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这样吧。”
两人把陶成才丢到了塔楼门口,然后相视一笑,俱是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哼着曲儿回到了陶大田家,窖房和厨房的门依旧紧闭。
没有在房间等上太久,门外就传来瘦弱女人怯懦的声音,说的是村中设宴,要宴请他们这些“迷路的旅客”。
“晚上设宴?”柒柒看了看天色,“他们敢在晚上活动?还是他们——”
“都是诡异?”司予安明白她的意思,“等等看吧,不过即使都是,他们也跟‘陶招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他们害怕。”
怕什么?诡异怕诡异吗?
柒柒心有不解,但她们已经聚到了陶正官家的院子里,周围还有其他玩家,是以她只能先将疑问压下。
陶正官家的院子很大,设立的圆桌也不少,但是很可惜,这院中除了外来的四位女士外,就再没有其他女性了。
哪怕是端了菜过来,也要在男人呵斥她们前急步离开。
作为“客人”,司予安等八人自是要坐在主桌的。
而同样坐在主桌的,还有陶正官和陶大田、陶大柱两兄弟,以及陶正官对面,一个空着的座位。
“成才呢?”玩家们听见陶正官招来瘸子问。
“都找遍了,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再找!”陶正官面色一沉,“去田里看看!这小子,从小就爱往那儿躲!”
“是!”瘸子稍一犹豫,但还是拄着拐杖离开了。
不过司予安倒是注意到,在陶正官提到“从小”这个词时,陶大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阴狠。
“背地里这么不合的吗?有意思……”
面前的桌上菜式丰富,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除了司予安和大叔,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讼师和福寿更是眼睛都直了。
“喜欢就多吃点!”
陶正官爽朗地笑着,陶大田、陶大柱兄弟也是举起了酒杯。
“呵!多吃点吧!”司予安也回以微笑,对大快朵颐的讼师和福寿说,“这应该是你们最后的晚宴了。”
“赵,赵……你什么意思?!”
------------
第156章 酒壮恶人胆
“你什么意思!”
陶大田脸色阴沉,可他也实在叫不出“赵里大爷”这个名字。
“扑哧!”
“傻哔!”
柒柒和橡皮糖,还有英子都是笑出声来,英子还大嗓门地骂了一句。
陶大田脸色更沉了。
“就字面意思啊!”司予安漫不经心地端起酒杯,看了看里面的酒水复又放下了,“这宴席丰盛,吃一次就得了,哪儿能总给你们增加负担呢?”
“哼!”陶大田冷哼一声,觉得好似是被耍了却又挑不出毛病,“我们桃源村物产丰富的,还怕你吃这几顿饭吗!”
“哈哈!赵小姐还真是口齿伶俐啊!”陶正官倒是没太生气,只是目光深深地看了过来,“口才真好!”
同样端着酒杯的陶大柱也是微笑不语。
“那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司予安也回以笑容,“姑奶奶的鲨人的手段更好!”
“哦?”陶正官眯起了眼,神情不愉。
但他并未再说些什么,因为瘸子又进了院子,身上还沾着些禾杆,脸、手上都有划伤。
“村长,人没找到!”他声音很急,语气很慌,“而且……”
后面的话没了声响,他只是挤了挤眼睛,但陶正官却是神色大变,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不好意思,村中有事,老朽先失陪了啊!”再转过脸时,陶正官仍是满面笑容。
他知道,不说司予安等几个根本还没动筷的“外来人”,就连正在大快朵颐的讼师和福寿,他们也是支着耳朵,在关注着这边的。
所以他掩去失态,没有显出多余的情绪。
“大田,大柱,你们好好招呼客人啊!”陶正官起了身,“你们吃鱼!那鱼好吃!喻意‘年年有余’哩!”
说完,他笑呵呵地走向院门,脚步看不出丝毫慌乱,而瘸子也跟在他身后出了院子。
咕咚!
