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眸子里盛着愧意,“造孽啊,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
“都是我的错啊,天德,娘对不起你。”
说到这儿,大家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要说到报复,那个混子老贺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赵天德打断了他的腿,可是那个“还我命来”又是怎么回事呢。
回衙门的路上,沈又灵说起此事,那个捕快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忽地开口,“会不会是恶鬼杀人?”
沈又灵有些莫名地看向那个捕快,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脑洞就跑到了这儿,捕快看着众人,“那个墙上写着还我命来,会不会是当年那个姑娘,死的不甘心,回来复仇了?”
云峥看了捕快一眼,“那姑娘就算复仇,也该找那个混子,为什么找赵天德?”
捕快常年混迹在这乡镇之间,对这些事情可比云峥这种直男清楚多了,“你看啊,若非赵天德把她带回家,她还在那个青楼好好活着,可是赵天德的母亲把卖身契给了那个混子,赵天德也没有作为,任由她嫁给了那个混子,她才过得那么辛苦,最终身陨,归根究底,赵天德也不算无辜啊。”
虽然捕快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这种鬼怪之事,如何可信。
陈景砚轻咳一声,前一秒还听的津津有味的云峥立马变脸,严肃地看着捕快,“胡说,身为衙门中人,怎么能相信这种鬼神之事!”
云峥说的一本正经,捕快一脸无辜,敢情刚刚问我的不是你?
沈又灵一路上都在沉思,回去的路上,问了捕快一句,“那个死亡惩罚,是鬼神地惩罚?”
捕快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要不然,哪个人杀人搞这么多步骤,不嫌烦啊。”
捕快话糙理不糙,只不过,鬼神之事,到底是不可信的。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装神弄鬼了。
很快傍晚来临,此时案子尚未理清,陈景砚自是不打算回京的,沈又灵都参与到一半了,自然也不回去,陈景砚便派云峥回去送信了。
……
沈府。
得知景阳王府有人来了,沈鸿文连忙带人出去,却发现来的只是个下人,顿时心中有些不舒服,不过对方是王府的人,沈鸿文也不会把这不满表现在明面上。
云峥对着沈鸿文抱拳行礼,“沈大人,我们世子说,沈三小姐聪颖过人,希望沈三小姐协助他查清仓河镇一案,今晚,沈三小姐就不回来了。”
闻言,沈鸿文震怒,“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参与这种事情,不行,绝对不行!”
然鹅,并没有什么用。
云峥就是个传话的,“沈大人,这话你还是去找世子说吧,告辞。”
语毕,云峥就离开了,留沈鸿文一行人在风中凌乱,乱了,这简直是乱了套了,成何体统啊。
沈鸿文怒气冲冲地回去,派人去兰竹轩看了一眼,发现沈又灵居然真的不在,顿时更气了,这丫头,何时和世子走的那么近了。
沈鸿文心中惊异,齐曼青也早已回府,此时站在沈鸿文身边,安慰道,“又灵向来做事有分寸,老爷就别太担心了。”
“她有个屁的分寸。”
沈鸿文难得地爆了粗口,只是这件事办的实在是出格,和外男出行也就罢了,还去查什么案,这哪是一个大家族的小姐应该干的事情。
沈又灵的消息气的沈鸿文晚饭都没吃,想在皇上面前参陈景砚一本,但是又事关自家女儿声誉,思来想去,最好的结果竟然是,当做一切没发生,又是把他气的半死。
不过沈鸿文还是吩咐了下人,今日之事不许往外透露半个字,若是消息走露了,在场所有人,一个都逃不掉。
仓河镇。
衙门厢房。
翠儿脸色还有些苍白,此时给沈又灵拿着衣服,试探着问道,“小……小姐,我们这是来做什么?”
沈又灵把衣服脱下来,只着里衣,“查案啊。”
翠儿还是有些不适,“小姐,这也太……太……”
翠儿半天说不出话来,沈又灵知道她害怕,可是跟着她,这些事情在所难免,“你看那个场景,是不是很恐怖,很害怕?”
