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王爷帐中娇——妩柚
时间:2022-01-03 16:33:31

  “老板,我要了。”
  阿檀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碎银,做个灯谜费。却被面前的男子伸手摇头示意:“公子且慢,在下不收费,今儿是内人与在下的好日子故来图个热闹,这钱财还是请公子收回去罢。”
  阿檀也不做推辞,顺手就将碎银又扔回了钱袋内,开始研究起一旁的灯笼。
  “老板,劳烦您计时了。”沈临烟看着眼前男人兴致上头也不好打断,只好福了福身子向老板致谢。
  很快,一支朱砂红香柱被斜插在破旧木板上缓缓点燃。这柱可比往常所见的要细了很多,自然焚得也快了些。
  偶尔吹来的一阵小风,使得香柱又缩短了几分,不过尔尔便随着风去了。
  注意力完全徘徊在各色灯笼上的男子仿佛没注意到这角落香柱的变化般,正有条不紊的在泛黄宣纸上肆意妄为书写着谜底。
  香柱刚灭,男子竟心有灵犀将手中笔和密密麻麻的谜底稳稳交于老板手中。
  “有点难,那珠钗为夫可拿不到了,娘子莫要生气。”刚放下笔,阿檀一时又恢复成原先那个油嘴滑舌,浪荡公子模样。
  话音刚落,只见老板恭恭敬敬端着托盘快步冲两人走来:“这珠钗公子实至名归,在下佩服。”
  “不敢当,走运罢了。”男子顺势将珠钗拿起,熟练的将其插入身侧女子发髻中,仿佛已经练习了很多次一般。
  见女子就要将刚插上的珠钗取下来,男子轻拉着白袖言语带了些委屈,温言轻语道:“这可没花钱,也是老板的一番好意,你就收着吧。”
  沈临烟察觉到两人的眼光,指尖不经意间顿了顿,看着老板解释道:“老板莫要误会,我只是想细细看看这珠钗是什么样式。”
  这到底是跟谁解释,一时也恍惚了起来。
  “很好看。”阿檀看着举止有点不知所措的女子,也不拆穿只是静静看着,看着就好。
  “谢谢……”
  沈临固执偏过头,传来低微如蚊蝇般道谢的声音,一时不知在男子耳边无限放大回放了多少遍。
  在他面前,她还是头一次这个模样,让人心头不禁酥麻起来。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好。”
  七王爷府只有那书房还通明,隐隐约约看得出是男子在处理公务。
  沈临烟轻轻拽着红绸,将怀中安然入睡的兔子交于眼前男子怀中,低声嘱咐道:“阿檀,这兔子劳烦你找个地方放生,别像我一般困于原地。”
  女子纤细的指尖不经意间顿了顿,清澈的杏眼缓缓低垂:“还有,别来找我了,我怕你死。”
 
 
第16章 .褪了朱砂
  送离阿檀后,女子独自半倚在朦胧交错幔帐内,指尖把玩着得来的珠钗,眼神中隐隐流露出几分疏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一深一浅的步调声。
  沈临烟小心将珠钗放于引枕之下,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掀开幔帐缓缓向外屋走去。
  “妾身参见王爷。”沈临烟福了福身子,杏眼望得极低,仿佛要低到尘埃里去。
  “抬头。”
  君初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想到夜里阿檀说这七王爷府前半吊着的血人,不禁头皮发麻起来。沈临烟掩下心底惧意,细小甚微仰视着男人。
  “你在害怕?”那双细长而深邃的桃花眼逐渐因笑意弯成了月牙状,泛着说不清的寒意。
  沈临烟可以很明显感觉到男人眼神中的压迫感,白袖下的素手紧紧攥着强迫自己跟他对视:“不怕。”
  男人似乎是对眼前这个答案有些诧异,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挑起眼前人清瘦的下巴:“几日不见,胆子倒是变大不少。”
  停于下巴处的凉意不禁让沈临烟清醒了几分,她低下头言语逐渐微弱起来:“今日,妾身从沈府带了丫鬟回来。”
  “哦。”
  沈临烟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平淡如水的男人,难道私自带人回来不会受到责罚吗?他就不害怕自己带回来的是一个刺客吗?
  “王爷可还有吩咐?”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像知道些什么。
  “褪朱砂。”君初神色微凉,语调带着寒夜的冷调,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褪朱砂?听到这三个字沈临烟不由得踉跄后退几步,纤细手指下意识狠狠陷入白嫩手心中,依稀泛起薄薄细汗,面容也顿时惨白了几分。
  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吗?
  君初眼神中带着蛊惑一步一步走向眼前强装镇定的女子,侧着身子低下头缓缓贴向女子耳边,低笑一声:“怎么现在怕了?”
