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琼这样想着,提高了全身戒备。
那来势汹汹的东西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是两个同行的人,一男一女。
看穿着与身量,应该是天庭学堂的学生们。
如应琼惊讶于二人,二人在见到应琼时,也十分诧异。
他们放弃了去左大荒的机会,先进入右大荒来寻九峰山之宝,未曾想宝贝没寻到,反而折了同伴。
他俩再探蛇洞是为了找寻蛇毒解药,未果,见洞外光亮乍起,这才赶来洞口,怕同伴有危险。
却见洞口出一少女提着一盏亮堂的长明灯。
他们收回了要点灯的手。
认出对方是天庭学堂的熟面孔,两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女孩子是玄一一的薛梓,男孩子是玄三二的桐闯。
薛梓衣衫上血痕累累,一副逃难的样子。桐闯稍微好些,不过黝黑的面容上一道道渗出鲜血的伤痕,昭示着方才经历的不平凡。
薛梓道:“你们也要进蛇洞吗?奉劝最好不要,看到外面那些重伤不治的同窗了吗?那就是硬闯蛇洞的下场。”
“感谢提醒。但我有必须要进去的理由。”应琼见对方确实是好意提醒,所以放缓了语气说道。
薛梓还想继续劝,被桐闯拦下。
“当这个烂好人干嘛,别人根本不领情。应琼是打败了沉振的那个天一五,她既然乐意进洞,就让她进洞好了。再不济以她的实力总能及时逃出来。”
就像他们俩一样落荒而逃。
“你就是那个打败了沉振的天一五?”薛梓激动地握着应琼的手,崇拜道:“我早就看沉振不顺眼,想找个人治治。听说他被人打得很惨的时候,我还好奇地脑补了一番他的对手是多么强壮的一个人,没想到是这么小小一只的女孩子。”
应琼被夸得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桐闯完全没想到薛梓听话只听一半:喂我在挑拨啊,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怎么连手都牵上了!
一直沉默的陈富贵和夜奕正在悄悄传着话。
夜奕:“大人,应琼姑娘竟然打败过沉振吗?我没记错的话,沉振的修为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佼佼者。”
他对应琼的武力值有了新的定义。
一开始,在娆曼的洞穴被陈富贵救起,夜奕奉命保护一个叫应琼的女孩儿,助其取得烈焰草,他以为这个女孩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类型,现在看来,既然能打赢沉振,说明应琼还是有些本领的。
陈富贵道:“她不弱,但并不影响你要冲在最前面的承诺。”
夜奕拍胸脯道:“那自然,我是那种害怕蛇阵的人嘛!我可是大人最依仗的左膀右臂,如果连个小小的蛇阵都都闯不过,岂不是太丢您的脸了。”
陈富贵:“你不必强调。”
越强调能闯过蛇阵,就越显得你害怕。
夜奕:......实不相瞒我真的有点怕蛇。
*
洞穴外一中毒之人呻吟着。
应琼想到个问题,她问薛梓:“你们明知道蛇阵如此危险,为何还要闯第二次?”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第二次进去?”
“你们一出来就知道外面躺着的人身中蛇毒,要么和他们一起进去过一次,要么是在外面等他们出来。依照那些人中蛇毒的程度与状况,是不可能靠自己从蛇阵中逃出来的,必然是未中蛇毒的同伴搬运出来的。”
应琼接着道:“你们先进去了一次把同伴移出来,后来又因为某种原因再进去了一次。”
她说这些,是想要从二人口中得知一些关于蛇阵的信息。
薛梓和桐闯私下交换了个眼神,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薛梓叹着气道:“我们再次进入蛇阵,是为了找解蛇毒的药。”
“蛇洞中有药可解?”
“万事万物,能平衡存在,就必定有抑制其疯狂发展的力量。这毒蛇之所以没能肆意地将整座九峰山都肆虐,而仅仅缩在山洞中,说明山洞中应该有能遏制住其肆意生长的物质。若能找到,说不定可解蛇毒。”
应琼问:“那你们第二次进去,找到解药了吗?”
薛梓失望地摇头道:“没有,我们没能闯入蛇阵的最深处,就被排山倒海呼啸而来的小蛇逼至洞外。”
“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桐闯粗鲁地闯进对话,“反正这几个人也不打算听你的劝告。”
薛梓温柔劝道:“阿闯,不要那么别扭。你也不希望有无辜的人丧命于蛇阵。”
她转头对应琼说:“姑娘,若你们只是为了增加此次历练的分数,不妨去其他几个峰看看那里的宝贝。即便不能让你们得到第一,也应该能进前十。我们原本来到这里是为了拿下八岐大蛇的蛇胆,借以夺得第一。如今看来,是我们妄想了。”
应琼还记着天帝曾经承诺过她,若以全校前三的成绩从天庭学堂毕业,会建造垃圾处理站供她捡垃圾。
这次历练获得的分数,貌似不容忽视。
她问:“现在第一名大概多少点数?”
