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又躺下了——元余
时间:2022-01-03 17:16:51

  “那真是太不凑巧了。”林水月话是这么说的,一边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肉,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林瑾钰:……
  “二妹也不必气馁,你在太后和庆王眼里,都是特别的。”
  秦氏看见林水月这模样,皱了皱眉,但想到了眼下这情况,还是耐着性子道:“庆王这一趟很是辛苦,你既然回来了,也该去关心一二。”
  “趁着明日有空,我让管家备了些礼物,你亲自送去吧。”
  老妇人沉下眼:“庆王辛不辛苦,何时轮到我们家来关心了?”
  秦氏微僵:“母亲,我这也是为了水月好。”
  老夫人冷笑了声,为了林水月好还是为了自己好,她心中清楚。
  秦氏有些下不来台,林水月眨眨眼道:“我去?不太合适吧?”
  “你这出去不过几个月,是越发能耐了。”秦氏冷笑:“家中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林瑾钰忙道:“二妹,母亲这几日为了给你挑选送给庆王的礼物,熬了好几宿呢,你可不能这么辜负了母亲的良苦用心。”
  “我看她是翅膀硬了。”秦氏沉声道。
  “啪!”林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眉间带着抹郁色。
  他在家中险少动怒,饭桌上一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气凝神,只有林水月还在吃。
  她吃了块红烧肉,方才道:“不是我不想去,而是这个礼,怎么送出去,是我送的,还是林府送的?”
  林朗看向她。
  发现几个月不见,林水月容貌又清丽几分。
  她目光澄澈:“我是林府的人,送这个礼确实不合适啊。”
  “就算是林府送的,那又怎么了?”秦氏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不想林朗突然冷声道:“怎么了?还能怎么了,自然是将我架在了火上烤了!如今满朝都盯着庆王,你上赶着去凑什么热闹?”
  秦氏没想到林朗会发火,一时怔住了。
  林朗小事上拎不清,大事却不含糊。
  此前他觉得林水月跟庆王来往是好事,那是因为庆王只是庆王。而若是庆王的身边改变了,哪怕皇家有泼天富贵。
  那也得思量清楚自己接不接得住了!
  林瑾钰也不明白林朗为什么发火,忙道:“父亲,母亲她也是一番好意,是二妹误会了。”
  林朗拧着眉,正想说什么,却见管家匆匆行来,脸上还带着抹古怪的神色。
  “老爷。”
  “忠国公府的裴公子,差了个小厮过来。”
  林朗微怔:“有何事?”
  那管家迟疑了下,目光在林瑾钰和林水月间游移了瞬:“裴公子他……叫人给二小姐送了碟点心。”
  屋内一静。
  所有目光皆落在林水月身上,林水月:……
  裴尘又发什么疯?
  底下的人送来了个黑色的食盒,上面还绘有彩色的画。
  食盒很大,打开后却发觉里面确实只有一碟点心。
  是京中名小吃,叫做豌豆黄。
  除此外是什么都没有。
  林水月扫过那碟点心,心中一惊。
  今晚注定是个不得安生的夜晚,林瑾钰在离开前,看林水月的眼神都怪怪的。
  林水月倒没有太在意这个,她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第二天醒来后,她目光扫过了那碟豌豆黄,仔细思虑了下,让红缨去请林朗过来。
  “你就跟父亲说……说奶奶要置办些腊肉,让他过来帮忙。”
  这话传到林朗耳中时,他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听完红缨的话后,他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红缨后退几步:“小姐说,腊肉是您爱吃的,您要不来,那就不做了。”
  林朗:……
  他气笑了,当即让红缨带路,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一到那边,看见林水月还真的打算做腊肉。
  院子里放了个木盆,里面摆着满满的猪肉,林水月正自己兴致勃勃地往上头撒盐。
  林朗:……
  “来了。”老夫人坐在廊下,看到他后道:“水月有话跟你说。”
  林朗这火气还没撒出去,又变成疑惑。
  林水月擦擦手,认真地道:“父亲朝上的事情可解决了?”
  林朗:?
  她在这腌肉,问的是他朝堂的事,林水月是疯了吗?
  他脸色一沉,正准备呵斥她越距。
  却听她道:“我觉得,父亲应当坚持不废太子才是。”
  林朗皱眉:“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还谈起了朝中事来了?昨日我还怪你母亲,眼下看来她说的没错,你是翅膀硬了!”
