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心——木桃逢新
时间:2022-01-06 12:08:32

  其中就包括通过抑制货商倒卖农产品赚得差价,为农户增利,以此鼓励农事,再辅以税赋微改,以及根据漕运初步革新的经验和基础,就新需求而得出新的水利革新。
  尽是这两点,便深深踩在了圣人心上,圣人大悦,非但没有对二人“不务正业”而生出责备,反倒连连赞许,甚至提议让二人先行入户部和工部历练。
  这期间,阮茗姝和郑珠虽然不知道这二人为什么越跑越远,但她们主职就是记载这二人在历练期间做的事情,以供圣人查阅时有迹可循。
  所以二人便不想那么多,只管仔仔细细记下冯、罗二人言行举措,这也成为了圣人嘉奖的依据,而二人亦是被好好的夸赞了一番。
  至此,监外历练的八人,已有一半完成了任务,无一不心满意足。
  倒是另一半,气氛很是诡异。
  谢清芸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嫌弃那二人出身寒微?
  但凡曾随意选上一个,老老实实完成任务,今朝也算有了交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着诸事不理的赵程谨,让她也成了个游手好闲之人。
  她算是品出来了,这才是圣人真正的考验。
  当最初的考题成为了一个摆设,而你疑似成了陪跑时,你是在自认为沦为陪跑的思绪中怨声载道,还是尽己所能去完成更多的事情。
  换言之,学习历练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为了完成眼前这个任务,还是为国为民。
  不过,圣人旨在嘉奖,对另外四人并无太多点评或是苛责。
  隐隐的,又像是在对此次事件中的其他人做一个交代。
  一件事是何结果,但看个人如何选择。
  至此,圣人也终于对众人明言:“其实,你们未能完成历练,并非你们之过,是朕思虑不周。幸而今得解决之法,朕亦欣慰非常,你们也辛苦了一趟。下月初的樱桃宴,你们皆可入宴,权当此次历练后一次放松耍玩,务必尽兴。”
  樱桃宴每年都举行,对长安贵族来说数见不鲜。
  但对于冯筠和罗开元来说,则是天大的恩赐,两人喜不胜收,连连谢恩。
  乾盛帝笑了笑,结束了这个话茬,让他们散去,又独独留下了尹叙。
  众人眼神流转,一一退出去。
  赵程谨起身时,亦飞快的瞥了一眼上座之人,眼神中尽是思虑。
  圣人明明知道他父亲至今没有给出回应,却只字不提。
  ……
  等众人离开后,圣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尹叙啊。”
  龙案前端坐的乾盛帝意味深长的看向尹叙:“朕听闻,这段时间以来,你与镇远将军之女来往甚密,可有此事?”
  尹叙眼神一凝,撩起衣摆跪下:“回禀圣人,确有此事。”
  乾盛帝轻轻笑了一声:“那你也必然知道,此次朕向两道求援,西边并无回音,此事你如何看?”
  尹叙蹙起眉头,没有说话。
  乾盛帝挑眉:“怎么?你一向才思敏捷,最是擅辩,怎得这会儿一眼不发了?”
  尹叙这才开口:“圣人是否确定,消息已至陇西节度使手中?”
  乾盛帝的笑容淡了些:“朕……不确定。”
  尹叙沉声道:“此事事关两道态度,秦氏自是不必说,但陇西节度使态度如何,或许还是要一个明确的回音才好断定。”
  乾盛帝眯了眯眼:“言之有理。”
  下一刻,他直接道:“朕早有听闻,那云氏女一直颇为倾慕追捧于你。朕深知你的为人,你自不会作出那失德失态之事。只不过此次事件特殊,朕觉得,或许你才是最适合替朕来查清楚对方的态度,追寻回音之人,你觉得呢?”
  尹叙面色一紧,但又很快恢复如常。
  这个结果,他早就猜到过。
  只不过,当初以为只要和云珏保持距离,不作回应,至少圣人不会想到他这里。
  现在看来,还是他想的过于保守。
  云珏追着他的动静那么大,圣人看在眼里,无论尹叙态度如何,对圣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机会。
  至此,事情似乎比尹叙想象的要更加严重。
  至少,圣人此刻是一定要明晰陇西那边的态度了。
  忽然间,尹叙心中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或许,圣人这步棋还没有下完。
  从他当初以监外历练为名把云珏和赵程谨笼络起来推上风口浪尖来看,如果证实了云赵两家有异动,当真能毫无动作吗?
