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王爷帐中娇——妩柚
时间:2022-01-03 16:33:31

  沈临烟神色微愣, 下意识将身侧男子护在后头:“还是算了吧……”
  君初, 现下实在不应暴露。
  想来云醉心里,已然有了对他的怀疑罢。
  云醉握着白扇的指节微紧, 如玉的眼低垂:“烟儿,不信我吗?”
  彼此之间,倒是生分了许多。
  他又如何想害了眼前人去?
  还未等沈临烟回应,却听得身侧人些许疲惫的声音传来:“娘子,我乏了。”
  “骡子车坏了,还是坐这马车吧。”云醉轻叹口气,打消了将几人接回府里的心思。
  “那便有劳云公子了。”君初嘴角勾起一抹无害的笑意,算是替女子做了回应。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云公子三个字,被君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云醉垂眸后退几步,手中白扇轻转继而指着马车:“无妨,还请各位带路。”
  “啊好,我还是坐在外头吧。”猎户有些局促看着眼前干净整洁的马车,再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衫不由得退后几步。
  云醉倒也不勉强,轻轻点头向女子说道:“烟儿,外面寒凉,还是快些进马车里罢。”
  他如此称呼,倒是唤得亲昵。
  仿若又回到了过去一般。
  沈临烟微愣道谢,低下头去扶着身侧男子便步调轻缓向着马车走去。
  “我扶着这位公子就是,想来烟儿身子娇弱怕是承受不住。”云醉走前几步,顺势将男子手臂搭在自己肩头,又很快将二人直接的距离拉远了些。
  “也好,有劳……云公子了。”她别过身子,若有所思瞧了二人一眼,又很快进了马车里。
  “云公子,还真是好心。”君初见女子身影消失在马车前,盯着脚下沾了些许泥土的黑靴说道。
  “那你可要领情?”云醉指尖微蜷,瞧着男人侧脸上映衬的桃花眸,一字一句说道。
  “不知云公子要我领的哪份情?”他笑着转过脸来,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如玉般的瞳上。
  “云某,又怎会知晓。”云醉低眸轻笑,步调走得从容:“这身子,要早些养好才是。”
  “云公子,貌似颇通医术?”君初眉梢微挑,墨发贴耳轻声问道。
  云醉微愣,很快摇头轻笑:“只是会些皮毛的庸医罢了”
  “庸医?我不介意。”
  “心病还须心药医,庸医医不得。”他笑着回应。
  待送君初进了马车里头,云醉这才行云流水般上了马身,手指轻搭系绳,对着坐在马车门口的猎户说道:“还请指路才是。”
  “有劳云公子了。”猎户有些感激,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云醉嘴角微顿,瞧了一眼远处已然被毁坏的骡子车,弯下腰对侍卫吩咐了些甚么,又很快直起身来骑着马向前头走去。
  “走吧。”
  云醉身侧也没带着侍卫,独着一个人骑马走在马车前头,这般场景倒是像极了娶亲之时,八抬大轿将意中人小心翼翼娶回身边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梦里也时常出现。
  可这马车里,终究是坐着两个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罢了。
  想到这,男人蓝衣绸下发白的手指微微克制,由着昏暗的光散落在单薄的肩头无限拉长,引得一阵林间众鸟高飞,踩在泥上的马蹄也不由变了原本步调。
  不知何时,马车渐停,便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声犬吠。
  “当家的,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骡子车呢,哪里去了?”刘嫂见着自家男人坐在布置整洁马车上头,心下诧异向前走近几步询问道。
  猎户身子有些踉跄的下了马车,叹了口气回应:“今日去了镇上,原本打算去之前那家铺子卖东西,结果路走一半,便被突如其来的马车撞翻了一地,东西全毁了……”
  刘嫂听闻,急急打量着猎户周身:“当家的,身子骨没碰着磕着吧?可有受伤?”
