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太子妃的千层马甲——糖诺
时间:2022-01-03 16:33:31

  都说霄王喜欢他姐姐,如何如何痴情,呸!风流还差不多。
  车里的李恪闭着双目,却一脸愁眉不展,耳边还时不时的闪现着在武伯侯府里听到的话。
  前不久,他瞒着所有人连夜策马去了长安,去找了武伯候府的世子夫人,亦是裴家二夫人养女的裴菁。
  那日,裴菁说了许多,她说:“我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就算相貌一模一样,可我还是能一眼将她认出。”
  裴菁说:“霄王殿下,臣妇虽没有证据,可却敢肯定,这些年在裴家的女人,绝对不是我妹妹裴银。”
  她还说:“若殿下不信,可以想法让裴浔阳去辨认,我三姐弟自小一同长大,当年我识破了他们,他们便怕浔阳也会识破,便想方设法阻止不见他,就连家母出殡,裴浔阳不顾阻拦回来,那假冒我妹妹的人,都不敢在他面前现身。”
  “臣妇当年也曾想当众揭穿,可势单力薄终究没人相信,母亲更是因此郁郁而终……”
  那天,李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消化完,那些足以让他恍坠冰窖的消息的。
  他只知道,当初和亲前夕,自己应裴银相请,那封阻止裴浔阳回来送姐出嫁的信,是自己亲自安排的。
  他本可以,更早的发现这些秘密的。
  越想,李恪心便越乱,烦躁地抬手让丫鬟都退出去。
  那日离开长安后,他本来想让人去将裴浔阳带去洛阳,当面认认自己府中的那个女人,可最后在拦截到一封盛凉传给母后的密信后,他转而去求皇兄下旨,让裴浔阳护送自己出使北燕。
  他想知道的事太多了。
  这一趟北燕之行,不光是代盛凉去给北燕老皇帝贺寿,更重要的是,他想确认一件事。
  突然,霄王爷翻身而起,趴在马车窗上,看着车外骑着棕红马的小将问:“欸小子,你姐姐是个怎样的人?”
  裴浔阳撇了他一眼,勒着马缰目视前方,没搭理他。
  小爷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关你霄王爷屁事。
  见他不答,李恪也没在意,笑道:“本王曾经认识一个姑娘,憨娇活泼得很,她喜紫衣,爱遮面,手腕和脚踝上,都喜欢跟南疆女子一样,戴两串紫铃铛。可别人的铃铛都是叮叮当当作响的,她喜欢却又嫌吵,就把铃铛里发声的小铁珠都抠了出来。”
  忆起那段过往,李恪嘴角笑意不由深了许多:“她抠出来的那些小铁珠,还当弹珠弹了本王好几次,虽细细小小的,可从那丫头手中弹出来,却疼得紧。”
  回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李恪竟突然觉得太过遥远。
  如同天之涯,海之角。
  想触摸,却遥远得摸不着更回不去。
 
 
第84章 打得过吗
  裴浔阳冷着脸骑在马背上,听着他在马车里自言自语,一点也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浩浩荡荡的队伍,缓慢行驶着,除了霄王的声音,周遭都静得只有马蹄和车轮声。
  许是也意识到自己废话多了,他最后叹了一句:“小子,你有一个好姐姐,你姐姐却有个倒霉弟弟。”
  家逢巨变,却被所有人蒙在鼓里,若日后知道了,哪里还当得成如今的阳光少年?!
  裴浔阳紧了紧手中马绳,想着他亲王的身份,咬牙忍了。
  “本王给你个亲身体验过的忠告,日后有了心怡的女子,别想着等等,会错过的。”李恪的声音里,透着落寞,眼神中也带着一抹寂寥。
  当初他就是等得太久了,最后人都等没了。
  裴浔阳看了他一眼,许是突然有些起同情他来,抿了抿唇,回他道:“我姐姐也很喜欢铃铛,也很嫌吵,可她不喜欢紫色,她说紫色衬着她的肤色会显黑。”
  所以你口中的姑娘,才不是他姐姐呢!
  其实裴浔阳也有五年没见过他姐姐了。
  犹记得最后一别,是在洛阳城门口,他扛着把大刀去从军,她姐姐笑吟吟的站在墙头,不停地朝他挥手相送,手腕间的铃铛晃动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仍记得他离开那天,姐姐就站在墙头上,边朝着他挥手,边喊:浔阳,要当个大将军回来。
  其实他当不当大将军什么的,姐姐不会在乎,只是她不喜欢煽情,也说不出来姐弟离别的煽情话,只能用当大将军的话激励他,保护好自己。
  这些年来,他也很想见姐姐,但又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不愿见他?
  或许这一趟北燕之行,自己总能见到她了吧!
  李恪听到他姐姐不喜紫色,神色微动,抱着侥幸心理问:“你姐姐除了叫裴银,可还有别的名字?”
