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权臣——七重血纱
时间:2022-01-03 16:20:08

  虞卿有些犹豫,往苏有辞那边看了眼,见苏有辞点头,这才放心和杨朝云一起往河边走。
  郊外人少,大多都是和他们一样来踏青的。
  树下、亭中、船上,几乎都是年轻男女相约同行,也有一家三口。
  “这位大小姐什么时候同你家小鱼儿关系那么好了?”袁怀朝虞卿和杨朝云那边看去,不解道:“有那么熟络吗?这才是第一次见吧。”
  苏有辞蹙眉,“小鱼儿?”
  “你总不愿意我跟着你一起喊阿卿吧?叫虞卿也太生分了些,毕竟也算是你枕边人——”
  “好了。”苏有辞打断他的话,“没有的事。”
  袁怀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盯着苏有辞。
  不是枕边人?那不就意味着两人住在一起这三个多月什么都没发生,真就是捡了个使唤丫头回来?
  怎么可能?!今早他们都看到了,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你开玩笑的吧?”
  “以后这样的话少在她面前说。”苏有辞站在亭中,看向垫着脚伸手去摘柳条的虞卿,嘴角不自觉上扬,眸里露出点点笑意。
  尽管很快敛去,却还是被袁怀收入眼中。
  啧,嘴上说着只是个女使丫鬟,心里这么在乎,神情可骗不了人的。
  “那话说回来,你打算回家了?”袁怀拎着酒壶,添了两杯酒,把被子推到苏有辞面前,随口问了句。
  “他们找过来了,总不能不回去。”
  “那小鱼儿不也被发现了?不对,应该是伯父伯母早就知道了吧?”袁怀叹道:“你和家里僵持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我瞧小鱼儿陪着你挺好的。”
  “不回国公府。”
  “那你打算住哪?”袁怀惊讶,“你打算在外面住?带着小鱼儿一起?”
  太荒唐了。
  这要是让京中那些人知道,不得编造出一幕大戏来。
  而且这样对虞卿的名声,怕也不好。要是回了国公府,那是养在家里,不管过不过门,纳不纳在身边,都是自己家里人。
  苏有辞的父母,也不是完全不让苏有辞身边有人,只是不喜欢姜瑟而已。
  要是不进晋国公府的门,同苏有辞一样住在外面,那就是……外室。
  外室之名,向来被人唾弃,只觉不自爱又惹人嫌。
  “你这样做,小鱼儿往后便是进了你家的门,能有好脸色给她?”袁怀不由担心,“我不是对小鱼儿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人家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跟着你总不至于要落得个名声——”
  “我和她的事,旁人管不着,任凭他们说去,还是你认为,我在京中的名声有多好?”苏有辞冷嗤一声。
  京中那些人,要不是忌惮晋国公府的位高权重,哪里能对他和颜悦色,处处吹捧?
  若不是晋国公府的出生,他怕是早被踩进泥里。
  “得了得了,我不说了,你怎么还生气了?我说你这样,对小鱼儿要是上心了,便和人家姑娘说明白,免得不清不楚,惹人猜忌,她这年纪小,又无依无靠的,说不定你就是她唯一能依赖的大树,只求遮风挡雨,不求富贵荣华。”
  苏有辞心念一动,又不自觉看向虞卿的方向。
  绒黄色的身影,发间只带了简单的绒花发饰,像是草丛里开出最不起眼的一株花。
  明明来一场暴雨、大风就能把她摧毁,却偏生坚强得抓住了脚下的泥,保住了生机。
  “我知道。”
  虞卿是不是只求安稳不求富贵,他不清楚,但他的确是虞卿唯一的依靠。
  啧,就这样还嘴硬,迟早要吃大亏。
  袁怀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拿着酒杯看向虞卿身边的杨朝云——其实也挺好。
  杨朝云的性格,倒也不算太差,至少直接爽快,有话说话,不必猜来猜去。
  “阿卿,你这要是手笨,那我可就是四肢不协调了。”杨朝云托腮看着虞卿手中的柳条帽,叹了声,“你也太谦虚了。”
  “……是有一点手生,杨姐姐喜欢的话,这个送你。”虞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看着杨朝云,拿着柳条帽想给她戴上,又担心不合适,便想缩回来。
  她在余家时,家中姊妹不算多,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左右都是年龄相仿。
  父亲母亲待她宠溺,只是事情太忙,便少有时间陪伴,加之母亲体弱,她也不会多添烦恼。
  其实,家里那些人,很少夸她,堂姐妹之间,更甚了,总觉得她占了便宜,抢了好处。
  “嗳,你给我戴上吧。”杨朝云眼波流转,抓着虞卿的手腕,“我自己戴,担心歪了。”
  虞卿惊喜地盯着杨朝云,抿着唇露出笑容,“好。”
  直起上身,虞卿跪在草坪上,抬高手帮杨朝云戴上柳条帽,又小心翼翼替她整理好上面的花。
  “好了。”虞卿笑弯了眼,盯着杨朝云,“是、是挺好看的。”
 
 
第28章 公子,这花送你。……
  虞卿望向那边的苏有辞,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花,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女子向男子送花有些奇怪。
  可她好不容易从一堆花草里,挑出了好看的,捆成了花束,要是送不出去,岂不是可惜了。
  杨朝云看她纠结,轻笑着推了她一把。
  虞卿踉跄了下,连忙回头看杨朝云,却见她脸上满是揶揄的笑,便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是太明显了吧?
