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黑化哥哥养花[穿书]——眠九宿
时间:2021-01-31 09:55:47

  荆梵音心口一哆嗦,连忙答道:“还行,不重。”
  她梗着脖子,煞有其事地皱着眉心,抬着小腿,一瞬不瞬盯着踝上的金属环,像是在认真点评,完全不敢回头。
  害怕!
  抚在她长发上的手,短暂的顿了顿,少顷,尹似槿将她抱得更紧了,脑袋挨着,鼻尖亲昵地蹭弄她软嫩的脸颊。
  好似叹息,他半阖了眼,唇角勾笑,喃喃一声:“梵音好乖……”
  荆梵音:“……”
  完了完了,尹似槿疯了!
  -
  下午在卧室用了午饭,荆梵音抱着平板电脑,趴在窗前的地毯上刷网剧。
  尹似槿不在屋里,不知道去哪儿了,午饭后就一直没回来。
  她皱着眉心,盯着平板屏幕,一脸的苦大仇深,有点心不在焉。
  昨晚发生的事太多了,堆在她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似的,尤其是尹似槿出现在花房前,那仿佛幻觉的最后一幕——枪声,酷似尹似槿的男人倒在地上,胸口开出一片血花,小孩疯狂的笑。
  荆梵音忍不住想,这是不是什么预警,难道几年后,尹似槿可能会死在某个献花的小孩枪下?
  这毫无事实根据,近乎玄幻的事情,弄得她心烦意乱,脑子都快炸了,比当初高三熬夜做数学题还痛苦,但又控制不住去想。
  门外忽然传来动静,荆梵音回过头,看见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尹老太爷皱着眉头,拄着绅士手杖,缓缓踱步进来。
  老管家在门外,衣服有点乱,像是刚动过手。他扯了扯衣摆,整理好仪容,一抬头,对上荆梵音的视线,慈祥地笑了笑,略一颔首示意,便在门外将门掩上了。
  荆梵音一脸呆,目光回到尹老太爷身上,只见老人家目光慈和,望着她,长叹了一声……然后就在她身边坐下了。
  坐下了也不说话,就用一种怜悯又饱含沧桑的眼神望着她,要是领悟力差一点,可能会理解成关爱智障……
  荆梵音:“?”
  暴躁老人家突然这么正经温和。
  她有点慌。
  荆梵音打了个哆嗦,连忙爬起来,跪坐好,过了会儿,觉得这姿势有点累,小心翼翼看了尹老太爷一眼,又轻手轻脚改成了盘腿坐。
  她乖巧地叫了一声爷爷。
  尹白鹤点点头,望着她的目光更慈和了,还是不说话。
  一老一少面面相觑。
  荆梵音:“……”
  过了会儿,可能尹白鹤也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太对。
  他挪开眼,清嗓子似的咳了两声。又过了半晌,似乎是想起什么,他手伸进西装内兜里,掏出一捧瓜子,递到荆梵音面前。
  荆梵音:“??”
  尹白鹤问:“吃吗?”
  语气有点僵硬,似乎是想尽量表现得和气些,但平时颐指气使惯了,效果有点不好。
  荆梵音:“???”
  她低头看了看眼前鹤骨鸡肤的手捧着的瓜子,又抬头看了看尹老太爷脸上’我居然在小辈面前这么低声下气我忍不了了’与’算了这娃怪可怜的我再忍忍’之间反复摇摆的复杂脸色……
  荆梵音:“……”
  那就……吃吧……
  荆梵音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双手伸过去,说了声谢谢,捧回一抔卖相圆润饱满的瓜子。
  尹白鹤嗯了一声,似乎是赞许,手又伸进西装内兜里,掏出一把瓜子,率先嗑了起来。
  “丫头,爷爷给你说个故事吧。”
  在旁边清脆的“咔吱咔吱”声里,荆梵音低头看着手里的瓜子,点头说好,心情复杂,面上平静地挑出一枚最顺眼的瓜子,放入上下牙齿之间。
  宛如二重奏的“咔吱咔吱”声,在尹似槿黑白色分明的卧室里萦绕。
  荆梵音听了一个关于尹似槿父母的故事。
  尹似槿的母亲初巳,是一个突然出现在他父亲尹睢儒生命里的女人,可以说有点来历不明。
  至今,尹老太爷都不知道初巳的家乡在哪里,父母亲是谁。
  据尹老太爷说,初巳性格飘忽不定,时而柔弱可怜,时而聪敏强势。
  害他一度以为这女人有精神病,结果后来才发现,有病的不是儿媳妇,是他儿子,尹睢儒。
  新婚不到一个月,尹白鹤便发现,尹睢儒竟然在对新婚妻子实施囚禁,别说独自出门,就算在家里也根本没有自由,只能呆在卧室,如果尹睢儒不在,卧室的监控还会随时记录初巳的一举一动。
  荆梵音手上动作一顿,嘴里的瓜子突然就不香了。
  她缓慢低头,看向自己脚踝上的金属环。
  “……”
  荆梵音:历史可真是惊人地相似!
