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对付的就是陈氏。
前世她对顾满风一家的印象是从程家败落开始的，记忆中只有顾满风极为宠爱她那个蠢得跟头猪一样的女儿，倒是对陈氏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也很少听人提起过。
所以她才故意接近陈氏，故意跟陈氏走得很近，果然跟她想的一样，陈氏是个愚蠢至极的妇人，很快便对自己推心置腹了，而从陈氏口中她也能打听到更多关于顾满风的事情。
程清婉心里恨透了顾满风，她将前世一切的不幸全都归咎在了顾满风身上，所以她要对陈氏下手，今日听戏便是她的计划之一。
“小姐，顾夫人来了。”瓶儿的声音响起，随即车帘挑起，程清婉脸上的冷意也在一瞬间变成笑意，她冲着陈氏热络地喊了声姐姐。
等看到陈氏身后跟着的顾春晓的时候，程清婉脸上的神色明显淡了不少，眉目间有几分不悦之色。
陈氏解释道，“这是我女儿，她要跟着来，我就把她带来了。”
顾春晓目光闪过疑惑，她刚才是眼花了吗，车帘打开的瞬间，她怎么会感受到那么明显的敌意。
她回忆着书中关于程清婉这个人，很可惜什么都没有，这也不能怪她，他们顾家都是书里的配角，男女主现在还是小孩子呢，主线剧情还没开启，很多人的存在连配角都不算。
“这是春晓吧，总听你娘说起，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程清婉朝着顾春晓露出温柔的的笑容，伸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我是你娘的朋友，你可以叫我程姨姨。”
程清婉今年十九岁，比陈氏小了几岁，她这个年纪放到后世才刚成年，但是在古代已经算是大龄了，一般十五岁及笄后都可以成亲了，定亲一般在十二三或者更早一些，程清婉之前也有个未婚夫，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下来，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嫁出去。
顾春晓脸蛋被她捏的生疼，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有些不情不愿地躲开了她的手。
陈氏跟程清婉说话，顾春晓安静的坐在一旁，换作平时顾春晓肯定竖着耳朵听，今日她心情着实不太好，因此一直没精打采。
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陈氏性子简单，加之程清婉是顾满风恩师的女儿，所以她也没有任何防备，基本上程清婉问什么，她便回答了什么。
顾春晓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时不时飘进耳朵里几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总觉得程清婉好像是有意无意地打探他们家的事情。
“程姨姨好像是对家的事情很有兴趣？”顾春晓一脸天真懵懂的问道。
闻言程清婉一愣，脸上飘过几丝尴尬，慌忙解释，“我不过是随便问问，没有故意打听。”
她说着又看向陈氏解释，“姐姐，你可别多想，我真的就是随便问问。”
陈氏也有些尴尬，顾春晓这句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但是程清婉这么急切地解释，似乎生怕她误会了一样，就让陈氏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
不过她也没多想，很快道，“你问我也是关心我，我怎么会多想呢。”
或许是因为顾春晓的一句话，接下来的路程程清婉的话明显少了，只是顾春晓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程清婉确实不说话了，但是却改为打量她了。
那是一种很不友好的打量，那目光如果非要形容，应该是鄙夷，不屑以及嘲笑。
顾春晓在今日之前根本就没见过程清婉，所以也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些情绪都是从何而来。
程清婉的确是在打量顾春晓，为了今日之事她准备了许久，为此更是花费了很长时间接近陈氏，可是没想到陈氏今日会突然带着顾春晓一起出门，多了一个人，很容易影响到她的计划，可是这会又不能将顾春晓赶走，只得让她跟着一起去了。
一想到这些，程清婉便有些气恼，看着顾春晓的目光便越发的不悦，不过很快她也想开了，她虽然对陈氏没什么印象了，可是顾春晓的名字她却不陌生，前世顾春晓痴恋宋玉临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为此更是闹了不少笑话。
简单点说，顾春晓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想到这里她刚升起来的怒气也就熄灭了。
外面马车停了下来，瓶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戏楼到了。
第25章
吉祥戏楼。
顾春晓上次到吉祥戏楼还是几个月前，那次她和陈氏险些被对面翡翠戏楼的人坑了一把，她回过头便把完整的戏本又卖给了吉祥戏楼，导致那出戏吉祥戏楼和翡翠戏楼同时开唱，可是明显吉祥戏楼的戏本更好，所以生意也就更好。翡翠戏楼气不过将吉祥戏楼告到了官府，两家戏楼为了此事大闹了一场，最终以吉祥戏楼胜出为结束。
