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这一幕,实在是觉得又稀奇又好笑,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待菜卖完了,她收了摊,掂量着荷包里的银两,又朝这边而来。
她定定看着幕泽玺略显单薄的身子,直接问道:“小哥哥...你总是在笑什么。”
幕泽玺心里又是一紧,莫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他立刻冷回了一张脸,仍是没回答她,心里默着,难道能告诉你我在笑话你?
她也没多停留,跨过门槛径直而去。
待她出来,就瞧见几个膀大腰圆乞丐叉腰将幕泽玺围了起来,扯着嗓子威胁道:“哪来的浑小子,赶紧滚远点,这可是我们的地盘。”
幕泽玺正想起身之际,落昭阳跑了出来,挡在他面前,展开双臂作保护状,“兄弟们,有话好好说,跟一个哑巴较真干什么。”
话落,幕泽玺崩着一张脸看她。
那几个粗汉竟哭惨道:“小姑娘,你可怜他...谁可怜我们,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
落昭阳嘴角一抽,不禁小声嘀咕着:“什么台词,都胖成这样了,还说吃不饱?”
粗汉们一听立刻急红了眼,气势汹汹挥出拳头去,落昭阳正以为要挨揍时,幕泽玺将她护在了身后。
他实实在在挨了好几个拳头。
没过多久,路过的行人报了案,几个人因街边打架滋事被送了牢里。
昏暗潮湿的牢内,几缕微光晃动着。
幕泽玺眸里深思,问她,“小姑娘,你怕不怕?”
落昭阳摩擦着双手生温,听见他的话,“蛤?敢情你不是哑巴?”
她笑着,语气里还沾上了几分神气,“这个牢里我都来了不下五回了,跟这些蟑螂都快有了革命感情,早就免疫了。”
幕泽玺一听,直呛了呛声,她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怪不得能把剧情走得一言难尽。
半晌后,她的系统维护员赶到,看见主任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呵护的幕大总裁和落昭阳一同关在牢里,周身狼狈。
他呜呼哀哉道:“落昭阳!”
只见幕泽玺将指腹提至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保密,他才乖乖闭上了嘴。
奉京街头上,她走在前头突然停下步子回眸,嫣然一笑朝他招手道:“幕泽玺...你走怎么慢在想什么?快跟上了。”
漫天纷飞的思绪回笼,他唇角一牵,加快了步子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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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天刚刚摸黑,落昭阳领着幕泽玺进了客栈。
蝶娘正在添灯,忙跑过去开了门。
落昭阳介绍道:“他是幕泽玺,是太子身边的人,一会押送启王去承州的人里便有太子的,他会借机把你一同带上,你一切都听他的。”
蝶娘恭敬行礼道谢。
幕泽玺微颔首,拿出一身官兵的衣裳出来,对着蝶娘道:“收拾好东西,再换上这身衣裳。”
落昭阳本也想跟着一起去,却让幕泽玺打发回府了。
城门外,贺承启面色憔悴,满目凄凉绝望,福喜在一旁焦急得直剁脚,人怎么还没来,拖不了多久了。
一辆马车出了城,蝶娘提着裙摆,下了马车,立刻奔向贺承启。
她泪眼婆娑,带着哭腔道:“爷....我来陪爷了。”
贺承启绝望的眸子中生了一丝亮光,不可思议道:“你...怎么来了。”
蝶娘擦拭了泪珠,“是落姑娘和这位公子相助,我才能来找爷,承州这一路上艰苦,爷就让我陪着你吧。”
贺承启双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最后只得轻“嗯”了一声。
他看着幕泽玺,“...太子?为何...”
蝶娘听闻,也是难以置信看着幕泽玺。
落姑娘口中的护卫,竟是当朝太子!
幕泽玺在嘴边绽开一个笑,从马背上取出一个包袱,“承州路远荒芜,一切小心。”
贺承启一手接过,终究还是问出口,“我已再不翻身之日,太子为何还要帮我...”
幕泽玺面上平静如深潭,漫不经心道:“帮就帮了,哪里需要去计量怎么多,有人见不得这姑娘痴心一片,而却我见不得她半点不开心。”
此话一出,贺承启和蝶娘心中皆已清明。
落国公府内,落昭阳急得在屋内踱步。
黑团子跳在衣架上举着爪子看她,落昭阳正心急,一把将黑团子从衣架上抓了下来。
触手的柔暖倒让她一时褪去紧绷的神经,她拍了拍黑团子毛绒绒的脑袋,凑进道:“懒猫,你该不会是饿了吧?”
