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乖——沉让
时间:2022-01-06 12:24:55

  晚上出去玩回家的,下班的, 路过的人,一拨接着一拨。
  “今天天有点反常啊,都进伏天了,这么冷。”迎面走来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姑娘,手挽着旁边的男生。“我手都冻着了。”
  两人看起了也不过是刚二十出头的样子,女孩撒着娇。
  “冻着了?”男生尾音上挑, 立马将忽闪在自己眼前的小手包裹了个严实, 落下眼皮问:“还冷吗?”
  “不冷了。你松点吧, 你手心太热了, 我要冒汗了。”
  男生两眼弯起,“难伺候。”
  闻漠北听着, 将脚下的一颗小石头, 踢出去了老远。
  耳边幻听般的闯进一句:“漠北哥哥。”
  呵——
  闻漠北嗤出一声讽刺的笑。
  接着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他等了两个小时。
  磨没了耐性。
  闻漠北抬脚直接上了楼。
  跟着刚刚的那对情侣, 一前一后。
  “我昨天听了一个报道,说一女学生失恋了,将自己关在家里除了哭就是闷头的吃东西,睡觉。一个月都没出门。等到家人发现的时候, 女学生竟然已经死在卫生间的浴缸里了。没有割腕,活活淹死的。”
  前面走着的小姑娘再次出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少听点这么不靠谱的,容易变傻。”
  “哦。”小姑娘语气透着一丝迟疑,认真,还有一丝稚气。
  旁边的男生没出声,此刻闻漠北也已经到了钟寒烟租住房子的门口。
  但是连敲了几下门,都没人应。
  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口香糖丢进了嘴里,嚼了两下想起来刚刚那女孩的话。
  其实人在极度伤心或者失望的时候,神智多少都会不怎么受控制,比如洗澡的时候那短暂的放松会很快的催眠一个人,如果在那种状态下入睡,是很危险的。
  所以死在浴缸里,是个概率事件,不一定必须是自杀。
  干嘛要分析这个?
  闻漠北抬起手,用两指尖按揉了一下额头两侧。
  其实他能想到这一点,也不是凭空的。
  程阳消失的那天,闻漠北泡澡从热水泡到冷彻入骨。
  睡眠与清醒交替轮转。
  最后是被冻醒的,那时候是冬天,而那次感冒拖拖拉拉一个月都没好彻底。
  最后落了个头痛的毛病。
  闻漠北将刚嚼了两下的口香糖用力吐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接着抬脚狠狠的踢了两下门。
  防盗门被踢得砰砰响,但是特别结实,是他专门找人装的。
  但是明知道没有一点反应,他还是踢。
  “钟寒烟!”接着又开始开口喊。
  过了大概有十来分钟,闻漠北掏出手机,可给钟寒烟的语音还没发出去,就听到下面的一层楼处上来一个人,边上着楼梯边吆喝:“干什么呢?你再踢我可是要报警了?”
  是个中年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碎花裙,手里拿着手机用另外一只手指给闻漠北看:“小伙子,我已经接到三个投诉电话了!你是准备拆我的房子吗?”
  闻漠北听了出来,“你是房东?”
  中年女人皱眉,“不然呢?我闲着没事过来管闲事啊!”
  “来的正好,麻烦帮我把门打开。”闻漠北话说的算得上委婉。
  “我凭什么给你打开?你谁啊?”可能女人被租客电话骚扰烦了,说话间透着不耐,转眼已经走到了闻漠北的跟前。
  “我是住这间房子女孩的男朋友。”闻漠北已经看到了中年女人手腕间挎着的一串钥匙,上面贴着房号。
  “她不在!”中年女人不耐烦的说,接着扭头就又开始下楼,嘴里罗利巴索的继续:“谁知道你说的真话假话,什么男朋友,小姑娘住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是一个人。而且,她现在已经不住这里了,你真是男朋友,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闻漠北哪里会信这些鬼话,下来跟上两步直接上手将女人手腕上的钥匙串给拽了下来,捏着其中一把对准锁孔就打开推门走了进去,只留门外女人一声尖叫,接着就听到女人哇哇大叫的说要报警,但是声音随着闻漠北关门的动作渐渐听得不甚清晰。
  整个房间入眼干干净净,里面住着的人收拾东西搬走的痕迹特别明显,几个没用上的用来收纳物品的空纸盒就丢在他的脚边,进门时候,他还踢翻了一个。
  她竟然走了。
  -
  董川辉一大早被喊去派出所的时候,一脸的疑惑,他以为派出所的民警打错了电话,直到看到他们的队长。
  这么恹恹儿的队长,他第一次见。
  低着头,稍长的刘海遮住了眉梢,衣衫领口稍许的凌乱,椅子上坐着,两胳膊肘支在腿上,脑袋埋在臂弯里,看上去有点狼狈。
  董川辉发现原来闻漠北可以这么狼狈。
  真是活久见。
  这么惨的一逼。
  他忽然痛着良心想笑。
  “你是董川辉?”从侧门进来一个穿制服的,多半是听到了动静,看了眼来人,接着冲闻漠北坐着方向上挑了下眉梢,“这人你认识吗?”