  “倒是没有用上链子,只是让人看着,不让出去。”
  尹白鹤不知什么时候,也看向了荆梵音脚脖子上的金属环,声音很小,听着像是有点心虚。
  虽然似槿从小做什么都异常优秀,但他也是真没想到,连这方面都要青出于蓝……
  荆梵音:我待遇竟然还不如婆婆大人?!
  突然就有点不平衡了,荆梵音朝旁边嗑瓜子嗑得依旧很香的老人家望过去。
  尹白鹤被看得老脸微红,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干的好事,底气就很不足。
  受不住年轻人过于炙热的目光,尹白鹤挪了挪,侧过身,用半个后脑勺对着荆梵音,才继续说——
  后来尹似槿出生,几年后,意外遭遇绑架。他们正跟绑匪谈判时,尚且年幼的尹似槿,竟自己从绑匪手里逃了出来,甚至一路平安回到尹家。
  他逃回来的那天,没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绑匪手里。可就是那天,意外发生,尹睢儒与初巳的卧室突生大火,尹似槿就站在门外,眼睁睁看见自己母亲被火海吞没。
  据当初发现尹似槿的佣人说,小少爷当时一身狼狈,脸上还有泥点子,怔愣愣地站在门外,就看着主卧里面火光滔天,没有动作,也不叫人。
  佣人吓了一跳,抱起他赶紧逃离火灾现场,他就在佣人怀里,眼睛一直望着被火舌吞噬的主卧,嘴里童声稚嫩,小小声念,“光……光……”显然是被吓坏了。
  大火熄灭后,整个主卧快被烧成了灰,什么也没留下,就连初巳的尸体都没能找到,但一盆一直由初巳亲自养着的木槿,却在大火中神迹般地活了下来。
  后来,这盆活下来的木槿花,便成了尹似槿的逆鳞,谁也不能碰。
  荆梵音:“……”
  也不知道您老知不知道,就在昨晚,这片谁也不能碰的逆鳞,被尹似槿亲手给拔了……
  场面相当凶残!
  她到现在都觉得那可能也是一场幻觉。
  荆梵音心情有点微妙,她一直都知道那盆木槿特殊,却不知道竟然有着这样的缘由。
  现在她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身为长辈的尹老太爷不住在尹宅,而作为晚辈的尹似槿,却会独自守在这里。
  他或许,还是想念着母亲的。
  ……至少,小时候应该是了。
  荆梵音有点心疼,脑海中,又再次浮现昨晚幻觉的最后一幕——几年后,尹似槿可能会死在某个小孩的枪下。
  荆梵音皱眉,吐掉瓜子壳,扭头往安安静静掩着的门看去。
  她又有点心烦意乱了,不知道尹似槿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昨晚不是还一副怕极了她会离开的模样吗?害怕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啊,弄副破脚链子有什么用!守着她,她才能及时防止他去危险的地方,碰见可疑的小孩啊!
  荆梵音沉浸在焦虑中,旁边忽然一声咳嗽。
  “咳咳——”
  荆梵音扭头,看见尹老太爷正目光慈和地望着她,也不说话。
  荆梵音:“?”
  尹白鹤:“……”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过了会儿,前面瓜子壳堆塌了一角。
  荆梵音扯了扯唇角,刚想开口,就听尹老太爷叹了声气,神色明显多了丝忧愁,问她道:“丫头,你……有没有什么,想跟爷爷说的?”
  是不是受不了似槿这样的偏执,害怕得想逃?
  当年的事,还有一点他没说的是,大火之后,就因为找不到初巳的尸体,睢儒偏执地认为初巳根本没死,而是从他身边逃了,疯魔似的满世界寻找,一年后,飞机在海上失事,同样没能寻回遗体。
  当初对睢儒和初巳,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实上的纵容,酿造了一场悲剧。
  如今,要是梵音丫头她……真的想走,他还是有能力帮一帮的。
  至少,他不想再看见似槿步了睢儒的后尘。
  尹白鹤内心产生一种“看来这辈子还是只有我跟似槿过啊”的悲凉感,望着荆梵音,耐心等着她的答案。
  荆梵音:“……”
  她想了想,觉得尹老太爷大概是想问她,听了尹似槿父母的故事后,对尹似槿小时候的遭遇,有什么想说的。
  这么一想,荆梵音就忽然转过弯来了!