  刚问完,他却又害怕听到自己不能接受的回答,急忙抬手制止道:“算了,当本王没问。”
  不想听,我偏要告诉你!
  裴浔阳黑着脸,没受他的阻止,刻意勒马靠近马车两步,掀着他的帘子道:“我外祖母在世时,曾为姐姐取过一个小名,单为照字。”
  据说他姐姐出生的那天,明明该西落的昼阳,却迟迟不见消散,最后日月齐争辉,将本该是夜幕的天空照得亮堂堂的,直到他姐姐落地,随着她的啼哭声响起,太阳才慢慢降了下去。
  仿佛逗留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她出世。
  于是他们的外祖母,在她降生的当日,给她取了个乳名,单名为照,寓意她一生与光明同行。
  可惜他们裴家的老一辈们,不喜外家插手裴氏子女的事,觉得让外人给自家小辈取名,传出去丢人,哪怕是个乳名,也都不许裴家任何人唤。
  久而久之,知道裴银还有个小名叫阿照的,也就只有他们一家五口了。
  “所以,我姐姐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阿照。”
  “阿照……”李恪微震,所有的侥幸都被击得破碎,他垂头低喃了声,重新躺回了马车上的软榻上,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终究是自己找对了人,却又认错了她。
  罢了罢了,从始至终,自己不都是个局外人么!
  李恪浅浅闭目,随着晃晃悠悠的马车,思绪一下子跳回到了那年,那个山茶花盛开的季节。
  那个,与他们相识的季节。
  六年前,同为天启与魏国监管的清水城中。
  那是阿照认识化名为容瑾的瞎子少年的第九个月,也是瞎子遵守约定,保护她的第一个年头。
  那年,阿照虽离芨笄还差一个月零三天,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张紫纱覆盖住旁人未知的娇颜,只露出洁白的额头,和一双好似会说话的清澈水眸。
  而瞎子容瑾,一如既往的青衣玉面,眼覆两指宽的布绫,看似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实际是生人勿近,一副离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那日,天空很蓝,人很闲。
  在清水城的大街上,外出学武的霄王殿下,首次奉师命下山采办,遇到买个豆汤饼让人偷光了钱袋子,还一路忙着吃没发现的姑娘,觉得好玩,就跟了她一路。
  最后发现,他们同住一家客栈。
  当看到她到客栈柜台交房钱,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钱袋子不见了时的懵圈模样,李恪莫名想到了儿时豢养的小老虎。
  一样的萌蠢,一样的憨态可掬。
  特别是在那姑娘笑嘻嘻的,对着旁边的青衣少年狡辩说:“这是破财免灾,你看啊,我要是发现了那小贼,是不是要去追钱袋子?若我去了,发现他有同伙,我又打不过,那我得多危险啊!”
  倒是会举一反三了。
  少年容瑾嘴角抽了抽,淡淡地回了一句:“这次的借口有长进,再接再厉。”
  “的嘞!”
  姑娘点了下头,笑得眉眼弯成了月牙。
  李恪趴在二楼的木栏上,听得忍不住笑出了声,脱口而出了句:“长得挺精明的,就是憨了点。”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入了两人的耳。
  笑得眉眼弯弯的阿照听到,笑容顿时一僵,回头瞥了她一眼,面色不善地从小布包里,摸出了个精致小巧的小弹弓。
  待李恪回过神来,那姑娘恶狠狠的,对着他脑门就射了过来。
  他险险接住,摊开掌心一看,是一颗细细小小的小珠子,就算被射中,大概也不疼吧!
  正想着,他低头细看的瞬间,脑门突然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顿时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脑门也瞬间青红了个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小红点。
  他捂着额头望着,那姑娘怒喝道:“小子,你刚骂谁憨呢?有种你报上名来。”
  这姑娘,哪有打了人家才开始问的?
  李恪捂住额头看了她一眼,倒也没生气,还算礼貌道:“我乃无涯散人座下大弟子李……霄,姑娘待如何?”
  阿照不走江湖路,倒是不知道无涯散人是哪个,她悄悄靠近容瑾,低声问道:“无涯散人咱们打得过吗?”
 
 
第85章 迟早削他
  “单挑没问题,如果人多,那就打不过。”
  “这样啊!”
  阿照明白了的点了下头,又对着人家喊:“小子,你师兄弟多不多?”
  “……”哪有问得这样直白的?若非眼瞎,容瑾真想给她个白眼。
  不想,对面那位仁兄竟也傻呵呵地回了一句:“不多,加上在下,拢共不到二十人。”
  二十人还不多?
  这人怕不是个憨憨哦!
  阿照在心里认真衡量了一下,他们才两人,人家有二十个,势力悬殊太大,遵循打不过就怂的原则,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后,带着瞎子撤。
  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姓李的小子,她记在小本本上了。
  迟早削他一顿!