陶大田掫进了一盅酒去,嘴里嘟哝着好像是什么“兔崽子”之类的词语。
相比而言,他弟弟陶大柱就要淡定得多,端着酒杯慢饮,看着瘸子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老头儿对陶成才是不是太上心了?”柒柒偏头在司予安耳边说。
略一点头,司予安放下了筷子。
而见她动作,另三位女士也俱是放下了。
至于大叔……他一开始,就根本没拿起筷子。
“吃鱼啊!”见几人滴米不进,陶大柱招呼道,“桃源村的河鲜特产,这鱼可好吃了!”
“吃鱼吃鱼!”陶大田也说道,并且当先动了筷子夹走鱼肚,塞进嘴里露出享受的表情。
可即便两人都是这么说了,玩家中也没有人动筷子。
无他,只是因为那鱼——
头生长须,鱼容丑陋,跟从暗河里窜出来的鱼如出一辙罢了。
从那脏臭暗河里出来的东西,这谁敢吃?!
但听见“河鲜”二字,橡皮糖却是神情一动。
“这些鱼是怎么捕的?”她问。
“就下网啊!”陶大柱笑了,“你们城里人不懂,像桃源村物产这么丰富的——”
“是在山洞暗河还是桃源河捕的?”司予安直接打断他问道。
“你……”陶大柱面色变了变,强撑了笑脸,“怎么可能!暗河光线太暗,不适合捕鱼,而且跟桃源河一样危险,村民都到那里去的!”
顿了顿,他又半是提醒半是恐吓地说:“你们也不要去啊,太危险了,出事了都没人能救你们!”
“哦。”司予安点点头,“河里是死过人吗?你们鲨的?”
众玩家:???
这么直接的吗??
“叫不叫陶招娣?”司予安又问。
咣当!
听到这个名字,陶大柱从椅子上跌翻下来,脸上惨白,仿佛听见了什么禁忌一般。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他声音发抖。
见他如此,讼师和福寿也是放下了筷子,抹了嘴看着他。
“瞎猜瞎聊啊!宴会不就是瞎聊天吗!”
“是啊……”
从地上又坐回椅子,陶大柱只觉浑身寒意涔涔,被冷汗浸湿的衣服整个贴在了身上。
但他,还有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们桌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灰绿色的水渍……
宴会还在继续,水渍也围上了每一把椅子。
讼师和福寿又拿起了筷子。
玩家们谁都没有再说话,陶大柱抱着发冷的胳膊,不时不满地扫一眼早已醉得不成样子的陶大田,神情鄙夷。
坐在这院中桌上的,全是桃源村的男性。
他们仿佛默认了什么,看向二陶的眼神中满是羡慕和嫉妒。
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中,陶大田更得意,也喝得更多了,他满脸通红,看向司予安和柒柒的眼神也愈发肆意起来。
院中总共设了十几张大桌子,除了司予安等人的主桌有一个座位空缺外,其他桌上, 也是空着三个位置。
“一个打人男,一个矮丑男,除了他们俩,还有谁?”
微魏皱眉,司予安和柒柒反复在院中扫视着,然后跟橡皮糖的目光撞到了一处。
“你干的?”
双方俱是用眼神询问,而后相视一笑。
但笑完,橡皮糖却又是不免有些疑惑。
她知道,既然司予安两人也在扫视院子,就说明这有疑点的空缺,一定是在那三个座位中的,可是……
“以‘赵’的性格,一定会鲨了招惹她的人,这样她造成的空缺就能够解释了,所以她后来应该是只鲨了一人的,所以——”
“还有一个空缺要怎么解释?难道是对付的那个老太家?因为院门被毁,他们晚上就连门都不敢出了?”
众人吃喝的,思索的,兼或有之,就这么到了宴会的尾声。
“嗝……”福寿打了一个长嗝。
“咕噜!”