  猎户摇头,看向身后早已站在马车前的三人,指向蓝衣公子说道:“还是这位云公子出手相助,否则今日我也没法从元达手中逃出来。”
  他口中所说的元达,不用说便是白日里那嚣张跋扈之人。
  “元达……说的可是镇子上那位大人?”刘嫂心下一紧,她虽不常去镇子上,却也听邻居街坊闲谈这元达的事。
  可谓是无恶不作,为虎作伥。
  却又没得法子,束手无策。
  见猎户点头,她才打量起那蓝衣公子来,细瞧如玉面容却也险些红了脸。
  “谢过这位云公子。”她嘴角微顿,似是担忧继续说道:“云公子,还是早些离开这里,莫要被人捉了去。”
  毕竟这元达心眼小,坏心思多。
  云醉轻抬眼:“无妨,烟儿在这里受了庇护,云某做着这些倒也不足为意。”他嘴角微顿继续说道:“那骡子车我命人拿去修,明日应该好了,至于那骡子也找人去寻了。”
  刘嫂这才反应过来,双手很快抚向女子如玉般的手背,满眼感激道:“这分明是我跟男人受了各位的庇护才是。”
  沈临烟微愣,瞧着眼前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几位还是快些进屋里,这外头着实有些冷。”猎户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对对对,当家的说得对。”刘嫂连连点头,也明白了男人的意思,继续说道:“我这便去弄点吃食,温些自家酿的酒去。”
  还未等几人回应,刘嫂攥着手便自顾自进了偏屋内。
  “几位,先跟我进屋吧。”猎户邀请道。
  “嗯。”沈临烟点头,随着前人步子便也走了进去。
  倒是身后两人搀扶着,步调也慢了下来。
  君初倒也没想,到了此处还要被身侧人搀扶。
  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变相的禁锢。
  几人在屋内勉强落座,表面也融洽。只是沈临烟被二人夹在中间,神色有些不自然。
  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还是刘大哥手中拿着隔壁刚温好的酒,走到屋子里才打破了这一局面:“这是自家酿的酒也不烈,女子也可以喝的。”
  “刘大哥,我来吧。”沈临烟站起身子,顺势就要接过猎户手中的酒壶。
  女子手指刚要触及那酒壶,便被蓝衣缓缓带过,云醉轻笑,似是解释:“莫要被烫了去,还是我来吧。”
  君初手指在桌上轻叩,桃花眸看着眼前二人之间举动不由得微眯,轻拉女子衣角:“娘子,云公子既然愿意为我二人倒酒,便坐下等着吧。”
  云醉轻笑,瞧了他一眼:“公子身子虚弱,还是莫要喝酒为好。”
  君初顺势点头,神色担忧对沈临烟说道:“娘子,也莫要喝了,前夜里瞧着耳朵处还红得厉害,也不知今日如何了。”
  “无……无事。”她说得吞吐,又低下头去。
  蓝衣绸下,男子指尖泛着些许凉意,拿着酒壶却依旧稳当,酒意入杯间之时,白气朦朦胧胧绕于如玉般的眸间,倒也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思。
  “是在下思虑不周,还请各位见谅。”猎户下意识挠着头顶,表情倒是有些无措。
  “无事,这酒闻得香甜,云某很愿意品尝一番。”
  他笑着为自己倒了满杯的酒,眼眸微挑又一饮而尽。
  沈临烟偏过头,心里莫名不愿看眼前一幕。记忆里的少年郎从未如眼前这般,品最多的便是清茶,也不知从何时起竟也饮起酒来。
  冥冥之中,总要有变化。
  见云醉将酒杯放于桌上,猎户不由得搓手询问道:“云公子,这酒味道如何?”
  “甚好,不知如何酿得?”他问。
  猎户笑得憨厚,很快为自己倒上一杯,神色逐渐带着些许不经意的柔意:“这酒是以桂花为酿,待花瓣飘落洗净,晾干再度加工,灌入坛子里头密封,再埋入地下等待便好。”
  “还是与别处桂花酿的酒有所不同。”云醉轻声说道。
  “这是我与娘子亲手酿的,不同的怕是一颗真心灌在里头罢了。”猎户笑着回答道。
  云醉瞧了女子一眼,这真心灌在里头,还是关在外头,眼下怕是不言而喻。
  他在里头,也在外头。
  “嗯,那便说得清了。”云醉手中酒再度续杯,隐隐约约之间倒也想窥见眼前人的真心。
  可眼下,这些所谓的真心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第56章 .想不明白 ·
  待那夜意渐浓了些, 等月色覆于泛红眉梢之上,想来这杯中酒清淡,却不知为何醉意会缓缓显露出来。
  猎户回头瞧了被风吹得抖动窗户纸一眼, 桌下红肿的手指在膝盖处布料上头来回揉搓,抬头小心打量着眼前几人。
  “这天黑得愈发快了些, 去镇上的路多少有点不安生, 要不还是在寒舍将就一晚吧。”他说道。
  云醉这才放下手中酒杯,摇头:“无妨,在下还有要事,便不打扰了。”他嘴角微顿, 看了身侧子一眼说得小声:“云某今日不过是来看一眼故人罢了, 见她无事云某也放心。”
  男子将腰间白扇拿于手间, 继而起身行礼向眼前拜别,墨发下如玉的眼里定格倒映的是子一颦一笑,倒也移不开了去。
  沈临烟杏眼低垂, 不敢与其相视,却引得旁人调笑:“娘子, 甚是爱低头,可是地上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没……没有。”子抬头,瞧了一眼已然通黑的天,泛粉的指尖在粗布料下来回微绞, 低声说道:“路上小心。”
  “嗯,我知道。”云醉轻笑,别过那双桃花眸似在试探:“烟儿, 送我出去可好?”