  沈临烟感受着鼻尖淡淡药香味和耳边男子温热的气息,身子不由得一抖轻咬着薄唇:“不怕……”
  室内静得只能听见女子说话的微微颤音。
  “你在发抖。”君初慢条斯理的用指尖临摹着眼前人粉里发白的嘴唇,目光蓦然泛起一丝兴味。
  “很快就好。”
  沈临烟神色恍惚,只觉得自己的衣袖被眼前人拽着穿过层层幔帐,双腿僵硬走在冰凉的地板上。
  挣不开,逃不掉。
  像是枷锁,紧紧压抑着自己。
  滴答,滴答。
  君初只觉得手指尖划过点点凉意,转头看身后人,女子面容姣好眼角泛起朦胧水雾,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绪。
  他顿时觉得心上有种莫名哀戚,负罪感油然而生。
  许是心里出现不知名的情绪,让男人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手顺势一甩,沈临烟便倒在了床帐内。
  “自己涂在朱砂处。”
  男人从衣袖中取出一盒药膏,放在床边留了句话,偏过头便匆匆离开,独留床帐里一道清瘦身影。
  ***
  “王妃,宫里嬷嬷来了。”白茗步调轻快从门外走来,眼神还不住往窗外观望着。
  沈临烟放下衣袖遮掩着玉藕似的手臂,疑惑道:“宫里嬷嬷?”
  “嬷嬷正在院里等着,说是皇后赏了娘娘些首饰衣裳。”白茗百思不得其解挠挠头,又看了一眼窗外,皇后什么时候跟主子这般热络了。
  沈临烟站起身来整理着衣衫,淡淡扫了窗外一眼,上次来自皇后无缘无故的刁难,她还没有琢磨透彻,这次怎样她是不得而知了。
  “奴婢参见王妃娘娘。”
  沈临烟一只脚刚出踏门槛,嬷嬷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偌大的院落里响起。只见嬷嬷身后跟着两列清一色衣服的宫女,手里一律举着红木托盘,托盘里放的是各式明晃晃奢侈首饰。
  还有最后面几个不知是装了什么的箱子,可想而知这皇后出手还真是阔绰。
  沈临烟掩下心底的疑惑,走近几步将嬷嬷扶起,杏眼看向四周:“嬷嬷不必多礼,这些东西太贵重,还是请嬷嬷收回去吧……”
  “这是皇后娘娘亲自给王妃的赏赐,哪有收回去的理,还请王妃笑纳。”嬷嬷被扶起来后,心里顿时也舒服了不少,眼睛不住的打量着这初次见面的女子。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只是不知皇后娘娘哪日有空,临烟也可当面道谢。”沈临烟福了福身子,轻言询问道。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奴婢今日除了要给您发了这赏赐,还有一事便是接您入宫与皇后娘娘看戏,前些日宫里来了戏班子,人多也热闹些。”
  看戏?戏中人不自知罢了。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沈临烟摆手示意,便过来一些丫鬟举止轻缓将得来的赏赐小心放进了屋内。
  “娘娘可要稍作打扮?”嬷嬷双手恭敬端在腰前,低着身子询问道。
  “不必,若是耽搁时辰那便得不偿失了,烦请嬷嬷带路。”沈临烟眼角笑意更深了些,眼前嬷嬷怕是有备而来,这鸿门宴她是不得不去了吧。
  沈临烟下意识望着书房方向,指尖暗暗在手臂上打转,目光开始变得明朔不定起来。
  由着宫里的轿子停到不知何处,听得嬷嬷的声音传来,轿中的女子才缓缓睁开眼,似假寐似真眠。
  白茗举止规矩了些,动作利索掀开帘子,轻扶着自家主子出来。
  与上回入宫所见不同,入眼的只有高高的红墙,冰冷的石板路,偶尔走过的一排宫女。
  相必这便是不知葬送了多少香温玉软的帝王宫室。
  跟着嬷嬷的步伐,穿梭在这深深的红墙之中,沈临烟只觉得宫里的女子实在可怜。
  有哭啼亦有痴笑,有嫉妒亦有苦楚。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哪一个女子,又为自己真正活了一回?回眼望去,只叹是荒唐一场梦罢了。
  又绕了几个回廊,才隐约听见戏子作唱的声音。
  再走近几步,隐隐约约有女子话语交谈,不时有几声娇笑声传来。
  “王妃娘娘,这里边就是了,奴婢身份卑微只能送到这里。”嬷嬷弯着身子解释道。
  “无妨,我自己进去就是。”沈临烟颔首示意,待嬷嬷退下后,才转过身子不紧不慢踏进了那高高的门槛。
  刚进门,便有个穿着精致,长相干练的宫女冲她作了一礼,言语恭敬道:“七王妃,请随奴婢来吧。”
  沈临烟眼神淡淡扫了一眼身后,很快又冲眼前的宫女点点头,步调轻缓跟了上去。
  只见大厅前面赫然立着座诉说戏子一生喜怒哀乐的红漆台子。以墨石作基,赤红石板铺台,侧立叹柱绕红缎作墙,眉梁正中浮着卧龙雏凤相嬉,华美至极。
  “皇后娘娘,七王妃来了。”宫女小心行着礼,向坐在上首的陆嫣然轻声回禀着。
  陆嫣然半倚着身子巧笑嫣然,跟前些日子刻意刁难她的模样倒是不大相同。
  “既然来了,就坐吧。”
  看到沈临烟落座后,陆嫣然冲身后的宫女摆摆手,只见宫女手中拿着册子便冲她走来。
  “今日请你来,不过是本宫闲来烦闷,想找个人作陪,王妃可不会责怪本宫吧?”
