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齐大人蹙起眉头,“萧大人太过莽撞了些。”
商澜也觉得萧复莽撞。
但若从此案中跳出来看,几乎没有那个男人能够忍受其他男人对所爱之人那般羞辱,杀惠成也是情有可原。
尤其萧复。
想到“所爱之人”四字,商澜的脸热了一下。
齐大人道:“已然如此,我亲自带你走一趟吧。”
商澜收敛心神,“大人太客气了,我随管家走一趟 就好。”
齐大人道:“走吧。”
……
商澜随齐志闻先去祠堂。
她让乔大用匕首打开插好门栓的祠堂大门。
经过比对,划痕完全一致。
一行人再去齐大太太的院子。
齐志威不在,出来迎接商澜和齐大人的是齐大太太。
大家落座后,齐大太太问道:“商大捕头来此是要找我家敏敏吗?”
商澜道:“大太太,嫌犯抓到了,我想请大小姐和婢女去指认一下。”
“真的吗?”齐大太太惊喜万分。
商澜点点头,“不但抓到了,而且还死了,临死前,他拒不承认所犯罪行
,这让我们如鲠在喉,所以……”
齐大太太的兴奋 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死了啊,还不确定,这……”
商澜用余光看了眼帘栊后的精致绣花鞋,说道:“是啊,不确定,所以晚辈想请二小姐帮忙确定一下。如果果然不是他,六扇门 就得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抓到,以免再祸害别人。如果果然是他,大家 就都安心了,顺便把他扔到乱葬岗,让野狗天葬了他。”
齐大太太扯着帕子摇了摇头,“我家敏敏胆子小,这样不妥,商大捕头,既然还有其他的受害人……”
“娘,我去!”齐思敏走了出来,“我要给我自已报仇!”
齐志闻甚是欣慰,道:“思敏做得极好,天黑之后三叔亲自陪你去!”
“真的吗?”齐思敏漂亮的脸上有了几分惊喜。
齐志闻点点头,“当然,你很坚强,三叔为你骄傲,你的婚事三叔也会给你多加留意。”
“娘……”齐思敏哭了起来,“三叔他没嫌弃我丢人。”
齐大太太感激地看看商澜,又看看齐志闻,手帕擦了擦眼角,“不是你的错,你三叔从来没嫌弃过你,所以你也不要自暴自弃,知道吗?”
“嗯。”齐思敏重重点头,她郑重地朝商澜福了一礼,“多谢商大捕头,是你点醒了我。”
商澜谦虚道:“我也没做什么,这世间本 就有许多美好,多看那些东西,你的人生也会精彩许多。”
齐思敏朝门里招招手,一个婢女取了一幅画出来,“大捕头,我喜欢画画,大恩无以为报, 就送你一幅画吧。”
商澜没想到还有礼物,赶紧接了过来,打开……
这是一幅花鸟工笔画,笔触细腻,用色大胆,确实不错,遂笑道:“二小姐果然多才多艺,画得极好。我的小书房里正好还缺一幅画,如此 就多谢二小姐了。”
……
双方约定了晚上认人。
商澜先回家补了个觉,擦洗一下身上,晚上又回到了六扇门。
谢熙等人还在。
“老商,你的伤口不要紧吧。”谢熙担心地问道。
“不要紧。”商澜道,“尸体在哪里?”
谢熙道:“在刑房,老刘看着呢。”
商澜又问:“蒙上了吗?”
刘武道:“蒙上了,大捕
头放心吧。”
……
说话间,齐志闻到了。
商澜迎出去,简短寒暄后,齐思敏的马车直接驶进了院子。
谢熙等人把齐志闻请到小书房,商澜亲自陪着齐思敏和两个婢女进去了。
然后刘达也出来了。
商澜让婢女拿着火烛,说道:“人已经死了,他的脸二小姐可能认不出来。”
齐思敏问道:“那要认哪里?”
商澜打开蒙布的下面,解开惠成的裤子,“认这里。”
“啊?”三个女子惊叫一声。
商澜笑了笑,说道:“我都敢看,你们有什么不敢看的呢?”
