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1-27 09:05:04

  锦缎线索,虽指向周韫,可同样的,也指向洛秋时。
  洛秋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身子轻抖着,想说些什么。
  可傅昀却不耐烦再等下去:
  “闹够了吗?”
  他厌烦地看向洛秋时:“你究竟还要污蔑多少人?”
  污蔑?
  若如周韫,哪会有今天的事情?
  洛秋时眸子殷红地看向傅昀,恨不得问他同是他后院女子,他怎能偏心得如此厉害?
  洛秋时想说,青灵方才明明是指认了周韫。
  可她忽地想起来,青灵被割了石头,如今说不了话了。
  她方才还在欣喜,青灵说不了话,就供不出她来。
  如今想来,倒是她天真了,青灵没法说话,同样地,也不能帮她洗清嫌疑了。
  洛秋时浑身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似死了心,她垂着头,无力地说:
  “妾身没做过的事,妾身不会认。”
  “可如今妾身有口难辨,爷想罚妾身,妾身领罚就是!”
  周韫回头看了一眼洛秋时,她总能将话说得那般好听,明明是没话辩解,却说成有口难辨。
  许是证据皆是假的。
  可孟安攸是洛秋时害的,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将话说得再漂亮,今日也逃不过去。
  果然,傅昀眉眼泄了分讽刺,冷声:
  “伶牙俐齿!”
  他没再说,只稍抬了头,小德子就上前,几人将洛秋时拖了下去。
  洛秋时挣扎都没挣扎,只是在快被拖出门时,她忽地抬头,看向周韫,凄凉又冷讽地笑,透着些哭腔:
  “新人笑旧人哭,纵他如今这般宠你,周韫,你又能得意多久?”
  任她哭闹神色都没变化的傅昀,在那一刻顿时阴沉下脸:
  “拖出去!”
  洛秋时还在哭笑:“今日是我,明日又是谁,周韫,我不信你不明白!”
  她人身影消失在门前,可话音却不停在屋中回荡,叫一些人白了脸色。
  傅昀抬眸,定定地看向周韫。
  可周韫只垂着头,一动不动沉默着。
  傅昀视线下移,落在她膝上绞着的手上,那处指尖因过分用力而泛着苍白。
  事情结束,庄宜穗待人皆散,孟安攸尚未醒来。
  不知当事人醒来后,又会如何闹腾。
  周韫皆管不了,时秋扶着她走下台阶时,她听见院子中有呜呜的疼哭声,她回过神,稍偏头:
  “什么声音?”
  时秋早就看见了,却严严实实挡住周韫的视线:
  “不过是方才被拖下去的奴才罢了,别脏了主子的眼。”
  被拖下去的人,只有洛秋时和青灵二人,时秋说了是奴才,那也就只有青灵了。
  想到方才屋内,青灵一番反咬。
  周韫低垂着眸眼,平平淡淡道:
  “她被割了舌头,不知有多疼,叫她好生睡上一觉吧,省得如同现在这般难受。”
  时秋眼睫轻颤着,她低声:
  “主子心善,奴婢知晓的。”
  傅昀没陪着周韫回锦和苑,回锦和苑的途中,周韫瞥了眼石子路上,她来时,险些在这儿跌倒。
  时秋见她停下来,顿了顿,她上前,抚了一把地面,再回来,她低声说:
  “主子,被擦干净了。”
  自主子几番差些小产,她们这些伺候的人皆格外小心,来时,就察觉到这处竟有些水油,一个不慎就会滑倒。
  恰好前院的人来接,她们就作了一场戏。
  只是不知,这洒油在地上的,是何人?
  周韫收回视线:“爷既派人来查过了,就不必管了。”
  时秋多看了她一眼,似有些不解,却闭嘴没多说话。
  回了锦和苑,周韫情不自禁地拢了拢锦被,才似缓了些浑身的凉意。
  她也说不清,这凉意是夜间冷风带来的,还是从她心中冒出来的。
  今日的事,爷出手了。
  洛秋时的反应,早就足够说明了这一点。
  她被拖下去时,说的那一句“我不信你不明白”,周韫懂她的意思。
  王爷出手看似帮她,她本该心生欢喜,可她却生不出,反而背后生了一股冷汗。
  这府中,王爷可以不公正,可以偏心,可以行方便。
  可他不该出手。
  如今她有受益者,可以沾沾自喜。
  正如洛秋时所说那般,新人笑旧人哭,往后余生数十年,她能保证皆如这般得宠?
  今日爷可帮她对付洛秋时,明日,他又是否会帮旁人对付她?