  “还是说,你觉得上次太后寿礼的事成了,就可以轻易插手朝堂?荒谬!”
  “父亲误会了。”林水月整了下脸色,抬了下下巴。
  林朗顺着她的方向,看见了那碟豌豆黄。
 
 
第35章 冰钓
  林水月将念安寺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遍。
  当然了, 略过了她翻窗给人灌药的事。
  林朗听完后皱眉:“你的意思是,裴尘这是在投桃报李?”
  裴尘也还没进入朝堂,但他不一样。太子在青云山养病这么久, 唯一能够有资格前往青云山探病的人, 只有裴尘。
  “不知道。”林水月笑眯眯地道:“反正我不爱吃豌豆黄。”
  林朗看了眼糕点纯正的明黄色,心中犹豫。
  “行了。”林老夫人看见他就烦:“你们夫妻两都是聪慧了不得的,自己该有打算, 这件事情,水月也就提这么一回, 至于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
  林水月点头:“总归圣上是英明的。”
  林朗从林老夫人院子里走出来时,人还有些晕。
  半夜睡觉的时候,脑子里却浮现出了林水月最后那句话,惊起了一身冷汗。
  到了复朝这日,圣上一开口, 便是让他们做选择, 要求废太子的, 尽管站出去。
  林朗前面的礼部尚书同另一位侍郎皆站了出去。
  唯独他站在原地, 岿然不动。
  等散朝,自大殿上走出来时, 林朗腿都是软的。
  身边的大臣们三两成群, 还有人与他搭话:“大人可还好?”
  林朗摸了下额上的冷汗, 点头。
  这事的起承转合, 完全奔着想不到的地方去了。
  先是东宫来报,在青云山陪侍在太子身侧的两个姬妾,都有了身孕。
  又有鱼水村庆王失策下,致使几十万两白银亏空之事。
  最后敲板定棺, 直接将庆王谴出京城。
  虽说是给了个封地,可封的却是最荒凉的渝州,地处偏僻百姓穷困潦倒。
  这等惩治,明面上是为那几十万两,实则……
  散朝前,林朗瞧见礼部尚书和同僚都快站不稳了。
  回想此前他还屡次想往庆王那边靠,这会如何不害怕?
  动荡才刚开始。
  没两日,礼部尚书降职,同僚外放。岁末藩国进贡的大事,就这么落林朗头上。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宫里就传出来消息,说是太后亲自为庆王求情。
  圣上念在太后的份上,让庆王得以留在京中过年。
  太后担心庆王出去受苦受罪,便打算提前为庆王选妃。
  年初三,群芳宴,宴设临西水榭。
  不巧,林朗的两个闺女,都收到了帖子。
  “依我说,老爷倒也不必这般焦虑。”秦氏看着林朗在跟前来回踱步,皱眉道:“庆王就算被罚到渝州,那也是圣上的亲儿子。”
  “若水月能嫁给庆王,怎么说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林朗气笑了,指着她鼻子骂:“愚不可及!”
  这事传到林水月那边,她还在搭出来的小棚子里熏腊肉。
  林老夫人闻言也就笑了笑:“不用多管。”
  到了年节,京城也飞起了大雪。
  漫天雪花洋洋洒洒,裹挟着凌冽的冬风,喧嚣了数日。
  偏到了年初三,大雪骤停。
  临西水榭的水全部凝结成冰,打眼一望,冰封百里。
  水榭后方寒梅绽放,倒成了个罕见的落雪红梅景。
  群芳宴也在这日热热闹闹地办了起来。
  林水月对此最大的感触,就是被人从暖和的被子里挖出来,梳头擦脸折腾一上午。
  因为没睡饱,临走前还差点绊着了。
  她揉了揉眼,遗憾地叹了口气。
  林朗:……
  他扭头问林老夫人:“她刚才该不会觉得摔这一下就不用去了吧?”
