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一笑笙箫
时间:2021-01-29 09:29:15

  正因她从未看重钱财,或者说从未尝过把人逼疯的穷日子,才会觉得钱财上的出手并不值得一提。
  真是,太蠢了。
  秦晁回到小院时,已是深夜。
  他不喜欢暗夜,进屋之后,一定会将烛火点到最亮。
  秦晁看着那个桧木面具,愣愣出神。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
  一个单薄的人影悄悄溜进来。
  “晁哥,是你回来了吗?”姚枝的声音在外响起。
  秦晁这才想起,他进来时一路都没关门。
  这些日子,秦晁很少来这边,姚枝一直守着。
  今日,她见秦晁过来,还没打照顾,他已带着孟、胡二人离开。
  原以为今日都没了机会,没想他竟然独自一人归来!
  姚枝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自从扬水畔后,那位新夫人再也没有来过。
  姚枝深信不疑的认为,晁哥应当是与新夫人生了罅隙。
  其实,那妇人本就是他在乡下娶得,以他的身份,大可乡下一个,安抚家中老人,城中一个,以解身上寂寞。
  姚枝想的浑身沸腾,立马准备一番,悄悄溜过来。
  之前几次,晁哥都没推开她。
  新妇许久不在,晁哥难免孤寂,她于此刻探望,成就好事,正是时候。
  秦晁没关门,姚枝顺利进了屋,见他坐在座中出神。
  “晁哥……”姚枝提着一壶酒,袅袅挪步移至他面前。
  秦晁眼一转,落在女人的身上。
  寒天黑夜的,桃枝竟只穿一件肚兜,外面罩着薄如蝉翼的纱衣。
  身上的曲线,一览无余。
  秦晁忽然想到扬水畔那日,那人眼中的失望和愤怒。
  以及胡飞那句——他大概还是会哄。
  秦晁盯着姚枝的身子,低声笑起来。
  姚枝脸红心跳,假意遮了遮:“晁哥,你看什么?”
  秦晁慢慢抬眼,那双桃花眼盯住她,隐隐透着邪气。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往近一提:“喜欢我?”
  姚枝轻呼一声,顺势转身,直接跌进他怀里,微微喘气:“晁哥……”
  女人的曲线起伏,浑身每一处都在对他发出邀请。
  秦晁眼神幽深的看着她,“是不是为了我,什么都能做?”
  姚枝喉头滚动,慢慢闭上眼。
  他可以为所欲为。
  秦晁看着这幅身躯,眼中半点情与欲都无,捏住她下巴的手,慢慢下移,落在脖子上。
  他轻轻抬眼,望向角落的书箱子。
  你觉得很了解我是不是?
  这一次,你大概想错了。
  忽的,秦晁手上发力,死死掐住姚枝的脖子!
  姚枝大惊睁眼,双手立刻开始抠拽秦晁的手。
  秦晁垂眼看着她,眼中邪笑可怖,简直变了个人。
  “威胁我?老子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威胁我!”
  “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了我什么都能做,那你就去死!”
  姚枝发疯似的挣扎,大概是求生欲太强,竟让她挣脱出去。
  她面色惊恐的退到门口,看向秦晁时,再无半点情与欲,脑中只剩一个字,逃!
  桃枝尖叫着跑走,秦晁稳坐座中,脸上的邪气淡去,只剩心满意足的笑。
  从头到尾,她只为秦晁。
  那他,不妨做回秦晁。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急,不走。秦晁疯批属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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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10.25【一更】
  明黛终于品尝到了贫穷的滋味。
  当初拨钱时, 她以为留下的足够生活,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花钱本领。
  住要住的好,吃要吃得饱。
  她体寒, 天稍稍冷一些就手脚发凉,真到了冬天, 几件体面的棉袄少不了。
  她做事下意识不愿亏待卖力的人,打点时眼睛都不眨, 算账时心都在绞痛。
  七七八八加起来, 剩下的竟不够了。
  再像从前一般花销, 她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还没到退房的时辰, 明黛赶紧收拾一番,将借来的书册打包好先送去书肆。
  书册最沉, 抱着吃力, 走路也不方便,明黛拖出一早备好的小书篓, 一本本放进去。
  装备完毕, 她半蹲下来, 将双臂套进背带里, 发力起身, 瞬间憋红了脸。
  书与书篓的重量, 通过两条一指宽的篾编背带,全部落在明黛的肩膀上。
  小小的身躯, 背负起生存的重担。
  明黛快走几步扶住门, 确定站稳,才小心翼翼开门走出去,关门锁门。
  整个过程中,她甚至不敢直背, 须得身体前倾微微勾着,才不至于被重量带的后倾。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托在书篓底部猛地发力,明黛背后一轻。
  她愣住,原地转圈往后看,书篓跟着她转,身后的人保持托举姿势,跟着她和书篓转。
  转了一圈,明黛觉得这样有些傻,站定扭头,面露诧异:“你怎么在这?”
