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小姑娘这副模样,便知道这气是冲着他来的。
于是,袁子琰就直起身,朝着墙根走。
赵芯儿疑惑:“你做什么?”
袁子琰没回答,但下一刻,他就在墙角扎上了马步。
赵芯儿柳眉都蹙到了一块儿。
“你、你给我回来!谁叫你扎马步了!”
袁子琰抬眸,疑惑的看向她。
赵芯儿气不过,抱起一个枕头,就朝着他丢过去。
袁子琰连忙接住枕头。
见她在瞪他,便迟疑的拿着枕头回到了塌边。
赵芯儿仰着脑袋,凶巴巴的问他,“这些天,你在忙些什么?”
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气势,便指着脚下的蒲团,娇斥道,“你坐下!”
袁子琰闻言疑惑的坐下。
赵芯儿满意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又很凶的问了一遍,“说,这些天你都在忙什么?”
“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不叫包子跟福伯告诉我,你是不是外头养了人!”
赵芯儿知他不会在外头藏人,但将她蒙在鼓里这行为,实在叫她生气。
袁子琰失笑,“我的银钱都是你的,哪里有闲钱养别人。”他知她是个小财迷,便从怀中掏出一叠纸,递给赵芯儿。
“这些天,生意上有些麻烦,没叫福伯他们同你说,怕你担心。”
赵芯儿刚接过袁子琰递过来的东西,听他这话,便担忧道,“如今怎么样了?”
袁子琰:“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明儿个我便哪也不去了,在府中陪着你。”
赵芯儿还没消气呢,于是红着脸,踢他一脚,“谁要你陪了。”
袁子琰捉住她的玉足,在手中轻轻捏了捏。
因着沐浴过了,她并未穿袜子,雪白的玉足被他捏在掌心,叫赵芯儿小脸绯红,赶紧缩回了脚。
这个大色胚!
他遗憾的收回手,道:“打开瞧瞧。”
赵芯儿将手中的纸张打开一看,便惊讶的瞪圆了猫眼儿。
“这是……”
这一叠纸里头,竟全都是地契与房契!
如今住着的袁府,郊外的庄子,以及街上的玉芝楼、金成斋、银食斋,都在里头了!
袁子琰眉眼含笑的看着她:“这些东西,日后便都是你的了。若是我以后对不住你,你便将我赶出府去,这样,可还担心?”
赵芯儿捏着这些地契房契,本犹如烫手山芋般,但听了他这话后,便歪了歪脑袋。
这听着,诱-惑力似乎有些大。
“那,那我便帮你先放着,你若对我不好,我便花光了你的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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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个阴冷的天儿。
外边天色一直昏沉沉的,瞧着似乎要下雪一般。
因着赵芯儿昨日睡的晚,今儿又格外的冷,早上便起晚了些。
袁子琰喊她用早膳时,她还窝在温暖的床榻上,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在外头,连脖子都裹的紧紧的。
听到袁子琰的话,还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一副很不愿起的模样儿。
袁子琰走上前,坐在塌边,低声道,“今日不是说想出去逛一逛?”
