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神色焦急地问:“那阿棠现下在哪?”
凤觉:“她现在在京城,她似乎与文宝阁的东家关系密切,在京城的一切也是受了文宝阁东家的帮助。”
沈镜紧紧握着拳,林氏听到苏攸棠现在很好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文宝阁的东家是谁?阿棠怎会认识他?”林氏不解地问。
于是凤觉将自己查到关于苏攸棠的事都一一说与他们知晓,林氏听完甚是震惊,喃喃道:“原来阿棠真的一直想要离开啊……”心中一片酸涩,眼角不由的湿润。
沈镜一直静静地听着,可是听到林氏这句话,又想起苏攸棠在账簿上写下的话,顿时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三人具是一惊,林氏连忙握住他的手:“阿镜你没事吧?”
沈镜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凤觉:“公子接下来可是要去京城?”
沈镜沉默了片刻,“不。”
林氏十分不解,沈镜这段日子的行尸走肉一般,她都看在眼里,现在知晓苏攸棠在哪,为什么不去找回来?
她抓着沈镜的手腕道:“阿镜你去找阿棠将事情都解释清楚,阿棠一定会回来的。”
“娘,阿棠什么都知道的。”
林氏不敢相信:“难道你们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沈镜:“娘,我不能去找阿棠。瑾王现在就在京城,罗太妃在俞州薨逝,他自然会觉得蹊跷。
若是让他知晓我的身份,我出在阿棠身边只会连累她。”
只要知晓她一切都好就可以了。
沈镜在心中默默念道。
半年后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的三月,正适合闲暇的时候晒太阳了。
苏攸棠躺在摇椅上,惬意的吃着糕点,小白在她脚边打着盹,一人一狼似乎十分快活。
忽然一道抱怨声传来:“姑娘,易先生又来了。”
苏攸棠倏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快请易先生进来。”
小蝶十分不情不愿的,去将人带到院子来。
这位易先生就是半年前与苏攸棠在街上相撞的那位公子,说起来他们还真是有缘分。
当时在俞州的时候,苏攸棠将玲珑球带去给孙勖时,恰巧遇见过几位夫人。
尤其是其中一位是孙勖的嫂夫人,而这位嫂夫人竟然就是何柔的娘亲。
不仅如此,当时何夫人说有一位同样喜爱雕刻的故友,想让他们相互认识,没想到这位故友竟然就是易沉,易先生。
只是因为在药堂里易先生当时紧握着苏攸棠手的事,小蝶一直对易先生不太友好。
即便是后来两人相熟之后,小蝶也依然对他看不顺眼。
易沉这次并不是单独来的,同行的还有何柔与赵舟。
苏攸棠请他们坐下,让小蝶去备茶。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竟然一起来看我?”
苏攸棠现在已经不住在文宝阁后的小院子里了,而是自己买了一座院子,离赵家颇近,方便她与何柔走动。
说起何柔来,不得不让人想起文静。文静自从知晓她们两人住得相近,每次写信来都透着浓浓的怨气。
让她们这两位做姐姐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何柔打趣的看了身旁的两位男子:“我可是天天来,哪里还用挑日子?”
赵舟经不住自己这位表妹揶揄目光,顿时红了脸。
好在易先生与苏攸棠谈起了其它的事情,没太注意他,反倒是何柔轻轻叹了口气。
易先生:“阿棠最近可有新的模板?”
“易先生您可饶了我吧,这立体拼图真的快耗费我所有精力了。”苏攸棠佯做抱怨道。
文宝阁的玲珑球被卖出去后,苏攸棠一直在想做什么能吸引人。
一次看着何柔还沉迷于华容道,忽然有了灵感。
想到了拼图,她一直与木头打交道,便想起了上一世的立体拼图。
而且立体拼图种类繁多,便是想同种类也可做出不同样式来。
这么一来,倒是不用一直思考怎么做出新品的问题了。
第一个立体积木,苏攸棠没有做太出格的东西,她之前一直生活在俞州,见惯了这个时代船只。
不管是大型的还是小型的都有,于是便做出了船只的立体拼图。
当然这个时代没有激光切割,所以苏攸棠特意定制了专门用来盛放这些部件的纸板。
在纸板上划分很多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里放一片零件,然后用轻薄的纸覆在上面,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每个小部件。
当然自是少不了拼图说明书,制作一套出来的确很费心神。
当然最费心神的还是如何设计立体拼图。
小型的拼图,苏攸棠大约用个四五日能做出一套来。
但复杂的建筑或船模一般便是一个月左右。
上一次文宝阁上新还是半个月前,而且立体积木从出现在文宝阁开始便一直供不应求。
孙勖倒是个会做生意的,不仅想出了提前预付定金可以最先看到图样,而且还制定了会员制。
饶是如此想要最新款的也依旧靠抢,倒是苏攸棠后来替他出了主意,做了一个变相的摇号,才平息一些争端。
但这个权利时代,即便是摇号,也不免偶尔会出现暗箱操作这种事情。
不少达官贵人对孙勖恨得牙痒痒,可孙勖背后有人呐,尤其是后来苏攸棠与易沉的关系匪浅,更不会有人轻易对孙勖施压。
苏攸棠也因此赚了不少银子,才能在京城买一座属于自己的院子。
只是出乎她意外的是,易沉竟然也沉迷立体拼图。
他可是正宗的木雕大师啊,立体拼图虽也与木头有关,可在现代也就算是木雕的快餐替代品?