  大胆揣测一下,如果圣人真的要拔出盘踞于整个陇右道的云、赵两家,那么唯一能和他们抗衡的,就是秦氏。
  云赵两家虽然在整体实力上更强,但战机一事其实并不好说,更何况,大周可不止秦氏一方,如果是秦氏的军事实力,加上江南的财富力量,那陇右道就未必有胜算了。
  如此一来,河北道的秦氏主动出兵支援江南诸道,究竟真的是为平定水寇,而是又一场以平乱为名,整合实力为实的接洽,便更不好说了……
  走出皇宫时,尹叙竟觉得头有些疼。
  三勤扶着他上了车,满脸担忧:“郎君……您没事吧?”
  尹叙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也说不好,是被残存的药性折腾的,还是为自己终于被圣人任用于此事而生的头疼。
  “无事……先回府吧。”
  等尹叙回府时,相府已经忙碌开了。
  随着今日进宫面圣,监外历练的事在他们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他们自然不比继续住在相府了。
  王氏身为主母,客人要走,自然要设宴送信,也算为他们祝贺一番,当下便吩咐府奴去筹备宴席。
  今日被嘉奖的四人都很高兴,也不想扫兴,连声道谢。
  倒是谢清芸,实在没办法撑起厚脸皮留在这里,借口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尹叙得知此事,并未反对,这件事的确已经告一段落。
  “母亲,云娘子可还在府上?”
  一提到云珏,王氏脸上就浮起一层担忧。
  “这孩子,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今日竟然格外安静,我派人给她送吃的,出来的却是她的婢女,说她还睡着。”
  王氏摇摇头,叹息一声:“孩子住在我们家里,若有三长两短,该怎么同外人交代啊,不成,稍后我还是再派人去看看。”
  在母亲这里得了话,尹叙一颗心提得比刚才还高。
  王氏很快带着人去东瀚院看云珏,尹叙就跟在后头。
  可是人到了门口,彩英拦着愣是没让进。
  “夫人,实在是抱歉。我们女郎自小就怕看大夫怕吃苦药,也亏得她身体底子厚,所以从小开始,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只要关紧门窗不再受凉,睡一觉就好。夫人之情,奴婢定会转达给娘子,有劳夫人了。”
  话音刚落,屋里传来少女的倦音:“彩英……谁在外面?”
  王氏一听,连忙表示让云珏好好休息,如果没能休息好,到时候再请大夫来看!
  云珏得知是王氏,隔着门窗同她道谢,声音还是倦倦的。
  等王氏带人离开后,彩英转身就要进去,们才打开,忽然被一只手牢牢控住。
  彩英吓了一跳,侧过身,之间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脸色沉得很。
  “尹……尹……”
  尹叙飞快做了一个噤声动作,示意她先行回避。
  彩英是知情者,本不该拦她,可她今日明显欲言又止。
  尹叙急了,一手把她提溜着拎出门外,自己顺势进屋,反手关了门。
  咔哒。
  门闩也落下了。
 
 
第61章 实实在在的作死。
  尹叙这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等他真正踏入少女香闺之时,竟有一瞬恍惚。
  心中仿佛忽然冒出一个伟岸清正的小人,指着他的脚步大声呵斥——停下!停下!
  然而身体不由自主的走进房间,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站在了隔着床榻的屏风前。
  真丝屏风上是双面绣纹,精致秀美,尹叙站在这头,轻轻地咳了一声。
  房中原本就很安静,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一咳后,周边竟像是一瞬间陷入了更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尹叙喉头轻滚,“阿珏?”
  屏风那头没有回音,只有被团儿被滚卷的窸窣声。
  尹叙皱了皱眉,心头一横,直接越过屏风:“阿珏……”
  “!”裹着被团儿的少女看到了屏风后走来的人影,竟直接兜头盖住自己,在床榻上拱成一个蚕宝宝。
  尹叙步子顿了一顿:……
  云珏藏在被子里,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难道他走了?
  她脸蛋红红的,一时也说不上是羞得还是闷得。
  等了片刻,她自己先按捺不住,捏着被角一点点掀起,低头往外看。
  男人的脸就这么一寸寸出现在眼前,尹叙竟然直接坐在床头的踏板上,侧首看着她。
  云珏:!!!
