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黑化哥哥养花[穿书]——眠九宿
时间:2021-01-31 09:55:47

  却又哪里不太一样,幽幽沉沉,透着无尽的寒凉,没有一丝温度,时间久了,就如同在与一口枯井对视,生出一种稍不留神便会堕入深渊的恐惧感。
  她看见尹似槿弯着腰,单手撑着工作台,长睫阖下些微,唇角扯动,语气轻慢,透着一丝极诡异的纵容。
  “既然不愿听话,那就随你们吧……”
  荆梵音下意识哆嗦,心跳都吓停了半秒。
  再回过神,对着尹似槿清澈的双瞳,她猛然意识到最不对劲的一点——尹似槿的瞳孔里,白色重瓣木槿静静立在工作台上,冰青色琉璃花窗也占了微弱一角,唯独,没有她。
  她在跟尹似槿对视。
  可她在哪里?
  这诡异现象,让人陡生恐惧,她眼前画面又突然一变。
  荆梵音感觉有冰冷的雨滴,密集地砸在她身上,周围泥土青草的腥味浓重,视线范围内一片阴暗,像是身处阴雨绵绵的天气。
  前方是空旷的草坪,侧面楼上争执声传下来,忽然,一抹身影坠下。
  嘭一声巨响。
  砸在地面上。
  那是一个女人,白色真丝睡裙沾满了污垢,绵软的四肢在地上摊开,侧着脑袋,湿透的长发沉沉地坠在地上,黏在脸上,面对着荆梵音的方向,睁着眼睛。
  透过绵延的雨帘,荆梵音艰难地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几分钟前,她还在梳妆台的镜子里见过,她的脸,不,或者该说,是“梵音”的脸。
  荆梵音:“……”
  哦豁?!!
  人都吓傻了。
  荆梵音差点跳起来,却发现下半身不知道被什么桎梏住,完全动弹不得,上半身倒是可以动,却不是她主观的个人动作,更像是不受控制的迎风摇摆。
  荆梵音:“……”
  我莫不是成了一颗海草?
  荆梵音满头问号,心里害怕。
  阴沉沉的天际,忽然乍现一道强光,刺得人眼睛疼,不得不本能地闭上。
  等感觉强光散去,荆梵音揣着忐忑的心,颤巍巍睁开眼,看见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条十分简陋的大马路,天色灰蒙蒙的,斜对面一栋被高墙包围的大洋房,墙外有人持械看守,周围环境看起来十分落后,除了道路还算干净,其他的一切就像是在旧社会。
  零星几个路人,全都皮肤黝黑,瘦得几乎只剩骨头,微微蜷缩身子朝前走,脚下步子很轻,走得却很快,混沌的目光频繁游离,不知道是在警惕什么。
  空气里仿佛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斜对面被高墙包围的大洋房里,驶出一辆黑色商务车,与周遭破败环境格格不入。
  视野中,商务车由远及近,即将驶过时,却忽然在路边停下。
  有人从车上下来检查,似乎是车子出了故障,检查完,又走到车厢后座窗外,弯着腰说明情况。
  荆梵音视线不知为何很低,只能看见一双腿走来走去。
  片刻后,她看见黑色商务车的后座门打开,一条长腿迈出来,笔直的黑色西裤,皮鞋锃亮,大概是一个很高的男人。
  看这逆天的腿型和长度,还有那西裤跟皮鞋的精致度,荆梵音觉得,这男人恐怕不仅高,长得估计还挺帅,修养气质应该也都不错。
  忽的,头顶响起小孩的声音,有些兴奋,是荆梵音听不懂的语言。
  她想抬头,但不出所料,依然抬不动。
  荆梵音:我感觉我脑袋没了。
  前面似乎听见动静,那双逆天长腿侧过身,少顷,徐徐走了过来。
  沉稳的皮鞋声停在跟前。
  荆梵音视线忽然拔高了点,先前小孩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不知在说什么,但依稀能听出稚嫩的嗓音里,有胆怯,有紧张,似乎还有一点羞涩。
  小孩说完话后,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直到一声哼笑,从上方飘落。
  音色偏冷,听不出丝毫情绪。
  荆梵音愣了愣,就看见眼前的黑色西裤动了,男人缓缓半蹲下来,视野中,出现一张极其完美的脸——剔透深静的琥珀眸,睫羽纤长,鼻梁高挺,鼻翼窄,冷白肌肤毫无瑕疵,薄唇犹若含丹,唇角勾着点温和的笑。
  荆梵音:!!!
  是尹似槿啊!!
