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久霖终于一笑,学着她刚才傲气的模样:“愿赌服输。”
太阳冉冉升起,大部分草坪染上了阳光,打高尔夫球的最佳时段结束了。
回会馆的路上,田芮笑望着一片树丛,说:“上次来的时候是四月初,我记得那里种了一小片樱花,今年我一朵都没见着。”
庄久霖听懂了她声音里的沮丧:“想看樱花?”
“现在都四月下旬了,樱花早就败了。”
“我带你去。”
田芮笑回头看他:“什么?”
庄久霖故作神秘地勾了勾唇。
从会馆出来,田芮笑看到他开的是阿斯顿马丁。庄久霖先走向副驾,将堆放的一些杂物丢到后排,起身给田芮笑让位,她绕过他,习惯地坐了进去。
“到底去哪里嘛?”车上了路,田芮笑又问。
庄久霖还是没告诉她。
田芮笑看着他一路往山里开,路边出现几个饭馆时,田芮笑说:“我饿了。”
庄久霖一看时间,确实到了午饭的点。“好,”他缓缓减速,“先吃饭。”
岔路的加油站边上支着几个面摊,庄久霖和田芮笑随便挑了一家坐下。全浦越上下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老板竟会陪着一个小姑娘在山里的路边摊吃饭。
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了。奇了怪了,怎么第一次第二次跟他吃饭,都是路边摊?
田芮笑忍不住笑了。庄久霖抬头看她:“笑什么?”
她摇摇头,低头吃面,总觉得比起从前吃过的任何面都要香甜。
吃完继续上路,田芮笑问:“很远吗?”
庄久霖斟酌后答:“大概半小时。”
田芮笑偏着脑袋看他硬朗的侧脸,突然说:“对不起。”
庄久霖看了她一眼:“干什么?”
“之前印度……我真的不想给公司带来损失的。”
庄久霖的脸色变得有些冷峻:“这件事跟你无关,不用道歉。”
他这是在让她卸下责任,还是……不承认他是为了她。
“哦,”田芮笑回了头,鼓起小脸,“那下一句我也不用说了。”
“下一句什么?”
“谢谢你啊。”
车里静默了片刻,庄久霖才说:“我不介意收下。”
车子开进一段崎岖的上坡路,庄久霖放慢了车速。他忽而问:“你在浦越还有多久?”
田芮笑说:“待到六月上旬,还有一个多月。”
“论文写完了吗?”
“差不多了,昨天刚给丽姐看过,她说没什么问题,回头开始把格式校正一下。”
“你是不是还要做毕设?”
“对呀,写C++,还要焊电路板,做单片机,”田芮笑舒展了一下脖子,“不过丽姐前面都帮我把最费劲的做了,我只是在她的基础上修补一下。”
庄久霖一声冷笑:“她能给你做出什么东西?”
田芮笑一怔。这背地里吐槽人的语气怎么一模一样的?还真是青梅竹马啊……她忍不住笑:“你和丽姐认识很久了呀?”
庄久霖毫不犹豫:“不认识。”
田芮笑挤挤眉毛:“那我怎么听说有人小时候老砸坏她家古董呢?”
庄久霖:“……”
“我真的觉得她好好哦,心态一直那么年轻,就像个小孩儿一样。”田芮笑转头看他。
庄久霖终于说:“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前面很多哥哥姐姐,从小被惯坏了。”
“怪不得呢,她有时还会跟我们撒泼,非得我们让着她,”田芮笑扑哧一笑,“大家都很喜欢她,真的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
庄久霖迟了几秒,说:“你不也是吗?”
“什么?”
“没有人不喜欢你。”
田芮笑心头一颤,声音弱了:“你怎么知道?”
庄久霖轻轻地说:“看得出来。”
哦。
那么,也包括你吗?
