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1-27 09:05:04

  那时她还不知什么是君臣,扒着他的衣摆,哭得差些打嗝,一口姑父,甚是可怜,眼泪糊了他一身,要知,即使是他的皇子,都不敢如此。
  圣上一直没忘那个场景,只想一次,对贵妃愧疚越深一分,也对周韫多了些包容。
  他也听闻了贤王府中的事,本想说斥傅昀一番,叫他不要忽视正妃,但想至此,那些话也就咽了回去。
  人心总是偏的,相比常入宫的周韫,他自不会偏向庄宜穗。
  想提点一句,也不过因其祖父三朝元老的身份。
  圣上不掺和小辈的事,直接问了贵妃所在,进了内殿。
  他进去后,周韫才松了口气,即使圣上态度温和,与其说话间,也会有所压力,毕竟他身份摆在那里,这世间恐还没有不怵他的人。
  茯苓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没忍住轻笑:
  “姑娘再用些吧,待到宴会时,饭菜许是凉的,姑娘一直都吃不惯。”
  她叫惯了姑娘,倒一时改不了称呼,不过这是雎椒殿内,没人会在乎这些。
  话虽如此说,但周韫却没甚心思用下去,她拉住茯苓,暗暗觑了一眼傅昀,才低声说:“弦雅宫究竟怎么了?茯苓姑姑,你同韫儿说一说。”
  她惯是会撒娇,茯苓无奈,却甚都没说,只拍了拍她的手:“宫中有人去打探消息了,姑娘且再等会儿,就会有结果了。”
  周韫眉梢微动,听出了她言外的另一层意思,顿时弯眸笑了笑。
  她可不是等了许久,从选秀结束等至现在,再等个片刻也没什么。
  说话间,就有人脸色不好地匆匆打帘进来,对周韫和傅昀一服身,忙朝内殿去。
  周韫只隐隐约约听见“昏迷”“太医”几个字眼,就见内室珠帘忽地被掀开,圣上和贵妃拧眉走了出来。
  周韫刚欲上前询问,就见贵妃抬眸看过来,说:
  “良婕妤昏迷,太医刚诊断,许是有了……”
  后面几个字,她有些难为情没说出来,圣上的脸色沉得发黑,叫人一眼就心中顿时生寒,只不过说话的人是贵妃,他才压着不发。
  周韫眸色轻闪,有了什么?
  倏地,她眸子一怔,身孕?!
  再联想安王和良婕妤的关系,她隐晦地觑了一眼圣上的脸色,吞了吞口水,敛眸之际,她忽地说了一句:“可……姑姑的生辰宴将要开始了……”
  话落,圣上就似更添了一分怒意,他近些时日,已许久没去过了弦雅宫,对良婕妤早就忘在了脑后。
  是以,弦雅宫乱了时,他还有心思过来接贵妃。
  若良婕妤真如宫人所说,如今又毁了贵妃的生辰宴……
  圣上侧眸,就见珍贵妃黯然地敛了敛眸,遂后,她轻拧了拧眉,打断了周韫:“好了,你们且在这儿等着,本宫和圣上去去就来。”
  周韫接住姑姑的视线,立即敛眸应下,不着痕迹地深了深唇角的弧度,却见好就收,没再火上浇油。
  总归,若如她所想那般,日后宫中恐是不再有良婕妤。
 
 
第39章 
  听闻良婕妤疑似有孕,一时之间全后宫的人都朝弦雅宫而去。
  半炷香后,雎椒殿安静下来。
  周韫捧起杯盏时,余光不经意瞥见爷正眯眸看着她,稍顿,她无辜地仰头:“爷为何这般看着妾身?”
  傅昀盯了她一会儿,半晌,摇了摇头:
  “没甚。”
  他什么都不问,周韫倒是有些不自在,她讪讪地放下杯盏,有些迟疑地不知如何开口。
  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总归做出丢人事的人又不是她。
  想了想,她微侧过头,姣好的眉眼皆显在傅昀眼前,眼睫轻颤,凑近傅昀,压低声音说:“良婕妤若真有孕,腹中的孩子可能不是……”
  说到这里,她收了声,朝傅昀眨了眨眸子。
  她离得太近,几乎呼吸皆洒在他下颚处,傅昀有刹那间怔怔,待反应过来,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才稍沉地拧起眉。
  联想方才父皇的神色,傅昀心中清楚她的话恐是真的。
  须臾,他平静地看了一眼周韫,道:
  “她如何,与本王何干,倒是你,如何知晓此事的。”
  周韫轻咳了声,眼神有些飘忽,轻瞪了他一眼,恼羞成怒道:“爷问那么多作甚!”
