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长歌当哭——妖曦瑾
时间:2022-01-06 11:47:00

严佑云紧紧的牵住了苏娴的手,由着来往的人指指点点,大步向前并不曾在意,转头望向好奇张望四周人群的苏娴,心内有些犹豫了。
“你披散着头发实在不好。”严佑云停住脚步,对着苏娴笑着看了许久。
他笑的苏娴心慌,胡乱的点了点头,任由他说什么,都随他去了。
金银店内,严佑云皱着眉头,从头看到尾,从尾看到头,都不满意。
叫苏娴自己挑选,更是不耐烦的只想转身就走。
苏娴并不喜欢衣衫首饰,想来也是,宫内送来的衣衫首饰都是一等一的,苏娴并不在意,何况是这等粗俗凡物。
苏娴站在门口,屋内的东西连看都不看,严佑云只能自己去挑拣了,千挑万选选出了一只簪子,略满意几分是因为尾端勾勒着一朵祥云。
严佑云拿在手中婆娑着尾端的云,郑重将苏娴的头发挽了起来,轻声道:“余从绾发,讫于白首。”
苏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她走的有些累了,背上有些薄汗,骤然间头发被盘起来了,倒是觉得凉快了许多。
“师姑,我们去吃饭吧。”严佑云望向苏娴,眉眼笑弯了。
临街的酒楼好不热闹,酒楼内有说书的唱曲的,咿咿呀呀的吹拉弹唱,食客的赞赏欢呼,让苏娴恍惚间以为走入了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不自觉的踏实,更是依赖。不自觉的跟着严佑云的脚步,仿佛就可以在她不熟悉的地方安身立命。
严佑云点了一桌子的菜,不断的殷勤给她夹菜着:“师姑你多吃点。”
“多谢。”苏娴不自然的喃喃道。
“师姑,你尝尝这个。”
想要避开他的殷勤,似乎无计可施。
一起生活至今,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又该要躲去哪里呢。
苏娴迷惘的想着,筷子不自觉的戳着碗中的米饭。
桌上摆的应该都是好吃的,苏娴也觉得好吃,但就是觉得格格不入。
山下的风不像山上那般冷冽,吹得人好像骨头都在疼,风暖暖的,像是能暖了自己。
一顿饭吃的心神不宁,宛若食蜡。
饭后清茶完毕,苏娴站在店门口,困惑的向外看去,不知该往哪里走,该回哪里去。
结好账了的严佑云赶过来,扶着她殷切的笑着:“师姑有什么想要的?”
“我想带点猪肉回去。”苏娴沉吟了片刻后,方道。
听闻苏娴的话,严佑云笑眯了眼睛,眉目间流转的柔情似乎能将苏娴沁入心脾。
苏娴被看得不好意思,拽了拽他的衣袖,希望能拽回来他的思绪,别再定定的看着她了。
菜市场杂乱不堪,泥泞满地,污浊不堪,苏娴却是逛得颇为有趣,不断纳罕的问着这是什么,又问着那是做什么用的。
本还心存厌恶的严佑云,索性耐着性子,陪着苏娴逛着。
若是知道的,严佑云必定仔细的回答,若是不清楚,不耻下问的厚着脸皮上去问,也要问清楚。
严佑云好似忘了欺负她的事,她与严佑云好似可以恢复了旧时的亲密无间,苏娴自欺欺人的想着。
这世间,幸而有严佑云在。
 