时隔几个月，曾经的翡翠戏楼早已经不见了，连同这条街其他几家戏楼也都相继关门，整个街上只剩下了吉祥戏楼一家，它将其他戏楼合并，一家独大，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程清婉下了车，见顾春晓盯着戏楼门口看，以为她是第一次来，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面上却笑着解释，“这家戏楼是目前京城中最好的一家，我已经提前订好了二楼雅室的位子，我们赶紧进去吧。”
陈氏和顾春晓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提起卖戏本那件事。
进了门，早有小伙计前来招呼她们，见她们是女客便直接请了她们从专用的楼梯上了二楼。
如今戏楼一楼仍旧是大堂，二楼是雅室，用楼梯隔开了男女两边，右边这一块专门供给女客使用，不仅如此，后面更是新起了一排客房，若是客人在此有个不方便的，也可以去客房休息。
档次高了不少，服务也更加贴心，同样的价格也翻了几倍，光是一壶茶水的价格最低也要十两银子了。
上了二楼，小伙计领着她们进了其中一间屋子里。
程清婉点了几样特色的点心便让小伙计退下去了，回头冲着陈氏笑道，“这里茶水我喝不惯，我带了去岁晒得玫瑰花茶，一会让瓶儿去煮。”
陈氏有孕在身，本就不宜饮茶，闻言便点头，“我正好也不想喝茶，玫瑰花茶正好。”
程清婉转头朝着瓶儿看了眼，瓶儿欠了欠身转身出门去了。
顾春晓看了眼瓶儿离去的背影，开口拉着陈氏的袖子道，“娘，刚才我好像听到戏楼后面有小孩子的声音，我想去后院玩。”
陈氏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可是戏快要开始了。”
程清婉正打算找机会把顾春晓这个碍事的弄走，没想到她自己提出来了，当即开口道，“姐姐你放心吧，这戏楼周围都有人把守着，外面的人是进不来的，春晓想出去玩就让她玩去吧。”
听她如此说，陈氏倒是同意了，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便让她出去了。
顾春晓出了门，随手招了个小伙计，打听了下后院厨房在哪里，便过去了。
吉祥戏楼后院是有一个大的厨房，只要付一定金额的费用就可以使用，顾春晓按照小伙计的指引很快找到了正在烧水煮茶的瓶儿。
她其实也没有证据证明程清婉有问题，只是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跟了过来。
瓶儿烧好了热水，便将准备好的玫瑰花茶拿了出来，泡制了两杯，左右看了眼，这才小心翼翼从袖子里取了另外一样东西，放到了其中一杯茶中。
而后又仔细记住了两杯茶的位置，正要端起茶盘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娇软的声音，“瓶儿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啊！”瓶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惊呼了一声，慌忙转过头便看到站在身后的顾春晓，她四下看了眼，见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脸色这才缓了缓。
“顾小姐怎么没去听戏，跑厨房来了？”瓶儿心里犹豫不定，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放东西的时候，有没有被眼前的小丫头看到，这才出言旁敲侧击一下。
顾春晓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嫌屋里闷得慌，所以跑出来了，瓶儿姐姐你在煮茶吗？”
瓶儿见她这副样子便猜到她应该是什么都没看到，这才彻底放了心，“是啊，在煮玫瑰花茶。”
“那我可以喝一杯吗？”顾春晓说着目光看向一旁放着的茶盘，上面放着两杯茶，伸手便要去拿。
瓶儿一愣，慌忙阻止道，“不行！”
见顾春晓不解的看着她又察觉到自己刚才太激动了，方才缓了缓语气，“那个，小孩子喝这个不好，你要是渴了，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些解渴水果好不好？”
顾春晓本来就是想试探一下，见瓶儿紧张成这样，心里更加确定玫瑰花茶有问题了，也不知道程清婉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哦，好啊。”她甜甜的笑了笑，下一刻突然脸色大变，惊呼道，“瓶儿姐姐，你头发上有一只毛毛虫！”
瓶儿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一般的小姑娘都怕虫子，闻言吓得脸色发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虫子！我最怕虫子了！”
顾春晓道，“你别怕，我帮你拿下来。”
瓶儿闻言急忙弯下腰，“快帮我拿下来，我最怕这种虫子！”
“好，我这就帮你拿。”顾春晓转头看了眼一旁的两杯茶。
“好了没有。”瓶儿声音颤抖着问道。
“快了快了，你别乱动，这虫子在你头上爬着呢！”顾春晓一边吓唬她一边将手伸到后面，快速将两个杯子调换了个位置。
“好了，拿下来了。”顾春晓一边说着一边用脚在地面上碾了碾，“瓶儿姐姐不用怕了，虫子被我踩死了。”
