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精准抓住重点:“蹭你的午觉?”
白倾倾瞥她一眼:“克制住你的想象力,我家有客房。”
南初眨眨眼:“哦。”
白倾倾:“不过他嫌客房太粉床太软,没睡。”
南初:“哦?”
白倾倾:“所以我让他去了头等尊享沙发位当厅长了。”
南初:“......哦。”
跌宕起伏依旧听了个寂寞。
她其实一直觉得倾倾和许怀然之间有股特殊的气场。
不是老板和员工,更不是朋友和朋友,可再进一步又算不上,具体说不上来,微妙二字勉强形容得上。
于是在进了电梯,只有她们两个时,她问了。
“倾倾,你和许总关系很好?”
“还行吧。”白倾倾轻松道:“我十八岁就认识他了,在他手底下打了七年的工,虽然算不上多好,说不好也违心。”
“七年里一直在乐途吗?”
白倾倾点点头:“是啊,毕竟待遇不错,跳槽也麻烦。”
南初惊讶了。
她一直以为白倾倾是在红了之后才进的乐途。
“可是我记得乐途在七年前才刚成立不久。”她组织着语言:“资源人脉基础各方面都很欠缺。”
“确实是那样。”白倾倾笑笑,说:“所以我才会被游手好闲的许怀然捡去当他第一棵摇钱树嘛。”
点到这里,南初才反应过来七年前不仅是乐途的起点,更是白倾倾的起点。
“这么说来,是许总亲自签下你的?”
“嗯。”
“噢,原来是知遇之恩。”南初说。
白倾倾说也算,不过想想觉得这个说法不够全面,补充道:“光说知遇程度太低,毕竟当时我实在太凄惨,要是没遇上他,别说念大学,估计在那个冬天就冻死在天桥底下了。”
猝不及防听了一串意料之外的内容,南初眼珠子没控制住抖了一下:“这是夸张句吧?”
“没,写实句。”白倾倾笑眯眯:“满了十八岁就不能住在孤儿院,不管有没有生存能力都得搬出去了。”
“......”
南初彻底懵了。
好像一不小心触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迟疑该不该继续叩响门环时,楼层到了,电梯打开。
“完蛋,我们好像已经迟到了。”白倾倾挽着她走出电梯:“今天是好日子吧,希望张导别骂人。”
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南初最终缩回了手,守着分寸没有选择继续叩门。
“一定不会。”她转开话题,接着白倾倾的话往下说:“没有拍戏的时候张导不会骂人的,只会黑着脸装人间阎王吓人。”
“哈你敢骂张导人间阎王,他听到会气死。”
“没有哦,我是夸奖,阎王也是王。”
两个姑娘到了包间一看,果然就缺她们俩了。
见她们进来,纷纷嚷着迟到要罚一杯才能入座。
起哄递酒过来的是闻西:“我就说少了什么,你们一来,整个包间都亮堂了,哦,原来是少了美人!”
南初被白倾倾拉着在两个挨在一起的空位入座,闻言摘下口罩,玩笑着板正道:“可是美人没化妆,恐怕亮度不够。”
闻西脑筋转得很快:“化了妆叫艳光四射,不化就是清水出芙蓉,美人在骨不在皮,你们怎么样都很美,胭脂水粉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这话说得当真响亮又漂亮。
唐梨听得直呼小年轻太稳:“怎么办,我的辣妹神仙水突然就不香了。”
白倾倾竖起大拇指,自认已经是彩虹屁小能手的南初也表示甘拜下风。
人员到齐,开餐先敬一杯杀青大吉,预祝电影票房大卖。
酒过三巡,自封酒量最好的一位男演员架不住车轮战攻势举白旗投降。
摇摇晃晃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时表情变得神秘兮兮,带回来了个不知道算不算八卦的消息:“隔壁包间好像是《五月长安》剧组,我看见珊迪老师了。”
珊迪。
魏雪的原定扮演者。
唐梨盘算一下,说:“《五月长安》那边好像是跟我们差不多时间杀青......巧啊,开机时间撞,杀青时间撞,杀青宴也撞,再往后不会上映时间也跟我们撞吧?”