第19章
 
再乐观的想法都是自己心底的期盼罢了,眼前的现实依旧无力挣脱。
严佑云步步贴近,苏娴不敢喘息,她本能的想跑,被严佑云拽住了手臂,压回了床上。
“师侄你做什么……”
“师姑……”
“我不喜欢你这样,起来好不好。”苏娴几近哀求,不明白为何严佑云一定要纠缠。
苏娴不能明白,明明一路上都相安无事,回到家中见到父亲和师兄也是规规矩矩,怎么忽而间又好似换了一张脸,定要做她不喜欢的事呢?
苏溪镇出现在院内了。
左昂的手心不自觉的全是汗,连握都握不住。
苏溪镇没有丝毫犹豫的向苏娴屋子的方向走去,左昂捂住了眼睛想装没看见,想要存些侥幸,心内的声音坚定着告诉他,苏溪镇甚少出现在院内,更是很少奔着苏姑娘的方向去了,何苦自欺欺人。
左昂恼火的捂住耳朵,嘴里念念有词,压不住心内的声音。
虽然知道王爷与苏姑娘之间有了什么事,到底不知道王爷的意思,眼见着苏溪镇要进门了,这是拦着还是不拦着?
现在李感言不在,商量事都没人能拿主意了。
左昂急的一头冷汗了,仍旧是拿不准主意,眼睁睁的看着苏溪镇迈进了屋子后,转过身捂住了耳朵,紧紧闭着眼睛,心内想着,随他去吧随他去吧,任由着是生是死,看着自己的命运了,豁出去了。
自己刚升上来啊,娘很是得意,还在到处夸口自己年少有为的,也不知那家的闺女听说了没有……
苏溪镇推开门,不悦的吼道:“你是聋了?父亲喊你竟然……”
竟然……
苏溪镇目瞪口呆的看着严佑云将苏娴按在了床上,两人因挣扎各自泛出的一脸潮红,春情荡漾的衣衫不整。
“苏娴你做了什么?”苏溪镇语带颤音的怒吼道。
左昂在屋顶听得清楚,困惑的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着实不明白苏溪镇的想法了。
按照常理,做父亲即便撞见了女儿的事,不也应该是小心遮掩低声处理,亦或者先与恶小子谈一谈?
即便对方是云王爷,也要先给自己的女儿找一点主动权,最起码也要保全名节,毕竟暗处有暗卫藏身的,保不齐会有大嘴巴传出些许风声,岂不是毁了苏姑娘的名节?
苏大人久经官场不会不懂得,不会思虑不周全,这又是做什么。
好似要闹得人尽皆知,生怕会有不知。
苏娴慌张的推开了严佑云,站起身来拉正了衣衫,她虽然不知道错在了哪里,但父亲声色俱厉的样子,让她清楚的知道,一定有什么是错的。
“父亲……”苏娴胆战心惊的想要认错,又不知错在了哪里,小心翼翼的赔笑着想要靠近苏溪镇一些。
“他是你师侄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苏溪镇伸出手掌,毫不留情的重重打了苏娴,痛心疾首的喊着。
苏娴被打的身形一歪,连躲也不敢躲,迷惘的看着父亲,却也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是她被人欺负了,怎么父亲还要骂她。
“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你就是祸害啊!早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打死你!”
苏娴捂着脸,委屈的想要辩驳:“不是我啊……”
心内得意斜倚在床边的严佑云,见到苏娴挨打,刹那愣住了。
“我又有何颜面再见陛下,”苏溪镇痛彻心扉的吼道:“几十年的脸面,竟然如此没了!我倒不如一掌打死你利落!”
看着苏溪镇高举的手掌,严佑云不敢再迟疑,忙将苏娴护在了身后。
“还请云王爷让开,这是我的家事,让我打死这个不孝女。”
“总归是如此了,要打要罚听凭师爷决断。”严佑云护在了师姑身前,语意暧昧:“如今师姑的身子重,恐不能受得住,师爷若是要怪,责打本王便是了。”
苏溪镇的脸刹那白了,踉跄的退后几步,翻来覆去嘴里只剩一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闻声而来的苏祁见到衣衫不整的两人,并未想到什么,关切问苏溪镇道:“师傅,吵什么呢。”
“问问你的好师妹!她又做了什么好事!”苏溪镇捂着脸跌坐在椅上,反复念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苏娴心急,想要上前说明白委屈,却被严佑云拦住了。
“乖,衣衫散开的呢。”严佑云温声宠溺道,将苏娴的衣衫拉合。
不敢置信的望着严佑云将苏娴拦在怀中,特意未曾系上的衣襟,似乎能说明了一切。
“师妹……”苏祁上前一步,想要确定什么,他无法相信,云王爷竟然会看得上苏娴?
“师兄,我……”
严佑云不动声色的将心慌的想要去找苏祁,寻得些许心安的苏娴再次拉回了怀中,对着苏溪镇正色道:“严佑云愿求娶苏娴为妻,请苏大人成全。”
“云王爷你……”
看着苏祁震惊的目光,严佑云的神情中带了几分得意,又有几分不容拒绝的冷意。
“司徒佑云恳请苏溪镇大人,将嫡女苏娴下嫁与我,缔结成婚,成百年之好。”严佑云越过了苏祁,想苏溪镇拱手道。
“家门不幸木已成舟,辱没了脸面,在陛下面前着实无颜,老夫又能说什么呢。”苏溪镇悲凉的笑了:“都随王爷的意思吧。”
“既然我与师姑要成亲,总归要从苏大人京都的府邸出嫁,苏大人不好不在家吧。”
苏溪镇眉目复杂的看了束手束脚的苏娴许久,低声道:“若是定了成亲日子,我自然会回去了。”
“本王会请父皇指婚,择日成亲,到时烦劳苏大人了。”
“云王爷客气。”
苏娴茫然的看着他们,他们在说什么,好似做了什么关于自己的决定,但是是什么决定。
不是她的事情吗,为何没有人对她说明白?
苏溪镇拂袖要走,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略一犹豫后在苏娴面前站定,道:“既然有了婚约,往后要做出妇人的谨慎样子,王爷说什么,你便要做什么,别再给王爷作出什么祸事,丢了云王府的人,折损了天家脸面。”
苏娴听得云里雾里并不明白,明明每个字都明白,组织在一起却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能明白的是,爹爹语气中的嘲讽挖苦。
“父……父亲……”
宛若看不到苏娴的惶恐,苏溪镇快步的转身离开了。
严佑云的神情中难掩踌躇满志,时至今日,终于有望得偿所愿,当真是欢喜雀跃。
他知自己过了,不过是无奈之举了,即便说通了苏祁,又要如何说服苏溪镇呢。苏溪镇只怕会畏惧着不肯将苏娴嫁入王府,亦或者恳请以姨娘下嫁吧。
这些并不重要,又要如何说得通苏娴呢。
每每想到这,严佑云便觉得头疼欲裂,着实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了。
严佑云不再拉着苏娴了,苏娴三步并作两步,本能的拉住苏祁的衣袖,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请求:“师兄……”
苏祁苦笑,并不肯看苏娴:“你与他夫妻的事情已经做过了,又要我何用。”
“什么是夫妻的事情。”苏娴困惑着,屋内陷入了沉静。
“肌肤相亲耳鬓厮磨,要我说的如此直白吗。”苏祁叹了口气,想要继续说下去,心有不甘又有所畏惧。
“是吗……”
严佑云不动声色的掰开了失魂落魄的苏娴的手指,将她拉回了怀里,笑着对苏祁道:“多谢师傅成全。”
苏祁神情复杂的看了他,再不发一言的转身走了,想要追上师傅的脚步。
 