赵芯儿嫌他烦,小脑袋慢吞吞缩进了被子中。
“也罢,正巧我有些事情没忙完,先出去一趟。”
袁子琰说完,便要起身。
谁料,一只小手便不知什么时候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正紧紧的拽住他的衣服。
袁子琰失笑。
没多久,赵芯儿便穿好衣服出来了。
她穿的很厚,手里还抱着个汤婆子,冷得肩膀都几乎所缩在了一处。
今年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一些。
“今儿,是不是要下雪?”赵芯儿放下筷子,瞅着外边儿问。
“许是会。”袁子琰轻声道。
赵芯儿小声叹了口气,若是下了雪,那可能便更冷了。
就如赵芯儿预料中那般,没多久,外边儿便有一片片雪花飘落下来。
渐渐的,雪花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
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在地上落了一层。
赵芯儿放下筷子,柳眉都拧在了一处。
白早起了,今日这天儿,瞧着是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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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冷得紧,但屋子里头生着炭火,却是不冷的。
赵芯儿瞧着窗外的雪,目光渐渐落在了那颗光秃秃的枣树上。
今年冬天这般冷,那颗枣树,怕是真的活不成了。
袁子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瞧见了那颗枣树。
福伯说,她很喜欢吃枣子。
于是道:“等来年,便能结枣子。”
赵芯儿没吭声。心说,等明年春天这树冻死了,不知你会是什么表情。
左右出不去门了,赵芯儿干脆将针线盒拿了出来。
先前她给夫君做的鞋,如今只差收尾了。
这天儿越来越冷,正巧儿今日将鞋子做出来,等明日夫君便能穿上了。
赵芯儿坐在火盆旁缝鞋子。
袁子琰则是坐在赵芯儿身旁瞧着她,怕她冷着,还时不时在火盆中添上两块炭火。
她穿着一件浅红色棉坎肩,坎肩的领子微微竖起,上头还有一小圈儿的白色棉毛,称的她的小脸愈发的小了。
冬日里,大多姑娘家因穿得多,瞧起来总有些臃肿。
可赵芯儿哪怕穿的也照样不少,但身条儿还是照样的纤细。
坎肩下头的一截腰肢,仍旧是不盈一握。
许是炭火少的有些旺,她穿的又暖和,巴掌大的小脸上染上了一团粉红。
袁子琰正瞧着,便发现赵芯儿小眉头紧紧蹙着,仿佛跟自个儿较上了劲儿。
手里头的线好几次都没穿进针里边。
她似乎有些着急,还恼羞能怒的跺了下脚。
他闷笑一声,将她手里的针线拿了过来,“我帮你。”
他眼神很好,很快便穿进去了。
穿好之后,递给她。
赵芯儿有些不大好意思,红着小脸抿了抿唇角,接了过来。
袁子琰问她,“急什么?”
赵芯儿不满的嘟囔,“这针线欺负人!”
他穿这般容易,偏生就不让她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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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快午间之时,一双棉靴便做好了。
赵芯儿收了针,将手中的鞋子递给袁子琰。
她弯着唇角,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夫君,你试试,可合脚。”
袁子琰将她手中的棉靴接了过来,穿上后,意外的合脚,且十分暖和。
试完了鞋子没多久,袁子琰便将其脱了下来。
赵芯儿疑惑的看他,“怎么脱了,不合脚?”
袁子琰道,“合脚,我很喜欢。只是今日外面下着雪,穿出去恐会弄脏。”
小姑娘辛辛苦苦给他做的鞋子,他舍不得在雪地里踩,要省着些穿。
赵芯儿唇角弯弯的朝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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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外头冷,赵芯儿也没能出去逛逛。
所以下午,袁子琰便出去了一趟,买了好些东西回来。
有玉芝楼的首饰,也有上次赵芯儿在地摊上瞧见的首饰,还带了烤红薯与糖炒栗子一些吃食回来。
他速度挺快,一来一回的,不过花了不到一个时辰。
袁子琰裹着一身寒气进了屋,见赵芯儿要迎上来,便拦下了她,“我身上凉,别冷着你。”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走到炭火边,将一身寒意驱散后,才来到赵芯儿跟前。
赵芯儿在旁边问道,“冷不冷?今儿外头这般冷,还下着雪,你出去干什么,买东西又不着急,明日再出去也是一样的。”
袁子琰动作一动。
他没吭声。
“怎么了?”赵芯儿疑惑的看向他。
“无事。”袁子琰将她揽到腿上坐着,又从桌上拿了一个烤红薯,包着皮。
红薯很大一个,烤熟了离着老远,便能闻到香甜的味道。
赵芯儿很喜欢吃。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却被烫的缩回了手。
“小心烫。”
赵芯儿撅了噘嘴,小声嘀咕,“怎么你不怕烫?”
“我皮糙肉厚的,自然不怕烫的。”
袁子琰手上都是茧子,跟她白皙娇嫩的小手哪能一样。
包好红薯后,便没那么热了,他递到赵芯儿的小-嘴旁。
“尝尝。”
他道。
赵芯儿咬了一大口。
这红薯又软糯又甜。
赵芯儿开心的半眯起眸子,觉得好吃极了。
“夫君,你也吃。”
袁子琰摇头,“你吃。”
赵芯儿一个大红薯下了肚,便觉着有些撑了。
“可吃饱了?”袁子琰低声问。
“嗯。”赵芯儿应了一声,随即苦恼的摸着肚子。
赵芯儿虽瞧着瘦,但这些日子被袁子琰喂的,小肚子如今摸起来竟有了一小片儿软肉。
“夫君,我是不是胖了?”