男演员说:“我觉得很有可能,不过撞片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我也看了,《五月长安》剧组最近黑料有点多。”
“网友对主演珊迪不一直很有争议吗?”
“确实,看好的人并不多......”
扣扣两声,张怀恩敲了两下桌面,面无表情:“认真吃自己的,不该说的别多说。”
南初平时连自己的微博都很少上,更遑论关注这些,了解不多,也没什么兴趣。
倒是白倾倾趣味更大些,靠过来对南初小声说:“初初跟你说,他们剧组这次确实有翻车的迹象,到时候如果真的撞了上映时间,尴尬的不只是剧组,跳剧组的珊迪等于直接被公开处刑了。”
南初咽下一口汤:“倾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倾倾一摊手:“请讲。”
南初:“作为一路翻车无数次的过来人,我想说的是flag真的不能立太早,多讲两次,我怕到时候被公开处刑的人就是我了。”
“宝贝,你已经在车底了,还没上过车,说实话,翻车很难。”
“可是珊迪粉丝基础很大,我望尘莫及。”
“?”白倾倾没懂:“这波逻辑怎么说?”
南初掰着手指头跟她算:“如果我火她不火,她的粉丝会说我就是个鸠占鹊巢还走了狗屎运的搅屎棍,如果她火我不火,粉丝就会说果然当初跳组跳得好,顺便送我一句山鸡也想变凤凰,离谱。”
白倾倾:“......”
可以的,不得不承认,虽然很扯,但是竟然意外的很有道理。
南初说:“你看,虽然是拖拉机和跑车的区别,不过我还是有小小翻个车的资格的,所以珍惜生命,flag真的不能乱立,保守起见,我们可以等上映对比出来之后再慢慢——”
长篇大论没能盘点完,被突然不请自来的“艳光四射”打断了。
“张导,凑巧了。”
珊迪脸上堆着笑,浓妆艳抹的五官在灯光下轮廓立体得有些失真:“本来还以为是我眼花看错,没想到真的是你们。”
室内温度高用不着外套,她穿着红裙,端着酒杯走进来的步伐摇曳生姿。
“都是圈里朋友,我过来敬杯酒不过分吧,虽然这次是阴差阳错没能跟大家交熟,不过问题不大,往后机会有的是,毕竟合作不成情谊在,对不对?”
第41章 . 喜欢
珊迪来得突然又突兀。
她自己不觉得尴尬, 尴尬的就成了别人。
在场除了张怀恩,别人跟她都不太熟, 一知半解她性格乖张,为人不好相处,大家地位又悬殊,客套也不知从何开口,几相犹豫之下,竟没一个人搭理她。
珊迪依旧镇定自若,举杯面向张怀恩:“张导,无意打扰,不过我这都已经腆着脸过来了, 这杯酒, 您真不接?”
张怀恩看了她一眼, 端起面前半杯酒站起来:“客气, 希望下次有机会合作。”
仰头一饮而尽,搁下杯子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阎王脸。
珊迪无所谓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一杯敬完没急着离开,目光绕着餐桌懒洋洋扫视一圈, 最后精准落在南初身上。
“南小姐?”
尾音上扬, 随意轻佻:“久仰大名, 今天总算是见到本尊了,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美人,戏拍得顺利吗?”
又是久仰。
南初咽下一口食物,放下筷子擦擦嘴巴, 语气谦逊:“珊迪老师谬赞,托老师的福,拍得很顺利。”
“托福可不敢当, 自己人,不用谦虚。”
珊迪笑容更盛,冲她遥遥举了下已经空了的酒杯:“这次没酒了,下回再敬,不打扰你们了,先告辞。”
一番没头没尾的举动搞懵了一桌的人,在她走后面面相觑。
“她过来这趟是做什么?”
“没看见么,敬酒来的,不过她竟然不尴尬,我都尴尬得脚趾扣地了。”
“我怎么觉得她过来送下马威的。”
“谁知道,怪里怪气......”
南初本人倒没觉得有被下马威到,人一走,就拿起筷子继续吃。
白倾倾皱了皱鼻子:“这是预见自己要翻船了,提前过来想要扳回一局吗?”
“在我这里能扳到什么?”