翠儿点头,沈又灵接着道,“可是我看到的是死者的痛苦挣扎与绝望,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将犯人绳之以法,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你看不惯那场面,这些日子便在衙门帮着他们整理资料,顺便看看那些资料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一听不用再出去,翠儿心下一松,欣然答应。
沈又灵这边早早就睡下了,陈景砚那边,却依旧是亮着烛火,这边窗户闭的不紧,偶有风吹过,屋内烛火摇曳,照的他的脸上明明灭灭,反倒是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了。
第67章 难道他会读心术
清风回京去查那个穗子了,此时夜半归来,发现陈景砚的屋子灯还亮着,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汇报。
进屋之后,陈景砚也没有抬头,只是翻着手底下的书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风站在一边汇报着自己的调查结果,“这个穗子是用苏锦丝做的,不比蜀锦华贵,但是能用得起的人也不少。”
“我去京中的各大铺子查过了,今日有三人去店里换过穗子,这是三人的名单。”
清风将名单递给陈景砚,陈景砚接过看了一下,齐家家丁董宝驹,卓家管家高大洪,孟家曲元成,这个结果,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这三人今日有来过仓河吗?”
“董宝驹和高大洪这几日都外出过,曲元成离京去过青衡山。”
“确定行踪了吗?”
“今日时间急,还没来得及调查。”
“明日把这一切查清楚。”
清风离开之后,陈景砚手指敲击着桌子,倒是没想到,就连孟家这次都没牵扯了进来,这事儿,有点难办了。
孟家是太子妃的母族,如果这事儿真的牵扯进来,衍之怕是不好办啊。
陈景砚眸子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出发去了那个混子老贺的家里,有些事情,总得找当事人确认过才知道。
老贺家住在一个破旧的巷子里,从巷子里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沈又灵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没有说话。
到地方之后,众人只见一座破烂的屋子出现在眼前,那个门扇松松垮垮的,沈又灵看着那门,再没了推门的欲望,她可不想手上在折一扇门了。
这次是清风开的门,门一开,屋子里的味道就冲了出来,那是霉味混杂的酒气,还有一些奇怪的味道,只是这样,便让人不由得升起一股反胃的感觉。
捕快伸手扇了扇,强忍着内心的抗拒,一脚塌了进去,还没等进屋,就看屋子里躺着一个人,捕快一惊,也顾不得什么不喜了,快走两步上前,在那人鼻子前试探了一下,当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活着。
看着周围的酒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捕快对着外面大声道,“世子爷,你且稍等一下。”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端出来一盆水,尽数浇在老贺的脸上,男人呛了一口水,这才悠悠转醒。
捕快看着老贺,“快起来,有事儿问你。”
老贺笑嘻嘻地看着捕快,“我哪知道什么事儿啊,你们找错地方了吧。”
闻言,捕快面色一寒,腰间的佩刀微微出鞘,露出森寒的锋芒,老贺平日里无赖惯了,不过也是畏惧这些刀剑的,一看这阵仗,再看看外面黑压压的站着的人,也不敢造作,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
捕快看着老贺,把刀插了回去,拉着人走了出去。
陈景砚站着老贺身前,老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被对方眼中的寒意给吓到了,再不敢抬头,哆哆嗦嗦地开口,“大人,不知大人找小的有何事。”
云峥看着老贺,“你与那赵天德有过矛盾?”
一听到那个名字,老贺哆嗦地更厉害了,颤着声音,“我……冤枉啊,大人,那赵天德觊觎我媳妇,我们这才打过一架,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死的啊,人不是我杀的。”
“有人看到你那天从赵家的宅子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你怎么解释!”
云峥平日里看着温温和和的,这一但沉下脸,冷着声音说话,还真没几个人能受得住。
“我……我,大人饶命啊,我就是想着那小子把我的腿打瘸了,现在他有钱了,能买得起大宅子,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真的没杀人啊。”
“那你为何慌张逃窜。”
“我,我一进门,就看到赵天德死……死在了院子里,我害怕啊,当即就跑了。”
“老大,屋子里有一件血衣。”
身后的卫兵突然来报,云峥看着老贺,“既不是你杀人,你的衣服上为何会沾染上血迹!”
