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请假的,放心啊。”郑湮婷对曹馨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打扰时笑,又叫上了小叶,三人一起出了门。
去教室的路上,三个人还在讨论这事。
郑湮婷觉得时笑肯定是被连累的:“笑笑又没跟那个男人怎么样,也就是给她送了台电脑补了点营养费,顶多只能算不打不相识。”
曹馨纯粹是出于好奇:“那别人干嘛会找到学校来,肯定还是发现了点什么不对劲。”
小叶嗤笑:“你们还真是单纯!”
郑湮婷和曹馨齐齐看向她,有点意外她的发言。
小叶一副什么都了然于心的模样,又装腔作势地跟她们说:“你们以为时笑真的像看上去那么单纯?她可比我们都复杂多了!”
郑湮婷不满地皱了皱眉,总觉得小叶这话说得有点不中听:“她哪里复杂了?平时对我们都挺好的啊。”
虽然时笑这个人的确不怎么热情,也不怎么太合群,但平时只要她能帮忙的事情都会义不容辞。
小叶哂笑一声,开始给她们阴阳怪气地分析:“前段时间她不是经常回来挺晚,而且也没去图书馆么?还有那天一夜未归,她说她是去了她发小那里,你们不会真的相信吧?再说,哪个肇事者会嫌赔人家钱不够的,又是送电脑,又是给钱,想方设法给她补偿。即便是有钱人,那也不是开慈善机构的,人家又不是个傻子。况且越有钱的人越精明,人家要不是图点什么,还能从敌人发展成朋友?”
曹馨觉得她说得甚是有理,很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之前其实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只是没有说。小叶这句话太对了,这世上好男人本来就少得可怜,哪有可能一直付出不图回报的。”
可郑湮婷还是觉得时笑不是那种人:“就算那个老板是在追笑笑,但也肯定不是像他们传的那样,因为她抢了别人男朋友。”
小叶反问她:“没抢别人男朋友人家找到学校是为什么?”
郑湮婷还在极力反驳:“可能是误会呢?”
小叶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信吗?”
郑湮婷对小叶的反应很有点不舒服,大家作为一个宿舍的姐妹,不管怎样,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也应该团结,而不是怀疑踩踏。
她还要继续跟小叶争执点什么,曹馨赶忙插话调节:“好了好了,你们谁都别说了。真相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等笑笑好点儿了直接问问她就得了。”
小叶并不认为,语调讽刺地说:“她会跟你们说实话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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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秦肆离开以后,时笑也没睡着。心里恐惧,害怕,战战兢兢。
回了宿舍,也是困毁了,还算平稳地睡了一觉,直到宿管阿姨上来找她,说她的班导师在楼下。
时笑赶紧穿了衣服下楼,严伟看到她本人后,才松了口气:“昨晚我听到了消息,赶到医院他们说你被警察带走了,去了警局又说已经放你回来了。一晚上找不到你的人,我就差点给你家长打电话了。”
“我家人知道了?”时笑紧张地问。
严伟严肃道:“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就只能通知你家长了!”
时笑落了一口气,还好,如果家里人知道她出了事,只怕会担心不已。她最害怕的,就是影响妈妈的病情。
“我手机弄丢了老师。”时笑抱歉道:“让您担心了。”
严伟看着她叹了声气,说只要她没事就好:“我昨天和主任去派出所找你也差不多了解了情况,不过领导可能还会找你当面谈谈。”
时笑点头,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严伟老师见她身上带着伤,精神也不大好,也没再多问什么,便放她回去休息了。
可是再回到宿舍,怎么也没办法继续安睡,她干脆起床自学今天没去上的课程。
学习到一半,生活老师的通知就来了,让她去趟办公室。
时笑刚到门口,往里面瞄了一眼,除了几个她眼熟的老师和主任,历史学院的副院长居然也在。
她心里一突,这不正是秦肆的舅舅吗?
