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玩基建——退戈
时间:2021-01-28 09:54:00

  逐晨停下法术,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待肌肉不再抽搐,知觉重新恢复,才缓缓松开。
  她低下头,发现风不夜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只是眼睛雾蒙蒙的,还未完全清醒。
  “师父。”
  逐晨伸手去擦他的脸,想将剩下的痕迹给他擦干净。风不夜那么讲究的人,一定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准备收回来时,床上的人动了,抬手将她握住。
  “逐晨。”风不夜低声细语地说,“同我回去。”
  他目光有一丝迷离,又有三分清醒,逐晨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不是认真的,只问道:“去哪里啊?”
  风不夜想说回朴风宗,但逐晨不愿意回去的话,去别处也是可以的。
  他脑海中冒出一个词来,解了他的困惑,让他脱口而出:“朝闻。”
  “我们现在就在朝闻。”逐晨说,“我们以后都在朝闻。”
  风不夜总算是安心了,疲惫中阖上眼睛,呼吸沉沉地睡去,可手仍是不肯放开,等逐晨小心翼翼地抽出来时,皮肤上已多了几个惨白的印记。
  逐晨去重新打了盆水,给风不夜擦脸。等忙完一阵的时候,自己也累得发困,伏在他案前睡去。
  傍晚时分,逐晨醒了,风不夜还陷在梦魇里。她确认风不夜这回只是昏睡,不忍将他叫醒,蹑手蹑脚地出去。
  第二日的时候,浮丘宗的专家团总算到了。
 
 
第94章 扫盲
  逐晨对浮丘宗的专家团本来是很期待的,可因为昨天烧了风不夜身上的魔气,还没缓过来,一直到第二天都四肢乏力,没什么精神去安排。
  于是她让施鸿词从余渊过来,带着他们余渊的修士团,热情款待了这几位立法专家。逐晨自己则在一旁跟背景似地同他们点头微笑。
  当施鸿词将代理掌门的木牌拿出来的时候,几位人至中年的专家们明显有片刻的怔神,饶是他们见多识广,想必也没见过这样朴实无华的掌门令牌。
  但这里是朝闻啊,是风不夜的居所。几人将牌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暗觉自己明白了几人的深意。
  见素抱朴,现其本身,定是如此。“士非俭无以养廉,非廉无以养德。”啊。朝闻是希望他们在修正律法时,也保持这样的本心。
  几人郑重将木牌递还回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施鸿词将目光转去身后,也同样心领神会地逐晨颔首示意。
  ……该换了,这破玩意儿。
  逐晨心虚地表示知道了,晚点就让大师兄刻几个厉害点的符箓出来,翻一翻这牌子的身价,还能附加带一点额外功能。主要是近来事务过于繁忙,让她险些忘了此事。
  施鸿词领着众人先去吃顿晚饭。
  经过这些时日的磨炼,老刘的手艺越发精进,仅靠着些简单的食材,就烹出了一桌十八道菜。浮丘宗的人配着点小酒,吃得红光满面,大呼满意。
  而后施鸿词带他们去侧面的住宅区。这一片住宅区里住的都是浮丘宗的人,哪怕他们是第一次来朝闻,也不由生出些许的熟悉感。
  待他们修整一夜过后,逐晨来找他们商量关于“员工培训”和“办公流程”的事。
  逐晨是想把朝闻的各种琐事都规范起来的,包括之前一直疏忽的人口流动管理,再者就是百货大楼的资格证审批,以及工资的申请和领取等等。
  她想仿照现代的简政放权,开设多个窗口,专门负责各种类似的民生问题。
  对于不同的业务申请,提前规定好所需各种的资料跟手续,尽量简化、透明流程,申请人只要按照规则进行准备,负责人可以直接进行审批,不用再事事来找她过问。
  浮丘宗的修士们听她说完,对她这种大胆的想法深感震惊。
  现今大多的掌权者,想的都是中央集权,要将所有的权力都牢牢捏在手里才能安心,到了逐晨这里却反其道而行,就差明晃晃地在脸上写下“麻烦”两个字。
  好在浮丘宗的修士们年岁都长,见多识广,听逐晨继续往下解释之后,也慢慢觉得此举可行。
  他们不得不承认,逐晨的想法已经非常成熟,连带着细节与相关的问题都考虑周全了,可见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只要做好监督管理工作,进行严格的后期审核,及时调整并补足,这样的办法确实可以一试。毕竟朝闻人少,出了差错也来得及观察调整,不会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浮丘宗的修士,本是想来帮忙的,结果还没开始发光发热,就先被逐晨上了一课。
  他们互相探讨一阵,颇为感慨地朝逐晨抱拳,表示自己受益匪浅。
  逐晨哪里敢受,忙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先贤的经验。我也极佩服他们想出的这一揽子计划,都是利民之策。”
  几人整理过后,在纸张上记录好所有的要点,又与逐晨确认了两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应允道:“好,那就先按照逐晨道友所说的,我等各自带几位百姓,在前头办公几日,看看成效。若遇到什么困难,再来找道友商讨。”
  逐晨最担心的,其实是朝闻百姓不识字,对这种窗口办理的业务方式不适应。但扫盲工作任重而道远,她不能把什么任务都留待以后,只能在实践中慢慢摸索。
  这批修士经验丰富,在政治问题上,比她更懂得应变。逐晨就想让他们到一线基层实地考察一下,然后因地制宜,找出最适合朝闻的处理方法。
  这诚然是要辛苦他们了。
  逐晨拜谢道:“劳烦诸位了。”
  几位笑道:“实在客气!”
