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慕筠一直想着娘说的话。
在爹退婚之前,顾伯伯来秘密找过爹……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接着,裘夫人又说起了别的事,她便没机会再想了。
过了一会儿,丫环进来说开饭了,裘慕筠便扶心情好了一点的裘夫人一起出去吃饭了。
三人坐一张桌上,看着满桌子的菜,裘慕筠只觉得胃里不舒服。
裘炜问道:“怎么了,慕筠,怎么好像不太想吃?”
裘慕筠说道:“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食欲不太好,不太想吃东西。”说着,胃里又一阵不舒服,跑出门去吐了起来。
裘夫人跟出来说道:“这怎么弄的,怎么还吐了?”
两人一起回到桌上,裘炜说道:“要不今日就早点回去吧,回去让大夫看看,吃几副药。”
裘慕筠点点头,说道:“是准备回去之后就找大夫的。明天吧,今天我多陪陪娘,晚些回去。”
裘炜点头道:“注意些身体,别让你娘担心。”
“嗯,爹,知道的。”
坐着马车回段府途中,她突然想了起来。
裘家退婚之后“少阳之乱”的事不是马上就出来了吗?
也就是说顾伯伯先瞒住众人,从少阳来了京城,秘密见了爹,然后不久爹就退婚了,和顾家撇清了关系,再后来顾家就以谋反之罪被满门抄斩了!
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了一张纸,那张在爹的书房里找到的泛黄的纸。那上面写了十个名字,划去了三个,还有七个……那是什么意思呢?
那张纸,又和顾伯伯有什么关系,和爹有什么关系,和“少阳之乱”有什么关系?
她那时候觉得那是一张什么名单,而前面两个正是和顾家一起被满门抄斩了的何家和冯家,那会不会是“少阳之乱”参加之人的名单?
她被自已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爹当年并不在“少阳之乱”的官员之列,为什么他那里会有名单?
那张纸,那张纸要是还在,她肯定能知道的。这便是柳问白将她弄晕,拿走那张纸的原因吗?
她和段正忠,要隐瞒她什么?
努力回想着那张泛黄的纸,不同的字迹,被划掉的三个名字……为什么,为什么要划掉三个名字?
过去了太长时间,怎么也想不清楚那张纸的样子来,似乎很确定这里面有个很大秘密,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这件事关系到顾家,她又知道段正忠是有意瞒她的,所以只是自己在心里琢磨着,并未告诉他。
晚上,欢晌之后,她无力地躺在他怀中,想起了白天娘说的话。
孩子……
突然,她一惊,问道:“睡了吗?”
“哪这么快。”
“你说……我们老这样,会不会怀孕啊?”说起怀孕,有些欣喜,却又有些担忧。
他回道:“你下午的胃口好像也不好,明天找大夫来看看吧。”
“我跟你说话呢!”她不满道。
“你说要是我们有孩子了怎么办啊?”
“不会。”他回道。
“那要是万一呢?”
他抱着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房中秘术,男人学了,能控制一起欢好的女人怀孕,或是不怀孕?”
“我才不信,哪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什么秘术。”她不屑道,然后又接着问:“我们以后要有孩子了,会不会要打掉啊?我不想打,而且听说打孩子很疼,还有可能弄得以后都不能有孩了,我不要。”
“等到时候了在说吧。”
裘慕筠越想越担心,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别想太多了,睡吧。”他说道。
裘慕筠心里还是有事,可身体太累,他的怀抱又舒服,没多久便睡着了。
听见她均匀的呼息声,段正忠睁开眼凝视着她,轻轻吻上她的脸,她的唇。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段正忠便让人请来了大夫。
大夫给裘慕筠把完脉,她本来没太在意的,可看到大夫凝重的脸色,不免也心情沉重起来,担心地问道:“大夫,怎么了?”