那是个个子高瘦的中年男人,气质儒雅,看上去才四十岁的样子,其实实际年龄已经半百了,时笑那天听说了他和秦肆的关系后,在官网上查过。仔细一瞧,和秦肆的眉眼之间的确是有几分相似。
时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正好出来。为了不拥堵,她专门等在门口想让他过了再进去。
对方倒是从来没见过她,但在这个时候过来,他一下就猜出来了。
于是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脚下慢了一步,温和地看了眼她,才擦身而过。
等他离开了,时笑也无暇多想,敲门进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气氛严肃,几位老师像准备三堂会审似的,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时笑在过来之前本就忐忑,一见这架势,心里更五味杂陈了。
昨晚面对警察审问的时候也是这副场景,她明明也没犯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却要像被对待罪人一样的左一遍右一遍的被盘问,这种滋味若不是亲身经历,简直难以形容。
她站到办公桌前,礼貌开口:“老师。”
严伟到底是把她当作自己爱徒,不忍心看自己的学生受委屈,在其他老师开口之前,便堆起来笑脸,缓解了一下气氛:“基本情况主任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警察那边也说主要责任根本就不在你。你也别害怕,就把昨晚事情经过再仔细讲一遍,到时候万一缠上官司,学校想帮你的话也好心里有个数。”
时笑点头。
这趟问话,倒也真没像昨晚在警局一样被各种盘问。她按照严伟老师的话把情况仔细讲了一遍,老师们也都没再追问什么,就放她回来了。
她从办公室出来以后,没有回宿舍,戴上帽子和围巾遮挡住受伤的半张脸,直接出了校。
她去离学校最近的商场挑了部新手机,安上卡后,第一时间给秦肆打了个电话过去。
秦肆这个时候正在上次带她去过的那家朋友开的茶社,坐在他对面的律师正在跟他谈完一些事故细节,他拿手机看了眼,吩咐旁边候着的秘书送人出去后,才接通。
时笑告诉他手机已经买了,想跟他道谢,但又不知道该从哪一件开始说起,最后支支吾吾,也只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秦肆的嗓音有丝困倦,还隐隐约约咳嗽了声:“学校那边我让我舅过去打了声招呼,应该说清楚了。”
时笑低低地“嗯”了声,说:“我刚看见他了。”
他连他舅舅都惊动了去帮她解围,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静了下,正想问他是不是有点感冒。
秦肆却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把我电话给过别人?”
时笑一愣,立刻道:“没有啊。”
她说没有,秦肆又有了些奇怪,沉默了一下。
他的私人电话从来是不轻易给人的,但前段时间有个女生给他打电话,陌生号码,还说她也是A大的学生。
他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
挂了电话之后,时笑站在街道边左右望了一圈,发现对面就有家药店。
她把手机收进兜里,穿过马路走进去,让服务员给她拿了点治疗感冒的药和润嗓子的喉片。
提着药袋从药店里出来,时笑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几盒药片,大步朝地铁站走去。
第14章 听说丰胸。
律师离开后,闫怀进来想跟秦肆聊了几句,等他接完电话,才开口:“诶,要是文家知道你这么做,不怕跟你们彻底撕破脸么?”
秦肆晃了晃杯中的茶汤,从容反问:“怕什么?”
闫怀啧了声,奇了怪了:“为了那么个小丫头真值得你这么去做?”
文家和秦家两家之前的利益挂钩,那可不是人民币数字可以衡量的。万一两家撕破了脸,只怕将来会闹出大事情。
然而秦肆却一派悠然,慢慢品了口茶,才抬眼看向对面闫怀,薄唇微启:“我可不是为了她。”
闫怀不明白:“那为什么?”
秦肆放下茶杯,眼帘微垂,拿起茶壶再斟了一杯,才慢声道:“为我自己。”
他想和文家划清界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倒也从来没想过以这种方式。
虽然他说这件事不是为了时笑,一方面是觉得这件事本身就是因他而起,另一方面,其实也算是在帮她吧。
不过刚才和律师交流情况,他也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全部规责于文悦榕,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时笑不要受到不公平的牵连。
至于文悦榕那边,他会以自己引发这件事为由,承担所有责任。
“为了和文家闹僵关系?”闫怀是个唯利主义者,所以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的滑稽。
他自己的婚姻也是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女,生意上达成了共赢,十分和谐。
所以他不是很理解,秦肆现在正是创业上升期,虽然这两年的成就突飞猛进,本身已经算是小有成功了。
但身边的人都知道,如果秦肆要是跟文悦榕在一起的话,文家又只有这么一个独女,将来文家的所有产业也必定会交到他手里。那时候,秦肆完全可以坐享其成,摇身一变北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大佬级人物了。
但秦肆并没有搭腔他的这个问题。
不闹僵关系自然是最好的,毕竟自己的父母辈是多年好友。
而他的目的也非常简单,就是断了文悦榕的念想,自己并非她的良人,而她也并非他心之所求。
“兄弟,你可得千万慎重啊!”闫怀还是觉得以秦肆这人的睿智程度,不至于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决定。
虽然文家确实在某些方面不怎么有人情味,但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况且文悦榕又那么鬼迷心窍的,有种这辈子非秦肆不嫁的决绝。就算文家父母对秦肆桀骜的性格有些不满,只要文悦榕死心塌地那又怕什么?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秦肆当着他这么个把婚姻也参杂进了利益的人,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想法。
要不是文悦榕太过偏执,亦或者是文悦榕不是出身在文家,他或许也不会对她这么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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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笑赶到茶社的时候,秦肆已经离开了。
她刚进门就碰到了闫怀,上次他替秦肆去接过她,她还记得。
“你怎么来了?”秦肆也刚走没多久,要是两人约好,不至于会错过。
时笑没好意思说明自己来的目的,只问:“他还在这里吗?”