  “我的傻妹妹,你这害羞个什么劲儿?要我说,你真想讨他开心,哄他高兴,我保证你这束花送出去,他定高兴得找不着北。”杨朝云故意道:“世上那有人不喜欢受别人爱慕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拿过去,他定是高兴的。”
  会吗?虞卿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突然想起之前送给苏有辞的荷包,好像没留意他戴了没戴。
  虞卿思忖片刻,朝着杨朝云点了点头,“嗯!我这就过去。”
  拿着花束,虞卿提着裙摆走到苏有辞身边,还没开口,袁怀已经抢了先。
  “小鱼儿来了?那我可不在这里碍眼了,可得去哄一下我未来的娘子。”
  “袁公子——”
  “嗳!朝云,你想骑马吗?我们把马车卸下来,骑马玩会儿,等会儿再一道去子辞那儿吃饭,过了我再送你回家。”袁怀故意大声嚷嚷,朝着杨朝云跑去。
  杨朝云笑着骂了一句,倒也没有拒绝。
  虞卿只觉佩服,像是杨朝云这样的女子,竟能看得开,还能让袁怀在她面前收敛性子,倒也不是一般人。
  “怎么了?”苏有辞看着虞卿,发现她手里拿着一束花,忍不住问,“有事要和我说?”
  见苏有辞盯着自己手里的花,又这么问,虞卿心里直打鼓,自己待会儿不会送不出去吧?
  那多丢人,送不出去,比不送还要尴尬。
  “没、我只是——”
  “花很好看。”苏有辞看虞卿说话结巴,不由得笑了下,“往后在院子里,你可以种些花打发时间。”
  虞卿只觉脸颊迅速升温,热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头脑一热,举着花递到苏有辞面前。
  “公子,这花送你。”
  不知哪儿吹来一阵风,恰好将凉亭外开得正盛的梨花吹得花瓣四飞,不少落在他们肩上。
  苏有辞垂眸望着面前的虞卿,心难以控制地竟然跳得越来越快。
  好像,越看越顺眼了。
  “公子?”虞卿半晌没听到苏有辞开口,不由得喊了声,“公子,你——”
  “嗯。”苏有辞接过花束,拿在手里,难得地有几分不知轻重。
  这花不会很容易便被捏坏吧?
  这样想着,苏有辞看了眼不远处已经双双上马的袁怀和杨朝云,转而看向虞卿。
  “想去骑马吗?”
  虞卿闻言一怔,过了会儿低头一笑,“这次杨姐姐和袁公子抢了先,等下回有机会,公子再带我骑马好了。”
  其实,她不怎么想骑马。
  苏有辞摸了摸她的头发,走到一边坐下。
  虞卿想了想,也跟着走过去坐下。
  “公子,这次的科考,什么时候才放榜?”虞卿想起科考还要放榜,不由得问,“那是不是还有殿试?”