  她双肩背着都吃力,秦晁单手托着,还一脸轻松。
  他不答反问:“去书肆?”
  明黛点头。
  他抬抬下巴催促:“那走啊。”
  明黛的眼神顺着他的脸,一路滑到他的手臂上。
  秦晁眉头一皱:“看什么?助你一臂之力已经仁至义尽,还想我帮你背?”
  明黛垂眼,只见肩带松垮垮搭在肩上,双肩毫无负重之感,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秦晁继续催:“走啊!”
  ……
  这日,往来路人经过一男一女时,眼神总要停留片刻。
  窈窕蒙面少女背着一个笨重的书篓,却半点不见吃力,步履轻盈。
  细细打量,那篾编的背带几乎从她肩上悬空腾起,分明半点重量都没压下来。
  她身后,高大的男人一手托起整个书篓,踩着少女窄窄的步子,依着她的速度前行。
  面纱之下,明黛的脸色微红。
  这种感觉,让她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与他手牵手招摇过市的场景。
  非常不自在。
  明黛试着轻轻垫脚佝背,想将书篓从他手里解脱出来。
  才稍有动作,身后传来男人不悦的呵斥声:“把背挺直!弯腰驼背哪有女儿家的仪态?”
  明黛被他吼得一愣,转头看他。
  秦晁一脸不在意:“如何,我说错了不成?”
  明黛觉得他今日格外古怪。
  摆着嚣张冷傲的样子,做着细致体贴的事。
  明明是他一贯的样子,却又不像他。
  明黛站定,晃了一下背上的书篓:“你把手拿开。”
  秦晁挑眉:“为何?”
  明黛眼神闪烁,将面纱往上提了提,压低声音:“光天化日人来人往,你一个大男人似条小尾巴跟在我后头兜着书篓,太奇怪了。”
  秦晁静静地看她一眼,“好啊。”
  兜着书篓的手忽然撤回,所有重量重回明黛肩头,她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带的后仰,惊呼出声。
  下一刻,男人的手重新托起书篓底部,向上发力,连人带篓一并托稳。
  明黛惊魂一瞬,险险站定,耳边传来男人的低声沉笑和无情的嘲讽。
  “明明背不动全部,分两次背过去,腿会断吗?”
  “是该夸你懒,还是该夸你做事喜逞强托大?”
  他话说得不客气,却正正好戳在明黛心窝。
  她再能适应环境吃苦,骨子里也是不愿吃苦的。
  能一趟运完,为何要分两次。
  长痛不如短痛嘛!
  至于逞强托大……
  纯粹是她错估自己的实力罢了。
  然而,她并不是理亏时还据理力争的性子。
  秦晁眼见她眼珠滴溜溜的转,便知她面上安静,心思不歇。
  他收了笑,冷冷道:“臭讲究。”
  明黛眼一动,迎上男人的黑眸。
  他语气是冷的,眼神却是暖的。
  ……
  再次启程,路人终于不看他们了。
  明黛背着一个空荡荡的书篓子,背脊依旧直挺。
  一旁,秦晁将所有书抱在怀中,慢悠悠走在她身边。
  他看着少女挺胸直背的模样,心想,还是这样瞧着顺眼。
  娴静端雅也好,灵动俏皮也罢,这幅端正的姿态永远不变,于举手投足间自成气势。
  她不是他,永远不必面对难堪的困境,永远不必被迫屈服。
  她就该愉快且光鲜的活着。
  才走两步,明黛仍觉不妥,试图与他商量:“你放一些进来吧。”
  她准备这个篓子就是未免抱书前行,眼下他一人大包大揽,显得她这份准备相当多余。
  秦晁本就是依着她的步调走,长腿的优势完全受限,此刻像是被她闹烦了,板起脸来。
  “你磨磨唧唧的功夫,我们已经到了!”
