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曳的眼皮狠狠跳了跳。
她再次想要起身:“我去看看他。”
王漱扑过来,不听劝说:“曳曳,曳曳,重症监护室外人不能进去的,你别去,你好好的……”
他们这边正纠缠着,那边病房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一个尖利的女声带着哭腔喊道:“就是你!就是你!”
这人披头散发,冲过来就要揪着琼曳捶打,王漱见了赶忙将她拖走,喝道:“保安呢,保安呢!”
“放开我,我要把这女人弄死!”她泼妇一般大叫道,“害了我老公不够,还要害死我儿子!“琼曳惊魂未定,听见这话才看过去,才发现这人竟然就是陈厌的生母,白羽。
她吸了口气,道:“是你的老公,害死了陈厌的父亲,血债血偿!”
白羽摇着头,眼泪落下来,色厉内荏道:“不是,是你们污蔑的,是你污蔑的,你早就恨急了我老公抛弃你,要蛊惑我儿子害死他!”
琼曳冷笑道:“我还没有手眼通天到法庭也能左右的地步,案子是公开审理的,你大可以去查相关资料。”
白羽还是喃喃地不可置信的模样:“不可能,夏翼他怎么能干出那种事……”
“陈远,陈远……阿远他怎么能是被夏翼害死的?”
“就是他害死的,监控摄像拍到了夏翼开车撞死陈远的那一幕,而我,则是唯一的目击证人。”琼曳的话语掷地有声,像是一个个锤子捶打在白羽身上,让她浑身蜷缩瘫软,痛苦难耐。
他们静静看着白羽从嚎哭,到哭泣,再到呜咽。
半小时之后,王漱沉声道:“白影后,您要是多少要点面子,就自己走出去,别让保安看笑话。”
他这话惊醒了白羽似的,她踉跄着站起身,推开呆站一旁的保安,在一众人的瞩目中蹒跚着走了出去,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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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厌昏迷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以来,琼曳的伤好了小半,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而陈厌也脱离了危险,早就搬出了重症监护室,到了普通病房,也意味着琼曳可以时不时地探视一下陈厌。
她最近说服了王漱,和星娱解约了,但解约之前还是飞去港岛参加了《新第一炉香》的颁奖典礼。
由于陈厌受伤的缘故,只有琼曳带病代表陈厌参加,果然确定了自己没有拿到最佳女主角,反而是剧组的服装和音乐拿了奖项。
这点奖项对于陈厌来说聊胜于无,但琼曳还是非常开心的,替陈厌感到开心。
她每天都会坐在陈厌的床边给陈厌讲一讲自己每天的经历,话那样多,就仿佛是要补全自己曾经的假意冷淡、有意逃避,和五年的空白。
解约之后,琼曳赔偿了巨额违约金,但碍于网络上对于琼曳的维护,加上童今官司打得给力,公司也只好降低违约金的额度,以伤病作为理由解约。
而绑架案的犯人也已经捉住,多亏了网上一个热心网友从节目的一个片段角落扒出来的长相,通过人脸识别,没到过年就被抓起来了。
琼曳用剩下的钱付了医药费,又和夏家斡旋了一阵子,最后宣布息影退圈,引起圈内一片哀嚎。但这些声音已经不能再对她造成什么影响,自从摆脱了圈内身份的束缚,琼曳从没有一刻觉得如此自由。
她亲自选址,买了块地皮,在南方小城开了一个小书店。
两层小楼,下头商铺,上头是住家,不大不小,但位置还算不错。
书店快要装修完的时候,陈厌醒了。
待到恢复完毕,他便也卖掉了京城的房产,选择退居幕后,和琼曳一起搬到了南方的这个不知名的小城中。
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城,贴近自然,站在最繁华的地方都可以看到翠绿的山脉。
一旦天气湿润,山上就会升腾起巨大的云舞,缭绕在树木山林之间,吸一口气可以嗅到草木的气息。
尽管经济不算发达,但是因为生活节奏慢,这里的居民都很喜欢读书,连带的琼曳和陈厌他们的生意都很好。
这里的人年纪都偏大,不认识琼曳和陈厌,只当他们是长得漂亮年轻有为的小情侣,对待他们如同对待别人是一样的。
每天早晨七点,他们起床,轮流做早饭。
吃完早饭,琼曳会留在家中理理花,放放书,陈厌则出去买今天一天的菜。
回来之后,他趴到案头开始写剧本,琼曳也坐到楼下看一看店。
隔壁的阿姨总喜欢来看些料理书,边看书就边和琼曳聊天,都是家长里短,邻里八卦,琼曳只是微笑着听。
他们有一个小院子,节假日的时候,王漱夫妻俩还有陈厌的一些朋友会来作客,顺便住在楼上的客房,都说他们家这边比旅游景点有味道。
这边四季如春,阳台和院子里的花一到三四月份,开得如同花海一般,美不胜收。
南方多雨,淅淅沥沥的水声打在屋檐上,两人会躺在屋内的壁炉前取暖。
琼曳披着毯子窝在陈厌怀里,手里端一杯热咖啡。
她看着壁炉里噼啪作响的木头爆裂声,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做过这样一个梦境。
温暖的书店,妥帖的日常。
现在竟然成为了现实,这让琼曳陡然有种割裂感。
陈厌低头看她,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间脖颈。
他说:“琼姐,什么时候可以换个称呼?”
琼曳还在细细品味那种异样的即视感,愣神道:“什么?”
陈厌眨眨眼,从怀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木盒,正是他前几日忙着做的神秘小东西。
打开一看,是耀眼的翡翠,镶在木头戒托上,藤曼花型绕成一个圈,起伏不定的纹路就像是小城的山脉。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他说。
琼曳怔忪片刻,莞尔一笑:“我愿意。”
戒指戴上无名指。
嘴唇相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