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捡到宝了——南塘梳子
时间:2022-01-01 14:01:28

  这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瑜儿急得一会盖被子一会儿拉被子,一个不敌,就被男人紧紧抓住了手腕,热腾腾的温度传来,瑜儿醺红了脸,嗔怒地拍他,“你——你放开!”
  只是男人却越拉越紧,还一把将她扯上了床,紧紧抱住了她。
  瑜儿被怀里潮热的男子气息弄得喘不来气,面上红彤彤的,就连耳朵也热得不像样子,忽然,察觉到男人身上滚烫的热度,瑜儿浑身一懔,这男人发热了!顾不得羞涩,瑜儿顿时手脚并用挣扎起来,她得去找大夫!
  “什么!”
  “你给他吃了鹿肉!还有鹿血!”
  “吃鹿肉怎么了?不都是肉?”
  游方郎中是个半吊子,只知道鹿血鹿肉催情十分厉害。
  “他如今发着热,还吃了这样烈的催情东西,你真是想他死啊!”
  死?
  “你会不会救!怎么就会死?”
  瑜儿着急了,这郎中是她随意找的,也不知靠不靠谱!只是,这男人做的事,怕是不能找坐堂大夫。
  “怎么不会救!”
  郎中也怒了,他虽然不太懂,可发热谁不知道啊,万一这么烧下去,就是不死,也得傻!
  “你看看吧,这催情效果要下不去,这热一时半会儿就退不了,退不了热,那就危险了,说不得今晚就活不过!”
  “今晚?”瑜儿愣了一瞬。
  游方郎中叹了口气,“你看着办吧,这个,等催情的下了,把这个熬了喂他,看行不行吧!”
  瑜儿拿着手里的一包药,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
  “行不行,什么——意思?”
  “就是过了今晚,热退了那皆大欢喜,退不了,你——你看着办吧!”
  看着眼前女人愣愣的样子,游方郎中就摇着脑袋出了门。
  管它,药给了,钱收了,就好。
 
 
第30章 离去
  瑜儿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 忽然就伸出指头细细勾画起来。
  细细的绒毛蹭着指尖, 酥酥麻麻的……这……是他的眉毛……
  ……手指下滑至凸起的小峰处……搓摩出浅浅的温度,是他的鼻子……再往下……紧抿的薄薄两片, 是他的嘴巴。
  瑜儿闭上眼睛,将脑袋轻轻放在他的肩头,嗅到温醇的浅浅沉香气。
  一个清白换一条人命, 况且,又是这样俊朗的人的命, 她倒觉得挺值的!
  只是, 眼前的男人这样讨厌她那个容貌, 那——她真实的容貌呢?
  瑜儿忽然发现,以往她在姐妹间最引以为荣的容貌,现在也有些不敢拿出手。
  他——会觉得好看吗?
  他——会喜欢吗?
  不会的,瑜儿自嘲地笑了笑,这样的男人, 若是知道了自己做的事, 大概——只会杀了她吧!可她不想死, 她逃婚, 扮丑,做媒婆,无疑想活得好好的!
  起身利落地将新拿的降灰色衣服穿上,瑜儿走到镜子前,将里面琼鼻凝脂的丽人又化成了不堪入目的样子。
  看着镜中的女人,瑜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这副面容,这样丑,所有人都不喜欢,可是世道如此,她若不掩藏住容貌,若是碰上那些个纨绔,譬如那张家的公子,刘家的少爷,她根本,根本就没有活路。
  转回身,瑜儿又将男人的衣服费力地穿上,才弄好,正欲拿起被子盖上,眼风就扫见底下的褥单,开着朵朵红梅的白色褥单,瑜儿眼光有些暗。
  正这时,床上男人陡然睁开了眼睛,见着眼前的是瑜儿,并未放松警惕,反而直直地盯着她。
  垂下眼眸,瑜儿扔下正欲往上拉的被子,面色平静,“你昨晚发起热了,我可是忙前忙后伺候你这大爷,怎么样,不给点儿报酬?”
  闻言,卫限眼神松了下,手自腰间摸了摸,本是想拿些银子,想想又顿住了,手拿出来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递给眼前的瑜儿。
  “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何况……此救命恩情……区区玉佩,不足以报答,暂且请恩人笑纳。”
  瑜儿面不改色地接过来,而后又调侃地笑了笑,“你这恩人恩人地叫着,万一我哪天真有难了想找你帮忙,都不知道找谁吧!”
  卫限垂了垂眸,“钟云良,我叫钟云良。”
  “日后恩人有难,可以找钟云良。”
  瑜儿笑了笑,“好,既然你说找钟云良,那我就找钟云良了!”