  董川辉原本就泛着糊涂,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闻漠北撩起眼皮,刚巧看到他的那副怂样,但是他此刻懒得说话。
  “到底认不认识?”制服警察口气变冲。
  “长官,他我们极光赛车俱乐部的队长,经常上电视的,您——”董川辉发现显摆的不是时候,因为他发现警察叔叔的脸色都变了,随即话锋一转,“就我们队长,我肯定认识,”说着董川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身份证,递到了那制服警察面前的桌子上,这是打电话时候让他必须带过来的东西,在闻漠北的办公桌里,“喏,身份证。”
  制服警察捏着身份证看了眼,又看了看闻漠北,重新将身份证放到了桌上,冲董川辉抬了抬下巴,“你们,”手下一并将身份证往前推了推,“可以走了。”
  董川辉哦了一声,再转眼看过闻漠北方向,发现已经没了人,顺着往门口的方向,此刻只能看到一个即将消失的背影。
  但是董川辉没有立马跟出去,弯腰凑近那制服警官,压着声音,“那个,长官,我们队长...昨晚干什么了?”
  制服警官冲人翻了翻白眼,从鼻腔里慢荡斯悠的扔出来几个字:“有人报警,”拖腔带调,“说他...入室抢劫——”
  “......”董川辉迷迷糊糊。
  什么玩意儿?入室抢劫?
  那警官没再搭理他。
  董川辉像是遭雷劈过后又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那怎么就这么被放出来了?
  董川辉边走边想,想不通。一路小跑跟上闻漠北,跑的着急,兜里的烟跟着都抖落到了地上。被闻漠北逮了个正着,立住脚,神色略显疲惫的看了眼董川辉,问:“什么时候学抽的这个?”
  “没有,”董川辉将烟拾起,摊在手心里往闻漠北眼皮子地下送了送,“就朋友那天非要给我,我就装进了兜里。”“装着,没抽过。”
  董川辉没说谎。
  但是他手还没收回去,那盒烟就被闻漠北给拿走了。接着他抽出一根叼在嘴边,将烟盒又扔了回去。
  董川辉双手稳稳接住。听说这烟老贵了。
  闻漠北陇上火,吸了一口,呛得咳嗽了几声,硬着头皮又吸了一口,转手直接掐灭将烟给扔了。
  把董川辉可惜的直咂舌。
  埋怨着:“可贵着呢,你好歹多吸两口。”
  “......”
  闻漠北冲人斜过去一记白眼。
  迷惑行为。
  董川辉小心翼翼的将烟重新揣进了兜里,至于入室抢劫的事情,看闻漠北脸色不好,他也没多问。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铁定是个误会,不然人家警官不会这么轻易的将人给放出来。
  派出所是在晨街后面的一道胡同里,董川辉车子停在外边,两人步行了几步,就上了车。
  虽然闻漠北贸然闯进室内是有缘由的,特殊情况,但是鉴于原则性问题,一整个晚上,他其实都在接受教育。此刻困的不行,但是他睡不着。
  闻漠北没想过钟寒烟会真的走。
  甚至此刻都在怀疑一切不过是她制造的假象,目的只为试探自己。
  她用尽心机,怎么舍得走?
  闻漠北选择性的忽略了昨天晚上给钟寒烟发语音,没人接的事实。
  发微信没人回应,滋味真的不好。
  闻漠北也承认自己之前将人感受忽视,做的有点过分。
  但是他觉得,倒也不至于到分手的地步。
  坐上车,到极光的门口不过几分钟的车程。
  闻漠北前脚刚进门就听到刘真真指着一楼办公室地上的一个箱子,结结巴巴的报告:“队、队长,一个送、送、送快递的送、送过来的、也没署、署名,是不是你的东、东、东、东、东——”刘真真也不知道刚刚受了什么刺激。
  “送错了,我没买东西。”闻漠北确定自己没有买东西,眼睛都没往里面斜一下,径直往二楼走。
  “什么东西,我瞅瞅。”董川辉快了两步进了门,翻开箱子,上面地址就写了个极光赛车俱乐部,“该不会是我前两天买的一套衣服到了吧?这卖家也太他妈粗心了!”嘴里开始抱怨,“催了几次不发货,原来已经送到了。”手下动作没停,三下两下的就将箱子拆了封,接着叫了起来:
  “操!什么玩意儿?扎死我了!”