“走了一会儿了。”闫怀看看她手里提的东西,又看向她:“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走了?
时笑心里一阵失落,本想悄悄过来给他送点“关心”,早知道就跟他提前说一声的。
她想了想,一会儿跟冯娟还约好了去吃饭,便道:“那我再联系他吧。”
她说完,跟他说了声谢谢,就要离开。
闫怀看着她转身的背影,不知怎得脑子里又突然冒出了一些事情,没忍住开口喊她:“小妹妹。”
时笑回头:“啊?”
闫怀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虽然并无恶意,或许也并不算好心,大概就是一时间心有感慨,便鬼使神差地跟她说了一些话:“看得出来三哥挺维护你的,想来,像三哥这样的人也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动心。但是有句话啊,还是想提醒提醒你。”
时笑预感不太好,小心追问:“什么话?”
闫怀看着她干净无害的脸庞,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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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笑坐在饭馆等了一会儿,冯娟才到。
两人点了几个家常菜,等待上餐期间,冯娟看了看她的脸,皱眉道:“身上确定没别的伤了吗?”
时笑点头:“昨天做了全身检查,没问题。”
冯娟说那就好,过了一会儿,又突然话题一转,有些得意地笑道:“这次你牵连受了伤,虽然吃了苦头,但是能让那位秦先生又心疼又内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时笑心想,内疚可能是有的,但心疼,却也未必。
不过他给她的帮助,确实让她觉得受之有愧。只是现在她还没有时机,等到将来事情尘埃落定,她一定会想办法偿还。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初的车祸该怎么跟他解释,虽然他没有再问过了,不过也我知道,他一直认为我是故意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会始终防备着我吧。”
冯娟一语道破:“那他顶多也只会认为你是看重他的身份,想攀附他走捷径而已。”
时笑看她一眼,没说话。
“慢慢来呗。”冯娟说:“如果一个男人真爱上了一个女人,哪怕知道她是别有所图,照样会心甘情愿的承受,为她付出一切。”
时笑却不这么认为:“他才不是那种人。”
也许个别恋爱脑的男人会这么做,但她通过之前与秦肆短期相处的时间,并不认为秦肆是一个以感情为重的男人。
再说,又有哪个成功的男人容得下女人的欺骗和背叛,更何况是像秦肆这种恣意骄傲的男人。
所以她很清楚,现在秦肆会这么帮她,肯定是有那么一点兴趣的,但也只是有一点。
冯娟也知道自己这句话的含金量很少,就是担心时笑会像上次一样,因为秦肆那么一通电话就没了信心,说放弃就放弃,她都为之郁闷了一段时间。
虽然秦肆的身份和她们存在很大的悬殊,但既然开始了,而且也在渐渐往好的方面发展,为什么就不能不退缩,大胆一点往前走呢?
“总之,只要他对你不一样,那肯定是喜欢的。所以别害怕,他再怎么与众不同,终究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他就有天生的劣根性。”
这话还好没让秦肆听见,如果他听见了,会表示非常赞同。
他从来不刻意在人跟前美化自己,也自认为自己是个俗人。或许在创业做生意上面的确是具备超越普通人的天赋异禀。但人的劣根性,他也的确是一样不落。
吃喝玩乐他也喜欢,名利地位他也受用,还有天生丽质温柔可人的美女,他也想占为己有,甚至还很挑剔,得选人群中最出众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