  卫限眼底也多了一丝笑意,“多谢恩人。”
  瑜儿笑着瞥了他一眼,“这谢,我受了。”
  卫限点头,只是忽地想起醒来的时候,恩人盯着个地方发呆,一眼扫过去,发现是团血渍。
  “这——”
  顺着男人的眼神看过去,瑜儿轻垂下眼睫,挡住黯然的眼神,嗐了一声,“你昨天又热又冷地胡乱折腾,我一气就动作猛了点,碰到了你的伤口呗。”
  卫限嘴角笑了笑,也放松地说起笑来,“那倒是劳烦恩人了。”
  瑜儿哼了声,“那可不,你这死沉死沉的,比猪还沉!”
  比猪还沉?
  卫限默了默。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有人将他比成猪。
  这就不开心了?
  瑜儿也不想管他,她还不开心呢,舍了清白救个人,结果那人什么都不知道,她心里才不开心呢!
  “既然你不发热了,那就干活吧,我这儿砍柴什么的重活是没有,可是啊,洗碗洗衣服的活儿可不少,还有,这褥子被子你昨晚出了一身的臭汗,都得洗,褥子被子就算了,你个大男人,不知道怎么拆。”
  顿了顿,瞟了眼搁在床角的衣服,“呐,这衣服就没什么了,你来洗!”
  洗衣服?
  卫限皱了皱眉,“我不会。”
  瑜儿可不管他会不会,竖着眉毛,“不会也得洗!”
  然后,卫大爷就拧着眉毛捧着一摞衣服出了屋子。
  只是……
  “喂!你搓那么大力干嘛!衣服都搓烂了!”
  “嘿嘿嘿,你是不是有病!让你小点力气不是小到连衣服都拧不干!”
  “呀!不是你的衣服你就不打算洗干净是吧!”
  算了算了,瑜儿要气死了,本来是坐在门口拆褥子被子,然而才刚把褥子拆完就看不下去了,“欸,你看着啊,看着我怎么洗的!”
  瑜儿搬了个小杌子拿了个小盆,瞪眼看他,“你看着!”
  卫限看着瑜儿的方法,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这些衣服,洗不完没饭吃!”
  瑜儿哼了声,指了指那摞还未碰水的衣服,看着眼前拧着眉毛僵着身子搓衣裳的男人,心里不禁想仰天大笑三声。
  占了我瑜姑便宜的男人!呵!这还只是洗衣服呢!
  三天后。
  瑜姑早上起得晚了,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就开始朝外喊。
  “钟云良!饭做好了吗?”
  “钟云良!”
  只是,喊了许久,却无人应声。
  一定又是打碎了盘子不敢吭声!这男人!
  瑜儿撸袖子就往厨房走。
  然而,厨房里冒着热腾腾的气息,那人呢?
  瑜姑心里陡然有了个猜想,赶忙就往东屋走去。
  果然,床铺得干干净净,屋子里也干干净净,只除了——桌上银子压着的一张纸。
  已走,勿寻。
  瑜儿哼了一下,拿手颠了颠那银子,只喃喃嘟囔了句,“谁要寻你啊!什么都不会干的笨男人!”
  只是,说是这样说,等瑜儿吃完饭洗碗的时候,却破天荒地脆了个碗。
  空落落的厨房里,瓷碗落地的清脆声无比清晰,瑜儿愣愣地瞧着地上四散如花的碎片,默然地蹲下去拾,拾着拾着,瑜儿忍不住扁了扁嘴角,小声地蠕动了下嘴唇。
  “怎么办……碗碎了,再没人……给银子了……”
 
 
第31章 沆瀣
  “管事, 奴婢, 奴婢就回家看看爹娘,求管事给奴婢个恩典, 奴婢回来一定好好干活。”
  茗棋看着眼前横眉怒目的管事,敛眉小意地堆着笑脸温柔道,“邹管事, 奴婢不骗管事,只是出去当个东西接济接济家里, 回来给管事带个好用的烟斗, 算是孝敬管事的。”
  闻言, 邹树粗糙的脸上倒是露了丝笑意,“那行,你去吧,今天下晌回来就行,那个啊, 那个烟斗, 弄个铜的吧。”
  茗棋闻言轻轻笑着点了点头, “奴婢省得了。”
  邹树摆了摆手, “那你走吧!”
  茗棋福了半礼,浅笑着转了身子,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嘴角的笑顿时止住了,温柔的眼神也瞬间变冷, 前后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似的。
  原来在梨花巷子的谢宅,她哪儿用得着这样奴颜卑膝地讨好一个管事?就是公子面前的小童谢石,那也得给她几分面子,笑脸对她!
  还有吃的用的,哪个不比小户人家的小姐,可是如今,她茗棋竟然沦落到打点个厨娘管事都要当东西的地步!
  元玉!那个贱人!全都是拜她所赐!
