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攸棠还真有吃饭的手艺,她第一次动了离开沈家念头的时候,便想靠着自己的手艺吃饭。
可是即便她有手艺,没有材料也是不行的。
她爷爷奶奶都是木雕手艺人,自小在他们身边长大,也是耳濡目染。
虽没有从事木雕这一行业,但也当做兴趣爱好学着。
现在看来,是她在这里唯一能用的生存手段了。
只是她没有刻刀也没有木材,这里也没有牙机这样的电动工具,一切都要依靠手上力气。
苏攸棠从不是个爱吃苦的人,当初跟着爷爷奶奶学木雕的时候,不仅天赋好,而且雕出的物件也很有灵气。
她的爷爷也一度想让她将这手艺传承下去,可是苏攸棠知道她虽喜欢木雕,却也懒得每日耗在这上面。
爷爷最是了解她,虽觉得可惜,倒也没逼她。
不过她一时兴起,雕刻的时候随手录了视频发到网上,没想到吸引了不少粉丝。
或许是因为她打从心里喜欢,也或许是一些粉丝一路的支持,她一直定期的发送自己制作木雕的视频,俨然成了她的副业。
而且说是副业,其实比她的主业赚的还多。
毕竟一开始为了回馈粉丝,她也送出了一部分作品。虽是无偿的,可是粉丝是真心喜欢,竟疯狂的打赏。
打赏的数额太大,苏攸棠没办法,只好明码标价,开始卖起定制木雕。
因为做的都是她喜欢的,技艺上反而成熟了不少。
她若是现在想要依靠做木雕养活自己,那手中必定要有些银钱才能买到材料。
还真是苦恼,她看了林氏一眼,要不然先从林氏手中借一些?
这想法刚冒出来,她便自己否定了。
自己赚钱这事,不好声张,而且怎么和林氏解释自己会木雕?
林氏不是那般无知的人,定会疑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第一笔钱还是得赚沈镜腰包里的。以沈镜的骄傲,断然不会拿林氏的钱来使。
有了决断之后,苏攸棠决定改变对沈镜的态度,不能再一言不和就吵起来。
从现在开始,沈镜就是她老板。
林氏见她一直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便想帮沈镜说两句好话,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苏攸棠先站了起来。
二话不说现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边走边瞧着。
林氏:“阿棠可是在找什么?”
苏攸棠连忙对林氏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快步走回去:“娘,小点声音,会吵到夫君念书的。”
林氏连忙点头:“那你在找什么?”
“找扫帚啊,娘你知道放在哪吗?”苏攸棠满是疑惑的问。
“你找那东西做做甚?”林氏不解。
苏攸棠:“我这不是闲着无事,想打扫一下庭院。娘,你这院子——”这院子就还挺干净的。
林氏:“院子怎么了?”
“地上有灰尘,所以我想扫干净些。”
林氏一手贴在她的额头上:“也没烧啊,怎么尽说胡话呢?阿福早上起来的时候不仅从里到外扫了一遍,还用水冲洗了一番,我瞧着干净着呢。”
苏攸棠:……
沈镜是在耍她?这家里的家务除了扫扫地、洗碗做饭外加一个洗衣服,还有什么家务?
那她上午罗列出来的每项价目还有意义?
饭是阿福从外面食肆买的,家务里她最不愿做的便是洗碗,那还有什么她能做的?
还不如直接每月给她一钱银子呢。
苏攸棠将林氏的手拿了下来,还有些气恼:“娘,除了做绣活,我们女子还能做什么赚些银钱?”
林氏:“阿棠怎么想起问这个?”
她自然不能说想给自己攒跑路的钱,支吾道:“我瞧着这快入夏了,想给夫君做套新的衣衫。娘,这事先别告诉他,我想做好之后再给他,这样他会高兴些。”
急中生智的编了谎,也不敢去瞧林氏的眼睛。
林氏闻言噗嗤地笑道:“我就说你们呐是越吵感情越好,刚刚才拌过嘴,这会就想着给他做新衣。唉,你能这般为阿镜我也就放心了。
说实话当初听到那些关于你们的传言,我是不信的。我说句心里话,阿棠你不要生气,我那会其实挺气你的,觉得你是个不自重的孩子。
阿镜是什么样,我这个当娘亲的还能不知道吗?
