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我只是来修水管的![无限]——撕枕犹眠
时间:2021-01-30 10:32:52

  过了片刻,她又无声地笑了。嘴角一直咧到了耳根下面,咧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紧跟着,就见屏幕内再次翻涌起血色的马赛克——而等这次马赛克消失内,祠堂内,却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没有新娘、没有宾客,只有一桌子的酒菜和满室的红绸红喜。酒菜摆得很精致,像是等待着什么人的光临。
  “她倒是会玩。”苏越心淡淡道,抬手换了个画面,转头去看副本负责人,却见他正一脸惊恐地将自己的白骨手指要在嘴巴里。
  “这画面好惊悚啊。”这位副本负责人心有余悸地说道,“所以我之前才不愿意装监控。本来看着很普通的画面,一放到屏幕里面,就变得好恐怖啊……你看到她最后那个笑了吗?噫,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苏越心无言地望了望他那完全没有皮肤覆盖的左半身,又看了看他那不仅没皮,连肉都没有的右半身,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示威罢了。”苏越心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调起面前的屏幕来,“禁制出问题,她对自己领域的操控力也加强了。”
  “只可惜现在还摸不清症结到底在哪儿。”负责人的语气也变得正经起来,“这个女鬼也是够横……魂魄明明都被分成了三份,其中一份还给拴起来了,居然还能这么横,我也是没想到。”
  “生前受了那么大委屈,横点应该的。”苏越心甩甩尾巴,“不过碍着我工作就不应该了。之前看她本体漂亮才没揍她,真当我没法收拾她了。”
  她打了个呵欠,顺手抬起猫爪又在面前的仪器上拍了一下,屏幕上的画面再次转换,碰巧又转回了白河这边。
  只听屏幕内的白河道:“真的没有黑猫吗?大概就这么大,爪子上包着白布的黑猫,腿脚好像不太好的样子……真没有?那你们村里以前有摔死过猫吗?”
  苏越心:“……”
  “他在打听您吗?”负责人也好奇地凑上来看,“诶呀,小李好像被问懵了。要不我临时加段剧情,让这个玩家安分一些?”
  “……不用了。”苏越心耳朵一动,在仪器上又拍一下,转身跳下桌子,吧嗒吧嗒跑去找东西吃了,一副不想多管的模样。
  她很快便跑出了门,自然也不知道,扎纸铺外的监控探头下,没过多久就有另一人出现了。
  “白河?”阿梨与白河打招呼,“原来你在这。袁欣他们说你又返回来打听事情……”
  “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打听下昨晚那个猫……”白河说着,又回头看了眼那扎纸匠。那扎纸匠一对上他的目光,立刻露出了一副无可挑剔的、在灵异游戏里常见的那种病态又诡异的模样。白河想起他方才那一问三不知的状态,登时一阵气馁。
  他当然不知道,对方为了维持这种表情,付出了多大努力……天知道,在对方突然问起那只黑猫的时候,他人都裂开了。
  正扮演着扎纸匠角色的在编鬼怪暗自叹气,默默地将手伸到侧腰处,将皮肤上裂开的缝隙用手指捏了一下,稍微拢了一拢。
  好大的口子,也不知道缝不缝得上,这一套皮挺贵的……
  他忧心忡忡地想着,眼见着白河与阿梨走出视线范围,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另一边,阿梨正一面走,一面以审视的目光看向白河,半开玩笑道:“你问那猫做什么?想领回去养吗?”
  “只是觉得好奇而已。那黑猫让我觉得不太寻常。”白河半真半假地回答道,“对了,你昨天看到那猫,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记得你说它嘴里叼着东西。”
  “嗯,一根螺丝刀。”阿梨点头道,还拿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长,头是一字型的,但是头很短。后面有点方,黄色的,有按钮,还有一个会发光的小点……”
  白河:……
  白河默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根东西,问她:“是长这样的吗?”
  “诶,对的!”阿梨一眼就认了出来,惊讶道,“你从哪儿搞的这根螺丝刀?”
  “……这不是螺丝刀。”白河噎了一下,内心忽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这个东西,叫数显式测电笔。”
  等两人与其他人汇合时,两边的队伍,已经交流过一遍情报了。
  比起白河这边,帽帽他们队伍的收获,显然更大。
  “在村子的西边,有一间很破的民房,离村子中心区特别远,几乎是在山里了。”帽帽对着姗姗来迟的白河道,“我们差点都没看到这屋子……”
  “我看到的!我看到的!”黄毛难掩兴奋道。帽帽望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改口:“对,我们都没看到这屋子,还是大黄发现的。”
  黄毛得意洋洋地抬起头,完全没觉得被叫做大黄有什么问题。
  “你别损他。本来就是他立功了。”袁欣和帽帽关系好,见状便劝了一句。白河听她这么说,知道帽帽他们肯定是打听到了了不起的东西,便问道:“然后呢?”
