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白月光带球跑了——小舟遥遥
时间:2021-01-31 09:57:38

  一个令家族颜面扫地、丑闻缠身的不贞女子,还能嫁给什么好人家呢?
  崔敏敏那时还同情周明缈,特地跑进宫里跟崔皇后求情。
  崔皇后将人屏退,直言不讳,“这一切都是本宫设的局,给她送信的小太监、大长公主府的和尚都是本宫安排的,大长公主提前也知道此事,她也乐得卖我一个人情。”
  崔敏敏震惊了。
  崔皇后将周明缈先前做的事都点了出来,又道,“是她心术不正在先,若她是个洁身自好、懂礼守规的,接着那封言辞露骨的信,第一反应就该丢了,安生待在前厅,之后的事也不会发生。她自己要作死,能怪谁呢?”
  崔敏敏无言以对。
  但这事对她冲击太大,所以她才答应去荆州外祖家散散心,调整一下。
  只是如今再次想起,依旧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好了,不说那个扫兴的贱人。”
  崔皇后温和的看向崔敏敏,“我跟你说句实话,顾沅不是病了,她是跑了。看,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崔家,给了她一张漂亮脸蛋,却给了她一个愚蠢的脑袋,放着锦衣玉食不要,竟然跑了……哼,就算日后太子把她寻回来,有逃跑这档子事隔着,俩人的情分也会淡了。”
  崔敏敏瞪大了眼,跑了?
  震惊之余,她脑中倏然闪过一个画面——
  “她,她?不会吧!”
  她惊叫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崔皇后蹙着眉头,“你镇定些。”
  崔敏敏急急地看向崔皇后,“姑母,她真的跑了么?若她真的跑了,我…我好像遇着她了!”
  崔皇后的表情也变了,“你说什么?”
  崔敏敏便将之前在荆州遇见一个与顾沅相似的农妇的事说了一遍。
  “我当时瞧着侧脸很像,就多看了两眼,还看了眼出入簿,上面写着她……赵氏还是王氏来着,是去蜀郡的?”
  “赵氏,王氏……”崔皇后呢喃,低低道,“赵氏,是她母亲的姓氏。”
  “对对对,那就是赵氏了。”
  崔敏敏还想再说,崔皇后却沉着脸看她,“好了,别说了!这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谁都不准说。”
  崔敏敏一愣,感受到上座锐利威压的目光,她还是乖乖点头,“是,是……”
  心里却是闷闷不乐的,她知道姑母打着什么算盘,可她压根就不想嫁太子。
  这回从荆州回来,她觉得外祖家的三表兄挺不错的。
  没多久,万嬷嬷就回来了。
  “太子说他还有一堆政务要处理,这会儿抽不出空过来,他还说改日再来跟娘娘您请安,还请娘娘体谅。”
  “你亲自去请,他也这样说?”崔皇后柳眉倒竖。
  “是……”
  “呵,真是越发有能耐了。”
  崔皇后冷笑着,崔敏敏见状,眼珠子一转,倏然站起身来,“姑母,不如我去给太子表哥送些点心过去?”
  这话倒正中崔皇后的下怀。
  “也好,他不过来,你就过去。”
  崔皇后颇为欣赏的看了崔敏敏一眼,“你日后若能这般主动积极,还怕太子不喜欢你?”
  崔敏敏笑了笑。
  半个时辰后,东宫,紫霄殿。
  听到崔敏敏求见,裴元彻一个字都懒得说,只抬头给了李贵一个眼神。
  李贵会意,忙出门,笑吟吟接过点心盒子,又婉拒崔敏敏于门外。
  崔敏敏早猜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于是压低声音对李贵道,“我知道太子妃的下落。”
  此言一出,李贵脸色陡然变了,见鬼似的,嗓音都发着颤,“您…您……稍等,奴才这就进去回禀殿下。”
  他快步往殿内走,脚都哆嗦,险些要跌跤。
  不一会儿,崔敏敏便被请了进去。
  “你说,九月初,她化名滁州赵氏,从荆州去蜀郡?”
  黄花梨嵌螺钿牙石长案前,裴元彻的下颌紧绷着,俊美的脸庞上喜怒难辨。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我也不肯定,但真的很像,反正,我就给你提供个线索,信不信,找不找,全在你。”崔敏敏认真道。
  裴元彻眯起黑眸,周身的气势越发凛冽,“你为何要与孤说这些?”