偏偏这事上,我还真的看错了。阿镜说他心悦你,原本就打算向我坦白,等他考取功名后让我到你养父陈家提亲,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侯府的千金。
他啊,一向自傲,没想到在你这竟然却步了。
后来你们双双坠湖,又被有心人传出些不堪入耳的话,反而让你们成了亲,我就想,你们大概是天定的因缘吧。
后来你嫁进来之后,不爱说话,总是闷声独自一人,我以为你对阿镜由爱生了怨,毕竟嫁进沈家你便不再是侯府千金了。
可是见你还能替阿镜做衣服,想来你对阿镜还是有情谊的,我也就安心了。”
苏攸棠一惊目瞪口呆了,她只是找了个借口而已,林氏竟然就脑补了‘她’的感情路程。
那这衣服岂不是非做不可了?
天呐,她只是想找个赚钱的借口而已,怎么那么难?
第14章 你在这好好想想那笔银子……
还没赚钱呢,就先赔上一件衣衫的银子,她还有出头之日吗?
林氏:“说到我们女人赚钱,这首选自然是做针线活,轻便也好上手,可这其中除了技艺精湛的绣娘,普通人只能赚些蝇头小利。
再有便是给人浆洗衣物,赚的也不多,不过买些料子是够了。”
苏攸棠:……娘,你听我说,我其实不是真的想给沈镜做衣衫。
然而这样的话,她只能在心里叫唤两声。
这两种法子说了等于没说,她先前还真不知道给人洗衣服赚钱。细想来,即便是在现代还有干洗店呢。
在古代有这行业也是有道理的,不过她洗洗自家人的衣物也就罢了,给那些不认识的人洗衣物,她还真做不来。
“娘就没有轻松还能多赚点的活?”
林氏笑着摇头:“你啊,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若是你有过人的手艺倒是也可以,但学手艺哪有轻松的?阿镜字写的好,还有一手不错的丹青,所以卖些字画或是抄书赚的都比这两样多,可不是谁都会作画啊。
当然还有一样,像你说的那般。”
苏攸棠顿时眼睛就亮了:“是什么?”
林氏轻点着她的额角:“你这小脑瓜子净想些不着边的,做任何事都要踏踏实实的,哪那么多一蹴而就的?不过,娘也没诓你,若是手中有些本钱,开间首饰或胭脂铺子,倒也是个轻松的活计。”
苏攸棠顿时泄气,她若是有本钱,只先买了刻刀,一切就好办多了。
说了半天,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
倒是知道沈镜竟然是卖字画赚银钱,若是这样,那被原主拿走的银子很可能不是笔小数目,毕竟字画这东西价钱可高可低。
苏攸棠觉得林氏说的很对,脚踏实地去做比什么都强。
况且她有一年半的时间,不必这般急躁。
就算她明天就有银子,沈镜也不会放她离开。
当务之急是把原主藏起来的银子找出来,最好也收收自己的脾气,和男主对着干解气归解气,但得罪他真没有任何好处。
林氏见她忽然垂头丧气的,便道:“阿棠也不必忧愁,缺多少银子,娘给你补上。”
苏攸棠顿时鼻头一酸,虽然这钱不是花在她身上,但林氏现在确是真心待她。
尽管对她的好,有八成是因为沈镜。
苏攸棠摇了摇头:“娘,我自己能行。我若是用了娘的银子,夫君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林氏知道她是在说笑,不过依沈镜的性子,弄不好这俩还真能吵一架。
她还是少掺和这小夫妇俩为好。
被开导后的苏攸棠也不再心急,随遇而安便好。
抱着那只懒猫看着林氏做绣活,不知不觉就靠着柱子睡着了。
沈镜出来的时便见着这样的画面,临近黄昏柔和的光线更小院恬静温馨。
许多年之后,他依旧对这日的景象记忆犹深。
“娘——”沈镜刚开口,便被林氏打断:“嘘,小点声,阿棠睡了。”
沈镜悄声地走了过去:“娘,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林氏放下手中的针线,一边捶打着自己颈肩:“这都快到夕食了,怎这会出去?”
沈镜:“先生之前留了文章,今日是最后的时限了,所以才这会出门。”
沈镜的先生是个举人老爷,住的地方与沈家隔了几条街,走个两个钟就到了。
对沈镜读书这事上,林氏从不过多询问,只应了一声好。
沈镜话说到之后便准备离开,他得抓紧时间,不然就赶上先生用饭的时间了。
可是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林氏不解:“可是有什么事?”