  “那屋里是一个独居的老人。我们一问起秀娘,他就开始哭,边哭边骂姚家人不是东西——你猜他们有多坏啊?”
  帽帽调整了一下坐姿,脸上显出几分怒气来:“他说,秀娘是外地嫁过来的,来的比姚家那户人还早。嫁过来没两年丈夫就死了,就和婆婆一起生活。婆婆老年痴呆,管不了事,村里人就可着她欺负,尤其是一些长舌妇,见她漂亮,就各种编排。
  “后来姚家就搬进来了。他家做生意的,有钱有势,一个儿子在外面念书,回来省亲的时候就看上秀娘了。嘴上什么封建糟粕真爱至上一套一套的,把秀娘哄得是晕头转向,真以为要和她结婚呢,谁知道那怂蛋转头被自己长辈一逼,就乖乖相亲去了,屎盆子全扣在秀娘头上。他父母还觉得是秀娘勾引,联合了村里宗亲长辈,把秀娘家的田和房子都占了。她婆婆浑浑噩噩,死活不肯搬家,秀娘上门求了又求,她和婆婆才没有被赶出去……
  “再后来,姚家儿子要在城里结婚了,姚家在村里发了波喜糖。秀娘也是想不开,听到这消息就自尽了。姚家嫌晦气,就举家去城里玩了……诶,你说这人也是,怎么脑子就这么轴呢?住不下去就搬,男人不好就分,干嘛偏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最后一句话倒不是比喻。按那老头的说法,秀娘确实是在门口树上吊死的。
  阿梨虽早已听过这事,但一想到那棵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槐树,还是夜晚树下悬着的红影,脸色还是不由一变。
  那老头的信息,全是说给帽帽听的,她和黄毛啥都没听到,不过她总觉着,帽帽那话里可能有些内容因为情绪问题而夸张了,所以总想叫袁欣也去听一次,白河却觉得没什么必要。
  “关键信息到了就行。背景故事嘛,听听就算。”白河道,“不过那老头到底是个什么立场?小黄你看到的他是什么模样的?”
  “应该算是被秀娘帮助过的人吧?他说自己孤苦久了,都没人管他,只有秀娘帮过他一阵子,后来因为村里风言风语,两人就没来往了。”帽帽说着,看向黄毛。
  黄毛立刻学着那老头的样子,用一种干涸又苍老的声线道:“作孽啊……都是作孽啊……秀娘苦啊,被逼成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让他们烧那个纸人,不该让他们烧的……”
  演完后,黄毛脸上又露出个有些得意的笑容。
  他们当时都还不知道这“纸人”指的是什么,回来和袁欣他们通过消息之后才知道,原来姚家还做过扎秀娘纸人这种缺德事。
  但这样一来,一切都串起来了。
  秀娘是含恨而死的,但是她死后初时,并没有立刻展开报复。是在姚家扎了她的纸人,还送人烧掉之后,她才彻底爆发,开始作祟,成为了笼罩全村的恐怖阴影——看这全村披麻戴孝的样,应该是弄死了几个人。而姚家的少爷,很可能也是被她弄死的。
  她弄死了姚家少爷还不够,还想完成生前心愿,和他成亲,这才有了那场即将到来的冥婚。
  而黄毛所听到的那一句话,则是明晃晃地提示了
  扎纸匠铺子里的纸人就是关键!如果能解决掉那个纸人,或许就能改变之后的一切!
  “所以我们接下去,应该从那个纸人下手?”方阅不安道,“可我们该怎么做啊?阻止纸人被送出去烧掉吗?”
  白河其实也有些拿不准,思索了片刻,沉声道:“不管怎样,先把那纸人从铺子里拿出来吧。你俩不是能看到秀娘的鬼魂吗?到时候拿回来和她商量下,看她自己打算怎么处理?”
  袁欣&帽帽:……
  袁欣揉了揉额头,忽然想起一事:“等等,能看到那纸人的,应该只有我和帽帽而已吧?”
