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捡到宝了——南塘梳子
时间:2022-01-01 14:01:28

  见陆德英面色隐隐不耐烦,翠意再不敢说其他的,急急脱口而出,“平九!”
  她听见,她当时就听见了,老爷和许先生差点要灭她的口,若不是她装傻,怕是早就不在这人世了。
  “这才是了。”
  陆德英闻言勾了勾唇,温柔唤她一声翠意,而后道,“你得清楚,听话的丫头,才是本小姐最需要的。”
  翠意缩着头不敢再说话,她一直都知道,丫鬟,尤其是陆德英的丫鬟,不能拿自己当人看。
  “你去福来茶楼,收买个小二,让他往苏府传信,就说,”陆德英顿了顿,谢青砚会医术,之前也并未听说过,难不成……是谢氏的家传秘方?
  沉默片刻,陆德英道,“就说回谢宅拿药,让苏府把人送回去。”
  手指摩了摩小桌几包起的棱角,陆德英垂下眼眸,“等这边传完,让他再去谢青砚那边,就说那贱丫头等不及,苏府没办法就先着人送回去了,让他待会儿直接回谢宅。”
  既然传了,那就把谢青砚也引走,就算一个瞎子她不看在眼里,可一个累赘也是累赘,能弄走那就都弄走,省得一个两个碍事!
  翠意点点头。
  “还有那平九,让他接信儿圆话,再让黑老二出个人,带给平九,把车夫换了。”
  陆德英说着又盯住翠意,嘱咐道,“让平九把话圆好了,别让苏彤玉那女人起疑。”
  翠意喏喏两声,见陆德英再没其他的吩咐就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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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府。
  元玉双手抱着一只青瓷茶盏搁在炕上白的紫檀方桌上,呆呆地沉默着。
  苏彤玉见她如此,也并未多加劝慰,静静安坐一旁,细致玉指摆弄着白玉棋子。
  是苦还是甜,都已经过去了,命理之说,大抵……有些道理,若命中有劫,泰半躲不过的。
  “我想回去。”元玉定定地看着苏彤玉,“我想见阿砚。”
  她忘了自己是谁,可应该,爹和娘还是好好的吧。
  不像……阿砚。
  自己的爹拿着剑要杀了自己娘,却,被自己娘亲一剑杀了。
  自己的祖母恨自己的娘,就害死了自己娘亲。
  明明,都是至亲之人,他们却从未……有在乎过阿砚。
  苏彤玉将棋子放进去,看了看顺月,示意她走近。
  “去外头看看有谢家的马车没有?”
  说罢,她抬眸看向元玉,倒满她手中的茶杯,“表兄离家的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但想必,和这些事情脱不了关系。”
  这些事情,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元玉眼睛红红的,咬牙握紧拳头,气得像护食的狼崽子,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要不是那个女人死了,不然!!”
  苏彤玉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就怎么?又伸手挠她吗?”
  不,不是的,要拿脚踹!拿针扎!拿所有的酷刑上在她身上!
  她太可恶了,一个连妾都不是的外室,见不得光的贱女人,不光要跑到阿砚娘亲旁边威胁她,还撒□□害阿砚!
  阿砚……
  把阿砚害成那个样子……
  看不到灿烂的烟火……
  看不到晶莹的雪花……
  看不到……她的样子……
  元玉气得眼眶里的泪珠刷地滚下来,怎么能一剑杀了她呢!应该多折磨折磨她!
  折磨到她再也不敢!
  可是,即便她恨得想用牙咬,恨得捏紧拳头,恨得抓心脑肺,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莫如烟……死了……
  死了。
  她做不了什么,不能扎她,不能踹她,甚至不能找到她……
  哪怕是瞪上一眼……泄愤……
  她不能……
  “小姐,”顺月不知道眼前是个什么境况,也不知道二人沉默着是为着什么,走进屋里朝着自家小姐看了眼就开始禀告,“方才苏管家底下的平九哥说,表少爷先回谢宅了,说是有药急着拿。”
  顺月才说完,元玉就刷地转头瞪着她,大声吼道,“我也要回去!”
  这一声吼,倒是将屋里人都吓住了。
  “姑娘!”
