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攸棠:“什么补偿的机会?你快放开,他们快走到这边了。”
那群人说话的生意越来越清晰了,她甚至听到了夏莹的声音。
“只要你这几天不躲我就行。”
苏攸棠心中快速计较了一下,虽说这次是夏先生的生辰,但听说夏先生是不会放过任何授课的时间,尤其沈镜明年要参加科举,这会更是开小灶的时候。
综上所述,沈镜这几天根本不会闲着。
耳边说话声、脚步声更近了,苏攸棠便飞快地点头:“好!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沈镜似是不舍,手在她腰间摩挲了一下,气得苏攸棠瞪了他一眼,低声骂了一句:“登徒子。”
便快速的整理着衣衫,刚放下手,便见一圈人从另一侧走了过来。
苏攸棠万分感慨,这山庄的造景真是别致,也许适合偷情?
有点刺激。
为首的却是夏莹,她身后站着两个男子与一名女子。
那女子是苏攸棠没见过的,瞧着是名温婉大家闺秀。
至于那两名男子,一个是夏莹的堂兄,另一个也是夏先生的弟子,端午的时候便见过。
好在沈镜及时放开了她,不然被夏莹瞧见,指不定小姑娘能被吓昏过去。
夏莹见到沈镜倒是眼睛一亮,“师兄?师兄你这……”
夏莹的目光停留在沈镜的外衫上,显然也是第一次瞧见他穿这样的颜色。
沈镜又是那副温和的模样:“阿棠买的,说是这颜色衬我。”
苏攸棠心中翻了个白眼,长成这个模样,怕是鲜少有不衬的颜色。
夏莹闻言眼里的光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暗了不少。
“是吗?陈姑娘的眼光倒是极好。”
说完这话的时候,苏攸棠明显瞧见她身后的那位堂哥伸手拉了她一下。
意思不言而喻,自是让她收敛些。
第一次见面还叫‘陈姐姐’,这会就变成了陈姑娘?
沈镜:“夏师妹既是不愿称呼阿棠一声嫂子,便称沈夫人吧。阿棠毕竟已经嫁与我,再称姑娘有些不妥。”
夏莹脸上的笑差点就崩了,好在她那堂哥及时替她解了围:“师弟可去见过先生了?”
沈镜行了礼才说道:“还未安顿好,晚些时候再去见先生。”
“瞧这方向,以为你们是从听风苑出来,原是误会了。
那我们也不多打扰了,待会见。”
说着就领一众人离开,夏莹又看了两眼,才被那位男子拉走。
“夫君桃花可真旺。”
这次见着夏莹,苏攸棠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明明这样的话说起来只会引来沈镜的侧目,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上两句。
沈镜自是不负所望:“阿棠这是醋了?”
苏攸棠冷声‘嘁’了一句,便往前走去。
走出了一段路,却发现沈镜还停在原地。举目看去,她不知百花居在哪。
只得硬着头皮往回走,便见沈镜衣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夫人怎又折了回来?”
苏攸棠:“你再不带路,我就原路返还,我相信听风苑那么大,阿静定会乐意我住在那。”
沈镜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意顿时消失无踪,轻弯着腰对她说道:“阿棠莫要惹我生气,不然难过可不止我。”
百花居倒是名副其实,里面种了不少花花草草,虽比不上文家的花房,但盛开着的花也让人十分惊艳。
苏攸棠突然理解,为何文氏兄妹之前会住在百花居了。
文静很喜欢花花草草,甚至她一个大家闺秀还颇懂些奇花异草。
苏攸棠:“咱们是不是夺了阿静的喜好?”
“你这会才想起?不过也不用放在心上,这边珍异的花草文姑娘早就弄了一份回文家了。
这百花居,他们每年来得时候都住在这,今年换换地方,倒也让他们换个心境。
而且文姑娘若是念着这些花草,自会找来,住与不住这边都是一样的。”
苏攸棠有些愣怔,没想到沈镜竟然会同她解释这么多。
沈镜瞧她这神情便猜到她在想些什么,有些好笑的说:“谁知道阿棠什么时候又冷着我?到时候我便是想说话,阿棠也不听,倒不如趁此多说些。”
苏攸棠:……
夏先生的生辰是在明日,下午的时候这些师兄弟们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苏攸棠与他们并不相熟,就没有同去。
文静似乎也不喜同那些人聚在一起,便来百花居找苏攸棠。
因着晚上的晚宴,两人倒也没有走远,文静带着她逛了逛这座山庄。
这座山庄超乎苏攸棠想象的大,文静只带她熟悉了百花居附近的几座院落。
让苏攸棠惊讶地是,夏莹住的碎雪轩竟然离百花居如此近,走去只需半个钟而已。
相比与百花居,碎雪轩距离听风苑就更近了,简直是相邻着的。
不过山庄里的道路回廊设计的精巧,从百花居看过去,根本瞧不见碎雪轩。
晚宴的时候,苏攸棠是与沈镜一同前去的。
山庄里的小厮和丫鬟将他们的行李都放置到各自的院落里,苏攸棠已经瞧沈镜那身红衣很不爽了。
这会去赴宴,自是想让他换下,偏偏沈镜执着要穿着。
苏攸棠只得暗中气闷,真不知道到底是谁丢脸?