第20章
 
自打那日起,苏娴风雨不误的堵在了厉撼霆的门口,随着厉撼霆要去哪里,都是寸步不离。
蹲在茅厕内的厉撼霆心内暗暗叫苦,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苏娴如今整日的缠着他不说,还故意在云王爷面前显示亲近,哪有这么拿他当炮灰的。
“当家的!还没好啊?”
虎躯一震的厉撼霆咬紧牙关,心内下了决定,必定要去走一遭了。
“云王爷,苏姑娘要出去走镖啊。”
厉撼霆摆好了茶杯,沏满了茶水,端着茶杯敬给严佑云,讨好的笑着,只希望能为他定下一个主意。
严佑云抬眸看了厉撼霆一眼,眸眼中的意思,厉撼霆不敢揣测,也不敢忽视。
“若是她想要出去……”严佑云沉吟了许久。
厉撼霆的心悬了起来,紧绷着思绪等着严佑云的回答。
“我与她谈谈再说吧。”
得。厉撼霆如蒙大赦,这也算个主意不是。
“你来做什么。”见到来人,苏娴的语气瞬间凶了起来。
“许久没见到师姑了,自然是想要叙叙旧。”
“我倒是没有什么好话想同王爷讲。”
严佑云被怼也不以为意,笑道:“我有许多话想说给师姑听呢。”
苏娴冷哼一声,捧起瓜子,边磕着边往门外走去。
“听说师姑要出去走镖,我倒是没有走过,若能和师姑同走一遭,实在有幸。”严佑云沉声道,打断了苏娴的脚步,回头不耐烦的对他道:“王爷,哪有人走镖带着人的,游山玩水吗。”
“那我随着你们一路走。”严佑云好脾气的笑着。
“爷儿,我们这是镖局出镖,你跟着算怎么回事?难不成你想被当成背后灵除掉?还是被我们当成开路先锋?”苏娴没好气的呛他。
“总归你开心就好。”
看着严佑云憨厚的笑着,苏娴觉得要气炸了,明明他狡诈,反而像是主动权在她手上了?
“我要出门走镖,你不许跟着。”
沉吟了半响,依旧是心浮气躁。
“但我想要跟着师姑。”
“但我不想带着你!”
“我可以自保,师姑是知道的,”严佑云拉住了苏娴的手腕,有理有据道:“况且我带着暗卫,更是会稳妥一点。”
“你要不要脸啊。”苏娴涨红了脸,用力的想要抽出手腕,离严佑云远一点。
“在师姑面前,我何须要脸面的。”严佑云笑容可掬道:“只要能和师姑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
“你放屁!”苏娴气得浑身发抖:“少在我面前说这些胡言乱语,好像你说了我能信一样。”
严佑云见苏娴真的生气了,也不敢继续过分了,忙松开手,站在一旁讪讪的笑着。
苏娴像只陀螺,嘴里念念有词在原地绕了半响后,终于想起来要怎么办了。
“师姑应该知道,若无我点头,厉撼霆是不会准你出门的。”
“要你管。”苏娴负气走了。
严佑云含笑望着苏娴的背影,确认走远后,喊了一声李感言。
李感言知意,忙去寻厉撼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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