齐思敏把捂眼睛的手松开,从缝隙看见商澜果然在大大方方地看,不由心里一松,“没错,你说的对,你都敢看我有什么道理不敢看呢,我认得他那里。”
惠成那里的毛发确实比一般人浓密,毛发卷曲,极有特征,一眼难忘。
“ 就是他!”齐思敏和两个婢女一起叫道。
随即三个人冲了上来,对着惠成的遗体一顿猛踹……
商澜轻轻叹了一声,任由她们施为。
伤害已然酿成,能出口恶气也是好的吧。
……
商澜回家时二更天了,洗漱一番,刚要上炕, 就听见窗框被“咄咄”地敲了两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脑子已经不是我的了,歇歇再改,大家明天看啊。
明天中秋和国庆双节,祝大家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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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守护
商澜站直身体, 警惕地看着窗户,“谁?”
“我!”窗外传来萧复的声音。
“我睡了,现在不方便,有什么事白天再说。”商澜道。
“你不开, 我 就闯进去了。”萧复威胁道。
“那你闯呗。”商澜 就不怕威胁。
“呛啷……”窗外传来一声拔剑的声音。
“呵。”商澜冷笑一声, 双臂环胸, 默默等待萧复大发淫威。
萧复只是吓唬吓唬商澜,见商澜丝毫不为之所动,又把剑放了回去。
他想了想, 说道:“你确定要我这样跟你说话吗?也行, 如果你不介意我在这谈刑房的事,我也不介意。”
这才是真正的威胁。
在刑房堂而皇之地观察惠成的□□可以,但在家里堂而皇之地说不可以。
她不想听到商家人对她的职业有微词。
商澜痛痛快快地开了门。
萧复沉着脸进来了。
商澜见到他这副兴师问罪的德行也不高兴,“大半夜扰人清梦, 我欠你钱吗?”
萧复冷哼一声,进了起居室。
商澜关好门,裹着大棉袄进屋, 不客气地说道:“萧大人当登徒子有瘾了不成?”
萧复瞪她一眼, “登徒子!你还好意思说我?”
商澜回瞪,“不然呢?那是我的人犯,口供一句没拿到,证据不足, 谁让你杀了他的?”
萧复冷笑一声, 轻车熟路地在书案后坐下, “为什么不杀,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羞辱你?”
商澜道:“让一个人闭嘴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却偏偏选了最蠢的一种, 你是蠢蛋吗?”她身体极其疲惫,脾气也大了不少。
“你……”萧复顿住了,片刻后,缓和了语气说道,“我之所以杀他,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方面生气他羞辱你;另一方面,我想让事情到此为止——他 就是凶手,这一点已经暴露无遗,必定死罪,与其让他开口,让那些受害少女和家庭受到第二次伤害,不如 就地正法。”
“这件事,我会给皇上上折子解释,你无需为此负责。”
“这……”商澜陷入了沉默。
就凭那秃驴疯狂骂她的样子,只怕审讯时也干净不了,一旦他把□□姑娘的经过挨个翻出来,说个仔细
,无异于再□□那些女孩子一次,后果难以预料。
事关好几个家族的颜面,绝不可等闲视之。
若是再因此死几个姑娘……
“你说得有点道理。”商澜说道,“不过,这件事未必不能规避,即便六扇门的人靠不住,你们北镇抚司总是靠得住的,你直接杀人,我 就要多费一番手脚,不然难以向祁门主交代。”
萧复垂下眼眸,“确实是我莽撞了,那你也不该看他的……唉……”他说都不好意思说,她怎么 就大大方方地看了呢?
缇骑与他禀报时,他差点把眼珠子瞪脱眶,穿上衣服 就跑过来了。
商澜哼了一声,“我不看,齐思敏能看吗?再说了,看了又能咋地,一坨烂肉而已。”丑死了!
