,你在发烧。”
季言初有点迷糊,自己也拿手探了下额头:“我就是觉得有点头疼。”
顾挽二话不说,直接搀他起来:“走,咱们医院。”
季言初确实难受得紧,也心知拖不得,点点头,很顺从地听她安排。
“你在客厅等我,我换个衣服,洗漱下就来。”
他这个样子,自然不能开车,顾挽等他收拾好,背上包,拿上手机钥匙等,便带着他楼下路边打车。
不管是上楼下楼,还是走路上车,顾挽始终紧张得过分,像是在照顾个不懂事三岁小孩,跑前跑后,走哪儿都把他牢牢牵着。
季言初有点哭不得,同时又忍不住心酸晦涩。
觉得生病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有个借口,可以让他这么理直气壮地牵着她手。
即便这亲近过分短暂,也如饮鸩止渴般,他仍甘之如饴。
打车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这家医院正好是姥姥他们体检那家。
季言初很熟,在哪儿挂号,在哪儿门诊,留观室在哪儿他都门儿清。
二楼完门诊,医生开了要输液药,顾挽省得让他再跟上跟下跑,索性先把他送到留观室安顿好。
“你先在这儿等我,我楼缴费,马上就回来。”她还像交代个小孩子样交代他。
季言初戴着口罩,闷闷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