  “见外了呀小道友。”
  “我等还不知道会在朝闻住多久呢,往后都是自己人。”
  逐晨咧嘴笑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几位帮忙,能否请道友每天给百姓上一节趣味法律课?我好让百姓更早适应这样的生活。”
  上课倒是没什么,只是逐晨这要求着实有点为难了。
  几人面面相觑,小心询问道:“要有多趣味?”
  “朝闻百姓多数不识字,怕是我等讲课也听不进去吧?”
  逐晨给他们举例,就是把一些日常容易犯的错误,说成故事给百姓听,方便众人记住。
  许多法律条例百姓都是靠着口口相传知道的,但内容并不清楚,甚至有很多错误。譬如打架斗殴,该怎么判刑,刑罚多少,众说纷纭,没个统一。最好是能叫众人都了解一下。
  其实就是山寨版的法制栏目。
  逐晨说:“到时候叫一群孩子来给几位表演助兴,百姓们看着热闹,就把内容学进去了,哪怕没记住具体的,心里头也有了一个印象。”
  众人大笑:“这倒是有趣!好,老夫理过的案件确实不少,待我回去记录一番,届时给他们讲个三天三夜!”
  逐晨:“届时一定捧场!”
  ·
  逐晨从会议室里出来,又转道去了学校。
  除却教育,环境也很重要,她决定趁着现在有人手,把宣传这一块赶紧抓起来。
  既然要搞宣传,那广告词肯定不能少。
  逐晨径直走进无人的仓库,从角落里把纸笔翻找出来,铺在桌上,准备写几张示范一下,再让学生拿去抄写。
  她正要落笔,想了想,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思绪,遂叫道:“统。”
  没有回应。
  逐晨不放弃:“统?”
  “统啊!”
  屋外的水桶忽然晃了晃。
  逐晨:“……”靠,这么智能的吗?
  逐晨说:“我是在叫你啊,系统。有没有关于依法治国的宣传标语啊?借我抄抄。就几句话应该没关系吧?”
  系统有点不情愿,大约是觉得她太不靠谱,被各种小广告冲击过后,竟然还掰不出几句宣传标语。
  扭捏过后,还是拉出了一串列表,让逐晨自行选择。
  “学法懂法源自一点一滴,守法用法始于一言一行。 ”【引】
  “百行德为首,万事法为先。 ”【引】
  “……”
  逐晨觉得这些都很好,提笔将它们写在方正的白纸上。至于几条过长的标语,则记在张识文前段时日刚购置的对联纸上,到时候贴在几家人流量最大的商铺门口,给今年新春增加一点光辉和温暖。
  抄完一沓后,逐晨从中挑了几张容易书写的,拿去给那帮孩子大量复印。
  第二天早晨,起床干活的朝闻百姓就发现,每家每户的门口,都贴了张字迹歪歪扭扭的“告示”。他们正对着一排复杂的文字抓耳挠腮,觉得不解,一个孩子跑过来,一字一句地给他们念诵,问他们学会了吗?
  “啊?”百姓惊恐道,“我们也要学字啊?”
  孩童:“不是要你们学字,仙君说让大家知道上边这些话就行了。今日傍晚,前头的那棵大竹子下,仙君在那里等你们。”
  “等我们……”青年颤颤巍巍地问,“上课啊?”