  林老夫人瞥他一眼:“自然不是。”
  林朗松口气。
  “她是觉得摔这一下,换来至少躺在床上半月,挺值的。”
  林朗这口气差点憋着自己。
  林淮尹站在边上,要笑不笑,憋得辛苦。
  “今日宴席重要,可千万看着你妹妹点。”林朗为挽回威严,严肃地看他。
  林淮尹点头,同林瑾钰上了另一辆马车。
  “瞧着哥哥这些时日,倒是同水月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林瑾钰状似无心地感慨了句。
  林淮尹微顿,本该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车内气氛古怪,一直到停在临西水榭前,林瑾钰才笑道:“都是自家人,亲近些也是应该的。”
  眼里的落寞却怎么都掩盖不了。
  林淮尹想到当初林水月刚接回来,林瑾钰知晓了自己不是林府的孩子,夜夜躲在被子里哭,分明眼睛都肿的跟核桃似的,却还强撑着说自己无事。
  他心下一软:“她同你是比不得的。”
  林瑾钰难掩开心。
  耽搁这一会,等他们自马车中下来,林水月已不见踪影。
  林淮尹问边上的小厮,才知林水月先进了水榭。
  天寒地冻的,她忍不住先进去了倒也正常。
  不过林淮尹显然低估林水月了,她打从在水榭大门口消失后,就再没出现过。
  群芳宴这边,庆王沉着脸坐在主位上,白曼语陪在身侧。
  倒没有特意问起林水月,可林淮尹总觉得,庆王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落在他们这边。
  “宴席就要开了,水月这是去哪了?”林瑾钰也有些焦急,低声道:“哥哥不好离开,我去看看?”
  林淮尹正想点头,抬头一看,林水月已经领着红缨过来了。
  群芳宴这等场合,秦氏提前命人给她们置办了行装。出门前,林水月穿了身水色衣裙。
  那衣裙虽说都是夹棉的,但也收出腰身来,也确实单薄了些。
  不过这边上百个闺秀都是这么穿的,群芳荟萃,谁还能愿意自己失了颜色?
  林水月愿意。
  就这一会功夫,她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件灰鼠皮大袄子,罩在了身上。
  这下别说什么曲线玲珑了,看着倒像只熊。
  这还不算什么。
  早起时耗费了一两个时辰梳头,还戴了个莲座小金冠。
  这会金冠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同样颜色的灰鼠皮大帽子。
  林淮尹:……
  林水月缓步行来,走两步还觉得手冷,吹了两下缩到了灰鼠皮大袄子肥厚的大袖子里。
  远远看着,像是哪个山林里的熊化成了熊精。
  她一路行来,斩获无数目光。
  偏自己还不以为然,坐在林淮尹身侧,快乐地跟他们打招呼。
  “吃红薯吗?”
  林瑾钰:“……你离开这么久,就是去找红薯去了?”
  她无语地看向红缨手里拎着的食盒。
  林水月想了想:“也不尽然。”
  林瑾钰已经失去了搭话的兴致了。
  若非场合不对,她都想问林水月打的什么主意。莫不是觉得庆王遭了嫌弃,才故意在这等宴席上扮丑吧?
  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座上的庆王与白曼语也注意到了。
  白曼语语调温柔地道:“林二小姐是个妙人。”
  庆王面色发沉,直接将目光从林水月身上移开。
  既是群芳宴,那必然少不得各家闺秀表演才艺的环节。
  林水月捧着红薯,整个人缩在大袄子里,看了两个时辰的才艺表演。
  那吹拉弹唱的好不精彩。
  就是红薯要少了,就半个,还不是现烤的。
  林水月吃完了后,再看闺秀们在这寒风中,穿着轻飘飘的纱衣翩翩起舞,就不太对味了。
  总觉得冷的人是她。
  索性她没什么才艺表演,就趁着众人兴致正浓无人在意她的时候,悄悄溜了出来。
  闲着无事,让红缨找临西水榭的人要了钓具。
  又让小厮找了个小炉子,要了几个生红薯,往水榭背后的梅林去了。
  梅林深处建着几间雅舍,乃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地方。
  不过林水月不是冲着雅舍去的。
  她记得离那雅舍不远,有个小湖泊。
  临西水榭到处环水,这样的小湖泊也多。
  她收拾了下,就在地上摆了小马扎,让小厮在冰面上扎了个洞,将鱼竿往上一撑,就开始跟红缨和两个小厮围着小炉子烤红薯吃了。
  “冰天雪地的,哪儿钻出个女娃娃在这冰钓?”
  不远处的雅舍内,开着半扇窗户,有个老者瞧见了这场面,不由得呵呵一笑。
  “是吗?”
  他话音一落,顿时吸引了不少人。
  雅舍内的人皆是些上了年纪的老者,唯独裴尘一枝独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