果然夏先生瞧见沈镜的时候,愣住的神情太过明显。
夏先生:“阿镜这身衣裳倒是不错。”
“谢先生夸赞,学生原本觉得这颜色太过鲜亮,可阿棠却说先生的寿宴自应该喜庆些。”
夏先生闻言顿时笑的爽朗:“阿镜你这夫人真是了不得,子仰前段日子也给我来信了。
现已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也多亏了你这夫人。”
夏先生已经夸赞至此,苏攸棠作为晚辈自是敬酒一杯,说些谦逊的话。
有了这样热闹的开始,这一众学子们倒是放开了许多。
苏攸棠瞧着夏先生身旁还有两位同他年纪相当的人,想来应该是夏先生的好友,倒是生面孔。
这生辰宴上,自是少不了送寿礼的环节。
原本第一个献礼应是高子仰,可高子仰现在人在遥远他乡,只得着人加急送了一份贺礼。
是一副字画,苏攸棠远远瞧着,没看出什么名堂。
只从这些窃窃私语中得知,这幅画似是前朝某位大家亲笔之作,造诣本就高超,更何况还是一副古画,更是价值连城。
苏攸棠回想着那日的高子仰,还以为他是个落魄书生呢,没想到家底这般殷实。
随后又是一些年纪稍大的师兄们献礼,大多是文玩字画,有的是自己所做的诗词,倒是都用了心。
苏攸棠顿时觉得自己的寿礼好似有点轻,她悄悄扯了沈镜的衣角,沈镜微侧过身:“嗯?”
“你准备了什么?”
沈镜了然:“我们是夫妻,送一份便可,不必忧心。”
苏攸棠顿时安心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沈镜送的也是一块砚台,他们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待这些弟子们送完了礼,接着便是夏莹。
“祝爹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夏莹便让身边的丫鬟将寿礼献了上去。
是一幅百寿图,就是以前电视里见到的那种,硕大的寿字是由许多小寿字组成。
第72章 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夏先生瞧见这份寿礼时, 心中自是欣慰:“原来阿莹让爹爹写‘寿’字便是准备了这份礼物,用心了。”
夏先生的友人也连连夸赞夏莹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知书达理、孝敬父亲。
而白日里遇见的那个同夏莹走在一起的女子也送了一份礼, 想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出手十分大方,竟然送了一颗夜明珠。
苏攸棠也是头一次瞧见夜明珠,颇为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不过听那个女子言语之间, 这夜明珠似乎是她代父母所赠。
想来这女子的父母应是夏先生的友人。
正当众人观赏夜明珠时, 夏莹语笑盈盈地问道:“不知陈姑娘所赠何物?”
夏莹作为夏先生的女儿, 问出这样的话, 委实有些失礼。
夏先生语气颇为严肃的训斥一句:“阿莹莫要胡闹。”
在座的大多是男子, 便是有心想要劝上一二, 此时也不好开口。
一个是夏先生的女儿, 一个是先生爱徒的夫人, 况且沈镜已经送了寿礼。
夫妻本是一体, 这苏攸棠没有另送倒也不算失了礼节。
倒是那位送上夜明珠的何姑娘瞧着夏莹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开口道:“先生,阿莹还是孩子心性, 只是对陈姑娘的寿礼好奇。”说着还略带羞赧的笑意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倒也跟着阿莹好奇了起来,听说陈姑娘准备了特别寿礼,不知陈姑娘可否让小女子一瞧?”
苏攸棠闻言满是疑惑, 听说她准备了特别的寿礼?从哪听说的,她怎么不知道?
这何姑娘倒是比夏莹厉害, 苏攸棠瞥了一眼沈镜,该不会又是一个爱慕沈镜的桃花吧?
