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还用说!”
“那卫小公子就同彤玉打个赌吧。”
卫陵狐疑地看了看她,见她笑得并未有什么不同,就问道,“赌什么?”
苏彤玉轻轻牵起嘴角,“赌谁的耐性好。”
顿了顿,又道,“输的一方赠赢的一方一件东西,至于这东西……”
“输的一方自己决定,卫小公子意下如何?”
东西?她送的东西?
卫陵得意地眯起眼睛,“那就赌吧,你的东西,小爷要定了!怎么赌?”
苏彤玉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卫陵一旁的树,“卫小公子坐在这棵树上,彤玉坐在马车里,要求是,一炷香.功夫不许动才算赢,卫小公子觉得如何?”
卫陵笑了,招来和肃蹭蹭把他带到树上,得意地笑着看向苏彤玉,“小爷扎过马步,这区区坐姿,自然不在话下,你的东西,我收定了。”
卫陵笑得一脸灿烂地想着待会儿苏彤玉会赠他什么东西,嗯,荷包?大概害羞不会送这个,那送个副棋子?她应该会下棋的,正好他俩一起下棋。送把扇子?嗯嗯,也该是用扇子的时候了,嗯,就是送本书也行,他也会好好看的!
苏彤玉看了看他,浅浅笑了笑,“不若,现在开始?”
卫陵急急诶了两声,把自己从跑远的神思里拉回来,“别急别急,让小爷找个舒服的姿势。”
苏彤玉笑着并未说话,只等他做好准备,才道,“那这就开始吧。”
言罢,一个青衣小丫鬟还特地弄了根香,下马车出来摆上。
卫陵直直盯着这边,只觉得他必定是十拿九稳赢她。
只是,香方才燃上,苏彤玉的马车就开始咯吱咯吱走起来了。
卫陵急了,就想跳下来追她,结果那青衣小丫鬟朝他一笑,指了指未香,“姑娘是输了,可卫小公子若是坚持不到一炷□□夫,也不算赢啊,这样,就拿不到我家小姐的赠礼了。”
卫陵气得火冒三丈,但还是想看她送的什么,就憋着气忍到那香燃尽,而后一跃而下,嚣张地看着那小丫鬟,伸着手一副欠揍的样子。
“快拿出来吧,你家小姐送小爷什么礼物?”
卫陵没见这小丫头有拿什么大的盒子,那……估计是玉佩?帕子?
那这些还真是要好好保管,这可是她第一次送他的东西!
卫陵想得面上露出傻笑,而后见小丫鬟没有掏东西,顿时就恶狠狠地竖起眉毛,“快点!你是不是贪了你小姐送小爷的赠礼?快拿出来!”
小丫鬟畏畏缩缩地看了看他,而后见一圈的人都在围着看,顿时就胆子大了起来,故意大声道,“我家小姐说了,不能私相授受,所以赠给公子的只有一句话,就是有缘再见!”
扯淡的有缘再见!
卫陵气得头上要冒火!
啊呀呀!竟敢骗小爷!
气得在原地踱了好几圈,卫陵又转头看向那侧的那个小姑娘,“对!她!那死丫头说彤玉是她的人,她肯定知道!”
想到这里,卫陵蹬蹬蹬地迈着大步子往那边儿走。
元玉此时正拉着谢青砚的手在告状。
“就是他,他把我从摔烂的马车里拖出来,不仅骂我,还打我,打我的脸,呜呜呜,阿砚,你摸摸,都肿了,”
扯着谢青砚的手,元玉轻轻地把左脸凑上去,不满瞪着那黑脸汉子,“疼,疼死了,阿砚,脸要肿了……怎么办?”
谢青砚摸着那微微肿起的半边小脸,气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然而,他却死命压抑着心底那阴沉的怒气,害怕一丝一毫的泄露吓到他的姑娘。
“别怕,别怕元元,砚在这里。”语调极其温柔极其宠溺。
或许,害怕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害怕失去她……
害怕自己一个人重回那种孤零零的黑暗之中……
害怕再没有一个她对他吵吵闹闹地撒娇……
害怕一切……都不过是他太过压抑而做的一场梦……
“元元,拉紧我。”
谢青砚紧紧拉着她的小手,紧紧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得了病,一种患得患失的病,总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失去她,失去……这样的温暖……
元玉拉着他的手,抬起来,指向另一个方向,“还有他,他也欺负我,吼我凶我,还说要把我卖到能让我快乐的地方!”