  她如今再想起那事虽已平静,但对差些被算计成功,还是有些羞恼的,自也不愿叫人知晓那般丢人的事。
  傅昀被她斥了一句,顿时嘴角轻抽,额角青筋动了动,深知不能和她计较。
  近半个时辰后,才有消息传来,良婕妤的确是怀有身孕了。
  周韫忙咽了几口糕点,压了压惊,虽说早有猜测,但她着实想不到良婕妤竟然这般大胆。
  就这般欢喜安王?
  哪怕入宫为妃,顶着灭门之灾,也要为其怀纳子嗣?
  周韫这想法把自己恶寒到,她摇了摇头,着实有些想不通。
  若是良婕妤知晓周韫的想法,定是要觉得冤死了。
  她和安王在一起,贪得不过是他那层皇子身份,那时有周府和贵妃相助,安王虽低调,却也隐隐有得一争。
  更何况,她进宫时不过刚及笄,而圣上比她父亲还要大,安王温和年轻,一番甜言蜜语,想叫一个女子陷进去太过容易。
  周韫选秀时,她哪知晓,她不过一时做作,会被周韫听了去,继而毁了她白日美梦。
  但即使如此,她也知此事的厉害,若是有宠,她倒是可以有孕,以假乱真,只可惜,她之后并无恩宠,哪敢会去怀子。
  良婕妤醒来时,知晓自己有孕,只觉天都要塌了。
  她明明……明明有备下避子汤……
  她不知为何会这般,可顶着圣上薄凉暗沉的视线,一时之间身子轻颤,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珍贵妃稍顿,拉住了圣上的手,对其摇了摇头,才敛声拧眉道:“都吵嚷什么,良婕妤有孕,且叫她安静休养,都给本宫回去!”
  皇后站在另一侧,听她显威风,眉心一蹙,她管着后宫,自然知晓良婕妤近两月几乎都无恩宠。
  她顿了顿,沉着脸就要开口,珍贵妃忽地抬头,接住她的视线,打断她:“娘娘,何事之后皆可再议,如今文武百官皆候在太和殿,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为好。”
  皇后能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心思也是玲珑,当下明了她话中何意。
  良婕妤一事,可暗中处理,却不能此时来说,皇室的脸面比何都重要。
  再看见圣上隐隐不满的视线,皇后顿时脸色一僵,半晌才憋出一句:“妹妹说的是。”
  圣上阴沉着脸,带着贵妃出了弦雅宫,他脸色紧绷,贵妃却是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手指。
  半晌,圣上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有些感慨道:
  “这宫中,还是阿悦最得朕心。”
  珍贵妃眸色不着痕迹地轻闪,稍叹了一声,安慰他:“皇上,姐姐也是替皇上不满,她一时想岔罢了。”
  话落,就听圣上一声冷哼:
  “她替朕不满?日日总想着和你过不去,连皇室的脸面都险些不顾,若非她是先帝亲指的——”
  贵妃敛尽眼中的不耐。
  圣上没说完,她也知晓他想说什么。
  无非是,若非皇后是先帝亲赐,他必要废后之类的话。
  若是十年前,她许是还会相信他的话,信他一心皆是她,其余女子不过点缀,可如今,她却是一字都不会信了。
  她入宫近二十年,从未失过宠,却也实实在在地寒过心。
  那年小产,几乎去了她半条命,最后不过死了两个低位份的妃嫔罢了。
  她心中隐隐知晓,当年那件事参与者太多,这后宫无人会愿意她生子,哪怕是圣上,都不好尽数给她一个交代。
  贵妃闭了闭眸子,忍出嗓间的一声轻咳,她捏紧帕子,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皇上日后莫要再这般说了,姐姐打理后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圣上脸色稍缓,抚了抚了她的青丝,眸子底闪过一丝柔意:“你啊,总这般心善。”
  贵妃伏在他怀里,没接他的话。
  她若真心善,如今哪还能在这儿?成为人人敬仰的珍贵妃娘娘。
  莫非真靠他所谓的恩宠?
  她阖眸之际,眉梢似闪过淡淡的讽刺。
  雎椒殿,有宫人匆匆赶回来,说圣上和贵妃已赶去了太和殿,请傅昀和周韫直接过去即可。
  二人刚到太和殿,才发现庄宜穗等人已经到了。
  周韫却没甚心思管她们,她眸子转了一圈,终于寻到她想找的人,待看见安王脸色甚是僵硬,才轻扬了眉梢,掩去那抹讽刺。
  她知悉,他如今心中定是焦急不安,若是被发现良婕妤腹中胎儿和他有关,他哪还有如今的好日子可过。
  本就不得宠,再惹了圣上厌恶……
  周韫光是想想那番景色,都觉今日能多吃两碗饭。
  贵妃的生辰宴,周韫几乎是年年参与,并无甚新奇感,将备好的礼物献上,今日宫中事务繁多,早早就散了宴会。
  待欲要离宫时,周韫不经意间回头,就见徐氏脸色甚是不好,几乎要伏在案桌上。
  周韫脸色稍变,顿时拽住傅昀的手,咬牙喊了声:“爷!”