  李恪看着拽着青衣公子上楼的姑娘,奇怪她怎么突然就走了,刚刚打自己还没道歉呢,正想跟上去,就被在街上找了他一圈的师弟拉住了。
  “师兄,师傅师娘来了,让咱们快过去。”
  这话落到爬到二楼的阿照耳中,心底一紧,拉着容瑾急忙跑回房,就怕那小子去想搞群架。
  ……
  陆续两天,阿照街也不逛了,也不到处去玩了,成天的撑着脑袋坐在客房里冥思苦想,就想怎么报那小子骂自己憨的仇。
  一点也没自我反省自己还打了人家。
  终于,在她将客栈后院那几棵小树的叶子拔光后,她想到了个报仇阴招。
  瞎子问她:“想到什么办法了?”
  “先栽赃,后陷害!”阿照阴险一笑,高兴得一巴掌拍在墙脚的枯树枝上。
  然而,树枝断了,手也缠上一层厚厚的纱布。
  笨得无可救药,还认为自己聪明绝顶,说的就是她了,但偏偏还有个乐意配合她笨的人,那人虽然还是个真瞎。
  俗话说得好,夜黑风高杀人夜。
  呸呸呸,他们当然不是要去杀人的。
  经过一番摸索,他们来到了那姓李的小子家师傅投宿的客栈,摸到了他师傅无涯散人的房间里。
  说来也巧了,无涯散人今日被其妻解了禁酒令,便狼饮了几壶,醉得还不轻,要不然以这样的老前辈,他们怕是刚靠近就被人家发现了。
  此刻,容瑾守在房顶,耳听八方警惕着有没有人来。
  而阿照一包独家秘制蒙汗药从瓦片下撒下去,本就醉得不轻的无涯散人两口子,立马睡得跟猪似的,呼噜都打得震天响。
  阿照窗口爬进去,在屋里搜罗了一圈,都没找到点有用的东西,最后目光贼亮的盯到睡得正香的无涯散人大拇指上,那绿油油的祖母绿大扳指。
  散人散人,不应该散得两袖清风吗?
  翌日一早。
  清水城城主与其夫人正设宴款待客人,哪知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封的落款为无涯散人。
  城主夫人与无涯散人本就是师兄妹,她儿子都是拜在无涯散人门下,便还以为是什么小事,就让身侧丫鬟帮她拆开看看,自己继续招待客人。
  哪知丫鬟看后,被里面的内容给惊得腿一抖,急忙跪到了地上。
  本来和颜悦色的城主夫人见状,赶忙接过信自己看,然而在看到信上暧昧不清的内容后,面色瞬间难看至极,特别是信封里,还装有无涯散人洗澡都不离身的绿扳指。
  如此场合,师兄竟送来这样的东西,这不是存心想让人难堪么。
  城主夫人面色很难看,当看到自家夫君,清水城城主明显那不怎么信任的目光时,气得当场提着剑就冲到了无涯散人的客栈,差点没大开杀戒。
  别问阿照是怎么知道这些人关系的,问就是拿着几个铜板蹲在街角,和一众耳听八方、眼观四路乞丐兄弟探听来的。
  据说无涯散人年轻时喜欢其师妹,可惜师妹喜欢别人,其间发生一系列爱恨情仇后,以各自而尘埃落定,最后为了冰释前嫌,城主夫人还将自家幺儿舒隽送去拜师其下。
  那日无涯散人与城主夫人闹成什么样,阿照并没亲自去观战。
  只知道,等她和容瑾再次见到那姓李的小子时,已经是大半个月后的事了。
  而他们查到那缺德事是阿照所为时,阿照人已经跑了。而李恪,也已经替他们背了黑锅被逐出了师门,正满世界的找他们。
  离开清水城后,阿照也收到了父母传来让她回家过芨笄大礼的书信。
  瞥完信后,阿照看了看容瑾,撑着脑袋沉默了好办想,才小声问他:“我要过芨笄礼了,你……明日要不要跟我回家?”
  容瑾微怔,面色露出一抹复杂,只应了一句:“我在此等你。”
  他知道她是盛凉女子,而盛凉女子芨笄之后,家中便会安排亲事,亲事一旦定下,便再不能再出闺阁一步,虽知道她不会是那样安分等着出嫁的女子,但父母之命,依她的性格,会是个孝顺的姑娘。
  他不会跟她回家,若她还能回来,三年之约,他会依诺必践。
  若她不来了。
  那……便作罢!
  他不去,阿照也没有强求,跟他一道吃了个晚饭后,转身回了房。
  隔日一早,容瑾本以为她已经走了,怎知推开她的房门,她如往常一样问了一句:“今日咱们吃饺子如何?”
  容瑾愣在门口,他看不到她此刻在干嘛,愣愣地问:“你没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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