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砚的语气里透着明目张胆的威胁，老贺低着头，半晌，好似脱力般跪在了地上，“这东西是我捡的，但人真不是我杀的。”
“说吧。”陈景砚把匕首扔在了地上，留下“咣当”一声。
老贺认命地闭了闭眼，“那天，我在外面逛，突然听到有人说赵天德最近正在修缮那个宅子，里面运进去了不少好东西，我当时心下一动，想着他断我一条腿，我拿他点儿东西怎么了。”
“等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当时害怕，可还是没忍住在宅子里找了一圈，那些血迹，也是我翻东西的时候留下的，最后我也没发现什么，临走的时候，发现他腿上插着这个匕首，我没忍住，就给拿走了。”
“我真的没杀人啊，大人。”
捕快在一旁愤愤地瞪着他，“死人的东西你也动，呸！”
老贺这会儿也是真的怕了，这要是扣一顶杀人的帽子下来，那岂不是要命了。
云峥吩咐人把老贺带下去，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确认，线索到这儿，就算是断了。
沈又灵起身，理了一下衣摆，“接下来怎么办？”
沈又灵看着陈景砚，这会儿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陈景砚依旧是那幅淡然的表情，似乎没什么能让他的心底产生波动，可是沈又灵是见过他的其他样子的。
中秋那一晚，他脸上的那种落寞可不是假的，沈又灵其实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露出那副神情。
“想知道？”
沈又灵点头，“当然。”
“跟我来。”
沈又灵跟着陈景砚进了书房，书房里放着一个书册，里面记录了那三家的人的信息，沈又灵看着那些东西，“和这几人有关？”
陈景砚颔首，“至少有一点，这三人可能去过赵天德家里。”
沈又灵接过书册，翻看了一下，陈景砚看着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其他两人去向不明，只有这个曲元成，有详细的去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景砚目光沉沉，看向不远处，“或许，明日就有答案了。”
沈又灵第二天才知道，陈景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之后，沈又灵才回去休息，翠儿在府衙待了一天，翻了不少资料，沈又灵问起的时候，翠儿揉着眼睛，“小姐，我发现，那个赵天德一个月前还在殿阁大学士的府上做工。”
“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被赶出来了。”
沈又灵动作一顿，“卓家？”
翠儿点头，“嗯。”
沈又灵眸子一亮，“有了。”
“你做的很好，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在叫你。”
翠儿离开之后，沈又灵也没心情睡觉了，披了个外套就跑去了陈景砚房外敲门，半晌没人开门，沈又灵没忍住，轻轻推了下门，门居然是开的。
屋内烛火摇曳，门一开，沈又灵就看着陈景砚手握着衣服，正要合上，玄色的里衣在烛火之下好似泛着光，可是在他合上衣服的时候，沈又灵还是看到了一些端倪。
他的身上，心口处，有一道伤疤，留在那冷白的肌肤之上，格外的刺眼，不知道为什么，沈又灵忽地觉得心底一痛，一股窒息感传来。
陈景砚看向沈又灵，“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沈又灵脸色苍白，额上留下了一滴冷汗，那股心痛的感觉在陈景砚靠近的时候慢慢开始散去，沈又灵手紧抓着心口的衣服，张嘴大口呼吸着空气，陈景砚眸子一沉，手握住了沈又灵的手，沈又灵只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那阵刺痛渐渐被压下去了。
第69章 上辈子的情人
沈又灵低着头，自然也没有看到，陈景砚眸子里的冷意。
缓了一会儿之后，沈又灵抬起头来，眸子亮亮的，看着陈景砚，开口，“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陈景砚抓着沈又灵的手一紧，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半晌，目光对上沈又灵的，忽地，轻佻一笑，“或许我们是上辈子的情人也说不定。”
沈又灵被他这没正形的回答给噎了一下，压下心底的异样，“切。”
陈景砚松开拉着沈又灵的手，沈又灵只觉手心一凉，看着空空的手，竟然觉得有些失落。
“过来坐。”
沈又灵跟着陈景砚坐在了桌旁，陈景砚给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沈又灵，“喝点吧，会好一些。”
沈又灵接过杯子，“嗯。”
喝了水之后，陈景砚这才看着沈又灵，“怎么突然来找我。”
沈又灵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对了，那个赵天德曾在卓家做过工，可是一个月前被赶出来了。”