  但又……不像他……
  眼前男人五官样貌与尹似槿一模一样,只是神态气质却有些不同,更像是……几年后更加成熟深沉的他。
  薄唇勾起的笑,挑不出半点瑕疵,眼底却犹如幽谷,没有一丝人气,像一口连风声都能吞没的死寂深渊。
  荆梵音在跟他对视,可在他眼里,她只看见了一株漂亮的紫花,除了颜色,花的形状跟尹似槿宝贝似的那株木槿十分相似。
  荆梵音怔愣着,看见他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比她熟悉的更沉敛,更富磁性,混着令人很难捕捉的轻笑。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明知危险,却让人甘愿飞蛾扑火的致命诱惑。又让她想到高中时的尹似槿,大家所公认的如同大天使长般温柔仁慈的会长大人。
  记忆与现实,温柔的天使与危险的魔鬼,极端矛盾的对比,在相似的皮囊上。
  荆梵音听不懂他们交流的语言。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小孩似乎很高兴,仿佛获得了褒奖,又激动地说了一句话。
  她发现自己的视野抬高了点,离眼前的男人更近了。
  而在男人瞳孔里,那株漂亮的紫花,也在同时靠近。
  像是什么人,正在做出献花的动作。
  突然——
  “砰”一声。
  是枪响……
  下一刻,声音仿佛消失。
  荆梵音看见他的唇动了动,似笑非笑,眼底的光影微晃。
  恍惚间,又像极了她所熟悉的那个尹似槿。
  他抬起手,指尖碰了碰眸中紫花的花瓣,无声向后倒了下去。
  有人跑了过来,荆梵音视线忽然急速下落,她听见小孩疯狂的笑声。
  一晃而逝的画面中,她看见倒在地上的男人,胸口开了一片血花,红得刺目。
  “砰”又一声。
  荆梵音浑身一哆嗦,手腕传来剧痛,稍微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这次不是枪声,更像是沉重的花盆砸碎在耳畔的声音。
  吓得人一背冷汗。
  她呼吸急促,脸色发白,四肢都冷,脑海中仍旧充斥着那最后一幕,像极了尹似槿的男人,倒在地上,胸口开出一片血花。
  侧面突然又传来一声巨响,一整排花架轰然倒地。
  碎裂的花盆瓷片、深棕色泥土、幽绿的叶、昔日被精心呵护的鲜花混作一团。
  荆梵音又被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往后退,刚挪了半步,箍在手腕上的疼痛感又骤然加剧了。
  她被大力拖了回去,被迫对上一双疯狂的眼。
  荆梵音意识终于回归,她看见尹似槿脸色白得不正常,薄唇像染了血,鲜艳欲滴,眼底卷着恐怖的猩红。
  他掐着她的后颈,逼迫她仰视,唇角勾着笑,竭力克制下,气息仍旧不稳,像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快要撕碎桎梏,从他体内冲出来。
  “梵音要去哪里?”
  尹似槿嗓音沙哑,状似呢喃般,轻声问她。
  他还在维持着平日的温柔,可此刻,却显得极为病态。
  荆梵音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她很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抚他不明原因突然不正常的情绪。
  但她根本发不出声音,像是陷入极度恐惧,五感的敏锐度在无限放大,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神经紧绷,而身体却僵硬麻木,做不出该有的反应。
  尹似槿的脸色,在等待中,愈发阴沉。
  忽的,荆梵音腰上一痛,下一刻就被他逼到墙上抵住,脚下迫不得已,踩在泥土与鲜花上。侧面的壁灯映照在她脸上,刺痛了她的眼睛,不适地闭了闭。
  等她适应了再睁开,两侧下颌被尹似槿一手掐住,强迫她仰头。
  他居高临下,死死凝视着她的一双眼。
  “梵音……?”
  尹似槿温柔地唤她,嗓音哑得不像话。
  荆梵音看见他眼底冷漠狂躁,两种极端,带着诡异的陌生,仿佛在辨认她是谁。
  身体的应激反应稍稍消退,荆梵音深吸了口气,吞咽唾沫,脑子依旧很混乱。
  她指尖还在发抖,却努力抬起手来,缓缓握住他的手腕。
  “尹……尹似槿!”荆梵音鼻头突然发酸,哭腔就抑制不住了,“你吓到你老婆了!”
  眼眶顿时漫上两汪泪,要坠不坠的,一句本来应该挺有气势的话,瞬间被她说得像是娇嗔。
  荆梵音:“……”
  感觉更委屈了!
  ……还害怕!