何柔闻言轻轻笑着:“易先生刚刚还同我们说,若不是与阿棠相识,恐怕很难抢到全套立体拼图呢。”
苏攸棠每次设计好之后,都会亲手做两套,一套给何柔一套给易沉。
至于文静?因为拼图在京城已经很紧俏了,孙勖实在没办法拿出多余的份送去俞州。
也因此文静至今还不知晓这东西。
苏攸棠这里都没出新品,易先生颇是沮丧,四人说了好一会话,易沉与赵舟才先行离开。
只剩她们三个姑娘后,何柔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苏攸棠笑着推了推她:“阿柔,你可是大家千金,要时刻注意仪态。”
“不管了,这新的一年,我娘催我催的更紧了。
有时候我真是羡慕阿棠,若是我也和离该多好。”何柔有气无力的说。
苏攸棠在赵家见过机会何夫人,倒是没想到那样贵气的夫人竟然也会催孩子成亲。
何柔:“阿棠你是不知道,这个月我娘已经想看了是三个了。
可是因为赵厉的缘故,她现在看谁都像负心汉。”
赵厉就是何柔之前的那个未婚夫。
小蝶闻言也跟着嗤嗤地笑,“我们姑娘若是想成亲,一定很容易。”
何柔:“好啊小蝶,你这是在踩我捧你家姑娘吗?”
“小蝶没有。”小蝶闻言瑟缩的脑袋道。
苏攸棠:“好了阿柔你就被吓唬小蝶了。”
“唉,其实小蝶说的也没错。阿棠若是想成亲确实容易,我那傻乎乎的表兄每次来恨不得把魂落在这儿。”何柔揶揄道。
小蝶抖了抖:“何姑娘说话好生吓人呀,不过小蝶觉得易先生比起赵公子也差不离了。”
苏攸棠很是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两人:“你们莫要胡说了。”
第104章 这床是姑娘铺的?
苏攸棠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两人, 给她们一人塞了一块糕点堵住了她们的嘴。
何柔不仅不生气,还十分得意在苏攸棠眼前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
这可是苏攸棠最喜欢的云片糕,香甜软润入口似绵沙一般化开。
平日里若想从苏攸棠手中抢过一块云片糕, 比让她设计立体拼图还要难。
苏攸棠看着这样的何柔有些感慨,俞州的她总是维持着大家闺秀该有的仪态,到了京城倒是灵动了许多。
何柔狐疑地看着苏攸棠:“你那什么眼神?”
小蝶解说:“看自家崽终于成长的欣慰眼神。”
何柔:……一时不知道该先教训小蝶还是苏攸棠?
苏攸棠跟着打圆场:“好了小蝶,莫要再胡闹了。”
小蝶乖巧的紧闭着嘴巴。
何柔无奈的揉着额角:“阿棠, 你这是从哪找来这么个活宝?
不过, 我今日来还是有正事要同阿棠说的。”
“嗯?是何事?”
何柔犹疑了一会才开口道:“因为皇上病重, 太子监国的缘故, 三个月前就在各县下达了文书, 提前科考。
四月下旬便是会试, 静儿前些日子送来的书信今日到了, 信中提到文嘉誉与沈镜已经在前些日子一同进京了。”
苏攸棠疑惑:“我若是没记错的话, 文嘉誉似乎还是个童生?”
“重点是文嘉誉吗?重点是沈镜要来京城了!”何柔真想捏着苏攸棠耳朵大声的喊一句。
小蝶:“是不是文姑娘也会一起来?”
