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人人都说你少年称帝,不过辅政大臣所操控的竖子,可区区竖子怎么会隐忍多年不发,转眼间却把辅政大臣们吃得死死的,不过才亲政几年,大楚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们全被你赶尽杀绝,连九族都不曾放过。是问,这样一个心机深沉,行事果断的人怎么会是区区竖子呢?”
“你真是过誉了。”
苏恪客气回应,却慢悠悠地拨弄着扇子,说道:“大秦大皇子也是不简单。”
他瞬间变了脸色,应当是没料到苏恪能这么快就猜到他的身份,索性也不装了:“你是如何知晓的?”
苏恪也没有拐弯抹角,径直就说道:“很显然鬼面人也想杀二当家,因为他拥有了不该拥有的,而威胁到了他们,所以他们当然要杀了他。”
苏恪他看了一眼王昊,讽刺地笑了笑:“你作为黑风寨管家,却知道白地虎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你说是不是很可疑。”
王昊垂眸思考自己的可疑之处,竟然发现种种细节都被苏恪所留意,着实细思极恐。
他用一种受到危险的目光看向苏恪,而前者直接忽略了他。
“而白地虎与鬼面人一直有幕后交易,而你是知道的。你杀害二当家嫁祸鬼面人说明你们应当是对立面。白地虎当时的烟花信号中鹰的标志可是大秦皇族暗卫营的徽章,而据我所知,那一直是大秦二皇子麾下的吧!”
苏恪顿了顿,紧接着又说:“而众所周知的是大秦武帝最近选继承人之事已经迫在眉睫,而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最有力的竞争者。你虽然尽力表现得像一个管家一个中原人,可还是掩盖不了你身为皇族的贵气,还有常年生活在北地的生活习性。”
“哈哈哈!”王昊大笑:“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早就被你看透。”他紧紧注视着苏恪:“你是一个有力的对手,相信二弟也那么认为。”
紧接着所有的伪装被他撕开,露出了一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容,有些硬朗的五官,虽然并不是数一数二的俊俏,却很耐看。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体强壮而健朗。一笑起来却有三分邪气,七分正气。
众人觉得这个世界突然性的玄幻了,一场寿宴怎么牵扯出来一个皇帝两个皇子,这大概是最不想热闹的寿宴了。
“我是赫连昊。”
“苏恪。”
两人一前一后自我介绍,相视一笑。
“看来我猜得不错,此次战争你们大秦才是幕后的推手。”
“北戎需要粮食布匹,我们大秦需要整个天下,不过各取所需而已。”赫连昊完全不掩饰他们的野心。
“你大秦暗合北戎来讨伐我大楚,你竟敢还只身一人来楚国境内。”
“有何不敢。”赫连昊大言不惭道,
“不怕我抓你吗?”苏恪略带威胁地问。
“你想抓我?不过,你暂时还没这个本事。”只见赫连昊邪邪地露出了一个高傲的笑容。
“是吗?”苏恪不信。
“当然。”赫连昊笑得越发放肆,然后在他的周身出现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蔓延开来,阻挡了众人的视线,接着就是一阵爆破声。
果然随着一声声爆破,赫连昊瞬间消失在原地,无声无息。
苏恪拨开迷雾,看着这些场景,心想:“好一个赫连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更多,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小聿会继续努力的,还有哦,女主真得快出来了。
第18章 愿意
太后派人来找我去的时候,我正在朝凤宫内为孩子绣小衣。
玫红袅烟的牡丹花绽放得娇艳欲滴,花瓣硕大肥厚却不显笨拙,花蕊纤细轻盈,映衬着光滑柔软的云锦,更加风姿绰约,仪态万方。
“娘娘您绣得真好看,这牡丹真得是栩栩如生。”丁香在一旁服侍,看着绣品,不由得衷心赞美。
我笑而不语,穿了根线继续开始绣花叶,丁香则在一旁为我整理针线。
没过一会儿,一个粉色衣裳,年轻娇俏的小姑娘进入朝凤宫内。
“奴婢迎春见过皇后娘娘。”她向我行礼。
“嗯。”我淡淡地点头。
“你看着眼生,是哪宫的?做何事?”丁香边打量她边问道。
小姑娘倒也没被丁香吓着,不卑不亢:“奴婢长乐宫二等宫女。”
是雪芝姑姑派你过来的吧!”丁香问道。
“是,如姐姐所料。”
“何事?”我放下绣品,淡淡地看着迎春姑娘,“母后有事找我?”
“是。”她低着头回答。
“容我稍后休整,便去向母后请安。”
“可,可……”她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太后娘娘让我现在就过去?”她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了点头。
“那便走吧!”我体谅她回去不好交差便稍微整了整衣衫回答。
丁香在一旁劝我:“娘娘,身体要紧。”
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后对着小宫女道:“走吧!”