田芮笑脸颊一红,别过头往外。却很快听见他说:“快到了。”
她抬眼望向四野,大地回春,山头青青葱葱,偶然几棵树梢间竟还有粉艳的色彩。田芮笑一惊,喜出望外地道:“天呀,那……那不会是……”
“樱花,”庄久霖回答了她,“一种晚樱,开得最晚的品种,我昨天发现的。”
田芮笑回头看他:“你,昨天……”
庄久霖知道她想问什么:“开着车乱转,就看到了。”
他将车停在一处平地,两人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来。”庄久霖走在田芮笑前面,带她穿过一条被杂草覆盖的羊肠小道。
田芮笑在一段斜坡慢下脚步,刚要继续往上,一抬头,一面宽厚的掌心铺到了她面前。她看了看他,下巴一翘:“不要,我自己可以爬上去。”
庄久霖没收回手,就这样看着她努力地爬了上来。
庄久霖叹了口气。
难搞。这段路确实不难,他只不过是……找个契机罢了。
一上山坡,田芮笑抬眼的一瞬,脸上泛起光芒:“哇——”
这一片山丘开满了樱花,足有几十株,微风一吹,落英缤纷。
“哇——哇——”田芮笑仿佛变成了牙牙学语的幼儿园小朋友,一蹦一跳地进了花丛,仰起脖子原地转圈,谁让这繁茂粉黛美得目不暇接?
虽然已过全盛,也丝毫不碍人醉心其间。
看着她天真闹腾的笑脸,站在另一头的庄久霖也不自觉地弯了嘴角。
忽然田芮笑向他跑来,把手机塞到他手里,竟毫不顾忌地晃他的胳膊:“你帮我拍,你帮我拍。”
庄久霖欣然接过手机,打开镜头聚到胸口对准她。
“哎呀不要那么低啦,”田芮笑匆匆跑来纠正他,抬了抬他的胳膊,“要这么高,就到这里——我过去了哦?”
庄久霖看着她跑进镜头中央,在花丛中奔跑、跳跃、转圈、起舞,偶一回头,冲镜头绽开笑容。
真美好啊。他想不到更多的词了。
等田芮笑拿到手机,看着看着视频,就撅起了嘴。“怎么了?”庄久霖问,“要不要重拍?”
“不用了,就是觉得今天穿运动服好丑哦。”她看起来沮丧极了。
庄久霖无奈,又抬起手,像之前那样,在她额心轻轻一叩:“为什么要把手机举那么高拍?”
田芮笑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她低下头,却也不能说实话——因为那叫做男友视角,会让女生看起来更可爱啊笨蛋!
她最后说:“就是好看呀。”
之后整个下午,庄久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带田芮笑兜风。
“北方的春天真好看,”田芮笑趴着窗台看外面绿意盎然的原野,“最喜欢北方的春天了。”
庄久霖一向不搭她这种自言自语,但他好好地听着。
田芮笑收回目光,转身侧对他:“但是你不要一个人这样乱跑好不好?”
庄久霖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也知道哦,”田芮笑皱眉,“那干嘛一声不吭就出来?希未在家很担心你,还有……”
“我”字险些脱口而出。
庄久霖看向她:“还有什么?”
田芮笑不说话,他又问了一次:“还有什么?”
“……还有公司啊,老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不来。”田芮笑呜呜哝哝。
关于庄徐行,她什么也不问;就像他也不问她为什么那两次为什么会哭。
有时候,陪伴的力量足以胜过一切。
“好,”庄久霖应声,“太阳快下山了,走吧。”
“走……去哪?”
“先送你回家。”
“那你呢?”
庄久霖耐心地回答,似乎是为了让她放心:“我也回家。”
田芮笑看着他笑起来。
夜幕降下时,他们上了回京的高速。等到了万邦公馆,天色已完全黑了。
庄久霖熟悉地将车停在小区南门前,这竟然已是他第三次送她回家了。
庄久霖看着她低头解安全带,不作任何准备地就开了口:“你还没问我,惩罚是什么。”
田芮笑抬头看他,心头一颤:“是什么?”