  沈临烟微愣, 却已发觉衣袖被桌下人紧紧拉扯:“娘子,我有些头疼……”
  瞧着男人深邃桃花眸下眼尾泛红, 倒是多了几分蛊惑之意。
  “头疼?”她问。
  君初目光随着桌上的杯中酒而去,眸中桃花微微扑闪,水波泠泠落于眉梢,又覆在眉眼盈盈处。
  “好喝。”
  子轻叹了口气,对眼前人神色中也有了些歉意:“云公子……恕不远送。”
  云醉将手中白扇握紧了些,低眉轻笑:“无妨,云某一个人便好。”
  “娘子,我有些乏了。”君初顺势将身子向子靠近几分。
  “……早些歇息吧”沈临烟背脊一僵,语调里头带了几分劝解之意。
  “嗯,娘子陪我去吧。”
  谁又知道,这桂花酿的酒是真的会让人喝醉了去。
  云醉才偏过头,蓝绸带着黑靴流转,淡淡笑道:“那云某别过便好。”
  猎户见状,急急站起身来,看着屋里气氛有些微妙的三人,不由得出言说道:“云公子,还是让我来送吧,毕竟我是这里的主人。”
  他说的认真,神色也恳切。云醉自然不会拂了眼前人的好意,下颚微动回应:“有劳。”
  “应该的,应该的。”猎户半弯着腰,站在男子前头向着门口走去。
  云醉低眼,隔着青丝再度深深将子面容刻画脑海,直到那门被推开带了些深夜的冷意进来,他才对着猎户说道:“这天愈发冷了,刘大哥就此止步吧。”
  这天到底是冷,引得心里头也发了凉意。
  瞧着猎户将云醉送出门外,男子扯着衣袖的手指也未曾动摇,他抬头提醒:“娘子,我们也走吧。”
  “嗯,知道了。”
  沈临烟搀扶着身侧男子小心进入隔壁屋子,将那低低的烛台点亮,才将怀里老者送来的医书拿出来轻轻翻阅。
  好在这医书虽然看上去旧了些,上面字迹到底清晰,也让人看得明白。
  君初半倚在一旁也不做声,桃花眸微眯,瞧着指节上头的玉扳,竟也有些落灰。
  他轻轻拂过,倒也扰了旁人。
  子杏眼随着摇曳的火舌轻晃, 将医书放于双膝处,看着眼前人手中的小动作,缓缓叹气:“方才还说自己乏了,怎么现下也不阖了眼歇息?”
  “娘子,我不困。”君初摇头,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为何……”
  “我只是想云公子,早些回去罢了。”他看了一眼窗外,嘴角顿了顿继续说道:“天毕竟黑了。”
  沈临烟轻抿着薄唇,他说得倒也没错,但不知为何这心里堵得慌。若是换做从前他还未曾失忆,脑子还好使些,眼下又怕是另一番情景。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过失,眼下由着君初去就是。
  沈临烟将手中医书放于烛台旁,步调轻缓向着男子走近几步,半弯着腰小心掖好被子,轻声说道:“等你身子好些,便回府里吧。”
  他们也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这事也耽搁不得。
  “回府?”他有些不解。
  “就是我们原本住的地方。”
  “是我们的家吗?”君初桃花眸轻轻扑闪,也泛出了几分隐隐约约的期待之意。
  家,她还有家吗?在沈临烟看来,不过是换了个囚人的地方罢了,哪里还存了些许人情味,都是一般冷。
  她点头,却也不愿对上那双对自己还有期待的桃花眸。
  “你早些歇息。”
  “娘子呢?”君初问道。
  “我看会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她衣袖下指尖轻颤,想起白日里老者句句叮嘱,自己却也不知眼前人遇到何事会开心些。
  或许,自己本就没了主意,眼下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娘子,说得是什么法子?”
  “没什么……”沈临烟下意识摇头,不知是心里某处作祟,竟有些不愿让君初回忆起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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