  “没错。”白河望着她俩,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别怕,如果你俩去偷或者抢的话,我会和你们一道的。”
  他说着,又开始掏他那张紫气东来的卡。
  一场讨论完毕,众人吃过午饭,又分头出去打听情况。来来回回,等到几人在汇集在堂屋里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一小时后,帽帽一边搓着胳膊,一边快步走出了大门。
  此时天边已泛起暮色,气温也降了不少。她的渔网帽正晾在外面,再不收回来,明天不知得凉成什么样。
  门前的樟树下,那个只有她和袁欣才能看到的老婆婆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樟树的旁边,则是帽帽自己支起的一个简单晾衣架——她不敢把帽子晾在这棵诡异的树上,就把杂物间里的一把小人字梯擦干净拿出来了,将帽子固定在了上面。
  拿起帽子,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上面图案的颜色,见没有变色,心下稍安。
  她这个帽子,也是一个小道具,能够检测附近的恶意与杀意,不过不是特别灵敏,读取也有些慢。早上阿梨和她们说了自己在树下看到红色影子的事,她就留了个心眼,将帽子在树旁边放了一个白天,想看看这树到底有没有古怪。
  还好,没变色。这就证明这树上并没有什么能害人的东西……
  帽帽一边将帽子戴回头上,一边转身往屋里走去。太阳在她踏入树荫的那一刻彻底下山,天际色彩变换,连带着帽帽渔网帽上的图案,颜色也是一转。
  帽帽一无所知地往前走,没行几步,腰部忽然被人给抱住。
  她惊恐转头,只见那从来不给反应的树下老婆婆,正瞪大双眼,神情扭曲地望着自己。
  “我不要去喜宴,我不要去喜宴,带我走!带我走!”她近乎失控地尖叫着,原本还算得上平整的面目,居然逐渐变得青紫肿胀起来,“她要出来了,带我走,带我走啊!我是你婆婆,你不能害我,我是你婆婆,我是你妈!”
  “你做什么!放开,快放开我!”帽帽只呆了一瞬,很快便放声尖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拼命去掰那老人抱着自己的手,提起膝盖往对方胸腹上撞,对方苍老的双手却像是钢箍一般,怎么也挣不开。
  堂屋的门明明正开着,其他的人却像是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这让帽帽愈发慌乱。挣扎中,她余光瞥见一道银光,定睛一看,那老人的脚上竟然拴着一道锁链,那锁链被扯得紧绷绷的,另一端正拴在树上……
  这又是什么?这东西原来是被困在这儿的?
  帽帽惊疑不定地想着,下一瞬,就见一个黑团子从天而降,精准地砸到了那老人的头上。
  老人瞪大的双眼登时往上一翻,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一只黑猫从老人身后走出来,颇显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抱歉,她有老年痴呆,情绪也不太稳定。”那黑猫蹲踞在地,口吐人言,说话还挺有条理,“对了,冒昧问一句,外面那人字梯是你放的吗?”
  帽帽呆呆地望着它,僵硬地点了点头:“嗯。”
  黑猫:“能劳驾帮我推到树下吗?”
  帽帽怔怔地起身,走过去,将那人字梯摆了过去。
  “多谢。”黑猫礼貌道谢,“顺便问一下,可以的话,可以请你以后一直把它放在那儿吗?”
  帽帽:“大概……可以?”
  “好的,谢谢你。”黑猫一板一眼地说道,转身爬上了楼梯,蹲踞在了某根树干上。
  帽帽没有回答,只愣愣地望着它,直到那黑猫的身影平白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才终于回过神来。
  “……哇啊哦,酷。”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转身往大门走去,脸上犹带着些茫然与困惑。
  另一边,顺利进入高危区的苏越心则是看也不看,直接踩着树下的尸体上跳了下去,神情有些严肃。
  “得抓紧搞定禁制的事了。”她沉声对跟在身后的助手说道,“被锁在入口处的鬼魂是秀娘的附庸。连她都起了反应……这个秀娘,怕不是真要搞事情。”
  同一时间,杂物间内。
  正独自坐着给藤蔓打结的白河动作一顿,诧异地望着面前突然竖起来的藤蔓——这个蔫了一整个白天的家伙,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似地,不仅竖起来,还颇具灵性地朝某个方向弯了一下,一副充满渴求与期待的模样。
  白河:……
  他转头,循着藤蔓所指的方向望了眼,若有所思地喃喃出声:“……苏越心?”
 
 
第二十五章 
  说实话,苏越心是有些急了。
  这个副本的非编鬼怪,除了小部分被安置在其他区域外,其他的全在高危区里,而且受到副本波ss的高度控制。
  问题是,这个副本的所谓波ss,并不是副本的负责人,而是一只非编鬼魂。而不论是从“出身”还是从实力上来讲,她这个波ss都实至名归。
  按照原本的游戏设计,这个波ss及她的小弟们,理应是被困在高危区里,只有在游戏推进到一定进度的时候,才会出现在玩家面前,且因为禁制的存在,他们的行为也将受到一定的压制和控制。但随之禁制出现问题,她不受控制的表现已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显,再不快些解决,事情恐怕会越来越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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