南初对自己的定位很有认知。
“自信?”白倾倾不确定道。
南初:“......我也没有多自卑吧?”
“哎,不是说这个。”白倾倾啧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说:“反正不出意外,你应该是被挑衅了。”
“哦。”
“不生气?”
“没get到点,气不起来。”
南初说着,倒是想起另一个点,摸摸嘴唇,有些纠结的迟疑:“但我有个疑惑。”
白倾倾也拿起筷子继续吃:“你说。”
南初:“珊迪真的是混血吗?”
白倾倾:“?”
南初试着比划了一下:“就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她鼻梁跟通了电的灯管一样,在透光。”
“......”
...
星澜处理完视频会议文件,关掉电脑时正好收到南初的信息,揉了揉太阳穴,拿上外套起身出门接人。
原路到达饭店,循着包间位置踏出电梯时恰巧碰见了一个浓妆艳抹叼着香烟正在低头发信息的女人。
珊迪正在问经理人能不能先走,闻声抬头,原本想要后退的脚步在看清对方出众的容貌和气质后停住。
被撞见的不悦也随之散去,伸手拿下香烟,吐出一口烟圈的同时挑着眼尾露出笑容。
可惜对方shit并不认识她,目光和脚步都没有停留。
珊迪挑眉,删掉已经编辑好的信息,收起手机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跟上。
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尽管走路听不见声,星澜依旧知道身后多了一个人,淡淡的烟味一直在若有若无地缭绕。
眉心皱起,最终在距离南初所在包间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转身,用冷调的声音开口:“有事?”
珊迪将烟按熄扔进垃圾桶,双手抱在胸前,走廊偏暗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有些不真实的佚丽。
“你不认识我?”
星澜最后的客套也随着她这句话消失殆尽,脸色冷下来。
珊迪像是没看见,将滑下来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慢悠悠靠近一步:“没关系,现在认识一下?”
星澜几乎在她靠近的同时退后两步,眯了眯眼,目光流露出反感的厌恶,周身气压沉下,阻止她继续靠近:
“小姐,我老婆闻不惯烟味。”
“离我远点。”
珊迪表情一滞。
星澜无意跟她浪费时间,收回目光转身大步进了包厢。
南初多喝了几杯,烂醉不至于,就是晕乎乎的有点上头。
星澜进来的时候她正拉着白倾倾的手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可以先送她回家。
“不用不用。”白倾倾摆手:“我老板说他正好要路过,已经在过来接我的路上了。”
南初脑筋不够用,捧着脑袋整理逻辑:老板在乐途,乐途也是她的公司,公司老大是许怀然,许怀然等于田园犬......
“噢。”她慈爱地拍拍白倾倾脑袋,说:“那我先走了,你回家路上小心,到家了也注意安全,不要大半夜拉着狗子爬烟囱蹦迪,也不要拿打火机炸下水道。”
“......”
星澜刚走近就听见这句,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这两个姑娘平时呆在一起时都在干什么?
南初看见星澜来了,高兴得眉眼都是欢快,一路小跑过去拉住他的手,一只手拉着觉得不够,就用两只手一起攥着,像个离家一整天的小朋友,终于等到了家长来接。
“星澜,你来得好快呀,好像才过去三分钟,你就到了。”
星澜低头对上她晶亮一双眼睛,知道她有些醉了,放在平时,她是不会像这样放肆大胆跟他撒娇的。
“不快,我迟到了。”
跟其他人简单打了声招呼带她离开。
“喝了多少?”把人带到车旁,没有急着上车,放柔了声线,帮她整理头发。
清醒的时候享受不到的待遇,自然要珍而重之好好珍惜。
“记不得。”南初老实交代,迷糊地比划出一个数字:“至少有三杯。”
“醉了吗?”星澜问。
“可能有一点。”她说。
醉鬼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看来确实没醉得太厉害。
上车,南初坐在副驾驶安分不下来,一会儿摸摸肚子,一会儿蹭蹭车玻璃,觉得无聊了,就歪过脑袋去找星澜:“我吃得好撑啊。”
星澜看她一眼:“肚子不舒服了?”
南初认真感受了一下,否认:“没有,就是有点涨。”
星澜:“躺着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到家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