袁子琰也伸手摸了摸她的软肉,手感不错,忍不住多摸了两下,结果被赵芯儿红着脸拍开了手。
“没有。”
袁子琰神情遗憾的收回手。
他靠近赵芯儿的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赵芯儿的小脸便娇艳欲滴一般,愈发的红了。
袁子琰方才说,叫她换上前些日子他送她的衣裳,他想要瞧瞧。
可、可那件衣服,穿起来仿佛就是一件肚兜般。
肚兜好歹还能遮一些,而那衣服是轻纱料子的,叫她怎么穿呀!
第三十七章 离开 京城来人了!……
最终, 赵芯儿还是换上了那衣服。
却叫袁子琰那厮给欺负哭了。
半睡半醒间,袁子琰揽着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额头, 在她耳边说:“芯儿,生意上有些事情, 我今夜要出一趟远门。”
赵芯儿睁开眸子,揪着被子问他:“那、那夫君你何时能回来?”
袁子琰垂眸道:“很快。”
赵芯儿挣扎着要起来,“我帮你收拾行李。”
小姑娘方才累的够呛,袁子琰怎么舍得她起来, 摁住她的腰, “不用,福伯已经收拾了。”
说完, 他又凑近她的耳边,“你若不累,我们……”
话没说完,赵芯儿便一脸惊恐的推开了他。
袁子琰低笑。
“睡吧。”
他不知是何时走的,第二日赵芯儿醒过来时,便已经不在了。
眨眼,便是一个多月。
如今已经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 外头的寒风,仿佛能刺骨一般, 一出门便被刮的生疼。雪也已经下了两场, 袁子琰还是未回来。
赵芯儿手里握着当初袁子琰送的那块玉雕,手指碰了碰玉雕额角疤痕的地方, 问包子,“包子,你家公子可有寄信回来?”
“没呢。”包子摇头。
“去将福伯叫来。”
赵芯儿吩咐。
“是。”
包子应了一声, 就出去了,没多久,福伯便进来了。
“夫人,您找老奴?”
赵芯儿问:“福伯,你可知夫君去了哪里谈生意?”一去便是这般久,也没个消息,怪叫人担心的。
福伯:“这……老奴不知,走时只说要去远些的地方,很快便能回来了。”
赵芯儿叹了口气:“罢了,你下去吧。”
眨眼间,又是半个月。
这日天儿不错,赵芯儿在家中都快憋坏了,于是去了一趟祝府,先是看望了老夫人,又去同大小姐去说了会话。
大小姐的婚期,便定在来年的春天,没几个月了。她近日缝制嫁衣,准备嫁妆,忙碌的很,有一段时间没去袁府了。
赵芯儿今日过来,大小姐着实拉着她说了一会子话。
“这都一个多月了,眼瞅着没多久便是年了,袁公子还未回呢?”
赵芯儿摇了摇头。
大小姐见她兴致不高,也猜到了几分,遂安慰她,“许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她笑得促狭,“妹夫这般疼你,定舍不得留你一人在家过年的。”
正巧这时,二小姐祝芷雅听说赵芯儿回了祝府,便跑来凑热闹了,还恰恰听到了大小姐这番话,当即便嗤笑了一声。
“别自欺欺人了,出去这许久还未回来,这指不定啊,是外头有了人,正乐不思蜀,不想回来呢!”
说完,还幸灾乐祸的撇了赵芯儿一眼,“我说芯姐姐,听我一句劝,这袁公子若是真带了人回来,你还是痛痛快快做主,将人给纳进来。不然袁公子恼了你,你又没有个正经娘家撑腰,他到时若是执意休妻,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有钱有势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房中许多个的,隔壁那莽夫先前没纳妾,不过是因着赵芯儿长的好,还没新鲜够罢了。
她就不信,那袁公子出去这么久,身边没个伺候的。
祝芷桐在旁边,听着她这话,便皱紧了眉头,呵斥道:“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祝芷雅一脸不屑的道:“嗤,说实话还不行了?”
赵芯儿心里也挺生气的,看着祝芷雅道:“便是再怎么,也比某些嫁不出去的强多了。”
这一番话,可真够戳人心窝子的。
翻过年来,祝芷雅便又长一岁,她如今,还是尚未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