  周韫裹着锦被,深深呼了一口气,她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待月光奄奄一息,她才渐渐有了睡意。
  她呼吸平稳后,屏风后走进来一人。
  傅昀站在床边,垂眸看了她好久,半晌,他弯腰,将她额头的冷汗擦尽。
  外间的日色渐亮,傅昀伸手似想在她小腹上轻抚,还未落下,他就收了手,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张崇在等着他,脸色担忧:
  “爷?”
  旁人不知,他可却知,主子爷对孟良娣的孩子心情复杂,却还不至于对其下手。
  洛侧妃怪爷偏心,怪爷狠毒,怪爷帮周侧妃对付她。
  她只记得这些,可洛侧妃却忘了。
  她曾想对付周侧妃腹中胎儿,如今又对孟良娣下手。
  而她们腹中的胎儿,同样是主子爷的孩子。
  洛侧妃心思越深,越聪慧,主子爷自然也容不得下她。
  周侧妃在宫中出事时,主子爷并非不想彻查,可周侧妃一句“我不会放过她们”,叫主子爷收了手。
  周侧妃郁结在心,若不出了这口气,怕是会一直积攒在心中。
  张崇低了低头,将这些想法皆摇散,只盼着,周侧妃莫辜负了主子爷这番心意。
  可是这人心,最难揣测。
  张崇恭声:“主子爷,该去上早朝了。”
  傅昀抬头,看向天际渐白的日色,他眉眼似有疲倦,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半晌,才“嗯”了一声。
  正院中。
  氿雅不忿地站在庄宜穗旁边:“王妃,侧妃太嚣张了。”
  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疑主子,害得她们准备的一系列东西皆派不上用场。
  若不然,侧妃哪那般容易就逃脱了?
  庄宜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眼都没抬一下:
  “够了,事情都过去了,还说那么多作甚!”
  氿雅噤声,好半晌,她才不解地询问:
  “王妃,今日洛侧妃被拖下去时说的话,是何意思?”
  她心中抓耳挠腮的,显然被这疑问闹得浑身难受。
  可她这话落下后,庄宜穗拧了拧眉,没能回答得上来。
  谁知晓洛秋时发什么疯。
  庄宜穗抚了抚额,头疼地说:
  “别管她了,盯着锦和苑,还有绥合院,孟安攸醒来,就告诉本妃。”
  以为,洛秋时倒了,这事就完了?
  哪有这般简单!
  外间忽地传来一阵喧噪,庄宜穗脸色一沉。
  自她身子有碍后,脾气就越发古怪,如今甚喜静,稍有躁乱,她就烦得不行。
  氿雅一见她变了脸色,立即板着脸走出去。
  须臾,她就走了回来,压低声说:
  “主子,有人在绥合院旁边的枯井中,发现了青灵的尸体!
 
 
第84章 请太医
  庄宜穗手中的玉簪应声而断,她回头拧眉脱口:
  “是谁?”
  氿雅摇头。
  谁也不知晓,昨日绥合院散后,谁会将心神放在一个没用的奴才身上?
  青灵被发现在枯井中,是绥合院的人先发现的。
  孟安攸醒来后,知道了自己已经小产,顿时差些崩溃,后来知晓是青灵害了她,她恨不得将青灵千刀万剐。
  一派人去寻,结果寻到的就只是一具尸体。
  绥合院中,孟安攸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指尖不知因何而断裂,手指疼得一抽一抽,她却全然不在乎。
  她脸色可怖,眸中似淬了毒:
  “死了?”
  红柚骇得垂下头:“小涵她们在枯井中发现了青灵的尸体,是没气了。”
  “啊——”
  孟安攸忽地抓着自己头发,尖叫一声,遂后将身边所有的物件皆挥落在地,心中恨毒了青灵。
  害了她的孩子,青灵一百条命都不够赔,如今死得这么容易,她如何能接受?
  红柚看得一阵害怕,扑上去拦住她:
  “主子!不要啊!小主子没了,您更要保证身体啊!”
  孟安攸哭着推开她,愤恨地捶着自己的身子,傅昀进来时,就听见她崩溃地说:“没了孩子,我要这身子有什么用!”
  她费尽心思去争,去嫉恨周韫,但对自己的孩子,却的的确确万分看重和珍视。
  红柚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主子,您不能这样,您振作起来啊!”
  她根本不敢大幅度去拦,阻止不了孟安攸什么动作,傅昀跨步进去,按住了孟安攸的手,斥道:“够了!”