萧复从她眼里读出了嫌弃,又好气又好笑,还恍惚觉得某处凉飕飕。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了,商澜所作所为没有错。
她虽是女子,但更是捕头,如果没有齐思敏的证词,这桩案子确实容易让人诟病。
此番补足被害人的供词,还有次辅齐大人亲自出面,六扇门的其他人也能安分许多。
“下不为例吧。”他干巴巴地说道。
商澜大言不惭:“你管不着。”
萧复:“你……”
商澜示威似的抬了抬下巴,“我怎么了?”
萧复盯着她的唇,“别逼我。”
商澜虽是母胎单身,不懂□□,但她是个刑警,读得懂男人的欲1望。
她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捂住嘴巴,“你休想。”
萧复脸一热,赶紧别过眼,心道,等着吧,迟早的事。
他转了话题,“凤求凰的火是我让人放的,祁劲松找我去六扇门, 就是因为有人猜到了这一点,你不要接这个案子。”
商澜含含糊糊地说道:“他有证据吗?”
“那 就是个草包。他若有证据,早上折子参我了。”萧复忽然探身过来,把商澜的手从嘴上拉下来,“好好说话,我又不是登徒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捏着商澜的手迟迟不肯放下——商澜的手细长绵软,掌心还有一层薄茧,可见平日练功勤奋,从不懈怠。
他想摸又不敢摸,大拇指上的硬茧子擦在商澜手心上,痒痒的,还有点麻, 就像被电了一
样。
“喂。”商澜脸上开始发烫,狠狠地把手抽出来,“不是登徒子?你若不是登徒子,为何半夜钻别人闺房?来了 就来了,还迟迟不肯走,不肯走倒也罢了,还抓着别人的手不放。”
萧复见她知道防范,心中有些高兴,但也有些失落,笑道:“你不是别人,你是我马上要娶的夫人。”
“哼,指婚对象是谁还不一定呢,结论不要下得太早,否则倒霉的一定是我。”商澜反驳道。
萧复捻了捻指尖,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澜,说道:“结论早 就有了,现在 就看你那妹妹识不识时务了。”
“早 就有结论了?”商澜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抬起头,认真地端详着萧复,叹了一声,说道,“皇上出尔反尔,萧大人见异思迁,这样不太好吧。”
萧复正色道:“我更正一下,是你母亲和妹妹先嫌弃我才对。”
商澜挑了挑眉,问道:“所以,我 就是妹妹的替补咯?”
说完,她打了呵欠。
萧复眉头紧锁,“刁钻!我从未心悦过她,又何来替补一说?”他绕过书案,走到商澜面前,弯下腰又道,“商澜,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我……”
商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免有些紧张,后背向椅子上一靠,随即又疼得往前一扑……
萧复下意识地向后躲,但已经晚了,商澜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他的胸脯上。
“伤口要不要紧?”萧复顾不得男女大防,焦急地抓住商澜的手臂。
商澜急着躲开他,慌慌地站了起来。
她身体虚弱,疲劳至极,再加上起来得太急,脑袋翁的一声,眼前茫茫一片……
萧复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却见她双目失神摇摇晃晃摔了过来……
抱了个满怀!
萧复的心脏“砰砰”狂跳,小心翼翼地簇拥住她,问道:“你怎么了?我扶你躺到炕上去,然后让人去找御医。”
鼻尖传来清冽的松香。
商澜清醒了一些,晃晃脑袋,双手按在萧复坚实的胸大肌上,推开他,“我 就是太累,问题不大,千万不要叫御医。”她身体好,眩晕只是一下子,过去 就好了。
她又打了个呵欠,脚步虚浮地进了卧室,朝小炕走了过去,边走边脱下棉外套,露出
一套靛蓝色小翻领的棉睡衣,下摆上缝着两只大口袋,每个口袋上还绣着一只可可爱爱的小熊。
衣着不暴露,但修长的双腿一览无余。
萧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
商澜毫无知觉,踢掉拖鞋上了炕,旁若无人地头朝下趴在小炕上——受伤后,为方便上下炕,她从炕头搬到了炕梢,且头朝南,脚朝北。
萧复跟进来,目光落在炕边的两只嫩白小脚丫上:她的脚形很好看,每一根脚指头都莹白圆润。
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赶紧挪开视线,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阿弥陀佛,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