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曹寅的妻子是你妹妹吧,听说她印子钱放的贼熟悉,也难怪你们李家子嗣不丰。李夫人你没分一杯羹?”
大阿哥觉得,李煦成婚近三十载才有一个儿子,说不准就是坏事做太多了导致的。
李煦和他的妻子韩氏惊惧的看向大阿哥,李煦惊的是太子居然也来了江南,而他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韩氏则恐惧的是大阿哥说的印子钱,前些年李氏回府跟她说了这事儿,韩氏不但自己跟着做了,还拉上了她女儿一起。
她就说自己明明把证据都销毁了,怎么大阿哥还会说有证据,原来是李氏那里出了纰漏。
大阿哥欣赏够了李煦惊惧的眼神,就让人把他们押走了。
哼哼,幸亏他留了个心眼,没跟李煦说汗阿玛不止派了他一个人下江南。怎么样,怕了吧,让你不交代。太子可没他这么好说话,落到太子手里能有好?
“把东西都收拾好封存起来,李家的奴仆让咱们的人亲自审问,若有招认的可酌情从轻发落,若是抵死不招,等到李家的判决下来,也不用留着了。正好也让他们去地底下给李煦尽忠。”
这话大阿哥说的声音很大,还是在家仆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故意说的。
他福晋说过,人不是不会背叛,只因为背叛的代价太过沉重,他们负担不起。同样的只要他筹码开的高,高到那些人无法拒绝,相信他们会知道怎么选择。
大阿哥不会知道,这句话是太子说给太子妃听,太子妃觉得有意思才告诉大福晋的。若大阿哥知道他觉得特别好的话是出自太子之口,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大阿哥比太子狠,把李家名下的产业全都搜刮了一个遍,他搜的仔细,如此到与又进行了一次府试的太子同时启程去往府试地点。
看着大阿哥呈上来的李家财产,胤礽调侃:“不错,我还以为凭借大哥的脑子,哪怕有我的人提前去通知与你,你还是会让对方跑了呢。”
没搜到证据,大阿哥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太子这话就好似再说‘我本来就是让人随口一说,也没指望你能成事儿’似的。
大阿哥虎目一瞪,“老二,你少看不起人。”他平日里已经习惯了跟太子这样说,没想到今日这话说出口,太子身后的少年露出惊讶的表情。大阿哥看了他一眼,惊惧的指着太子,“这人谁啊,你不会是打算带回去的吧?”
早年太子还没大婚的时候身边伺候的都是太监,就有传言说太子有龙阳之好。大阿哥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如今看太子身边出现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少年,两人的关系还比较亲密,他又不得不多想起来。
“啪”一折扇打在大阿哥的脑门上,“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太子妃的弟弟观音保。”
太子妃的弟弟啊?那难怪了。
等等,太子妃的弟弟?
大阿哥笑嘻嘻的凑到观音保跟前,“你叫观音保?今年多大,可有娶妻啊?”不怪大阿哥前后差别这么大,瓜尔佳氏大概是受到汉人的影响,族里男丁妾室稀少,像石文炳他们一家子,顶多就是有两个形同虚设的通房。
他大女儿今年已经十三了,马上就到了能嫁人的时候。他知道皇室女儿多半会抚蒙,可如今形式不同了,大清独大,他就想着去跟汗阿玛求个恩典让女儿嫁在京城。
在大阿哥的心里,男方品行重要,家世要求不大。原本他没往太子妃娘家那边想,他是怕太子调侃他。如今见到观音保,他忽然觉得太子嘲讽算什么,女儿的幸福最重要啊。
观音保长的漂亮,虎口却有一层厚厚的老茧,看得出来不是纨绔子弟。还有瓜尔佳氏一族的风气。
家世好,长相好还有前途,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太子轻易就看穿了大阿哥的想法,他没忍住又是一扇子敲上去,“大哥,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大侄女嫁给我小舅子,这辈分怎么论?你想要你女儿将来称呼你阿玛还是哥?还是说你打算占我便宜让我称呼你伯父?”