  “嗯,三甲有殿试。”
  苏有辞把目光从花束上挪开眼,随即看向虞卿,“院子里的细软、用具,大多都准备好了,到时你要不喜欢,换了便是,挑你喜欢的。”
  “好。”虞卿乖乖点头。
  晌午时分,几人刚收拾了东西要离开,便见到不远处有人来了。
  瞧着还是约好的几家夫人,看上去是结伴出游。
  这几日天气好,倒也常见。
  袁怀看了眼,忽地愣住,连忙拉住杨朝云,“完了完了,怎么走过来了。”
  “你别拉我,有事说事。”
  “不是不是,是真的出大事了,你看那是谁?”袁怀拉着杨朝云手腕,“是催命的来了。”
  杨朝云一头雾水,顺着袁怀的视线看去,发现竟然是几位官眷,瞧着一身行头,怕是来历不俗。
  不过这有什么的,难不成——
  等等,那年轻女子,和其余几人格格不入,倒像是晚辈了。
  “不会这么巧吧?”离得太远,杨朝云眯着眼看了看,发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再细看,都很眼熟。
  她虽是将门出身,但也是大家闺秀,各种场合见识过不少人。
  便是不记得大部分,也眼熟不少。
  袁怀连忙把缰绳扔给车夫,“千万别遇上,这要碰上,可不得出大事,我瞧子辞那人才刚和小鱼儿小火慢炖,可别一盆凉水浇下来,前功尽弃了。”
  “阿卿知道你叫她小鱼儿吗?不过这名字还挺可爱。”杨朝云一边说一边往虞卿和苏有辞那边看,这一看也急了起来,掐了一把袁怀,“完了完了,怎么要撞上了!”
  不远处的虞卿和苏有辞,正从凉亭出来,两边一边说着话一边走着,压根没留意到有人那边去。
  真不知道该说两人注意力太集中,还是说运气太差。
  “我看那位什么姜瑟,未必敢在晋国公夫人面前放肆,顶多是碰个面尴尬下,应该不至于——”
  “小鱼儿应该不认得姜瑟,不过她察言观色,也能瞧出几分不对劲了。”
  “长得这副模样,难怪之前苏有辞念念不忘,的确是有姿色。”
  “我的姑奶奶,这时候别什么姿色不姿色了,你可比她好看多了。天都要塌了,我还指望着子辞从此忘掉这位,这一碰上,岂不是又掉回坑里了。”
  杨朝云啐道:“胡说八道,再说了,要是苏有辞对姜瑟真没忘情,避而不见有什么用?真那样,我看小鱼儿早些离开才对。”
  “什么?”
  “男人无情起来,可真是铁石心肠,苏有辞还是趁早把这块腐肉挖掉,日后再见,也激不起半点波澜,那才对阿卿公平。”杨朝云扯了一根草在手里拿着,“你可别瞎掺和。”
  虞卿被苏有辞说雪球胖得像猪的话逗笑,偏过头的瞬间,笑意凝在脸上。
  迎面走来的几人,瞧着都是富贵之人,几位夫人面带笑容谈着春日出游的见闻。
  旁边女使紧跟在一侧,生怕出了岔子。
  这场景不少见,但那个人是……
  姜瑟姑娘?
 
 
第29章 不会丢下你的。
  晋国公夫人停下步子,看着面前的幼子,目露慈爱,神情温和,仿佛是一尊菩萨。
  身边其余人,自然以她为首,都停了下来。
  苏有辞鼻息沉了沉,喉结咽动。
  “请母亲安好。”
  “听家里说你与袁家小子到郊外踏青,还以为你又和从前一样是糊弄,原来还真是。”晋国公夫人看着苏有辞,笑道:“既是同友人出游,便自在去玩,不必因见着我了有所顾虑。”
  说完看了眼乖顺站在一旁的虞卿。
  苏有辞眉头敛紧,侧身将虞卿护在了身后。
  这一动作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仿佛只是无意识地举动。
  倒是让包括晋国公夫人在内的人都有些咋舌。
  苏有辞还会这么偏护一个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怎么就让晋国公膝下这位向来不羁的人偏袒了?
  众人都是汴京里高门大户的官眷,能同晋国公府往来,也必定是正一二品的家世。
  苏有辞为了一个烟花女子,险些和家里闹翻,多少也听说了些。
  可那女子早被晋国公夫妻解决了,无名无分,只说是帮从前故人的忙赎身了。
  那勾栏院里的女子,她们也不曾见过,只当是打发出汴京了。
  苏有辞再大的本事,也不能把人寻回来养在身边,更别说晋国公夫人反应平静。
  所以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长得倒是干净招人怜惜。
  “行了,我也不念叨你,记得早些回家。”晋国公夫人说完,同身边人笑着说,“我们到凉亭里坐坐,让人把茶和甜心都拿来。”
  “听姐姐的,也有些走累了。”
  “母亲,那我们先过去了,袁怀和朝云在那边等着。”
  “杨家姑娘也来了?也好,定亲了,也该多往来,免得成亲时谁也还不认识谁。”
  “是。”
  “你也该收收心了。”
  丢下这句话,晋国公夫人便没再理会苏有辞。
  众人纷纷往凉亭走,只有姜瑟手中帕子掉在地上,还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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