田芮笑看着他动手解开安全带,一只胳膊伸了过来,她整个人被带往他的方向,一切都来不及考虑,一切都来不及反应,她的嘴唇被他压下来的头覆盖住了。
他那么急切地打开了她的齿关,把舌头攻了进去。他那么用力地绞着她的舌头,让她忍不住轻轻低吟……
田芮笑全身都在发抖。
车里太过逼仄,喘息厮磨的声音无限放大,她整个人都在燃烧。
她的手轻轻地搭在他肩头,就被他抓着往后一提,勾住他的后颈。
田芮笑觉得自己快疯了,不敢动,不敢回应,更不敢推开。
哦,不,才不,她一点也不想他停下,就这样吻着她吧,吻到天荒地老。
庄久霖一离开她的嘴唇,她就开始大口喘气。
他滚烫的气息吐在她脸上,嗓音暗哑到只足够她一人听见:“本来想等到你实习结束,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的万字虽然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所有评论有红包。
3.4号不更,5号晚9点后更新。
谢谢各位哥。
第19章 Chapter 19
田芮笑窝在庄久霖心口, 被他独有的味道所包围。她清清楚楚地听着自己紊乱的心跳,肾上腺素在喷涌, 这种感觉比梦里强烈千百倍。
她嗲得像一颗软糖:“……为什么要等?”
庄久霖嘴唇贴着她耳根:“因为……不想让你觉得老板骚扰实习生啊。”
他故意让自己的吐息惹她脖颈发痒, 田芮笑微微颤栗:“担心得有道理哦。”
庄久霖笑:“觉得我骚扰你了?”
“难道不是。”
庄久霖稍稍偏头看她,她睁着一双大眼睛, 连眨眼都不敢, 还好昏黄的路灯藏住她羞红的脸。
“既然这样,我只好继续骚扰你了。”说完,他再度吻下来。
感觉到他比刚才要更发力, 抱她抱得更紧,舌头也更加放肆。
最放肆的, 是他的手。
田芮笑全身瘫软, 没了大半神智, 在他试探她的衣角时任之放之。直到她突然感觉上身一松,他的手从后辗转到前, 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田芮笑揪紧了庄久霖的衣襟, 声音开始不由控制……却更将他惹得闷闷地哼了一声, 手上着力更重……让她更发疯。
田芮笑微微睁眼, 极近处男人颤动的头遮住了所有的光,将她囚在黑暗里沉沦。
庄久霖终于舍得松开嘴,手也跟着退了出去。
她猛烈地喘着气,唇瓣因为濡湿而泛起光泽。庄久霖忍不住又贴上去,环抱着她的手猛地用力一攥,似乎想她明白, 他已多么克制。
“还怕我吗?”他突然问。
“怕。”她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他在笑:“我怕你以后……会更怕我。”
她身体发痒,在他低哑的声音里意乱情迷。
庄久霖安静地抱着田芮笑,彼此分享呼吸和心跳。
田芮笑好不容易找回一点自己,怯怯地开了口:“周一,你去公司好不好?”
“好。”他答应。
田芮笑深吸口气,问:“那……你明天去哪里?”
“哪里也不去,”庄久更霖抱紧她一些,好让她安心,“在家陪爸爸喝茶下棋。”
她笑了:“好。”话音落下不久,她在犹豫后还是问出:“你昨晚,住哪里呀?”
“就在高尔夫球场附近浦越那块地产呀,雅望山庄。”庄久霖学她软软糯糯的尾音。
所以他们家是每开发一片别墅区都给自己留了一栋吗?
田芮笑稍稍抬头,整张脸陷在他颈窝里:“希未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责任跟你承担一些事,她也希望你可以让她一起分担,有什么事……告诉她好吗?”
“好。”
她的鼻尖触着他的喉结,他每次说话时那里的震颤都让她的心跟着起伏,甚至她每个毛孔都跟着呼吸。可她现在绝不可能意识到,一个男人每处细微都能勾走她的魂,是个多么危险的信号。
马路变得越来越静,时间被刻意忽略,没有人想先放手。
田芮笑终于决定说:“你……你回去吧。”
庄久霖笑了一下,还是淡淡地应:“好。”
“你会回家对吗?”
“我会回家,”他有些无奈了,“明天周末陪爸爸,后天周一去公司。”
“你要是不回去,我会知道的。”她又奶又凶地说。
田芮笑第一次听到庄久霖这么认真地笑了,仿佛见到了端着通心粉迎敌还扬言要称霸世界的意大利士兵。他只好陪她进行这个小孩子般的游戏:“好,那我更不敢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