大夫说道:“夫人,容老朽再看一遍。”
裘慕筠点点头,将手腕再次放到桌上。
大夫再一次把脉,手指在她手腕上停留了许久才放了下来。裘慕筠有些紧张地看向大夫,等他说话。
大夫说道:“夫人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便是了。”说完,就弯下腰,退出去了。
“哎--”裘慕筠奇怪了起来。刚才看大夫的样子,似乎她是有什么大病,可他最后却说没事,也不说她胃不舒服的原因。
大夫拿着药箱,出了房门,被管家领到了正堂上。
“老朽见过总管大人。”大夫低头道。
正堂上的段正忠慢慢喝下一口茶,抬头道:“刚才有人说大夫神色有异,是查出了夫人有什么病症吗?”
大夫忙跪下说道:“是……是有些问题。”
段正忠问:“什么问题?”
“这……夫人……夫人她身怀有孕了。”大夫战战兢兢道。
茶杯往桌上一搁,发出清脆的一声碰撞声,大夫深深低下了头。
第161章 见官
茶杯往桌上一搁,发出清脆的一声碰撞声,大夫深深低下了头。
“再说一遍。”上面的那个不徐不慢的声音说道。
“也许是老朽看错了,夫人她……”
“把了两遍脉都看错,这样你也敢来我段府看病?”他冷冷说道。
大夫忙说道:“没,没,没看错,夫人……确实是有了身孕。”
“是吗?”他又问。
“是。”
段正忠起身,出了门。
管家对大夫说道:“大夫跟我来拿诊金吧。”
大夫抹了一把冷汗,站起身,随管家去了。
段正忠一进门,裘慕筠见有丫环在场,便问道:“老爷,大夫刚才是去见了你吗?他怎么没开药方就走了?”
段正忠走进屋,回过身,突然一巴掌打到她脸上,让她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四周的丫环身体一颤,深深低下头去。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捂着脸抬起头,看见他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冷冷看着她。
这时,她才想起,似乎,刚才,他打了她一巴掌。
是她还没醒吗?是她做噩梦了吗?
她跌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
他慢慢说道:“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她又愣了一会儿,才问出口道:“什……什么孩子?”
段正忠一笑,说道:“大夫确实没开药方,只说你是有了身孕,我倒是忘了让他开副安胎的药了。”
裘慕筠一惊,往四周看了看,她不明白段正忠是怎么了,竟这样的话,她有了孩子这样的话,能这样当着这么多丫环的面说吗?
她没说话,他又说道:“夫人,说啊,孩子是谁的?”
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表情,她才慢慢明白过来:他问她孩子是谁的,他居然问她孩子是谁的!</p><p> 她紧紧盯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段正忠说道:“看来,你好像不太愿意说啊。”
“你……”她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能说什么。
“让我猜猜,是戚玉霖的?”
她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他站起身,弯下腰捏住她的下巴说道:“夫人,要真是戚家的种,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大便宜啊!”
说完,他放开她的下巴,站起身说道:“管家,备马车,准备到京兆府去吧。”说完,出了门去。
京兆府?他要将她送到京兆府?然后让京兆府来审她,来审她的Jian夫?来判她个Yin.逸之罪,然后将她浸猪笼?
她不知道,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过了一会儿,有人拿绳子来绑住了她,她如痴了般没有反抗地让人绑了起来,然后送到了京兆府。
哪怕是京兆尹,见了段正忠也不敢太怠慢,甚至跪也没让他跪,就让他站在堂下。
裘慕筠是被押进来的,一进门便被踢着跪了下来。
段正忠说道:“大人,这女人,也就是段某的夫人竟有了身孕,犯了Yin.逸之罪,段某将她送来,一是让大人对她依罪论处,二是让大人帮段某查出这***的Jian.夫是谁。”他说完,将手上的状纸递给了一旁的衙差,衙差再呈了上去。
京兆尹问道:“段夫人,你夫君说的是属实吗?”
***********裘慕筠低着头不说话。
京兆尹又问道:“段夫人,本大人问你,方才段总管说你与人有染,又怀有身孕,你承认吗?”
裘慕筠依然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京兆尹等了一下,说道:“你不说话,本大人就当你是承认了?”
裘慕筠依然没有声音。
京兆尹又说道:“那本大人问你,你腹中胎儿的父亲是谁?”