“你说，卓家那个管家和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或许吧。”
沈又灵看着陈景砚，“你的脸色不太好。”
陈景砚笑了一下，脸上带着他惯常的那种邪肆，“怎么，关心我？”
沈又灵白了他一眼，“没个正经，我回去了。”
沈又灵起身，临走了，又回头看了陈景砚一眼，“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我又不会笑话你。”
说完，沈又灵就出了门，还颇为贴心地给他关上了门，陈景砚看着沈又灵的裙角消失在门口，好半晌，伸出手臂搭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嘴里低喃了一声，“沈……灵儿……”
门口传来敲门声，“君上？”
陈景砚掩下眼底的沉重，沉声道，“无事，下去吧。”
清风站在门口半晌，离开了。
君上这些年力量不稳定，这么一具肉体凡胎，如何能承受得住君上的能量，看来，还是得找南宫先生过来。
陈景砚在屋中端坐着，他的身上有金色的光芒闪过，金光之中，男人双眸禁闭着，本就精致淡漠的容颜在金光之中有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睁开了眼睛，男人的眸子是金色的，透着些许悲天悯人的气息，可是仔细看来，那眼底不含丝毫怜悯，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半晌，金光渐渐消散，陈景砚拉起袖子，看着胳膊上渐渐散去的血痕，眸子里不含一丝情绪，就好像一直遭受折磨的不是他一般。
另一边，沈又灵回屋之后总觉得很不对劲，有一股奇怪的感情压在她的心间，沈又灵眉头皱着，“草儿？”
对于自己越来越简化的称呼，小草莓已经习惯了，【宿主，我在。】
“我们以前见过。”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沈又灵已经可以确定，他们之间，肯定有过很深的羁绊。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这个是她自己猜出来的，不算他泄露秘密吧。
【是。】
总系统：【警告237号，涉嫌违规行为。】
小草莓：【……】
还能不能好了，她自己猜出来的也算。
总系统：【你回答了是。】
小草莓：生平第一次产生了骂人的冲动。
它终于切身感受到了宿主的憋屈了，喵的净网系统，太狗了。
【系统237号辱骂总系统，禁言24小时，完毕。】
沈又灵还想问个什么，就听到这么一句，沈又灵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都被这句话给逗笑了，还以为这些系统有多循规蹈矩呢，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沈又灵躺回床上，也不再想那些事情，小草莓在空间站里自闭，在看到沈又灵还笑话它的时候，更憋屈了。
下辈子，它一定要当个可以自由说话的统子，哼！
当晚，沈又灵睡着之后，在梦里见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似乎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子，小孩子头上扎着一个小揪揪，可仔细看去，那小揪揪似乎……像颗草莓。
小孩光着屁股，在空间站里跑来跑去，沈又灵眉心微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个小胖娃娃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嫌弃，瞬间就变得眼泪汪汪的，没等沈又灵仔细看，小胖子就在迷雾中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沈又灵神色莫名地醒来，什么鬼，她怎么会梦到这种小胖子，想着问问小草莓，又想到它被禁言了，沈又灵心情不错地弯了弯唇，翠儿看着沈又灵，“小姐今天心情不错。”
沈又灵颔首，“嗯。”
翠儿给沈又灵梳好头发之后，一行人就去前厅用膳了，这边主要是用来办案的，因此大家做什么都在一起。
沈又灵到的时候，陈景砚还没来，沈又灵看向暮白，“你们主子呢？”
“主子说今日有事，让沈小姐先行用膳。”
沈又灵也没问什么事儿，既然他没说，她便不问了。
神界。
凌云殿。
女子身着白金神袍，乌黑的长发用一发簪挽起，白皙细腻的肌肤，水润的眸子，高挺秀丽的鼻子，嫣红的唇瓣，长睫卷翘，女子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周身萦绕着一股悲悯的气息。
忽地，女子眉眼一弯，从神座上站了起来。
神界主殿。
主神王座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一身玄色神袍，此时闭着眼睛，单手支颐，底下已经站了不少神官，此时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直到那个女人走进神殿，主座上的人这才睁眼，不过也就是淡淡一眼，女人嘴角的笑意微僵，别人不知道，可是她自己又如何能感受不到那眼神里的冷漠。