  知琴早前出来的时候去城东买糯米糍去了,等回了茶楼才知道,那小祖宗跟着表小姐回了苏府,这又吭哧吭哧赶过来,结果刚走进来,就被她给吓了一跳。
  嗔怪地走上前轻推了下那小祖宗,知琴尴尬地朝着表小姐福了福身,“知琴见过表小姐,玉姑娘这性子……”有些无措地看了看表小姐后,知琴红着脸嗫嚅,“还望……还望表小姐多担待些。”
  “无妨。”声音平静温柔。
  苏彤玉轻轻点了下头,而后笑着看向元玉,“表兄回梨花巷子拿药的话,怕是你回去他也不在。”
  元玉摇头,固执地抿起嘴,“那就等到他回来就好了。”
  苏彤玉面色平静,转头缓缓弯下身子拿起方才回来时脱下的大氅,“我同你一起。”
  元玉看了看她,没说什么,但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知琴却摇了摇头,“表小姐不用送了,有知琴陪着玉姑娘,再说苏府到梨花巷子也没多会儿功夫,坐马车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而已。”
  顺月看了看自家小姐,也有些踟蹰,最终还是小声地张了张嘴,“小姐,方才大奶奶跟前的雁儿说等会儿要来跟您学双面绣呢。”
  知琴轻轻推了推元玉,朝着表小姐的方向挤着眼睛努了努嘴。
  元玉颇有些不情愿地昂起小下巴,“要是你还有事情,下次再送我好了,反正你是我的人,以后送的时候多了去了。”
  苏彤玉闻言倒是笑了。
  听见笑声,元玉立时瞪了她一眼,“你就是,你就是我的人,你当时没否认!”
  苏彤玉眼角轻弯,柔声顺着她的话头,“嗯,我是你的人。”
  这固执的小姑娘,苏彤玉心下有些无奈,怕是表兄听见这句话又要沉着脸对她了。
  笑罢,苏彤玉放下了手中的大氅,温温抬手比了比门口,“走吧,把你送上马车。”
  元玉被知琴裹上大氅,一行人徐徐往外头走。
  平九大老远就看见了,连忙躬身给苏彤玉行了个礼。
  “平管事这么多礼做什么,快起。”
  苏彤玉笑了笑,一旁的顺月往前走了两步笑着将平九虚虚扶住。
  “平九哥快起。”
  平九顺势起身,拱了拱手往后侧了侧身。
  “平管事不是管着书房采买的,今儿怎么这么闲?”
  苏彤玉眯起眼睛,笑着看向平九。
  平九心里一咯噔,而后笑着又拱了拱手,“是这样的小姐,卢兄弟不是看着马车出行的吗,方才去了净房,到现在还没出来,想着这时候小姐夫人应该不会出行,就暂且托我先照看着,就,就碰上了小姐。”
  苏彤玉看了看他,见平九答话自然流畅,也就笑了笑,不再打量,“备一辆马车吧,送元玉姑娘回梨花巷子。”
  平九喏了声,就朝那边的小厮招了招手,将车夫叫了来,心里却暗自庆幸,幸亏没有直接换人,否则……
  见人过了来,平九朝苏彤玉笑了笑。
  “方才有姐姐过来支了一声,我就招呼赵印过来了。”
  苏彤玉扫了赵印一眼,点点头,这赵印她知道,经常给她和娘亲驾马车去绸缎庄。
  “那我就走了。”
  元玉不等知琴先开帘子,就自己先爬了上去,而后掀着帘子朝苏彤玉晃了晃手。
  苏彤玉朝她浅浅笑了笑,而后看向知琴,“小心看着你家姑娘。”
  知琴点头,笑道,“奴婢省的,表小姐不必担心。”
  说罢,进了马车,掀着帘子招了招手。
  赵印觉得差不多了,就甩了甩马鞭,得得跑起来。
  马车走过苏府门前那条阎门大街,绕到一条南北向的大街。
  刚拐过弯,赵印就听见身后好像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好奇地往后一扭脸,接着后颈猛地一疼,人就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耐们送的营养液,一觉起来好多好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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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挣扎
  “哎呀!你怎么驾的车啊!”
  元玉捂着额角, 怒气冲冲地从底下爬起来, 正欲质问一二,马车便咯咯噔噔地加速跑起来, 仿佛发疯了一样,东冲西撞的。
  元玉还没站稳的身子登时就又歪了下去,若不是知琴在底下勉强支着她, 怕是就又碰着车厢壁了。
  马车车厢剧烈晃动着,晃得元玉的心都跳了起来, 咚咚咚地, 有些不受控制, 甚至连本欲质问的话也都抛在了脑后,整个人木呆呆地歪坐在车厢底。
  “没事吧姑娘?”知琴的心也不安地跳起来,急急拉着元玉的手就问道,“有没有磕着?”