“还有他,他也欺负我,他绑我,把我绑得紧紧地,都逃不掉!”
一旁的莫先生倒是忍不住笑了,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这绑人肯定是要绑严实了,不能让逃掉,他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理由,难道不是绑的太紧了手腕疼吗,竟然是绑得太紧了逃不掉,这……有意思……
只是,令他更想不到的是,他家这表少爷竟然……竟然问他,方才那小姑娘指的几个人能不能给他,就连那个绑得紧的也都没露。
自家这表少爷来路他也知道,是陈郡谢氏的嫡系公子,因家族的一些事冷了心,所以就离家再也不回。
在夫人看来,这表少爷尊贵得不行,得巴巴亲近着,只因他本身的血脉就尊贵,谢氏嘛,是簪缨世族,他知道,可他这个做幕僚的却并不觉得苏家得多么上赶着。
他是个幕僚,是老爷的幕僚,自然对官场之事敏感至极,显而易见,这谢公子压根儿就不想同陈郡谢氏搭上线儿,那就表明,这表少爷在官场并不会对苏家起什么助力,这就没必要赶着亲近了,老爷最终还是要在官场摸爬滚打,自然应该逢迎那些有用之人,像表少爷,当个尊贵的客人还可以,可要是万事依着他,惯得他一出事就这样直接地拿苏家当手底下人使,那就不行了。
“表少爷,这些子人犯了事儿,自然应该扔到监牢里,怎么敢劳动表少爷呢?”莫先生不动声色地向谢青砚打哈哈。
谢青砚摩了摩手心里软乎乎的小手,“那莫先生的意思,是不能给了?”
莫先生尴尬地笑了笑,“这,这实在是为难舟生了。”
轻轻浅浅呵了一声,谢青砚垂下眼睫。
“离萧。”
他低沉地唤了一声,而后身边就忽然跃出了个身着玄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手持长剑蒙着黑面。
男子走到表少爷面前,冷冷道了一声,“公子。”
就听见谢青砚面无表情地道,“方才那几个人,别留情。”
什么意思??
莫先生还不知道这眼前是个什么境况呢,一声声痛苦惨叫声就接替传来。
扭头一看,那几个人都奄奄一息地只剩下一口气,躺在地上唉呦唉呦地叫唤。
莫先生顿时瞪大了眼,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这……这,表少爷身边何时有个这样的人!
“表少爷这是……?”
谢青砚闻言,并未说什么,反而轻轻拉起身边小姑娘的手,温柔地抚着她的绒绒发丝,“元元,告诉我,开心了吗?”
元玉正看着眼前那群坏蛋的惨状,得意地叉腰哼了一声。
闻言,她笑着紧紧回抱着谢青砚,蹭着他咯咯娇声笑个不停,“开心,开心!阿砚最好了!就得把他们打成这样,哼!让他们也好好快乐快乐!一群混账!混账!”
谢青砚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这混账?元元是打哪儿学的?”
走近的卫陵闻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好像,这丫头的混账是跟他学的?
哦对了,他好像当时还说了……想到此,他惊恐地看着那小姑娘,好像他说的时候她还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不会……不会也学会了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卫陵正想着,就见那小姑娘恶狠狠地在中间那个黑脸汉子身上补了一脚,而后哼了一声,说了个字儿……
日!
哦日!卫陵扶额。
哦呸!
意识到自己又脱口而出,卫陵瞬间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你说浑话!不对,应该再给一个,让你乌鸦嘴来着!
谢青砚皱眉伸手捂着元玉的嘴,严肃地沉着脸叮嘱她,“元元!以后万不可再说这个字!记住了!”
元玉有些莫名其妙,而后一眼看见了卫陵,就拉着谢青砚的手走过去。
“哼,他,他也欺负我,他要我求他,否则不救我!哼!打死也不求!”
卫陵眼见那个蒙面男人冷冷看向他,好像下一个痛苦嚎叫的人就是他一样,他就怒了!
“喂!你个死丫头,搞没搞错!小爷是为了救你才搭进去的好不好,你还无缘无故打了小爷一巴掌!你这么对你恩人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他救你?”
元玉见谢青砚眉毛微微皱了下,而后心虚地胡乱嗯了声,朝卫陵瞪了瞪眼睛,继续挑衅,“被你吃了!”
卫陵火冒三丈,“你个小丫头,讲不讲点良心!有这么对你恩人的吗?”