“十二万。”
应琼惊讶得将嘴巴张成了“0”型。
她这个几乎要把九层塔第九层最好的兵器搜罗一空的人,也不过将将得了十万点数,什么人竟然得到了十二万。
“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薛梓告诉应琼内幕,“一般大家历练得到的点数只有两万左右,高手可能达到六七万的水平,但是十二万的点数是几乎不可能出现。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可怕的点数,不是因为那个人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花钱将各个同窗获得的宝物购买过来。虽然每次增长的点数是个位数,但积少成多,最终真给他积累到了十二万点。”
桐闯板着脸说:“我们知晓那人的做法,看不过去这种不公平的竞争手段,这才励志要拿到八岐大蛇的蛇胆。”
“我没记错的话,八岐大蛇的蛇胆兑换成点数只有五万。即便五万不低,但想靠一个蛇胆就将人家十二万的分数踩在脚下,是不可能的。”应琼说。
桐闯哼了一声道:“五万点数的是十万年左右的八岐大蛇蛇胆。如今这蛇洞中的八岐大蛇,可是有百万年岁。”
情报机构出生的夜奕科普道:“八岐大蛇被斩杀之后,会蜕皮进入冬眠,万年后再生出一头新的八岐大蛇,也会有新的蛇胆生成。现在洞里的这头八岐大蛇,是当初战神沉晖来历练时斩杀而新生的小蛇长成的,距今已有百万年的时间。”
桐闯接着道:“正是如此,百万年的八岐大蛇蛇胆能换得的点数是五十万。”
“分数是很诱人,但是难度更大。”
应琼心道,近百万年来都没有人能够杀得死这头蛇,可见一斑。
薛梓桐闯沉默着点头。
气氛变得凝重。
夜奕非常想告诉眼前的几人,你们身边就站着一个将八岐大蛇杀得很惨的人。
但他不能说,在陈富贵想好怎么跟应琼坦白身份之前,他都得憋着。
也许不说是对的。夜奕想,现在的陈富贵法力没有完全恢复,也许真打不过八岐大蛇。万一他说陈富贵能轻松战胜八岐大蛇随后被打脸,岂不是害得陈富贵在大伙儿面前颜面尽失。
可是这气氛也太沉重了吧!
他打破安静,“不用过于担心,如果真的决定去做,就自信满满地去做。”
“表弟的安慰恰到好处。”应琼轻松一笑,不见方才凝重。
“怎么你也跟着叫表弟了?”夜奕提溜着他十万岁的最后一点尊严,道:“我明明比你大不少。”
陈富贵轻飘飘地看了夜奕一眼:“有意见?”
夜奕最后的一点尊严荡然无存,“不敢。”
应琼觉得这表兄弟俩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陈奕似乎很怕陈富贵,不像表弟对表哥的那种敬重和礼仪,而是下级对上级的遵从与敬畏。
正当此时,薛梓颤抖着手指,看向夜奕,不太确定道:“您,您是奕大人吗?”
众人的视线齐齐交聚到夜奕身上。
被关注的夜奕在认真审视薛梓,他确信自己和眼前这位豆蔻少女不认识,这才死不承认道:“你认错人了吧?”
薛梓确实不确定是否认错人,她只是远远地见过夜奕一面,并未密切接触过。
见当事人否认,未做纠缠。
“是吗?但是你长得跟奕大人好像。”
她转念道:“对,应该是我看错了,奕大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大荒呢!”
乌龙过后,薛梓失望,而夜奕则是捏了一把汗。
得亏身份没被人认出来,不然连带着陈富贵都得掉马。
直至道别薛梓桐闯,进入蛇洞中,他才知道这场掉马风波并没有结束。
走在前面的应琼突然回头,道:“其实,薛梓并没有认错人,对吗?”
第48章 你听我狡辩
对于应琼突如其来的质问,夜奕被打得措手不及,他有些慌忙地看向陈富贵,却见陈富贵一脸的沉着冷静,连带着他自己也被这沉着冷静感染到,没有了最初的慌乱。
夜奕整理了情绪道:“连薛梓都不敢确定是不是认错了,应琼姑娘怎么就笃定她没有认错人?”