  崔敏敏被他这般注视,只觉得头皮发麻。
  才几个月不见,怎么他的气场就这般强大了,简直是……比皇帝还像皇帝。
  她咽了下口水,嘟囔道,“因为、因为……我觉得她当太子妃蛮好的,其他人都当不好。”
  裴元彻稍一琢磨,便明白这背后的意思,阴冷嗤笑道,“母后想捧你当太子妃,你不乐意?”
  崔敏敏撇了撇唇,低下头咕哝道,“也不是谁都愿意嫁你啊,你对顾沅那么好,那么宠爱,她还不是跑了?”
  她声音说得小,裴元彻还是听到一些,脸色瞬间铁青。
  他攥着掌心那一枚小小的墨玉雕成的章,这是顾沅刻的,本是要送给景阳的,被他截了胡,硬是抢了过来。
  印章上“琴瑟和鸣”四个字,被他摩挲得光滑。
  他想与她琴瑟和鸣,可到头来,就连一个章,都是他强要过来的。
  指节分明的手掌陡然握紧,他嗓音冰冷,“你可以出去了。”
  崔敏敏见他神色不对,忙不迭退下。
  李贵匆匆走回殿内,只见案前,裴元彻靠坐在椅子上,缓缓地摊开手掌。
  太过用力,掌心一片血红。
  玉石印章还好好的,他的手掌却血肉模糊。
  李贵大骇,“殿下,您这……奴才去叫御医来!”
  “慢着。”
  浑然不觉得疼般,裴元彻拿起那枚印章,以血为印泥,在雪白如玉的宣纸上,用力按下。
  琴瑟和鸣,四个血红的、端正的字。
  “好看么?”他淡声问。
  “好…好看……”李贵打着颤道。
  “她亲手刻的,自是好看的。”
  裴元彻薄唇微掀,兀自欣赏着。
  须臾,他掀起眼皮,目光幽暗,冷声道,“将禁卫统领叫来。”
  荆州,蜀郡,倒真能跑。
  不过就算她逃到天边,他也要将她抓回来,牢牢握在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日渐疯批的裴狗(x)
  但还是想嘲笑一句:你找错方向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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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76】
 
  连着下了两个月的雪, 十二月的肃州城一片银装素裹。
  城里城外都为新年忙活着,主街两旁的铺子挂上红彤彤的灯笼,卖桃符、门神画、爆竹的摊前热闹非凡, 坊市里也挤满了买卖年货的百姓, 大都穿着鼓鼓囊囊的袄子,脸颊鼻子冻得通红, 一开口说话嘴里直冒白烟。
  城东,一座两进两出的院落门口,缓缓停下两辆满载年货的板车。
  “小春, 小冬,快出来搭把手——”
  杂役虎子一边卸货, 一边朝院门里喊着。
  很快里头就传来两道脆生生的应声,“来了来了。”
  俩穿着水绿色袄子的小丫鬟一前一后跑了出来, 见着这两大板车,惊叹一声, “这么多东西啊。”
  “都是按夫人给的单子采买的,还有一辆车在后头, 顾管家赶着呢,估计过会儿就到, 放得都是夫人新做的衣裳, 还有些缎子啥的。这会儿夫人在屋里歇着吧?”
  “刚伺候夫人喝过安胎药, 她去歇了。”丫鬟小春看了眼天色, “估摸要睡到用夕食时才醒。”
  “那你们正好闲着, 帮我一起搬, 改日我给你们俩买糖吃。”虎子笑道。
  “瞧你说的,你不给我们买糖吃,我们哪就不帮你了?”
  “是是是, 两位好姐姐,咱们快搬,好把地儿腾出来给顾管家,他那车上的年货才叫多呢。”
  三人边齐心合力搬着东西,一边聊着些闲话。
  一会儿说起今晚厨房的王妈做了什么吃的,一会儿又说年后夫人打算请一个稳婆住进来陪产,聊着聊着,又说起明日夫人要去普渡寺上香祈福的事。
  小春抱着一筐蔬菜往里走,“夫人打算去寺里供两盏长明灯,也不知道是给谁供的。”
  小冬各提着两篮子鲜果,接话道,“还能给谁供,当然是咱们早逝的主君呀。唉,说来也可怜,夫人这般年轻美貌就当了寡妇……”
  虎子扛着半扇猪肉,吭哧吭哧喘着气,还不忘插话,“一盏是给主君供,那另一盏呢?”