沈镜将那只猫从苏攸棠怀中拎了起来,花猫忽然离了暖和处,立刻睁了眼,似是认出了沈镜才没有挣扎。
沈镜将它放到一旁,才轻轻地将苏攸棠拦腰抱了起来:“这会已经有风了,在这睡下去会着凉,我把她送去屋子里。”
说完也不管林氏是何反应,就这样抱着苏攸棠回了东厢房。
回了屋子之后,沈镜将她放在小榻上:“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小榻上的人并没有反应,似乎真的睡着了一般。
沈镜伸手捏住她秀气的鼻子,果然不出一会,苏攸棠的脸渐渐红了,被憋的。
苏攸棠睁开眼用力拍开了沈镜的手:“你谋杀啊?”
说话的时候还刻意的压低了生意,眼神觑了一眼外面。
示意沈镜不要惊动外面的林氏。
不让刚刚被沈镜抱进来,这会就醒了,林氏指不定怎么脑补呢?
沈镜:“谁叫你醒了还装睡?”他刚刚抱起她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体僵硬了一下。
“还不是怪你,我睡的好好的,你做什么扰我清梦?”
沈镜把猫从她身上拎开的时候,她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直到被抱起来的时候,才被惊醒。
若不是沈镜的怀抱有些硬,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飞云朵里去了。
“好了,我现在没功夫跟你吵,你在这好好想想那笔银子放哪了。
我回来你若还没找到,你今日的夕食我看也免了。”
苏攸棠瞪圆了眼睛:“你不是说和我一起找吗?”
沈镜:“那我还说你是我夫人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苏攸棠身上来回游走一遍,简直是流氓的眼神。
苏攸棠立刻抱紧自己团坐成一团:“下流!”
沈镜轻了一声,没有继续理会她,回了书房拿了东西便出去了。
苏攸棠醒的时候,沈镜已经和林氏说完话了,所以她并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了,也不知道他出去多久回来。
但她相信他说到做到,他回来之前,自己若是找不到那银子,今天就没晚饭了。
不说还好,一说起饭,她现在便觉得有些饿了。
沈家没有备着糕点的习惯,想找些吃食垫一下肚子都没有。
还要辛苦的干活,苏攸棠一边翻找着东厢房一边暗地里吐槽沈镜。
幸好沈镜离开的时候,门窗都关上了,不然被林氏看见她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还真不好解释。
沈镜来回大约半个时辰,中间在先生家又耽搁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
正巧和阿福在门口遇上了,阿福唤了声公子。
沈镜:“嗯,苏攸棠没闹吧?”
阿福不解:“夫人不是还睡着吗?”
沈镜一怔:“对,她应该还睡着。”
正巧这会遇见,沈镜便跟着阿福去了西厢房内。
阿福虽然名义上是沈家的下人,但其实是沈镜的奶兄弟,所以也就被安排住在西厢房内。
沈镜:“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第15章 试图展现身体的曲线
阿福:“已经办妥了,那群暗中盯着那个妇人的黑衣人已经撤走了。
应该是信了妇人传的话,按照主子的要求也已经安排好人去接触那妇人了。”
私下无人的时候,阿福便称呼沈镜为主子。
阿福说的妇人就是骗了苏攸棠的那人。
沈镜知道,既然背后的人怀疑他,自然会想办法证实他的身份。
自从知道这个妇人的存在之后,沈镜便有了计划。
说来沈镜与这妇人也有过几面之缘,在还没有拜在如今夏先生门下时,沈镜是在另一个老先生门下。
而这贾姓妇人育有一子,沈镜在那位老先生门下的时候与这位贾夫人的儿子是同窗。
这贾夫人早年丧夫,独自一人养着儿子,所有的希冀都在儿子身上。
她儿子也还算争气,小小年纪便考上了童生,贾夫人就更是对儿子抱予了厚望。
然而与沈镜一同拜在老先生门下的时候,次次都被沈镜压过一头。
贾夫人本就因这事不喜沈家,而后知道林氏也是独自带大沈镜,暗中越发的相比较了起来。
直到沈镜考上秀才,而贾夫人的儿子落了榜,那之后贾公子沉溺于玩乐,而贾夫人也越发的将林氏视为眼中钉。
而这些,沈镜之前竟然一无所知。
林氏从不在他面前抱怨什么,而阿福每次被差遣出去都是办正事,甚少会关注到这井间闲话。
万万没想到,却因此差点葬送了自己。
至于沈镜让阿福去做的,便是让买通人前去撩拨这贾氏。
她儿子已经烂泥扶不上墙了,那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