  又像是服了她,他走到她背后,抬腿接住怀中一半重量,腾出一只手,丢了一本书进去。
  不耐烦的问:“可以了吧?”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过来,放开步子,按照自己的步调朝书肆走去。
  “你……”明黛哭笑不得,晃了一下背上的书篓,只有孤零零一册书。
  这人,真叫人服气。
  ……
  以往,都是明黛独来独往,取书还书。
  她字好,人和气,守时不误工,又有一番“凄惨身世”加持,偶尔多借几本书,掌柜也无二话。
  但今日,她心中多了个小盘算。
  之前,她意在对付秦家,不懂得地方必须自己看书学,或是向解桐请教。
  一时之用,无需全都用买,这才想了个抄书用借书抵的法子。
  但现在,秦家事情已了,她又陷入拮据,所以……
  她想同掌柜商量,从今日起,她能不能改换成抄书结工钱。
  只是,她从未有此窘迫,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秦晁冷眼旁观,将她的细微神情尽收眼底。
  以她的性格,若接受解桐过多钱财,反倒会被绑住。
  她既打着了解此事便离开的主意,自然不会与解桐有过多牵扯。
  没尝过穷苦的滋味,也没在此事上向人低过头,如今连开口讨要工钱都迟疑。
  哪还有半点当日在秦家人面前的威风?
  秦晁活了这些年,早知这世上没有绝对公平。
  有人生来穷苦,有人生来就不是为了那三瓜俩枣发愁的命,自有人将最好的捧到她们面前,叫她们踩着这份殷实的底子,走到更高处。
  最难最恨时,秦晁不是没有嫉妒过那些生来好命的人。
  恨不能立刻有只手将他们自神坛拉下,一并滚入泥泞,让他们也尝尝怎么都摸不到希望的滋味。
  但面对她,这想法就变了。
  他心甘情愿成为她脚下殷实的基底。
  或许,凭她的本事,此刻的窘迫也只是一时之境。
  用不了多久,她能够完全适应,自如应对,会想出更好的营生之法。
  但即便只是一时,也不该叫她来经历。
  ……
  借书一一放还,掌柜也将上一次的工活清查完毕,明黛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
  从旁忽然横来一条手臂,明黛只觉肩上一沉,被那条手臂勾得一晃,撞入主人怀中。
  秦晁将人勾过来,搭在她肩头的手一松,往下落在腰侧,改为虚扶状将她护着。
  他侧首看她,眼里含笑:“几句交代,娘子怎么磨磨唧唧的不开口?”
  明黛正在脑中演练如何说服掌柜改换结钱的方式,结果被他一言不合抛来的戏砸得满眼迷茫。
  掌柜的注意力被秦晁拉走,又在听到他那句“娘子”的称呼时,将目光落在他腿上。
  “这位郎君是……”
  秦晁微微含笑,抽出手,向掌柜搭手见礼。
  “在下秦晁,江氏之夫,承蒙掌柜心善德厚,令内子得诸多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听完,掌柜越发盯住他的腿:“不、不是说你……”腿断了吗!?
  秦晁捏住衣摆往旁一甩,露出修长有力的长腿。
  “内子每日床前侍疾,为在下诵读诗文,抚平躁火,一份真情难能可贵,终是感动上天。”
  他一本正经:“如您所见,已经大好了。”
  明黛飞快抿住唇。
  以往,她做这动作多是忍怒。
  今日却是忍笑。
  掌柜大惊:“竟有此等事奇事!”
  秦晁面露难色:“得妻如此,是秦某之幸。”
  “正因如此,才不能叫她继续在外操劳。”
  “今日在下陪同内子前来,一是为结算前工,二是为向掌柜道谢请辞,往后,内子便不来了。”
  明黛正看他演的起劲,闻言当即色变:“不可!”
  她还想借这个挣些傍身钱,他怎么胡说!
  明黛拦住秦晁,对掌柜连连赔不是:“我夫君胡说的,您别当真。”
  “怎么就是胡说了。”秦晁情绪到位,戏立马逼真起来。
  他将人往臂中一箍:“掌柜,此事不必再商议。她每日灯下抄书,换来书册为我诵读,还要另寻工活挣钱养家,我实在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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