  茗棋忍不住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狠狠地嵌进肉中,凭什么她就能得到公子的眷顾?而她茗棋就得奴颜卑膝?不——她们都一样,都是最低贱的人,那个贱人也该如此,哦不,比她还要惨才行!
  不知不觉,茗棋就走到了之源当铺店门口。
  还未掀帘子进门,就远远看见街道那边缓缓驶来一辆装饰很是漂亮的华贵马车。
  茗棋忍不住顿下步子,心下开始浮想,如果,如果她也坐在这样的马车里,出生在富庶之家,如果,如果她也是千尊万贵的娇小姐,如果——
  没接着如果下去,茗棋就看清了来人。
  是郡守陆大人家的小姐和随侍丫鬟。
  茗棋是认识这位陆小姐的,早前蔺嬷嬷家的长红订亲后,蔺嬷嬷到处寻可心的被面花样子,她有次随着蔺嬷嬷上街,碰着过这位陆小姐,蔺嬷嬷同她说了说。
  只不过,听闻陆小姐脾气不太好,茗棋不欲惹事,倒是落后了几步,看着几人进了店里,才抬步子往里走。
  果然,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一进来就被引去了楼上的包厢,掌柜亲自接待,丫鬟就是丫鬟,只能在大厅跟伙计打交道。
  “这位姑娘,不知您?”柜台处的伙计见着茗棋,笑着问了句。
  茗棋讽刺地垂了垂眼睫,“来当东西。”
  一闻声,伙计语气就变得随意起来,“这样啊,姑娘当什么东西?”
  茗棋不屑地垂下头,自袖中拿出一支金钗。
  “当这个。”
  伙计看了看这金钗,又看了看茗棋的上下穿着,“姑娘先等一下吧。”
  茗棋闻言看了看伙计,没说话,那伙计就径直走了。
  不一会儿,伙计出来了,将金钗放在柜台上,“姑娘这钗,我们二掌柜说了,八两。”
  八两?
  茗棋瞬间就变了脸色,这金钗足足二两,能抵上二十两银子,就算当铺黑一些,总能有十五两,可如今八两。茗棋直接伸手朝柜台上拿钗子。
  伙计一看,伸手按住了茗棋的手,“最多十二两,姑娘今天还是当了吧,不然——”
  伙计还未说出什么,那厢楼上就下来个垂头丧气的方脸伙计,手上端了一托盘儿碎物什。
  伙计一看,也不管茗棋了,毕竟,那托盘里的金银玉饰可抵不少茗棋手里寒酸的金钗。
  “怎么了这是?”
  方脸伙计一听,摆了摆手,“还不是楼上那位,正生气呢!”
  伙计皱了皱眉,“那也不能把这些好东西都摔了啊,这可都是钱啊!”
  方脸伙计觑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还不是婚事没了,看哪都生气!”
  伙计担忧地瞟了眼楼上,伸手指在唇边比划了比划,小声问道,“那也得有个由头吧,来的时候可没这么气大!”
  方脸伙计看了看左右,小声地说道,“好像是什么瞎子什么玉的,具体也没听清!”
  伙计登时耷拉下了脸,这东家小姐可真难伺候,这什么瞎子什么玉啊!他们这当铺里可有不少玉,万一待会儿哪个玉惹得小姐不待见了,那可有得苦头吃!
  茗棋见那伙计不管自己了,趁机抢了金钗就准备走,结果听见了婚事什么,就忍不住顿住了脚步,想着若是探听些陆家小姐的事,说不得以后有用,没想到听着听着,就听到了关键。
  这伙计说的什么瞎子什么玉,可不就是公子,跟元玉那贱人!
  真是打瞌睡就给送枕头,正想着怎么报复那贱人,陆小姐就从天而降,这可真是——老天爷都在向着她茗棋。
  茗棋想着,若是这陆小姐也恨元玉那贱人,那她这个谢宅的老人帮忙凑个路子,说不定陆小姐会高看她一眼,顺便,也整到了元玉那贱人!
  岂不是一石二鸟!
  约摸在门外等了两刻钟的功夫,陆小姐终于移步走了出来。
  茗棋在一旁轻轻拉扯了下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下头发,作出温柔的姿态矮身福礼盈盈喊道,“陆小姐好。”
  陆德英闻声顿住脚步,悠悠转过身子打量了下喊住她的人。
  浅紫绣花小袄,素白马面裙,映衬着清秀姣好的面容越发白皙。
  盯着她瞧了半晌,瞧得差点茗棋都快坚持不住的时候,陆德英才笑出声,语气凉凉,“这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人,起来吧,喊住本小姐,有事吗?”
  茗棋双腿止不住地发抖,看着这陆小姐凌厉傲慢的目光,她想起了早前蔺嬷嬷说的话,这个陆小姐善妒小气性子狠,轻易不要和她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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