  她就说,好好的,一个暴躁老人家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和蔼可亲,还耐着性子给她讲故事。
  肯定是听说了昨晚阁楼花房的动静,以为他们新婚夫妻吵架了,专门过来帮尹似槿卖惨,博同情,好促进他们夫妻关系和睦。
  唉,为了尹似槿这个宝贝孙子,爷爷也是操碎了心啊!
  荆梵音现在就有一种“我已经洞悉一切但为了老人家面子我还是不戳破了”的体贴心理。
  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朝夕相处多年,荆梵音只听了这一耳朵,就能确定,肯定是尹似槿回来了!
  她立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扭头往门的方向看过去。
  果不其然,卧室门被轻慢推开,进来的人有一双不染情绪的浅眸,要是在夜里,月光下,便犹若沉蕴溪水中千年的金琥珀,叫人目眩神摇,一口薄唇不点而朱,颈项线细瘦漂亮,却不女气,过分干净的清冷气质,在成年人身上极其罕见。
  荆梵音身体快过脑子,喊了声“哥哥!”扔掉手里的瓜子,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窄瘦的腰,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幽冷花香,一直没什么着落的心,这会儿才算是踏实了。
  荆梵音趴在他怀里埋怨:“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害她看个网剧都心神不宁,剧情都没看进去,等会儿还得重看。
  荆梵音不高兴,额头抵着他胸口,也不抬头看他,就是声音太软,怎么听怎么像是闹脾气的猫在撒娇。
  还坐在瓜子壳堆里,已经做好准备要帮孙媳妇儿跑路的的尹白鹤:“???”
  尹似槿垂眸,看着怀里乌发柔亮的小脑袋,薄唇轻扯,搂住她的腰,摸了摸她后脑勺,圈着人看向仍坐在地上的尹白鹤。
  他眼底映着清浅的光,轻飘飘扫过那一地的瓜子壳,漫不经心道:“爷爷最近,似乎清闲了。”
  尽管尹似槿语气很柔和,说不出的温润,但就是莫名其妙让人一寒颤。
  荆梵音:“……”
  尹白鹤:“……”
  一个慢吞吞扭头,一个缓缓低头,一老一少的视线同时聚焦在地毯上堆成小山丘的瓜子壳上。
  荆梵音:“!”
  尹白鹤:“!”
  荆梵音心口刚一哆嗦,暗道糟糕,放在她后脑勺上的手,就把她的小脑袋又给摁回了怀里。
  尹似槿微凉的指腹,在她耳郭上轻微摩挲,像在安抚,让她乖。
  荆梵音脸微红,大半张脸靠在他花香幽冷的胸口,没敢吱声了。
  又过了漫长的快一分钟。
  尹白鹤眨巴眨巴老眼睛,回过神,敛住表情,皱起眉头,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拍掉身上少许瓜子壳,拿过之前放一边的绅士手杖,借力起身。
  “我今晚跟社南约了晚餐,你们就不用送了。”
  尹白鹤用一种稀疏平常并且颇具长辈风姿的口吻说完话,拄着手杖,神情肃穆地走了出去。
  荆梵音:“……”
  她悄悄挪动脑袋,从尹似槿怀里挣出一点视线,瞧见尹老太爷走过时,藏在霜白鬓发里的耳朵都红透了,还抖了抖。
  荆梵音:“……”
  头顶飘下尹似槿轻描淡写,一听就不怎么走心的声音。
  “爷爷慢走。”
  荆梵音:“……”
  这祖传的优秀心态,就很让人敬仰。
  稳得一笔!
  -
  尹白鹤站在车前,回头看了眼古老庞大的尹宅,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声气。
  他坐进车里,过了会儿,还是没忍住,问旁边的老管家:“我记得有个病,是形容被劫持者对绑匪产生了依恋,这病叫什么来着?”
  老管家想了想,回答道:“老爷您说的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啊对对对……”尹白鹤连连点头,长叹一声,“从我名下转一部分资产给梵音丫头吧……”
  小丫头不容易啊,想着想着,尹白鹤眼眶都有点湿了,就很愧疚。
  摩挲着绅士手杖的杖头,尹白鹤又道:“就把尹宅转到丫头名下。”
  老管家脸色很平静,回道:“老爷,尹宅已经在小少爷名下。”
  您,无权处置了。
  尹白鹤愣了下,似乎有点意外,但很快又回过神,说:“那就把我名下的一些集团股份,分给丫头好了。”
  老管家面不改色:“尹氏最大股权持有者也已是小少爷,您手上的……已经不多了。”
  尹白鹤愣了许久,不死心,又问了好半天,最后无一例外,不是早就已经到了尹似槿手上,便是因各种原因,已经被他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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