“是,娘娘。”
自我怀孕后,太后也鲜少找我麻烦,免了我平时向她请安的日常。
我其实一直明白太后不喜欢我,自我嫁入皇家就颇受她刁难,以前的事情虽然大多有些记不清了,从太后对我的态度,还是能够回想起一些以前受到她刁难的场景,见到她时心中不免有些颤抖。
我于春日怀孕如今已经七月有余了,正是要紧的时候,我因此处处小心。
头几个月孕吐得厉害,更是没什么胃口,一吃就吐,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又是燥热的夏天,天气本来已经闷热难耐,苏恪派人运来了好些冰块才勉强解暑。
现在胎儿稳定,折腾我的时间也减少了许多,我能够听见他的心跳声还有剔打我的声音。我每天按部就班,按时会诊,按时吃药。太医说孩子很健康,希望苏恪平安回来时能看到,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一定要健康平安,这也是我最大的愿望。
深秋的风徐徐地吹来,吹动窗外的枫树摇晃树枝,枫叶飘落随着凉风缓缓地起舞。
乘着步撵穿过一处又一处砖红色的宫墙,绕到了长乐宫。
我刚入了长乐宫,便瞧见太后携人在主位等候了,脸色很阴沉,极不好看。
太后旁边还坐着一位粉色烟纱裙的姑娘,梳着飞雪穿云髻,珍珠佩环鸣汀落响,额头饱满,花钿纤纤,不可谓之倾城,不可谓之花容。
她的身边还有一位金光闪闪地贵妇,身形丰满,仪态万千,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位美人。只是盯着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敌意,而刚刚那个姑娘正亲切地挽着她的手臂,想来是母女,她看我也是无畏无惧,弥漫着挑衅的目光。
丁香附耳告诉我,那位姑娘是新封的妃嫔,是太后娘娘的侄女,皇上的表妹,而另外一位则是她的母亲,夏侯夫人。
夏小姐的名讳我也曾听说过,夏明秀夏侯爷的女儿,这位所谓的夏侯爷仅仅是靠着祖上萌音,才袭了爵位,本来是到老侯爷那一代便停止了,后来苏恪登基,便允许他在袭了一代。
但是苏恪却并未庇佑夏家,因为夏家在朝政方面,人才凋零,毫无建树。若不是太后一直庇佑着娘家,夏家连最表面的风光也没有。
但夏家也是出过将领的,苏恪的大外公,曾经也是大楚赫赫有名的将领夏沉岩,可惜后来战死沙场,只留下一女夏婉芳,是当今太后夏婉茹的堂姐,不过关于她的消息,大概是因为不熟,苏恪从未提起过这位堂姑。
如今一选秀,就急忙把女儿送进宫来,看来是做了不少精心的准备,这位夏小姐的野心也都写在了这张脸上,肆意张扬。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我保持着见礼的姿势,丁香则在我后面与我一样。
太后却佯装不见,和一旁的贵妇人还有夏小姐一直在谈天,谈得生动之处,几个人还放肆地大笑起来。雪芝姑姑是个极好的人,她大概是见不得怀着身子的我有什么伤害,便上前提醒太后。
“太后,皇后娘娘到了。”她这才轻轻抬眸,表情懒懒地稍显不耐烦说:“起来吧!”