元玉想朝他做个鬼脸,但是阿砚拉回了她的手,拧眉道,“元元,说实话。”
“呃……”
呃了好一会儿,她认命地垂下脑袋,心虚地小声说道,“他是要救我,所以才被他们绑了。”
谢青砚摸摸她的脑袋,“那元元这么对恩人倒打一钯对吗?”
元玉鼓起腮帮子,而后又缓缓瘪下去。
“嗯?”谢青砚抚了抚她绒绒的前鬓发。
元玉垂着头,诚恳地小声道,“不对。”
卫陵也顺势向她挑眉,“小丫头,爷可是你的恩人!”
掀眼皮瞪了卫陵一眼,元玉就小声嘟囔抱怨起来,“可是他,他没有把我救出来,他还说大话,要我哭着求他才救我!哼,结果最后是彤玉救了我!不然,他肯定要羞辱我!”
卫陵气得无话可说,“嘿,谁说大话啊,和肃可厉害着呢,比你,你后头这个蒙面的还厉害!”若不是来晚一步,你可不就得求着小爷救你吗?”
元玉哼了一声,“若是,那还不是来晚了,要不是彤玉,你现在还被绑着呢!小爷,吹牛的小爷吧!”
彤玉,对!
卫陵瞬间变了脸色,嘻嘻笑着看向元玉,讨好道,“哎哎,小丫头,你肯定知道彤玉,她家在哪里?嗯,我要去提亲!我要娶她!”
真是风水轮流转,元玉此时想仰天大笑三声,只是怕吓到阿砚,她就小小笑了一下,然后嚣张得意地看向卫陵,“你先哭着求我吧!”
哼哼,要是他死活不求,她就先冷嘲热讽一顿。
只是谢青砚却皱起了眉毛,陷入沉思,这少年郎……要娶彤玉?
元玉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嘲讽他,结果卫陵就扑了过来,嗷嗷道,“呜呜呜,我求你求你!”
砰!和肃看着自家小公子这副样子,感觉自己心里的什么忽然碎掉了!(三观!!!)
元玉也愣在了那里,这……这人就,就这么就求她了?
不是应该宁死也不受辱?
宁死也不求人?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忽的,她手心里传来轻轻的痒意,抬眸看向阿砚,发现他轻轻地朝她摇了摇头。
元玉垂下脑袋,而后蹭地抬头,笑得一脸灿烂地看向卫陵,“那我可没说求了就对你说!”
死丫头!
卫陵磨了磨牙,而后拉着元玉的胳膊更大声地嚎起来,眼睛还亮晶晶地看着她,“呜呜呜,求你求你求你!求你了!”
元玉:“……”
作者有话要说: 元玉: 你怕是个狗子吧!
短小君来了→_→
感谢哈哈哈小可耐的营养液一瓶
感谢六六六小可耐的营养液十瓶
营养液喂饱了你们哒蠢肥塘……
第48章 不走
莫先生听完小仆的话, 着急忙慌地就往监牢里赶。
死了?
牢里的人都死了?
他就是不去也知道, 这事儿绝对跟表少爷脱不了关系,昨天那表少爷还沉着脸问他要人, 他踟蹰着没给,这今天人就死了,不是他又会是谁。
只是, 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样。
一来,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二来就算有证据, 苏家也不可能把自己家的表少爷给拖进去。
再说表少爷那人, 他现在也不敢小觑了,原先只觉得不过是谢氏离家的弱势公子,他又不打算进官场,日后自然打不了多少交道,所以他这守丞幕僚的身份也不必上赶着拉低自己个儿去巴结逢迎, 可如今看来, 这哪儿是个简单的, 这就是个, 是个深藏不漏的人物啊。
也不知自己昨日拒了他,会不会给自己记上一账……
莫先生紧皱着眉,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蒙着面的玄衣男子,叹口气,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外头马车咯吱咯吱声音渐渐变小,莫先生轻轻揉了揉眉心。
他说的……其实也算是真话, 牢犯除了太守守丞有权调出外,其余人私自调动审问那就是应该同罪论处的,只是表少爷……也算是自亲,加上太守不大正经管那些,这也就是跟老爷说一声的事。
可他……
唉,算了……
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就是拒绝了下,表少爷就算与他计较,也惨不到哪去,想到这儿,他索性也不想了,急急从车里下来,就往牢里走。
“所以,主谋是陆德英?”
移墨堂里,谢青砚语声平淡,然而,那平淡中,却含着淡淡的嘲讽。
离萧冷冷抬眸,拱手道,“公子猜的不错,的确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