老贺脸色煞白,哪还有那会儿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我这是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那地上都是血,我这才沾上的。”
老贺眸子转着,低着头,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宿主,他在说谎。】
闻言,沈又灵挑眉,“哦?”
小草莓语气坚定,【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摆,眼神飘忽不定,是典型的撒谎表现。】
沈又灵唇角微勾,“你倒是观察的仔细。”
云峥问的差不多了,看向陈景砚,“世子,现在怎么办?”
陈景砚淡淡撇了一眼老贺,声音古井无波,“带回去。”
闻言,老贺慌了,“大人,大人我知道的我都交代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陈景砚转身已经走到了门口,老贺在身后喊冤,陈景砚也不回头,就那么径直离开了。
捕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吩咐人把老贺带了回去,虽然现在看似与老贺无关,但是世子爷智绝天下,说不定他发现了什么也不一定。
临走之际,云峥又派人将屋子里彻底搜查了一遍。
府衙。
沈又灵跟在陈景砚身边,“你为什么要把那个人带回来?”
陈景砚神色淡淡,“他有隐瞒。”
沈又灵挑眉,“这你也知道?”
【我都是才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早,真那么厉害?】
陈景砚看着沈又灵,嘴角忽地一勾,平白带上了些许邪肆的意味,“你不是那会儿就知道了?”
沈又灵一惊,看着陈景砚,心底已经疯狂刷屏了,卧槽卧槽卧槽,这都能知道,难不成他还会什么读心术不成?
【哔——哔——】
小草莓心累,这禁不过来啊,它真是好难好可怜一统子。
“你……你怎么知道。”
陈景砚收回目光,声音淡然,“猜的。”
沈又灵心下微松,她就说,他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读心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
没等一会儿,那群人就压着老贺到了府衙。
第68章 线索中断
府衙的院子,总是透露着一股庄严肃穆,陈景砚也没进屋,就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沈又灵坐在他的身旁,看着那些人带着老贺进来。
陈景砚动作慢条斯理的,给沈又灵倒了一杯茶,沈又灵尝了一口,眉心微蹙,陈景砚看着她,“怎么?”
“太涩。”
陈景砚轻笑一声,“我府里有上好的庐山云雾,完了带你尝尝。”
沈又灵这倒是有点兴趣,“好啊。”
老贺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等着,眼前的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全然不管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还在这儿,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景砚才好似看到了老贺一般,看向了他。
沈又灵端着茶杯,默不作声,这种典型的心理战术,想不到陈景砚居然知道,真是一个……厉害的古人。
陈景砚单手支颐,看着老贺,“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老贺跪在地上,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陈景砚,眼前的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总感觉,一看他自己心底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老贺颤着声音,“府……府衙。”
“呵。”
老贺不明所以,抬头,就见陈景砚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既然知道,还不说实话。”
老贺低着头,“我……我说得都是实话啊,大人。”
陈景砚手指轻敲着桌面,“清风。”
“是。”
“不说实话该怎么办?”
“赏五十大板。”
“开始吧。”
陈景砚端起茶浅浅啜饮一口,皱了皱眉,果然涩,放下茶杯,再没有动。
老贺被两个士兵架起来,一看这架势,慌了,“你这是滥用私刑,我……我要去告你!”
闻言,陈景砚嗤笑一声,“行刑。”
“我要告你!你们不能这样!”
老贺叫喊着,挣扎着,还是被压在了凳子上,眼看着那板子就要落下,云峥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老贺眼睛大睁着,盯着那个盒子,忽地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
云峥把盒子放在桌子上,陈景砚随意地掀开盖子,看着里面那柄造型精美的匕首,嘴角微勾,“好东西啊,用来杀人,也是不错的。”
说着,陈景砚拿着那柄匕首走到老贺面前,“熟悉吗?”
老贺移开眼,“不……不认识。”
“呵。”
“你刚刚还说,这是你的,现在,又说不认识,你觉得,我很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