“这哪跟哪?你这论的毫无道理。”大阿哥还是不想要放弃这么个难得看上的女婿。他想说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老祖宗还娶过姑侄俩呢。
随后又想到安贝勒府的事情,那时候好像是有激进的御史弹劾过他们来着。
“大哥,大侄女是下一代孙辈第一人,汗阿玛心里肯定有打算,你如今着急也没用。”胤礽没好意思说,满族势大,太皇太后开始担心起蒙古。汗阿玛为了安抚太皇太后证明满蒙一条心,早就准备好把大哥家的女儿嫁去蒙古和亲了。
他现在有些庆幸安和年幼,不然要去和亲的肯定会是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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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大阿哥或许也知道他有些想当然了,他没问太子汗阿玛有什么打算,而是转移了话题。“老二,李煦那个王八蛋可够精明的,你猜他把那些证据放哪里了?”也不等太子回答,他自顾自的说道,“这老小子把非法所得居然放在了詹氏的老子娘名下。”
詹氏是家生子,韩氏嫁入李家多年只生了个女儿,文氏就做主给李煦纳了几个妾,结果也不知韩氏善妒还是如何,她们都无所出,文氏就特意给李煦精挑细选了詹氏出来。
詹氏也果然不负众望给李煦生了长子,李煦对她的情分不比韩氏差。
不,应该说,比对韩氏还要好才对。
胤礽见过李家的这两个妻妾,詹氏看着是个老实木讷的,可实际上这样的女人才聪明。有很大可能韩氏就是李煦推出来的替罪羊,就像现在事发詹氏等人能摘的干干净净,一切罪责都是韩氏的。
同样,把大量财产放在詹氏已经她娘家人身上也不奇怪。就像现在这样,汗阿玛圣明,詹氏无辜按照汗阿玛的处事态度他肯定会放过詹氏和年幼的李鼎。
而有了这些李家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所损失的不过是一个韩氏而已。
“阴谋论一点,说不定詹氏和李鼎早就想要韩氏让位了呢?”
太子这话说出口,大阿哥忍不住搓搓手臂,老二想的真是多,阴谋论都出来了。
“那你是怎么从曹家找到那么多证据的?”曹寅与李煦都是善茬,说难听点,他觉得曹寅要更难对付,怎么太子就找到这么多证据呢。
下意识的摸摸身上的荷包,胤礽笑而不语。
大阿哥翻了个白眼,当谁没有福晋似的,一个荷包摸来摸去馋谁呢?
大阿哥没看懂,观音保懂了,太子的意思分明字说都是他姐姐带来的好运。其实他也觉得姐姐运气特别好,跟姐姐在一起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伸手推了太子一下,“哎,够了啊,问你话呢。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不比你摸个破荷包强。”他往前挪动了两下,“老二,这点你得跟大哥好好学习,你看我跟你大嫂,我这浑身上下的衣裳鞋袜、荷包扇套、都是你大嫂做的,我嘚瑟了吗?”
伸手把大阿哥快要伸到他眼前的大脸推开,“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我跟你可不熟。”以前怎么没发现大哥是这样的人?
“李煦那里你不用管了,这次乡试,孤打算让你做主考。另外我真诚的建议大哥自己出题,”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阿哥打断,大阿哥伸手抓着他的衣襟,“老二,你故意的是不是?”明知道他最不喜欢跟文人打交道,让他去监考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他出题。
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在苏州发生的糗事,所以故意的。
大阿哥到了苏州就直接去见了李煦,被李煦马匹一拍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去跟文人喝酒。文人喝酒那不叫喝酒,人家有文雅的称呼叫小酌,那真的是酌,小小的酒杯,就抿那么一小口。
胤禔呢,他习惯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小酒杯都不够他一口的,更别说像他们那样喝个三四次。
喝酒憋屈就不说了,那群人还会作诗。
作诗他会,只是水平一般,跟这些学子还是有差别的。原以为李煦请来的都是文人名士,不会来那套虚的。哪里知道不管他做的诗是好是坏,那些人都能变着法的给他夸出一个花。
以大阿哥的脾气哪里会忍,当场胡乱的做了几首诗,看着那些人越说越离谱,气的掀了桌子。
有人说文人的笔厉害,嘴巴同样不差。
那些人表面没说什么,没几日他胡乱做的诗传了出去,大阿哥是个莽夫、行事粗蛮的消息不胫而走。
他觉得一定是太子知道了这件事,借此嘲笑他呢。所以他才会生气的与太子‘动了手’。当然,他敢这样也是平时太子从不拿权势压他,两个人习惯了这样相处。
观音保下意识的想要去保护太子,随后又发现太子脸色并没有愤怒慌张。来之前姐姐也让人传话,不管大阿哥跟太子说什么做什么让他都不要当真,想了想迈出去的脚步还是收了回来。
姐姐比他要了解这些皇阿哥,太子的脾气也挺好,他觉得听姐姐的没错。