  小春和小冬面面相觑,也答不出来。
  她们与虎子都是两个月前被夫人从牙行买来的,对主家的了解并不多。
  她们所知道的,大都是夫人主动告知的。
  比如夫人与顾管家也是新来肃州定居的,再比如,夫人本是长安人,十四岁嫁给个洛阳商户为妻,夫妻恩爱五载,鹣鲽情深,不曾想那商人去西域采买,路上遭了匪徒,一命呜呼。
  亡夫的兄弟闹着分家产,婆母以她嫁入家门多年无所出,一纸休书将她赶了出来。
  多亏亡夫生前就有防备,藏了笔丰厚的私产在顾管家那。顾管家忠诚可信,见夫人落难,将那笔私产给了夫人,又听夫人要来肃州,便一路护送。
  行至途中,夫人发现她怀了亡夫的遗腹子,感念往日夫妻恩爱情深,她决心留下孩子,单独将孩子抚养长大。
  初次听到这个故事时,小春、小冬、虎子都偷偷红了眼眶,只觉得夫人人美心善,为何却命运多舛,遭受这些罪过。
  衙门管理户籍的书吏听到这个故事时,也感叹于她的忠贞与坚强,不动声色收过二十两的孝敬银子,不到三日便给了她一封盖了官府大印的新户籍。
  拿着新身份的顾沅从衙门出来时,看着西北辽阔高远的天空,黑亮的眸中浮现一丝由衷的喜悦。
  她有户籍了。
  以后,她不再是长安顾氏,而是肃州赵氏。
  且说回这边,虎子三人刚搬完两辆板车,顾风就赶着一辆马车回来了。
  他穿着一件轻便的墨黑色长袄,头上戴着顶羊皮帽子,剃去一把络腮胡子后,端正的五官就显露出来,年轻又精神,颇惹女人注目。
  只是他时刻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刚搬来那会儿,隔壁家的大姑娘还拐弯抹角的朝他示过好,可后来某日,她看到顾风赤着膀子劈柴,一根柴火愣是被他劈出砍人的气势,顿时吓得不敢再来。
  再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传着传着,顾风的身份就从管家变成了“以前当过土匪”、“以前当过兵杀过人的”、“以前在赌坊当打手的”……
  对这些闲言碎语,顾风浑不在意。反正杀人这事,他的确干过,还干过不少。
  只是顾沅有些担忧,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要再传下去,以后顾风还能讨到媳妇么?
  “这是夫人要的妆奁,你们俩一起抬,小心点,别磕坏。”
  顾风稳稳地捧着个朱漆戗金莲瓣形花卉纹奁,放在了两个小丫鬟手中,又转身去马车里拖出一个沉重的樟木箱子。
  “虎子过来,这箱子你搬进西厢房。”
  “好嘞!”虎子麻溜的凑了过来,别看他只有十六岁,却已具备西北汉子高大结实的体魄。
  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双手摩擦两下,他就将那口大箱子搬了起来。
  院子里忙碌着,正房寝屋内一片安静。
  秋香色绣缠枝石榴纹的幔帐垂下,将明亮的光线遮挡在外。
  顾沅又做噩梦了。
  她梦到裴元彻当了皇帝,再没人能左右他,他肆无忌惮的带着精兵追捕她。
  她跑啊跑,却怎么都跑不出他的视线。
  他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目光锐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回来吧,乖乖当朕的皇后。”
  他朝她伸出手,那手掌越变越大,像是一座山朝她灭顶压来。
  “不要!”
  她猛地睁开双眼,额上是细密的冷汗,胸腔里是疯狂跳动的心脏。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手下意识的抚上不再平坦的腹部。
  “没事的,是阿娘自己吓自己。”
  她轻轻的呢喃着,不知是在安慰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她半掀开帘子,懒懒的朝外唤了两声。
  很快,小春擦着手走了进来,笑眉笑眼道,“夫人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我们外面动静太大,吵到您了么。”
  顾沅拿了件月白绫缎长袄披上,穿鞋起身,漫不经心的问,“是顾风和虎子买年货回来了?”
  “是啊,买了好多东西呢,还买了半扇猪,王妈说待会儿就用盐腌了,风干做腊肠吃。先前腌制的那些腊鱼都晒好了,正好腾出一片空位来。”
  小春扶着顾沅到菱花镜前,替她梳着头,小嘴叭叭叭的没停过,不是夸她头发如缎子顺滑,就夸她肌肤赛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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