  她下意识又要闷起来,尹叙眼疾手快,一把将被子掀开。
  云珏活像只兔子,直接抱住被子滚到角落,这让尹叙脸色骤变。
  尹叙:“你……”
  你躲什么?
  云珏不止躲,还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被谁粗暴的欺负了一般,把被子团抱在怀中,眼神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尹叙无措道:“你、你怎么了?”
  云珏:“你……你怎么进来了?”
  尹叙:……
  这叫他如何开口?
  直接问她昨夜是否偷偷去了他房中,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那旖旎的梦境,还有自己在梦中做的事,即便此刻想起也足够让人羞愤欲死。
  他……他竟想对她那样。
  可是这事如果真的发生,她绝不能逃避。
  尹叙沉住气,问:“昨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曾想,这话竟像是戳了她命门,她瞪大眼睛,神色很不对。
  而她的反应,又反过来刺激到了尹叙。
  委婉含蓄什么的,已经顾不上了。
  “昨夜,你是不是来过我房里?”
  少女轻轻地倒抽一口冷气,“你……你都想起来啦?”
  尹叙一颗心瞬间沉到了底,可触底之后,竟又开始缓缓上升。
  眨眼的功夫,他已从对她作出交代,想到了聘礼该准备些什么。
  这和被霍灵馨设计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尹叙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排斥与云珏有夫妻之实。
  虽然局势未明,但他对她做出这种事,就必须给一个回应。
  “阿珏……”尹叙神色一松,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些。
  他伸出手:“过来。”
  云珏迟疑的盯着他。
  她向来都是追着他跑的,何尝似这般闪躲的?
  尹叙看在眼里,竟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他并不讨厌她粘人,不讨厌她追着他,相反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阿珏。”他又唤一声,身体也朝她倾了倾。
  云珏一直在观察尹叙的表情,见他一改往日冷清,变得亲近许多,一边露出疑惑的样子,一边慢吞吞挪了过来。
  尹叙顺势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跟前。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尹叙脑子里全是昨夜的荒唐,见她这般弱小可怜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云珏也看着他。少女眼中闪动着温柔的光芒,仿佛再用眼神抚摸面前的男人。
  下一刻,尹叙的手滑到少女的腰间,云珏抬手轻轻勾住尹叙的脖子,两人异口同声——
  “还疼吗?”
  一阵寂静。
  云珏:?
  尹叙:?
  青年与少女彼此对视,同时从眼神中透出一个疑问来。
  两人再次同时开口——“我疼什么?”
  云珏:……
  尹叙:……
  少女眼中流露出真情实感的疑惑,尹叙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出了端倪:“你昨夜不是来了我房里,然后……”
  云珏竟像是怕他再说下去,越发抱住他的脖子呜呜道歉:“是我错了,我不该动手的!”
  说着,云珏的手轻轻摸上他的脖颈,小心翼翼的问:“还疼吗?”
  尹叙:……
  早上那阵酸痛的落枕之感,似乎有了解释。
  男人思绪飞快旋转,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想脱了。
  云珏坦白了一个开头,便不再藏着掖着,老老实实开始认错。
  昨夜,她的确偷偷溜到了他房间里,是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要是他清醒无碍,她还想问问关于霍灵馨的事。
  结果她一来,就看到他躺在床上,似乎十分痛苦。
  即便两人互通了心意,尹叙也从不是什么放荡浪子,相反,他简直把自己约束成了一朵高岭之花,除非被撩得炸了苞。
  虽然躺在床上仿佛可以任人宰割的尹叙看起来十分诱人,但云珏还是很有原则的告诫自己,他是中了药,她不可趁虚而入。
  可谁曾想,这次防不胜防的那个成了她自己。
  因为好奇凑上去看,她竟被拖拽着上了尹叙的床,仔细扎的花带都被扯了个稀烂。
  诚然,因为头一回谈情说爱,使得她在亲亲摸摸上一直保有着浓厚的兴趣,那种情动而脸红心跳,连睡觉都会吃吃笑醒的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描绘。
  但这种事情到底要有个底线。
  退一万步讲,她没有,可尹叙有啊。
  这样一个清正君子,平日里言行举止都跟用戒尺丈量过,不愿出半分差错。若叫他在男女之事上因为药物催发无媒无聘胡乱成事,云珏真怕他会受不了刺激当场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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