与此同时,棉花糖的肚子也叫了起来,惹来福寿一声讥笑。
冷着脸,棉花糖伸手去拦正要离开院子的橡皮糖,想要点吃的,但对方却是绕过了他,目不斜视地走了。
“草!臭女表子!”棉花糖怒骂着,在听见福寿的讥讽,还有肚中的抗议时,整个人更是暴怒,然又无计可施。
陶正官没有回来,陶大田、大柱等也各自回家去了,院中只有正在收拾桌子的女人。
回头看了眼那残羹冷炙,棉花糖心中有气,想吃却又拉不下面子,何况还有其他玩家等着看他的笑话。
“早点上楼吧。”这时,讼师递来了一碗没动过的米饭,“今晚估计不会太平!”
说完,他转身上了楼,福寿在面露深意看了看他后,也跟着离开了。
院中只留下了棉花糖快速扒饭的声音。
……
“四楼。”
三栋骚包房的交界处,司予安和橡皮糖相视点头,然后分别踏进了各自选定的洋楼。
窖房的门开了一条缝,瘦弱女人和四个小女孩冻得发抖,正在刷着分配来的,散了宴席后的碗筷。
“被子呢?”司予安看向最大的那个女孩,用眼神询问。
但女孩却是低下了头,还被瘦弱女人一把揽到了身后,警惕又恐惧地看着司予安,冻到发青的嘴唇无声蠕动:
“求求你,听话吧……”
听话?
司予安和柒柒俱是没有说话,沉默地往楼上走去。
砰!
“愚昧!懦弱!”关上门,柒柒气不打一处来。
“她已经麻木了。”司予安平静地说,用骨刀又试了试天花板,在发现屏障还未消去后,从栅格袋中拿出食水和柒柒分食了。
“可我好特喵不甘心啊!”柒柒嘴里填满了食物,含糊道。
“就当没看见吧。”
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更深了。
不知从哪一刻起,窗外的各家洋楼都灭了灯,村中只余月光洒下,那银色中透出了一股子诡异。
“美,美人儿……”
门外传来了沉重且踉跄的脚步声。
------------
第157章 哪个是你丢的孩子?
“陶……嗝!陶哥哥来了!”
门外是大着舌头的污言秽语,还间或有打嗝声,陶大田步履沉重地上了楼。
“美人儿!”他又高喊一句。
柒柒:……
她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在万家灯灭的时候还想着这事儿,丫要是能活到最后——”都特喵的是在侮辱诡异!!
扣!扣扣!
“美……嗝!嘿嘿嘿!”陶大田发出恶心的笑声。
可因为柒柒设置的那面镜子的缘故,陶大田陷入了镜像,以为对面的墙壁才是他想闯入的地方,不停用手和身体拍打着墙面。
“美人儿!陶哥哥来了!”
柒柒一手持了长剑,另一只手则按住了持剑的手,生怕自己忍不住冲出去先结果了他。
吱扭!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开门的响声传来,然后是陶大田得意地笑声。
可开门声……
“四楼!!”
司予安和对视一眼,两人起身站到了房门附近。
“来了!嘶哦!哥哥来了……”陶大田更兴奋了,口中不断倒着肮脏的语言,还有细碎的撕扯衣服的声音。
“吼……”
但待秽语停了一秒后,他只是一声长吼,就彻底没了声响。
“什么鬼?人死了?”司予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虽然她跟“正主儿”估计也就一门之隔了吧。
“呃,窦队。”柒柒脸上一言难尽,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解释了,“他估计死了吧,没死……应该过两天也就死了吧!”
“这就死了?”
“嗯!”柒柒重重点头以增加可信度。
反正窦队也不需要知道这点!
她在心里想道,窦队……只需要挥刀鲨人就够了!
剩下的就由我来承受!!
依旧是有些疑惑,但司予安没有再深想下去。
因为就在她们说话的功夫,淡淡的潮湿腐臭味传来,房门的缝隙里渗进了滩滩水渍。
门外的东西似乎没被镜子干扰,轻轻敲响了房门。
“你们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问话的女声听上去虚弱又绝望,不禁能勾起人最心底的同情。
可再虚弱,再同情,对方也是诡异,是以柒柒不敢有丝毫放松,右手一抬,手心出现了一枚杂灰色的骰子。
骰子散成粉末,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