  元玉茫然地摸了摸额角,而后忽地紧抓起她的手, 看向知琴, 声音有些微微异样, “知琴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知琴闻言, 浅浅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姑娘没事就好,察觉出她声音的不对,知琴也没想太多,毕竟马车一直颠簸着, 说话总会有些颤音的,只是———外头!!
  知琴腾出手后急忙掀开帘子,外头一定是出事了,出事了!知琴心里头乱得像麻一样,究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马发疯了?
  车夫呢?是不是出事了?现在她们在哪儿?
  一掀帘子,知琴眼前就陡然出现了个骇人的黑脸汉子,阴恻恻地朝她笑了笑,吓得她眼睛猛然瞪大,还没叫出声,她就脖颈一疼,再没了知觉。
  元玉亲眼看着知琴在她面前软了下去,瞳孔忽然变大,面上血色尽失。
  “知……知琴……知琴……”
  元玉伸手探向知琴,手指头不由自主地发颤,声音也沙沙哑哑的不连贯。
  “知琴……”
  元玉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巨大的疼痛感强逼着自己深深吸气,深深呼气,才勉强控制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
  “知琴,知琴你醒醒!你醒醒!”手脚并用往知琴那儿挪了挪,元玉使劲摇晃着知琴的身子,声音隐隐有些哭腔,“知琴!知琴!”
  可无论她怎么摇晃,知琴都像没有感觉的布娃娃一样,任由她晃着,没有一点动静……
  马车外——元玉转头直直地盯着蓝布帘子,她知道,马车外驾车的人一定有问题,就是他,是他,知琴才晕的。
  牙齿死死咬紧下唇,手也紧紧攥成拳头,元玉再次深呼了两口气,等自己抖得不那么厉害了,缓缓移到马车帘子那儿,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紧紧贴在车厢右角处。
  又掐了自己两下,元玉嵌着泪逼着自己深呼吸,然后左手使劲儿够到左边帘子角,猛然从左边掀开了帘子。
  那汉子听见背后的风声,不屑地笑了笑,而后右手单手拉着缰绳,左手一记手刀飞过去就准备弄晕里头的元玉。
  只是,却没料到打了个空。
  元玉掀开帘子后就收快速收回手将自己缩在车厢右角,而后趁着那汉子打空的间隙狠狠地一脚将他从马车上往下踹,那汉子始料未及,猛地跌落在地,车轱辘也顺势碾过他的脚,碾得他面色陡然发紫。
  “啊——”一声痛苦的吼声传来,而后马车猛地就颠了一下,而后忽地翻了过去,将元玉盖在了里面。
  原来,那汉子手里还扯着缰绳,本来可能会拖着那汉子走,可谁知车轱辘恰好碾到了块石头上,一时之间,马车阻力过大,就嚯地一声翻了车。
  那汉子狠狠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扒开木质雕花的马车厢,将里头奄奄一息的元玉拖了出来。
  元玉在翻车前撞到了车厢壁,而后又被压在里面,浑身骨头疼得像被碾碎了一样,如今又被汉子这样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往外拖,即便隔着衣服,每一寸肌肤还是磨得生疼生疼的。
  汉子走着走着崴到了那只被车轱辘碾到的脚踝,倒抽了口冷气,而后一怒之下啪地一声打在元玉脸上,骂骂咧咧了句,“贱人!”
  “放肆!”
  元玉怒火中烧,趁他不备猛地起身挠了他一爪子,顿时那汉子脸上出现了三道血痕,而后也不顾自己身上剧烈的疼痛,冒着冷汗挣扎着手脚并用又是踹又是挠又是咬的,那汉子竟有些招架不住处于下风。
  “四哥!四哥!”
  元玉正打着挠着,胳膊就被人强拽开了,往后一看,是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嚷嚷着四哥四哥将她强拖到一边,而后,一行接近二十号人紧紧围住他们,打头一人,骑着匹马,一只眼睛被一块灰布蒙了起来,不知是瞎了还是怎么的,看起来十分吓人。
  “虎子,你干什么!你四哥今儿不给这贱丫头点颜色瞧瞧我就不行张!”那瘸腿汉子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走向元玉,手指握得嘎嘣嘎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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