  尹似槿望着她,眼底光影不停变换,神色令人难以揣摩。
  少顷,仿佛某根紧绷的弦徐徐松了,周遭阴鸷骇人的压迫感也在逐渐消失。
  出逃的凶兽又被锁回牢笼。
  尹似槿缓缓倾身,在她唇上吻了下,哑着声哄,“梵音乖……”
  他松开她的下颌,将她揽进怀里,双臂逐渐收拢,越抱越紧,唇贴在她颈侧摩挲,语似叹息,透着不易察觉的扭曲。
  “梵音不可以离开我,这辈子,都不可以……”
  荆梵音身子渐渐不抖了,恐惧感也消退了大半,就是鼻子还有点酸,泪意没下去。
  她抽泣一下,慢慢回抱住他,小脑袋枕在他肩膀上。
  虽然不知道尹似槿为什么忽然产生她会离开他,这么奇怪的想法。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手在他背后轻拍,声音又软又糯地哄道:“哥哥,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不要多想。而且你对我这么好,我也没理由离开你啊,你说是不是?”
  “嗯……”尹似槿轻轻应了一声,唇贴着她侧颈动脉,声音轻得诡异,“哥哥不会让你离开……”
  荆梵音愣了两秒,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想不出来,又继续哄。
  她故作娇嗔地哼了声:“你让我离开我都不会——”
  荆梵音声音戛然而止,身子一软,失去意识,倒在了尹似槿身上。
  尹似槿收回击在她后颈的手,抚上她柔软的发丝。
  不再克制,他用力抱紧她,细碎的吻落在她耳畔。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怎么能给你这样的机会呢。
  哥哥的梵音。
  昏暗处,那双清瞳蕴着病态的笑。
  他望见不远处,凋落在泥土里的白色木槿,神情复杂,良久,眼底风暴归于淡漠,抱起怀里人,毫无留恋地转身。
  -
  荆梵音睡了很沉的一觉,醒来时,全身还处于罢工阶段,尤其是脑子,有一种刚经历过精神窒息的错觉,一时半会儿实在缓不过来。
  她就这么侧躺着,半梦半醒地挺尸。
  过了好一会儿,意识开始聚拢了,也慢慢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她记得,最后的情况好像是,她好不容易安抚了尹似槿的情绪,正准备打情骂俏一下,活跃氛围,结果话还没说完,她就突然晕了!
  荆梵音:“……”
  我估计是营养没跟上,稍微受点惊吓,娇弱的小身体就受不住。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吃点,尤其是鱼虾肉之类的,要补充蛋白质。
  荆梵音自我反思,少顷,又想到昨晚尹似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把阁楼花房砸了。
  那么大一屋子花,虽然费心程度不比他那盆宝贝木槿,但好歹——
  等一下!
  他好像连那株木槿也砸了……
  荆梵音双眼唰一下全睁开。
  ‘尹似槿貌似把他那株宝贝木槿砸了’,这件事又让她受到了不小的心灵冲击。
  然而,心灵冲击还没结束,荆梵音又猛然想起,昨晚尹似槿出现前,她在阁楼花房看见的诡异的一幕幕。
  ——多年没出现过的尹臣,声音出现在花房外。
  ——阴雨绵绵,从楼上坠落的白色身影和那张脸。
  ——枪声,“他”胸前的血红……
  那个五官跟尹似槿一模一样,气质却更为沉敛的男人,倒在地上,胸口开出一片血花的画面,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荆梵音猛地打了个寒颤,连忙想起床,躺不住了。
  她刚动了一下,腰上便一紧,尹似槿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
  “醒了?”
  他轻声问,略惺忪,像是也刚刚醒转。
  荆梵音怔了怔,扭头,只能瞧见他乌黑的短发和一点白皙的耳朵。
  她想起身,好好看看他,但尹似槿实在抱得太紧了,起不动,她便索性就着他怀里,原地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咕噜半圈,伴随着什么东西,叮当作响。
  荆梵音:“??”
  什么声音?
  她愣了下,顺着声源方向望去,没瞧见什么特别的,她想了想,慢悠悠抬起自己左脚。
  笔直白皙的一条长腿,皮肤实在很不错,每次她穿短裙照镜子,都会忍不住自恋一下,尤其是那纤细的足踝,衬得小腿纤长,比例爆炸好。
  而此刻,瘦白的足踝上,多了一圈裹着绒布的金属环,环上连着一条金属链子,链子延伸到床下,尽头到哪里,她就看不见了。
  荆梵音:“???”
  这又是什么剧情?
  耳畔响起一声轻笑。
  尹似槿的手轻柔地抚上她的长发。
  他似乎是完全醒了,笑声温柔至极,就是音色偏冷,听得人头皮有点凉。
  “好看吗?”
  荆梵音听见他意有所指地问。
  “……”
  荆梵音内心很焦灼,没有出声。
  半晌,尹似槿贴着她耳朵,又唤了一声:“梵音?”
  犹如温柔的呢喃,却轻得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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