  “靠!仙人球?”
  “诶?这不是钟姑娘办公室种的那颗仙人球吗?怎么这是带走了又打包给寄回来了?”
  钟寒烟办公室里的东西,唯独这个董川辉记得最清晰,因为他手贱,每次过去都想拔一根刺,被扎了不少次。
  说着他又往箱子里翻了翻,“笔记本,钢笔,还有电饭煲?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话音没落,门口飘进来一个女声:“请问,这里是极光赛车俱乐部吗?”
  董川辉被扎了一下,而且扎的不轻,他没瞧见,愣是往那仙人球上狠抓了一把,心情正是不爽。听到声音,没看人直接怼了一句:“眼瞎吗?那么大的字头顶上悬着,看不见啊?”
  朱珠被怼的心里冒火,原本她心里也不愉快,刚刚跟快递员理论了半天,过来拿东西,那快递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弄哪里去了。终于问出了眉目,结果又遇见这么一个二百五,“我不是眼瞎,”看到董川辉手下扒拉的箱子,火气更大了,“你他妈有没有一点素质,乱拆别人的东西!信不信我去告你!”钟寒烟给她的东西,清单列的清清楚楚,她一眼就能辨别。邵城这几天个别快递停业整顿,好好的快递又给原路返回到了发货地址。那“极光赛车俱乐部”几个字,是钟寒烟写的发货地址。
  她是没沾过赛车圈的边,但是也不想这么的去沾。
  第一次踏脚进俱乐部。就遇到这么一个人。
  嘴脏,素质差。
  难不成玩赛车的都这样?
  “我□□——”董川辉起身转过脸,脏话没说完,哦了一声,“我知道你——”董川辉偶然见过一次钟寒烟与人视频通话,里面的姑娘,就是眼前这位。
  “你刚骂的什么?”朱珠性格大大咧咧。
  “啊?”董川辉脑袋一根筋,“就我操——”
  “......”
  话没说完就是啊的一声惨叫。
  董川辉脸上挂了彩,是朱珠拿手中的半块苹果砸的。
  手劲儿很大。
  董川辉没见过一个姑娘可以这么二百五。
  “你他妈的有病吧!”董川辉抱着脑袋,疼的蹲在地上嗷嗷。
  朱珠没搭理人,径直越过走进了办公室,将地上被拆的零零碎碎的东西归拢了下,箱子整理好,抱起来,冲刘真真说:“小朋友,钟寒烟你认识吧?就你们的前——赛事管理,这些东西是她寄给我的,是最近邵城的傻逼快递闹出了事,上了社会新闻,都作的停业整顿,所以我这东西才原路返回的。看地址。”说着手下一指。
  “哦!”刘真真愣愣的应着。也不知道看没看清楚那地址,反正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朱珠转身抬脚向门口走。
  嫌弃的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董川辉。一点都不觉得人可怜。
  “等等!”
  可一脚刚跨出门槛,就被身后一个声音喊住了。低低的、清冽中透着一丝凉意,冷飕飕的似乎能够将人卷进深渊,带着风呼啸而过,让人指尖发麻。
  是闻漠北。
 
 
第24章 烟劣   她把他搞急了
  热闹的三个人不知道闻漠北是何时折回头立在那里的, 两手抄兜,笔直着脊梁,就算头发稍乱, 眉眼疲惫, 也遮不褪的英挺。
  “你刚刚说、这些东西是钟寒烟寄给你用的,是么?”刚刚的话,闻漠北的确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去哪儿了?”
  朱珠听到声音转过了身,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闻漠北。之前只是远远的瞄过一眼,报纸杂志电视上见的比较多。“哦, 那个、她——回家了,她没跟你说吗?你们不是...”说到这里朱珠刻意压低了声音,“——债务已经结清了吗?”
  闻漠北:“......”
  斜斜看向闻漠北的董川辉和刘真真:“......”
  “什么债务?”抱头在一边的董川辉冒出来问了一句,接着转脸看了一眼门口的朱珠,接着又看向闻漠北,压低着声音:“队长, 你不但欺骗人小姑娘感情, 还骗钱啊操!有没有底线?”
  闻漠北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董川辉没听明白是真, 但他理解的通透彻底,看了一眼人, 丢了四个字:“闭嘴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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