黑团子挣扎着,“喵”了一声,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模样。
落昭阳捏了捏它的耳朵,“不行....你瞧你的肚子,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你要清楚明白自己是一只猫,不是一只猪!”
黑团子又“喵...喵...”了两声,我不听!我不听!你才是猪!
话音还未落,幕泽玺便翻墙进了屋。
落昭阳一停见脚步声,忙挪了把椅子给他坐,格外客气道:“怎么样?人送走了?”
幕泽玺见她凑近,双眸里满是期待,上手捏了捏她嫩滑的小脸蛋,笑道:“送走了。”
落昭阳后知后觉,捂着刚被摧残完的脸,“你别捏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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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阴谋
幕泽玺违心道:“一点肉都没有...”
她“啧”了一声,“当然了,胖了可就不好看了,好歹我也是当家花旦,靠脸吃饭的好吧。”
他一把抱住黑团子,摸了摸它柔顺的毛,“它摸着可比你有手感得多。”
落昭阳没在和他打趣,关上了门,紧张兮兮地问:“这事是妥了,那贺玮然的事,你到底查了没?”
幕泽玺将黑团子放下,引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方道:“已经让卫已换了虎符的图腾,就等着她上钩。”
落昭阳点了点头,“不错...若有人取了伪造了虎符,一旦在边境调兵,卫已立马就能知道。”
她不由糯声道:“卫已可以啊!你说盛暖怎么就死活看不上呢?”
幕泽玺抬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盛暖看不上....你就看上了。”
落昭阳“害”了一声,“我这不是瞌CP上头了吗?”
“话说回来,我来这系统也有些日子了,太子那个小反派,我怎么还未见到呢?”
她话才出口,幕泽玺刚饮下去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落昭阳轻眨眼睫,满目不解,“我说太子...你着急什么?”
幕泽玺擦了擦唇角处,“一时喝得急了。”
他虚着声,期期艾艾道:“太子这种小人物...总是不着急出场的。”
衡王府中。
长公主得了消息着急忙慌地入了府。
沈碧渠正在院内悠闲裁剪着盆栽,听到外头动静。
她面露喜色,放下手中的剪刀,“王爷不是去校场,怎么快就回来了?”
丫鬟晃首,“是长公主来找王爷议事,着急得紧,连忙让小厮去请了。”
沈碧渠脸下一垮,重新拾起剪子,胡乱剪着花草。
衡王不喜美色,这王府里除了她一个侧妃,余下的两个侍妾外,就没有其他女人了,王爷大部分日子皆是宿在自己房里,休沐之日也是在书房中看公文。
她费尽了心思讨好,总算让王爷多看了自己两眼,这后院的管家钥匙也落入了自己的口袋里,只是...她觉得不够。
她正出神,外头又传来动静,身边的下人答道:“王爷回府了。”
她抬手扶了扶鬓角,拢了拢衣襟,“去厨房拿些点心。”
就算长公主不喜欢她,可王爷在,她也得把样子做好了,不能叫人拿了把柄。
书房内,长公主面上焦灼,待衡王入室后,立即屏退下人,又吩咐贴身的人在外守着。
“衡儿...无论如何,这次你都要帮帮我。”
贺承衡拧紧了眉峰,“姑母,我早已劝诫过你,不要同那些人来往...你不听。”
他拂袖,漠然道:“贩卖私盐....官商勾结可是大事!我如何保得了姑母。”
长公主面上一僵,忽而讽笑一声,“所以衡儿....如今是要明哲保身,把姑母推出去挡罪吗?”
贺承衡下颌崩起,“姑母...我是皇子,我不能出事的。”
“你虽未出面,可你别忘了,底下的那些官员们为什么敢豁出身家性命做这样的事,自然是因为他们知道我的意思便是你的意思。”
长公主急红了眼眶,声音拔高,不管不顾道:“你这王府之所以能如此奢靡,你心知肚明!朝堂上那些个重要差事,大臣们为何放着正宫太子不讨好,上书举荐你,是你拿着那些赃款收买了人心,现下你一张口,就要撇清关系,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贺承衡攥紧了拳头,心里烦闷无比,启唇道:“姑母...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长公主踱步坐下,低耸的嘴角这才微扬,“事到如今...姑母不想逼你,可不狠下心,如何成大事。”
她抬手扶起茶盏微抿了一口润喉,“奉命查办私盐一事的落国公....”