  她脸色格外难堪。
  她不知徐氏是怎么了,但今日是她姑姑的生辰宴,有良婕妤一事已经够了。
  傅昀拧了拧眉,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徐氏一侧的洛秋时似也察觉到不对,刚欲惊呼,就对上傅昀的视线,一顿,话音生生卡在喉间,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她堪堪垂下头,竟觉那一瞬间,背后似生一背的冷汗。
  周韫也险些气笑了。
  如今百官尚未退尽,若方才洛秋时真的喊了出来,那才是有的好看。
  连后宫之争都很少敢放在明面上来丢人,洛秋时平日里不是冲动之人,这般做法,明显是故意为之。
  周韫觑了一眼徐氏和洛秋时,似猜到什么,她眸色顿时狠凉了下来。
  她咬声一字一句地说:
  “爷,时辰不早了,我们该退了。”
  徐氏身子突兀轻颤了下,她渐渐抬起头,脸色煞是惨白,叫人怀疑她是否能站得起来。
  傅昀眸色微微一变。
  周韫心中恨极,知晓徐氏如今怀着身孕,她不可步步紧逼,只好退了一步:“爷,妾身还未亲自和姑姑道喜,不若再去一趟雎椒殿?”
  说罢,她死死地盯着傅昀,等着他的答案。
  她绝不允许,有人拿她姑姑的生辰宴来作妖。
  他们一行人久久没动,已引起了旁人注意,傅昀没再犹豫,直接答应了周韫的话。
  洛秋时眸色不着痕迹地稍暗。
  她轻捏紧了手帕,和徐氏似有一瞬间的眼神相撞,触之即离。
 
 
第40章 
  眼见着雎椒殿越来越近,但徐氏却是越走越慢,她低敛着的眼眸中闪过些许慌乱。
  越近深宫,外人越少,周韫也就懒得遮掩,她直接吩咐时秋:“快些去雎椒殿,使人去请太医。”
  话音甫落,徐氏顿时紧咬唇,她攥紧手帕,有些迟疑地抬眸:“这般,是否太、太过麻烦贵妃娘娘……”
  不待旁人接话,周韫倏地冷冷回眸:
  “你在娘娘生辰宴出事,莫非就不麻烦娘娘了?”
  徐氏一顿,堪堪垂眸,不和她对视。
  周韫心中冷笑,徐氏最好是真的身子不适,否则她总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傅昀有些不耐听着两人争吵,雎椒殿就在眼前,他沉声打断:“够了。”
  一行人进了雎椒殿,茯苓带人迎过来,有些惊诧:“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忽然派人回来,叫人去请太医,着实吓得她一愣。
  如今见姑娘和殿下皆是好好的,方才松了一口气,稍顿后,才注意到徐氏的脸色,她眸色一闪,在宫中呆久了,女子稍有些幺蛾子,她总要怀疑这背后是否有算计。
  太和殿离雎椒殿并不远,一段路程并未耽误多少时间。
  周韫让时秋回来得早,不过片刻,太医就请到了。
  此时徐氏的脸色要比在太和殿时,不知好看多少,周韫懒得看她,在太医替其诊脉时,环视了一周,才发觉不对劲。
  周韫有些疑惑:“姑姑呢?”
  茯苓顿了顿,才低声说:“和圣上一同去了弦雅宫。”
  良婕妤混淆皇室血脉,兹事体大,圣上没有当场就发怒要了良婕妤的命,不过是顾及皇室颜面。
  如今得了闲,自不会叫良婕妤和背后的奸夫好过。
  周韫思绪回拢,就见替徐氏诊脉的太医似有些迟疑,他顿了顿,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徐氏和傅昀。
  徐氏脸色刹那间有些惨白。
  傅昀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他心下一沉,冷眸看向太医:“她究竟如何了?”
  徐氏身子轻轻颤抖,见状,太医本还存疑的心思顿时褪尽,心中咂舌,这贤王府的后院倒也真的乱。
  他稍稍抬头,有些迟疑地没说出真相,而是道:
  “贤王殿下,许是老臣今日有些糊涂,出了差错,不若再请位太医过来看看?”
  话落,众人一愣,太医究竟诊出了什么?竟不敢直说。
  徐氏忽地跪了下来,泪湿着一双眸子看向傅昀,纤白的手指攥住傅昀的衣袖,惶恐不安地喊了一声:“爷……”
  话音中透着不止多少祈求和告饶。
  这番,谁还不知晓她心中有鬼,傅昀阴寒着脸,她怀有身孕,他如何也想不到她究竟有何事会怕成这样?
  不可抑制的,他忽然想起今日被查出有孕的良婕妤。
  可和良婕妤不同,他清楚地知晓徐氏对他的心意。
  一时之间,雎椒殿内只有徐氏细微的泣声,寂静无比。
  周韫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给了茯苓一记眼神,茯苓不动声色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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