丁香慢慢地扶我起来,我大概已经有七个月了,因此身体略微有些笨拙。
太后轻哼一声,白了我一眼,而一旁笑得正开心的夏小姐也停止了笑容,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却对她们这个样子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自顾自地坐下,保持风度。
她们见我没怎么理会,自然也就不觉得好玩了。
我才刚坐下,还没喝上茶,便瞧见夏小姐转了转眼珠子,即刻转换了另一副模样,走到我跟前:“姐姐,你来了。”她似乎天生自来熟,便拉着我说话。
“你这孩子不顾尊卑,在你面前的可是皇后娘娘。”一旁的贵妇假意厉声呵斥。
“不是我不顾尊卑,想着我们既然有缘能够一起服侍陛下,那便是一家姐妹了,这样称乎更加热络亲密些。”夏小姐也是个惯会找借口的人,说起道理来也是一套接着一套,然而这些所谓的道理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不过是杜撰的。
而她的姑母,所谓大楚皇朝的太后娘娘,却是不顾礼法地在一旁附和以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们年纪相仿,也有话说,姐妹相称倒也合理。”
我眼神扫过她们几个人,只觉得无比讽刺,演出了红脸与白脸的精髓,就差披个花衣裳,就能去唱大戏了。
年纪相仿,这位夏小姐也就十六七岁,我已经嫁给苏恪五年了,哪里来得年纪相仿。
“母后,这位是……”我假意装作不知晓,她们也不是不明白,前儿个我身体不适,并未怎么参与宫廷选秀,这位夏小姐是选上来的秀女,由太后做主,才封了昭仪,在一同进宫的贵女中位份最高。毕竟才刚进宫,不宜太招摇,否则那些老臣也会唠叨。
这下子气氛更加尴尬而令人捉摸不透。
“倒是我忘了,皇后娘娘身体抱恙,对选秀的事情一直不在意,大多都是太后娘娘操心,故而也不认识我的闺女,是贱妾鲁莽了。”贵妇人看着好意,其实这话听起来极其恶毒,先是拐着弯地说我不管后宫之事,还不替皇上操心,又让太后过于劳累了,作为妻子不为丈夫考虑,作为媳妇,不孝顺婆婆,作为皇后,身体羸弱,有碍皇嗣。
果然她刚说完,太后的神色便又阴沉了几分。
“这是恪儿的表妹,也是你的表妹。小字明秀,此位是夏夫人。”太后按下心中隐隐的怒气,装作耐心的样子向我介绍,又和我讲了一遍《女则》所书的道理,才肯放过我。
“现下明秀亦是入了后宫,你们都是恪儿的女人,那就是姐妹,是一家人,理应互相照应。”
“自然,明秀已然把皇后姐姐当作亲姐妹,相信皇后姐姐也是。”我还并未回答,夏明秀便跳了出来回答,说完还期待似的看向我。
我淡笑着,不作回应,悄无声息地将夏明秀的手从我衣袖上拂开。
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疏离,倒也没有再故作亲热了,眼睛里却立刻氤氲了一层水雾,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直教人心疼。
如若我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没准真会被她骗了。
夏夫人在一旁拿出绣帕安慰她女儿,我却装作视而不见,直奔主题。
“母后找我来,有何事?”我看向太后。
太后见我这样不给她面子,脸色更加不好看,充满了怒意滔天,更加想着法子来刁难我:“皇后这些天过于操劳,恪而如今御驾亲征,你作为一国之后,这为国祈福之事理应由你主持。”旁边的两个人看我的眼神也越发幸灾乐祸。
“那是自然。”我并不好推脱,这本就是一国之后的职业,如今抚慰人心之事应有我来做。一旁的丁香却皱了皱眉头,隐隐想要为我出头之意,我按下了她的手,示意不要冲动。
接着太后又说:“为国祈福需得斋戒沐浴三天,皇后,你且准备一下动身前往护国寺,到哪里寺里的主持广信方丈会迎接你的。”
“是,儿臣遵旨。”我福了福身,告退:“若母后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儿臣便告退了。”她摆了摆手,显示其不耐烦:“退下吧!”
回去的路上,丁香问我:“娘娘为何不推拒,现下您身怀皇嗣,正是临产之际,太后她还对你这样,简直是故意找麻烦。”
我摇了摇头,提醒她:“太后毕竟是子玉的母亲,而我是他的皇后,我不想让子玉为难。”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丁香又为我叫屈。
“没有什么苦不苦,只有愿不愿意,为他,所以我愿意。”
“回去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我们得快点了,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是。”丁香应道。
第19章 求签
《九州杂记》中有关于护国寺的介绍:“护国寺原名红叶寺,始建于周朝末年,齐文王青年之时,有一天蓦然看破红尘,挥手自兹去。
其弟武王继位,为纪念他,便于空桑山建此庙。
文王皈依我佛,故建此寺挂单。而红叶之名取自佛家之诗:“秋山呈锦绣,红叶满林飞。”而诗中秋日漫山红叶,潇潇飞舞的壮丽优美的景象也是空桑山秋日美景的真实写照。
而后乱世纷争,百年前天下三分,大楚建立,改红叶寺为护国寺,乃为大楚国寺,至今香火旺盛,长久不衰。
现皇家寺院里的主持广信方丈,德高望重,佛法高深,四海之内皆美誉。
……
四周密密麻麻的林木,郁郁葱葱笼罩着天空。
一缕缕阳光,穿过重重叠叠的枝叶照进来,印在斑驳地枝干上。
“滴答,滴答。”我一抹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水珠,脑子骤然清醒过来,呆呆地望着四周,心中涌出无限的不安来。
在这个地方漫无目的的闲逛,却怎么也走不出去。远处白雾渐渐散去,露出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我许久未见他,一股欣喜由心而生。
“苏恪。”我走上前去在他面前停下对着他笑意弥漫,他似乎也感到心情愉悦,浩瀚深沉的明眸温温柔柔地望向我,还是他的鼻子,是他的眼睛,是他的薄唇,一切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