  孟安攸哀哀抬头,看见了傅昀那一刻,她忽地扑进他怀里,哭着喊:“爷!爷——”
  “妾身没能护住他!妾身没用!爷要替妾身的孩子作主啊!”
  她模样甚是狼狈,眼泪浸湿青丝,贴在脸上,没有往日一分娇媚,可傅昀却站直了身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他才说了一句:“洛秋时已经被处置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是对她的交代。
  孟安攸哭声一顿,她怔怔地抬头。
  是啊,洛秋时被处置了。
  她孩子的仇报了。
  可……孟安攸紧紧闭上眼睛,泪珠子不停地掉,她宁愿不处置洛秋时,也想要她的孩子回来!
  她捂着唇,哭声从指缝间泄露,她压抑地哭:
  “可爷,妾身难受啊!妾身这心中如刀割般疼啊!”
  她攥着傅昀的衣袖,却渐渐无力,她似坐似跪,整个人几乎快趴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她哭得声声泣泪,淬着苦痛:“这是妾身第一个孩子,他是妾身孩子啊!”
  “妾身疼他!妾身想见他!妾身盼了足足六个月啊!”
  她拽着傅昀的衣袖,更咽着说:“爷,昨日、就是昨日,妾身还感觉到他动了!他在踢妾身,他也想出来啊!”
  “可是——”
  她似一口气没喘上来,后仰着跌在床上,她哭着喊:“可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指着小腹,让傅昀看:“这里空空的,妾身感觉不到他了!”
  昨日,听到绥合院出事时,傅昀还能让张崇去接周韫。
  亲眼看着血盆被端出来时,傅昀有些怔住,却还稳下心神处理洛秋时一事。
  可如今孟安攸一句句泣着泪的话,狠狠捶在他心口,叫他清醒地认识到:——他的第一个孩子,没了。
  傅昀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疼。
  一直闷在心中的情绪,如今终于正式冒出了头,叫傅昀疼得手指轻颤着。
  “主子,王爷去了绥合院。”
  时秋说这话时,周韫正倚在楹窗边,去摘攀上窗格的那朵栀子花,听到这话,她动作稍动,然后敛下眸,将花根一折,摘了下来。
  她说:“孟良娣刚小产,爷去看望她,最正常不过。”
  时秋有些担心,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可奴婢怕……”
  若是王爷知晓她们对绥合院动的手脚,会不会对主子生厌?
  她眼中的担忧浓厚,周韫只看一眼,就猜到她的想法。
  爷会不会对她生厌,周韫不知晓。
  可周韫却知晓,她做的事,恐怕还未瞒过爷。
  周韫捻着花,根上的汁液滴在她手上,黏糊糊的,甚是难受,她似有些失神,随意用帕子擦了擦手,朝身后软榻一躺,拿起一旁的话本遮住眸子。
  时秋看得拧眉,想叫人打水来替她净手,却被时春拦下:“主子想休息了,我们出去吧。”
  时秋动作一顿,跟在时春身后走出去。
  屋中静了下来,周韫覆在话本上的指尖似轻动了下。
  近正午时,宫中忽然传出消息,孟昭仪听说孟安攸小产,竟是悲痛之余昏了过去。
  是否真的悲痛,旁人皆不知,但既传出孟昭仪昏倒一事来,府中必是要有人进宫的。
  时秋将消息告诉周韫时,周韫没忍住摇了摇头:
  “真不知她是想帮孟良娣,还是想害孟良娣。”
  孟良娣小产,爷必会对她产生怜惜之情。
  但孟昭仪这一闹,这所谓的一些怜惜恐怕很快就会消散了。
  翌日一早,庄宜穗就早早地进了宫。
  周韫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说,庄宜穗回府时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想也知晓,恐怕孟昭仪没说什么好听的话。
  孟安攸一事后,府中有一段时间陷入了平静。
  周韫还是如同往日那般,只是锦和苑中伺候的人,却一日比一日浮躁起来。
  原因无他,自侧妃入府后,就一直荣宠不断,可如今,爷竟连续几日没进锦和苑了,如何叫她们能稳下心来?
  周韫自然能察觉到院子中不安的气氛。
  时秋看着她,欲言又止。
  周韫无奈地看向她:“你究竟要说什么?”
  时秋压低声音:“主子,王爷他是不是知晓了……”
  她顿了顿,咬唇噤声,有些说不下去。
  周韫手中的糯米丸子顿时有些吃不下去,她脸上神色淡了淡,觑向时秋:“你近日心思不定,就在琢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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