何柔与苏攸棠闻言一怔, 文嘉誉定然不是来京城会试,那么带上文静还是十分有可能的。
苏攸棠一想到文静在信中的那些碎碎念,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何柔也一脸认同地看着苏攸棠, 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经小蝶这么一打岔,何柔也没再提起沈镜了。
直到何柔离开之后,苏攸棠才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小蝶。”
小蝶憨憨笑着:“嗨呀,姑娘怎么突然要谢小蝶?”
“谢谢小蝶替我解围。”说完看着小蝶淡然一笑, 只是这笑容中带着一些落寞。
小蝶见状收了一脸憨笑地神情,有些沮丧:“不是小蝶的功劳,是何姑娘,她不想姑娘伤心而已。”
苏攸棠轻轻点头:“阿柔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呐, 倒是我一点也不干脆磊落。”
说完便让小蝶出去了,她想自己静静。
说起来会提前科考,也不全是因为皇帝病重的缘故。而是边境的南契一族作乱,说起来也是奇怪,以往南契骚扰大楚多是深秋之后,而这一次却是在已经入春之后。
若是她还在沈家,或许能知道这其中的反常。
沈家?
苏攸棠摇了摇脑袋,自己怎么又想起沈镜?
就算他真的来京城了,又与她有何干系?
因为何柔的这一番话,苏攸棠这一天都有些不安,便是饭量也比平时少了许多。
小蝶见她烦闷,也早些去替她铺好床铺,待会再点些安神香吧。
只是刚进入房间,忽然颈后一痛,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随后便被一个人影扶到一旁的小几上,那人身形消瘦,却挺拔修长,一袭黑衣劲装,倒是突显那劲瘦的腰。
环视了一圈屋内的装饰,随后慢慢走到里面那张床前,坐在床沿处,轻轻抚着那柔软的枕头。
以前她就爱棉花枕,甚至两人争闹时还扯坏了成亲时的枕头。
那人忽然手下一顿,这似乎不是棉花枕?微微用力按了下去,里面似乎是绒毛?
呵,倒是比以前还会享受。
看了一眼摇曳的烛光,那人扯过被子,待回过神来,已经将床铺好了。
顿时有些懊恼,正当要将被子恢复原状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小蝶,帮我拿一条帕子过来。”
那人闻言倏地一怔,帕子?
难不成苏攸棠在沐浴?于是看向四周,在一侧木架子上,看到了一块帕子,正当要走过去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小蝶?你在做什么?”说着就要推开门进来,里面的人紧紧盯着那扇即将被打开的门。
苏攸棠:“怎么叫你也不回一声?”推开门走进去后才发现小蝶趴在小几上,顿时失笑的摇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蝶,困了就回房睡吧。”
小蝶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苏攸棠无奈,只得揽着她的腰身,准备将她送回房去。
只是小蝶虽是个清瘦的小姑娘,但对苏攸棠而言依然有些吃力,尤其是小蝶此时一点意识也无。
苏攸棠半抱半扶走了两步,忽然看到铺好的床铺,想到将她送回房还得铺好被子,不如直接一起睡得了?
躲在暗处的那人瞧着苏攸棠揽着那小姑娘朝床的方向走去,顿时握紧了拳。
掏出了一粒小碎银,朝小蝶身上打去。
小蝶忽然唔地一声,睁开了眼睛。偏偏这个时候苏攸棠没看清路,让小蝶撞到了桌角。
苏攸棠见状有些心虚,看小蝶这样子大概是被疼醒了?
小蝶:“姑娘?我这是怎么了?”
苏攸棠见她醒了,便放开了她:“我进来的时候,见你趴在小几上睡着了,所以想把你扶到床上去。”
小蝶瞬间红了脸:“小、小蝶怎么能和姑娘一同睡?
诶?不对,小蝶原是进来给姑娘铺床的,忽然后劲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一阵痛意袭来,然后小蝶就没了意识。”
苏攸棠闻言看了看房间内,没见什么异样,迟疑的问:“小蝶你是不是做梦了?”
“做梦?”小蝶摸了摸自己脑袋,一阵恍惚,难道真的是自己在做梦?
可是当她看到已经铺好的床时,顿时惊呼一声。
苏攸棠被她吓了一跳,便是隐藏在暗中的人也差点就冲了出来。
只听小蝶说:“这床是姑娘铺的?”
苏攸棠笑着在她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小蝶捂着脑袋一脸委屈。
苏攸棠:“你自己铺地床都忘了?你今日是怎么了?神思不属的。”
小蝶被苏攸棠这么一说,也开始怀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