没想到先回答他的不是应琼,而是他家大人。
“因为你的反应。”陈富贵开始指点下属,“通常来说,如果被认错,或多或少会对那个和自己相像之人感兴趣,至少确认一下对方口中的‘奕大人’是何许人,与自己是否相关。但是你对‘奕大人’只有否认,没有好奇。”
应琼点头补充道:“还有一点就是,我对你的期待和薛梓对你的期待不一样。薛梓是抱着万一碰到熟人的期待在辨认你;我是抱着你一定是个厉害人物的期待在辨别你。”
她从来不觉得陈奕是普通人,自见第一面起。
而薛梓,是玄字号学堂的学生。玄字号收纳的,大多是富甲一方的三界氏族晚辈。能被这些人称为“奕大人”,想必陈奕的出身也不差。
“为什么对陈奕的出身有所期待?”
应琼脑海中在想事情,听到问题顺嘴将内心道想法说了出来,“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把陈富贵卖个好价钱。”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问题是陈富贵问的。
她连忙找补道:“那什么富贵,你听我狡辩。”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富贵的脸色,见对方不愠不火,一时之间也摸不准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唉,自己亲口道出道的麻烦事儿啊!
陈富贵慢条斯理地说:“陈奕,如果应琼把我卖了,你愿意出多少钱?”
我哪敢出钱买你啊,你这个大爷。
夜奕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为了给陈富贵面子,他尝试着说了一个数。“一千万灵石?”
应琼找补的机会来了,她适时表明自己对陈富贵的重视,说“一千万灵石我才不卖给你。”
“那你要多少?”
夜奕的这句话彻底让三人行变成了人口贩卖现场。
应琼看到陈富贵不甚明朗的神色,强烈的求生欲作祟,她忍着肉麻昧着良心道:“富贵是无价的!”
“还有,你们家太溺爱富贵了。这种情况就该让富贵自己成长,自己逃离掌控才对。”
溺爱?
夜奕眼前一黑,胡言乱语道:“应琼姑娘的逻辑着实强大,是我等只能仰望的高度。”
他想不明白,溺爱这个词是从哪里得出的?
应琼倒是坦然,察觉陈富贵的神色稍霁,心也放了下来。
三人继续往蛇洞里走着。
一条小蛇沿洞壁掉落至应琼脚边。
行走的百科全书,夜奕,捉住小蛇的七寸,对这种情况进行了说明。
“这条蛇是没有毒的,它也被称为探路蛇,是蛇阵中经常设置的用于牺牲的蛇。若我们出手杀死这条蛇,它的致死伤会变成影响蛇阵强弱的信号。简而言之,蛇阵会根据我们杀死探路蛇的法力强弱,来改变阵法的强弱。”
“能放了这条小蛇吗?”应琼看着浑身铁青的小蛇,估计是不能放,不然夜明不会到现在还控制着小蛇。
夜奕说:“不能放,若探路蛇没死,蛇阵会以最强的阵仗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样的机制就是为了防止一些人知道探路蛇的作用,从而故意放过探路蛇。”
应琼夸赞:“你很了解。很棒很棒。”
夜奕对阵法方面一向涉猎很广,这点陈富贵也赞叹不已。
夜奕趁着陈富贵没完全恢复记忆,对陈富贵做了一件一直想做又没敢做的事情。
他搂着陈富贵的手臂晃了晃,半是撒娇半是变扭道:“表兄你说呢?”
其实他大大方方的,也并没有什么,但脸上绯红的娇羞之色,让这轻轻的晃动变得不伦不类。
应琼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抱着另一个大男人这样撒娇,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非礼勿视,”她双手蒙住了自己的双眼,从指缝中偷偷看。
只见陈富贵一把甩开夜奕,沉默不语地整理着袖子,脸色黑得吓人。
被甩开的夜奕非但不生气,反则一脸满足。我做到了,我抱到大人的手臂了,我同大人肢体接触超过三秒了,我太厉害了!
陈富贵不喜与人接触,他绕过夜奕走到应琼身边,说:“别理他,他很奇怪。”
夜奕听到了他们的悄悄话,有种见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感。
哼,等你想起所有事情的时候,就会知道我此刻这么高兴绝对是很正常的表现。抱着某人的胳膊三秒以上并撒了个娇,这话说出去完全可以吹它个一万年。
话题再度回到探路蛇身上。
“所以这条小蛇要怎么处理?”
夜奕恢复了正经,“只能找在场的一个法力最低微之人,出手将这蛇杀了。”
应琼察觉到两道视线,不用说也知道这视线的意思。“你们俩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