她停了停,掷地有声道:“留不得了...”
“呯”的一声,瓷盘落地的响声传来。
长公主怒目:“是谁!”
贺承衡推门出去,沈碧渠正半倒在地,面上眼神惊恐,凤眼圆瞪。
他双眸晦暗,怒道:“谁许你来书房的。”
长公主也追了出来,见了这副场景,不免眉头皱深。
沈碧渠面上惊慌失色,忙爬了几步子,一手抓住贺承衡的衣袍,“王爷...妾错了,您饶了妾吧。”
贺承衡未语,眸色冷漠。
沈碧渠咬唇,忙道:“公主....这次查私盐不是小事,陛下肯定还需要人手,妾的父亲.....妾定能说服父亲,上书请缨参与此事,为殿下和公主解忧。”
长公主一听,霎那间眼眸里的怒意尽消,弯腰将她扶起身来,“地上凉,快些起来。”
沈碧渠被扶起身,手心起满了细汗。
长公主握紧了她的手,“你既嫁给衡王,那我们便是一家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样的道理你该是明白的。”
沈碧渠心中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妾明白。”
长公主拉着她进屋,跨过门槛时压低着声道:“你明白便好,若将来王爷得以继承大统,你的好处也是少不了的,眼下王爷有难,你父亲出些力,也是本分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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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天气愈发的冷了,屋内暖和却阴冷得很。
午时艳阳升起,落昭阳干脆搬了躺椅,躺在廊上晒着太阳。
她单手支颐,一手卷着书册看得津津有味。
刚闭眼打了个懒哈,笼罩在她身上的阳光忽的被覆盖上。
她刚一睁开眸子,幕泽玺凑近了脸看她。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的落大姑娘....你这未免也太佛系了些吧。”
她侧了侧身子,“偷得浮生半日闲,古人诚不欺我,”又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挡到我的阳光。”
他仍挨着她,随手拿起了她在看的话本子,“蝶恋郎、女追男隔成纱、何以道殷勤.....”
他拿着书往她脑门上轻轻一拍,“落昭阳!你这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落昭阳吃痛,抬眸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你懂什么?活到老学到老,身为古言频道到家花旦,谈恋爱的本事是靠日积月累的,我这是再为今后做准备。”
幕泽玺看着她脸上写满了疑惑两个大字,将书搁还给她,“少看这些有的没的,你正儿八经的去谈一场恋爱便都知晓了。”
落昭阳撇了撇嘴,“我这不是....努力化理论为实践吗?”
幕泽玺挑笑把挺拔的身子移开,继而坐来廊沿上逗猫。
落昭阳合上了书,打听道:“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幕泽玺揉着黑团子的手微一顿,心里掂量着是否将落国公接了私盐告知,抬头看见她细眉紧拧,一时间心口微揪。
“无事....你就安心地躲在国公府中偷偷懒。”
落昭阳摆首,心里只觉恍如隔世:“可不也不能总这样下去,我都来了多久。”
她都快分不清了,闲散日子过久了,便觉得自己就是落国公府家的大小姐。
她叹了一气,双头托腮做思状,“再过两年,男主指不定孩子都出生了,我这第一次走长期固定场,实在走不明白,难不成得把女主这辈子都耗光了才叫结束。”
幕泽玺微微一笑,“这会你倒是挺聪明的。”
落昭阳挣大了秀眸,还真让她答对了,这副本竟不是以恋爱的成功决定,而是得把女主的剧情走完,可她是女主啊,有光环的!正常剧情下是死不了的。
“长姐....长姐...”落宏日的喊叫声而来。
幕泽玺听见声响,立马一跃,藏于树上。
落昭阳茫然看着树上,悄声道:“怎么每回他这个弟弟一来,幕泽玺总是往树上躲,难不成他们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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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寿筵危机
在她愣神之际,落宏日已经大步跨进了院子,还有几个丫鬟抬着些衣裳布料以及首饰进来。
落昭阳摸不着头脑,指了指来往的仆人们,“我的傻弟弟你哪来的这些东西,我库房里可再没有银子给你了?”
落宏日撇嘴,“长姐,你的月银可比我多出一大截,花得这样快,你若不是女子,我都怀疑你随那些纨绔子弟去喝花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