  沈临烟小心接过册子,轻笑道:“能陪娘娘看戏,是儿媳的福分。”
  “选一个爱听的。”陆嫣然微微颔首,护甲轻轻划过坠满头饰的发髻,眼角也上挑了起来。
  沈临烟也不做推辞,手指在册子上随意一指:“青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
  “桃花扇?”陆嫣然轻酌一口桂花酒,低低笑着摇头:“新婚燕尔,怎听得如此悲情?”
  “戏曲罢了,图个乐子。”沈临烟细细打量眼前至尊至贵的女子,不知为何会生出几分淡淡的愁绪。
  “君初,是本宫从小养大的。”陆嫣然放下手中的月光杯,目光定定看向台上的戏子:“也是本宫最器重的孩子。”
  见沈临烟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她只是摇摇头,哀叹一声:“可能是天妒英才,老天也竟要把他生生毁去,也毁掉了一个母亲的期待……”
  沈临烟听着眼前女子似真似假的话语,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可眼前人,不过是个为儿子着想母亲罢了。
  眼神里的悲戚是骗不了人的。
  “儿媳会好生替您照顾七王爷的。”
  “你过来。”陆嫣然这才扭过头,没了平日里的妩媚多姿,眉眼间徒增了几分温润。
  沈临烟刚走近几步,双手就被眼前女子紧紧覆住:“你可看到宫里的太医过?”
  “见过一次。”
  “那是本宫请来为君初看病的,只是这些日子一直不见好转。”陆嫣然不着痕迹将眼前女子的手又往自己怀里拽了几分,眼角隐约泛起了淡淡的红。
  “倒是本宫唐突,前些日子刁难了你。君初身子的状况你也知道,本宫只想有个心思伶俐的照顾他。”陆嫣然又低低暗泣了几分。
  “娘娘您这是何意?”沈临烟听到这也是一头雾水,之前的事她早已琢磨得差不多了,这下突然让她也有点不确定起来。
  “本宫要你,做本宫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宋朝陆游
  “青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清代孔尚任
 
 
第17章 .国师大人
  那红漆台上戏子细若游丝的声音还在身后有条不紊的上演着,走出厅内的女子步调却隐隐之中有些慌乱了起来。
  沈临烟一只纤纤玉手紧紧抓着手臂侧处衣袖,又有点忧虑的往身后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做眼睛?这又或许是明晃晃的监视,可一个母亲又有什么原因要这么做,也可能是自己心里太敏感了吧。
  “王妃,您没事吧?”白茗有点担心的看向自家面容忧心忡忡的主子,出了那门之后主子的脸色就非常不好。在厅内时,她站的位置离两人太远。也不知道这皇后跟主子说了什么话,莫不是又欺负主子了去。
  “无事。”沈临烟身子一僵,继而缓了缓心神,轻轻拍了拍白茗的手背示意安慰道。
  看着白茗,她脑海里忽的冒出一个念头,白茗也会是七王爷的眼睛吗?
  “王妃?”白茗看着自家主子眼神有点呆滞的看向自己,不由得疑惑起来,下意识轻轻唤着眼前人。
  沈临烟被这一声呼唤,唤得回过了神。目光却下意识偏到别处,神色中隐隐流过一抹愧疚,自己是不是不该这般想。
  “走吧。”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这世间的许多人和事好像都变得不可信起来。
  孰真孰假,孰假孰真。
  是棋子,亦或是弃子,看不清也猜不透。
  “姐姐你听说了吗?今天新任的国师要来宫里了。”
  “国师?妹妹你低点声,小心让别人听了去。”
  “姐姐,我知道啦。不过听说这国师不仅年纪轻轻,还生得一副令人艳羡的好皮囊,不知有无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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