段正忠与裘慕筠这对夫妻又出了新事,又是这么惊人的事,人们一听说段正忠将裘慕筠送进了官府便都涌来了,不一会儿,堂才刚刚升起,最外面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站里面一些的,还不住地把里面的对话喊给后面没听到的人。
下面依然一片静寂,京兆尹终于忍不住拍了惊堂木,大声说道:“段裘氏,本大人问你,你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
裘慕筠缓缓抬起头,说道:“不知道。”
“什么?”京兆尹先是大惊,然后又怒道:“休要戏弄本大人!”
裘慕筠又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京兆尹说道:“段裘氏,非要用刑你才说吗?”
听见这话,外面看热闹的人朝身后喊道:“听见没听见没?要用刑了!”
见下面的裘慕筠一直不说话,京兆尹大喝一声道:“来人,施拶刑!”
下面一阵唏嘘声,立刻,便有衙差拿来用木棍做成的拶子,一个拿着刑具,另两人一边一个抓起她的手腕。
裘慕筠抬头看向段正忠,只见他微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恍惚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不知道,不知道是他演得太好,还是他假戏真做,她以为是假的,他却是真的。
她想相信他,想告诉自己这都是他安排好的,他自有分寸的,可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事态却一直发展着。他在府上打她,将她绑着送到京兆府,再口口声声说她是****然后再一副欣赏姿态看她被施酷刑……她不知道,到最后,她是不是会被装进猪笼,万分耻辱地在全京城人面前沉入河底,却依然告诉着自己,这都是他的安排,下一秒,便会有转机。
再次回过头,手已经被放进了拶子内,那木棍正跃跃欲试地似要把她的手指夹断。
“用刑!”
京兆尹一声令下,衙差慢慢将两头的线拉紧。
“啊--”只是刚开始,手指便传来钻心的痛。
“等等!”
一个声音传来,众人都回过头去看,只见戚玉霖摇着扇子,一副潇洒的样子,慢悠悠从外面走进来。
衙差暂时停了下来。
京兆尹说道:“堂下何人喧哗?”
戚玉霖在门槛处一跳,笑着说道:“大人还不认识我么,前几个月你家公子在轻烟阁为了和我争那里红玉小娘子的一夜Chun宵,一夜花掉五百两白银,听说您气得不轻呢!”
“大胆!”京兆尹羞愤道:“戚二公子,京兆府岂是容你戏言之地!即刻出去,否则别怪本大人无情!”
第162章 见官2
“大胆!”京兆尹羞愤道:“戚二公子,京兆府岂是容你戏言之地!即刻出去,否则别怪本大人无情!”
“大人莫激动莫激动嘛!”戚玉霖说道:“刚才是我失言了,不说了不说了。不过我不是来胡闹的,我是听说大人在审段公公家的***我是来给大人提供线索的。”
京兆尹看了段正忠一眼,说道:“既是来提供线索,见了本大人,为何不跪?”
戚玉霖说道:“这就是大人您的不对了,我觉得我不比段公公少什么,反倒还多一样东西,为什么他都不用跪,我却要跪呢?”
“你……”京兆尹又看了脸色依然平静的段正忠一眼,心里思忖着戚玉霖是戚靖的儿子,他要真闹起来,自己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而且他再这样胡说下去,到时候只怕连段正忠也得罪了,便不再纠缠跪不跪的问题,直接问道:“那你说,你有何线索提供?”
戚玉霖看向裘慕筠,突然伸出手摸向她的肚子。
裘慕筠条件反射似的一躲,戚玉霖收回手,笑道:“敢问大人一声,您说这大夫替孕妇把脉,可能把出这孕妇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吗?”
“休得胡言,若能把出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本大人还用得着这样大费周折吗?”京兆尹说道。
戚玉林皱眉道:“哎呀,那就不好办了,我也想知道她肚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呢!”
“你说什么?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京兆尹大惊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与段夫人……”
戚玉霖笑道:“那是自然了,大人早该知道几天前我和慕筠还订着婚呢。都到嘴边的肉,我能不先尝几口吗?这女人要来何用,不就是睡觉吗?我不先试试睡起来舒不舒服,要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