沈镜自是瞧见她的目光,以为她是在想自己求助。
顿时心中一暖,便大大方方的牵住她的手, 轻轻摩挲着,似是想让她安心。
苏攸棠一怔,完全没想到沈镜会有这番行为。她瞧了一眼那位何姑娘的方向,不知真的不在意还是隐藏的太好,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反观夏莹一张脸气呼呼的,恨不得过来扒开他俩握着的手。
苏攸棠忽然抿唇一笑,她带来的礼虽不名贵,可与沈镜说是心有灵犀也不为过。
夏先生喜不喜欢,她不知道。夏莹见着,肯定得更生气。
心中有了计较后,便准备开口,却被文静打断了。
“何姐姐怕是有所不知,阿棠是沈师兄的夫人,哪有夫妻分开送礼的道理?”
苏攸棠闻言先是诧异,随后冲她笑了笑。倒是不成想,文静会替她说话。
文静说话时一直注意着苏攸棠,这会见她瞧过来,便俏皮的回以一笑。
那位何姑娘原本不露声色的脸上,这会倒是带着一丝笑意:“文妹妹说的是,是我失礼了。
还请沈夫人莫怪,不过我确是听说沈夫人给夏先生准备了一份特殊的寿礼。”
苏攸棠原以为有文静那一番话,这何姑娘会收敛些,却没想到依旧丝毫不让步。
倒是让苏攸棠有些疑惑,这何姑娘似乎话中有话一般。
夏莹听着何姑娘的话倒是高兴了些,只是瞧见她与沈镜相牵着的手,依然没有好脸色。
文静身边的文嘉誉也是一脸担忧。
苏攸棠反观沈镜倒是从刚才开始一副坐定入神,事不关己的样子。
许是苏攸棠犹豫太久,何姑娘又催促了一声:“沈夫人?”
然而这次依旧没轮到苏攸棠说话,这块砚台送的真是波折。
沈镜:“何姑娘倒是不必心急,总归寿礼也不会自己跑了不是?”
虽然沈镜依旧看着一派温和,可苏攸棠却觉得他不高兴了。
难道是因为她给他丢脸,所以生气了?
不等她想清原由,沈镜递给她一个口哨。
苏攸棠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沈镜:“说一声试试。”
苏攸棠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丢脸丢的也是他沈镜的脸。
于是苏攸棠便将那口哨放在唇边,吹了一声。
顿时一片寂静,苏攸棠稍觉得尴尬。
送一声哨响?那还不如她的砚台呢。
不等众人疑惑,紧接便是眼前一亮,天空中炸开一道烟火,随后才是‘嘭’地一声。
苏攸棠也傻眼了,万万没想到沈镜还弄了这么一出。
苏攸棠看着烟火时,沈镜在看着她。烟火绽放时,她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光。
宴席上许是有人惊呼,有人称赞……不管是什么声音,沈镜似乎都听不见一般。
烟火一直放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尤其是最后那一簇烟火,像是盛开的牡丹那般耀眼。
短暂的美丽过后,苏攸棠问的第一句便是:“你哪来的银子?”
沈镜:……
“你想问的只有这个?”
苏攸棠不明所以:“不然我该问什么?”
沈镜冷冷觑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回去再和你好好说道’。
宴席上众人沉浸在刚才的烟火之中,以文嘉誉为首的几个书生这会以烟火为题,做起了诗来。
一时之间将之前的僵硬的氛围驱散了去。
夏莹许是心中不郁,连连喝了几杯酒。夏先生一直同这些书生们话谈,倒是没有注意她。
她身边的何姑娘忽然叹了口气,夏莹侧过头去问了一句:“何姐姐怎么了?”
何姑娘温柔一笑:“没什么,只是心口闷地慌。
说起来,倒是没想到沈夫人真是心思玲珑。明明只准备了一方砚台,这会却换成了烟火。
也不知是她的意思还是那位沈公子的意思?
嗳?我怎么同妹妹说起这话来了,许是不胜酒力,妹妹莫要见怪。”
砚台?沈师兄送的便是一方砚台。呵!他们可真是夫妻同心。
不对?若苏攸棠要送的是一块砚台,那刚才的烟火又是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之后,夏莹便打听了苏攸棠的身份,自是知道她侯府千金的身份。
只是这消息知道还不如不知道,赌气的她依旧唤苏攸棠的养父之姓。
许是喝了酒,夏莹这会不甚清醒地一副质问地口气直指苏攸棠:“沈夫人,听说你送爹爹的也是一方砚台,怎么突然换成了烟火?可是那砚台拿不出手啊?”
苏攸棠一怔,先前还算热闹的场面这会因夏莹这一句话,纷纷静了下来。
沈镜紧蹙着眉头,似是没想到夏莹会这般没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