  “仙君说等你们去看戏呢!”孩童笑着转了个圈,“我也要上去演戏,叔叔大娘不要忘了来!”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欢欣道:“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还有戏可以看。”
 
 
第95章 演戏
  逐晨导的这场戏跟众人以为的戏,自然是不大一样。不过众人也不在意。黄昏时分,纸灯高挂,茶余饭后,牵着小儿坐在街头的竹子下,有说有笑地等待戏曲开场。
  因预料到人多,逐晨将戏台划出了六个,让人搬来几排长凳,摆在各个台前的空地上。
  饶是如此,熙攘的人群还是包围了一整片场地,远远看着人头攒动,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众人环顾一圈,看见一群半大的孩子站在不远处的戏台后头,脸上画得红扑扑的,身上穿着大人的衣裳,张着手臂,正滑稽地学习大人走路。
  大人们戏谑道:“该不是都叫这群奶娃娃出来演戏吧?”
  “既然都是奶娃娃,怎不见寥寥云呢?”
  “仙君今日叫我等前来,就是为了给这群孩子捧个场吧?”
  几位魔修也凑热闹来了。
  若有、若无跟在梁鸿落的身后,在人群外围反复徘徊,完全看不见前方的景象。
  附近已寻不到能坐的位置,他们又不便御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飞在天空,抢占了绝佳视角的修士们。
  梁鸿落本没什么兴趣,只是耐不住心底那些微的好奇心,随意过来看看。他百无聊赖地站在角落,被看见的怀谢叫了过去,说那里还有几个座位。
  若有、若无兴冲冲随他而去,到了地方才发现,原来怀谢是与大魔坐在一起。
  大魔怀里抱着寥寥云,正在与她玩耍,气质一派温和,看似与世无争。
  上回逐晨叫他们自己去拜见,两人没敢,因此还未与大魔打上交道。此时又在他身上闻见了上古魔气的味道,不管如何安慰,仍旧心中发怵。
  二人身后的梁鸿落惊叫了声:“前辈?”
  怀谢与大魔一齐抬头。
  大魔笑道:“又见面了,小郎君。你我真是有缘。”
  梁鸿落不由多想:他是冲风不夜而来,还是偶然途经?
  怀谢说:“原来你二人认识?那太好了,都是朋友,鸿落道友,快坐吧。”
  梁鸿落的表情十分诡异,唯有大魔像无事发生,乐呵呵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落座,梁鸿落还在思忖,大魔靠了过来,摊开手在他面前,腆着脸道:“小道友,借点钱花花。”
  梁鸿落:“……”怎么这帮人都是如此,来了朝闻,就全不是正经模样。
  他在袖中摸了摸,只摸出一块灵石来,放到大魔手上。
  大魔掂量着手中的东西说:“一块灵石能买什么哩?”
  梁鸿落:“……”
  他如今的身份,也只能拿得出一块灵石,何况这还是他辛苦搬木头赚来的酬劳!
  梁鸿落气得牙痒。尤其是气自己混得如此落魄,要在朝闻这地方做那么多憋闷的事,偏偏还无可奈何。
  他呼吸沉重,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寥寥云抠走大魔手里的灵石,踩着大魔的腿,将东西还给了他。
  梁鸿落看着那双白嫩的小手摆在他粗糙的手心,掰着他的手指,让他将灵石收下,一时间僵硬得忘了动作。
  大魔:“噫……”
  寥寥云一板一眼地教育他说:“不要抢别人的东西!大魔,你不可以这样!”
  梁鸿落听着她稚嫩的声音,收紧手指,感觉灵石上还带有一点她的余温。又想起自己懂事的小妹,眼眶发烫,生出无限感慨来。还不待感动,寥寥云极为认真地接了下去:“他特别可怜,都不舍得吃饭!才赚到一点点。”
  梁鸿落已不知是今天第几次无言。他在别人眼中,已是这样的了吗?
  大魔被寥寥云指责,也没什么说,“哦”了一声当是答应了,继续抱着寥寥云朝戏台上张望。梁鸿落默默将灵石放进衣襟,装作若无其事。
  等戏曲正式开演,周围快速安静下来。不需人提醒,闲聊的人止了声。
  铜锣敲响后,飞在空中的几位修士抛出闪光的符箓,对准前方,当做灯光用,将戏台照得大亮。一群孩子排队走了上去,夸张做作地表演起来。
  他们的表演方式比较抽象,就是“啊”、“不”等各种惊叹词的排列组合,因为太过紧张,连台词也说不清楚。
  好在边上还有道旁白,跟说书先生似的,将背景与经过都表述明白了。
  原来这戏说的是,一个男子因自己郁郁不得志,便回到家里打妻子泄气,将妻子打得忍受不了,去官府报了案子。
  寥寥云敷衍地在下面叫着自己的台词:“不要再打啦,不要再打啦!”
  随后那男子被官府的人抓走,依照他的暴行,被施以惩戒,鞭笞二十下。
  旁白就是想告诉百姓,打人犯法,打家里人同样犯法,且屡教不改是要吃牢饭的,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若遇到同样的事情,及时去官府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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