瓶儿心有余悸，目光看着顾春晓的脚下，带着几分疑惑，“死了？”
“死了啊。”顾春晓笑着，“你要是不信，我就把脚拿开给你看看，不过绿油油的虫子常穿肚烂的样子肯定不好看，你不害怕就行。”
瓶儿一想到那个样子，便觉得胃里一阵反胃，急忙摆手，“算了算了，我不看了，我家小姐和顾夫人肯定等急了，我这就去送茶。”
说着她回头看了眼茶盘里面的两杯茶，端起来便离开了厨房，顾春晓等她走后，脸色这才一点点凝重起来。
瓶儿端着茶水回来的时候，楼下戏已经开唱，程清婉见她去了这么久，脸色有几分不悦，“怎么磨蹭了这么久？”
“奴婢刚才......”瓶儿想解释，程清婉却没有兴趣听，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行了，你去外面候着吧。”
瓶儿退了出去，顾春晓也紧跟着回来了。
屋内程清婉端着茶水送到了陈氏面前，“姐姐，你尝尝看，这是我亲手采摘的玫瑰花，挑着日头最好的那几日晒的，配着蜂蜜引用对身体有益味道也更好。”
陈氏含笑接过去，正要喝的时候，顾春晓推门进来，“娘，你们喝什么好东西呢？”
“你程姨姨晾晒的玫瑰花茶，你要不要尝尝看？”陈氏说着便准备将自己那杯茶给顾春晓，程清婉见此面色变了变，急忙伸手阻止，“姐姐！”
她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分，“春晓要是喜欢喝，我这杯给她好了。我再让瓶儿去泡一杯就行了。”
她说着就要将自己的茶给顾春晓，顾春晓摇摇头，“我不喝，程姨姨喝吧。”
陈氏见此便笑道，“她不喜欢喝就随她去，我们自己喝吧。”
程清婉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直骂顾春晓险些坏事，她又道，“姐姐，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陈氏这才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果然是香甜无比，清婉你可真是心灵手巧。”
程清婉见她喝了茶，唇角向上勾了勾，自己也跟着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目光带着幽幽寒光，“姐姐要是喜欢，我晚些时候让人给你送些。”
“那怎么好意思。”陈氏不过随口夸了一句，生怕被人误会她是故意讨要东西，急忙婉拒。
程清婉却道，“不过些不值钱的东西，姐姐喜欢就好。”
两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边看着楼下戏台的戏，顾春晓从桌上拿了块白糖糕，递给了陈氏，“娘，你吃。”
白糖糕甜腻，尤其陈氏现在有孕，吃它必定会觉得反胃。
果然，陈氏只咬了一小口便微微色变，眉头皱着似乎有些不舒服，这一幕落在程清婉眼中，便带着难言的兴奋，她急忙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娘觉得头晕，这里有没有可以休息一会的地方？”顾春晓问道。
这话正中下怀，程清婉急忙道，“有的有的，后面便有休息的屋子，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想必是屋内太憋闷，所以姐姐这才有些头晕。”
陈氏刚想说不用，她不过是怀孕初期有些轻微的反胃，没什么大不了的，顾春晓却先一步拉了拉她的胳膊，“娘，你还是过去休息一会吧。”
“那，那好吧。”陈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能看出来顾春晓眼中的意思，她想让自己过去休息。
程清婉急忙扶着陈氏去了后院其中一间屋子里，又搀扶着她在床上坐下，“姐姐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带春晓先出去，瓶儿会守在门外，有什么事你就让瓶儿去做。”
她关切又细心的叮嘱着，让陈氏心中十分感动，点了点头道，“那春晓就麻烦你了。”
程清婉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她伸手拉着顾春晓刚要离开，突然之间身体摇晃了晃，脸色有些不对劲，明显是要倒下一样。
“清婉，你怎么了？”陈氏被吓了一跳，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我，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程清婉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她意识到什么脸色突然大变，可是再想开口已然来不及了，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幸亏陈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将她扶到了床上躺下，“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得赶紧找大夫来！”
顾春晓心下冷笑，她这是自作自受，刚才她们一起过来的时候，她看到了瓶儿趁机偷偷溜走了，今日这出戏，目前应该是前半场，重头戏还在后面。
第26章
“娘，我们走吧。”顾春晓凉凉的开口。
“我现在出去找人叫大夫来。”陈氏说着就要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