太子确实不慌张,他折扇一敲大阿哥的手背,大阿哥就放下了他。不慌不忙的整理衣襟,“大哥你这急脾气可要改改,我这身衣服可是太子妃亲手做的,弄脏了你赔不起。”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大阿哥想起自己刚才似乎说了差不多的话。
见大阿哥坐下了,他才慢慢说道:“老四、老五传来消息,他那边抓到有主考泄题,人赃并获。如今两人也已经会合了。他们是担心乡试的题目也被提前泄露出去,所以临时起意要重新拟定题目。孤觉得这个法子甚好。”
“大哥你是皇子,才学也不差。苏州的事情孤也听说了,孤觉得这正是个像世人证明你的好机会。日后谁在说大阿哥是个草包,孤第一个不饶他。”
太子承认看大阿哥愁眉苦脸挺有意思,他也是真的想要替大阿哥正名。大阿哥从小就跟他比较,学问是比他差了一点,但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就像老五,他只是老实不太会说话,总是默默地做事,传出去就成了木讷,满语不行。
这话并没有让大阿哥听出来关心,他满脑子都是太子果然知道了,他知道了。早知道当时就不意气用事胡乱编造什么破诗了。太子知道了,距离老三知道还远?老三那张嘴若是知道他写了这样的诗……
他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而且,老三那个大嘴巴,他知道了,别的兄弟会不知道?他老大哥的形象啊。
观音保有些好奇的看着大阿哥,也不知道大阿哥脑补到什么,脸色那么难看。只是出一个试卷而已,像他家虽然也是武将世家,家族男儿也都是必须通读四书五经的。
皇阿哥的教育更不用说了,二哥家的长子现在是弘皙的伴读,每日课业多的他看了都打哆嗦。都是一样的教育,大阿哥的才学应该不差才对。
“就这么定了,要不然大哥你自己去搞定李煦一家?老四、老五那边可都是自己搞定的,他们可没求助谁?大哥总不能什么都不做都给弟弟们吧,回去汗阿玛问起来,你是打算让我昧着良心给你说好话?当然,那也不是不可以,谁让你是我大哥呢。当弟弟的给大哥擦屁股应该的。”
太子这副施舍的样子说的大阿哥呼哧呼哧直喘气,他一拍桌子,“老二你少瞧不起人,不就是出一套试卷,这能难的倒爷?简直是笑话,你给爷等着。”
说完这话,大阿尔就气咻咻的走了。他势要出一套厉害的试卷出来让太子刮目相看。
观音保好奇的看着太子,这两位皇阿哥的相处方式还真是让他长了见识。别说皇阿哥,就是平常人家,兄弟,尤其还不是同母的兄弟能相处和谐的都少。
“殿下,大阿哥这样没问题吗?”他回去不会跟皇上告黑状?
太子看了他一眼,摇头,“你不了解大哥,他这个人最受不得别人激将,尤其是我激将。看着吧,这次江苏省的学子要倒霉了。”似乎已经看到学子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太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观音保只是狐疑的看着他,却没有在多说。
“走,咱们去会会韩氏。”李煦把她冒着杀头危险弄来的财产给了詹氏,也不知她心里可清楚。他总觉得韩氏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胤礽并没有在大牢里提审韩氏,而是把人请到了房间里。他没急着说话,反而悠闲地喝着茶水。喝完一杯茶水,他这才开口:“李夫人,大牢里住的还习惯?哎,孤真是不懂,李夫人就这么喜欢李煦,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还不知道吧,李煦可是什么都招了,他说这一切都是你做下的,他本来不知情,后来等他发现去劝你,原以为你已经收手,哪里知道你会继续做下去。”
手里的折扇立在桌子上转了一圈,胤礽接着说道:“李煦若是真心爱你也好啊,你看看他身边一个詹氏、范氏、某氏,这还是有名分的,没名没分的我就不说了。你说你图什么呢?你年纪也不小了吧?等过些年你没了,人家李煦和詹氏带着儿子一家子和和美美,谁记得你?”
“哦,忘了说,你盯着坏名声弄出来的黑心钱都被李煦放在詹氏老子娘名下了,他什么意思不用孤多说了吧?”
之前还无动于衷的韩氏听到这话终于抬头,“殿下莫不是在唬我?”韩氏的声音沙哑,一看就知道在牢里受了不少苦头。胤礽跟大阿哥不一样,大阿哥把人五花大绑仍在一起,胤礽可是把他们都分开关着的。从被抓到现在,他们一点串供的机会都没有。
胤礽给站在他身后的观音保使了个眼色,观音保会意,他从身上拿出不少地契房契给韩氏看。“李夫人,这几处铺子您应该不会陌生吧?听说都是苏州有名的产业,日进百两不止。还有这处五进的大宅院,在苏州价值也要万两了。”
不管是庄子还是铺子,写的都是詹氏娘家人的名字。
韩氏浑身颤抖,她忽然扑上去想要抢那些契据,观音保很轻松的躲了过去。他把东西折叠好收起来,看着状若颠狂的韩氏,“夫人,这样无情无义只会利用你的男人,真的建议你考虑清楚。”
韩氏被人压着,她不再挣扎,听了这话苦笑:“你说的对,李煦他就是个道貌岸然、无情无义的畜生。他以为我把证据全部都毁掉了,其实那些证据全都被我藏了起来,包括他李煦收受贿赂的事情。”
所谓织造,说白了就是皇商,管的是皇室的布匹这一块。李煦当织造以来,最好的那一批从来都是自己截留下来,剩下的才是给皇上送过去。此外,那些与他合作的商户,也并非全部都有大本事,就她知道的,负责漂染的那个商户就是花了大价钱才捞到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