女人走到大殿中央，屈膝行礼，“凌云殿主神无音参见圣君。”
男人神色淡淡，也不看她，也不说让她起来，无音咬着唇，就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下面的一个神官试探着开口，“圣君此次现身，可是有什么指示。”
男人淡漠的眸子看向那个神官，“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神界众人不得踏足人间。”
第70章 远古战神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君……君上，可否告知我们为何。”
闻言，男人看向那个神官，眸子里尽是淡漠，“什么时候，你们也能质疑我的决定了。”
说话间，底下的神官忽地觉得一股威压袭来，是啊，隔了太久，他们几乎都要忘了，眼前的人，是远古时期的战神，又岂是他们这些新晋神官可以质疑的。
那些神官额上渗出了冷汗，无音本就是屈膝行礼的姿势，此时威压袭来，一时支撑不住，“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无音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不知道过了多久，威压散去，主座上的人走了下来，众神官自动躬身让位，无音跪在大殿中央，男人在无音面前站定。
无音抬头，看向那个自己爱慕了上万年的人，男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嫌恶，无音心间一阵刺痛，男人的衣摆翻飞，径直路过了无音。
无音的脸色猛地一白，在场众人，都低着头，无音看着那人的背影，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竟是为了那个女人，回了神界。
没有人听到，他对她说，“再有下次，你的凌云殿就该消失了。”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后，众人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那会儿提问的神官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身旁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长点记性吧。”
神官摸了摸自己的头，他是一千年前才晋升上来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圣君呢，圣君不愧是圣君，单是威压，他就差点承受不住，想来，圣君的战力，一定也是超强的。
旁边的神官看着他眼里的跃跃欲试，默默站远了一些，在心底为他点了根蜡。
无音被人扶着站了起来，那人眸子里满是担忧，“你没事吧。”
无音淡淡摇头，“没事。”
语毕，就转身回了凌云殿，回到神殿之后，女人脸上的表情彻底变的阴狠，甚至是疯狂，“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就该去死！”
“肮脏地魔族，你凭什么回来，啊！”
女人疯狂的大喊着，全然没有之前的悲悯之色。
盛京城。
沈鸿文越想越气，可是又不能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是以只能自己受着。
因着心气儿不顺，在朝中也是心不在焉，皇上见他如此，特许他休沐几日，平白便宜了薛荣正那老家伙。
沈府。
沈鸿文坐在凉亭之中，只觉得最近是哪儿哪儿都不顺，莫不是犯了太岁不成？
齐曼青端着一碗凉茶走了过去，“老爷，喝点茶去去火。”
沈鸿文端着茶碗一饮而尽，一脸的烦闷之色，齐曼青识时务地上前给沈鸿文按着额头，“老爷，这个力道怎么样？”
沈鸿文淡淡应了一声，按了一会儿，瞧着沈鸿文脸色好了些许，齐曼青趁机开口，“老爷有没有觉得，最近府上老是出事，不太对劲。”
这话倒是说到沈鸿文心坎儿上了，沈鸿文拉住齐曼青的手，“你想说什么？”
齐曼青顺势坐到沈鸿文身旁，“老爷，自从那个丫头上次落水醒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您不觉得奇怪吗？”
“咱们诗柔是多么听话聪明的孩子啊，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自从那个沈又灵醒来，家宅里是不得安宁，老爷你说，是不是那丫头有什么邪性？”
沈鸿文面色一沉，“胡说什么，鬼神之事不可信。”
齐曼青苦口婆心，“老爷，你想啊，府上是不是从那丫头变了开始的，我也是担心老爷，要是有这么个灾星在府上，保不得会对老爷的仕途产生影响啊。”
“老爷我们娘俩受些委屈也就罢了可是若是对老爷产生了什么危害，那可如何是好啊。”
齐曼青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沈鸿文联想到最近自己被迫休沐的事情，心下微动，“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