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乖——沉让
时间:2022-01-06 12:24:55

  出来大门,向右拐,没两步就看到了她停在那边的车子。一早来的时候其实这大门口很热闹,不少粉丝在这里堵。此刻脚下还能踩到不少被丢弃到一边不要了的应援物。
  为此俱乐部还专门找了人打扫。
  但是今天这么晚了,这里依旧很乱。
  钟寒烟一脚踢上了一个应援牌,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亮,她禁不住弯腰捡起来看了个仔细,竟是闻漠北的一个头像钥匙扣挂饰,很别致。不像是扔的,倒像是掉的。
  钟寒烟的mini虽然已经很老,但是依旧很灵敏,没到两米的地方,车的指示灯就已经开始自动的闪了。感应到了主人的到访。
  钟寒烟踩着石子路,绕过车头,转而就看到了立在车门边的闻漠北。
  “闻先生?”钟寒烟有点诧异。
  闻漠北半边脸隐没在黑暗里,看到是钟寒烟,冲车门偏了偏脸,似乎带了点酒气,话很直接干脆,没有废的,“我喝酒了,开不了车,送我回去。”
  钟寒烟不清楚闻漠北具体住处在哪里,而且此刻也不怎么清楚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但这里是练车场,只能先让他上车。
  钟寒烟开了车锁,闻漠北直接捞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与其说是坐,倒不如说是半躺着。
  钟寒烟系上安全带,转过身问闻漠北:“闻先生,你平时在哪边住着?”
  “东区,东区鼎盛华庭。”话说的倒是很清晰。没说多余的。半阖着眼,眼尾上挑狭长。看上去很难接近的样子。半晌,又闷出来几个字,声音很小:“怎么不叫漠北哥哥了、”
  闻漠北以为钟寒烟会听不见。
  根本没注意到,她此刻夹在耳边的助听器。
  鼎盛华庭,邵城唯一最顶级的奢华别墅区。
  距离俱乐部,其实有点远。
  距离郊区,就更远了。
  钟寒烟知道鼎盛华庭。
  怪不得之前她常常听俱乐部的人说,闻漠北不时的就会在俱乐部休息。
  可能是他嫌跑那么远麻烦。
  鼎盛华庭每栋别墅,当初都是拍卖出去的。
  他这么年轻,他的父母,会是做什么的。
  他经常独来独往......
  钟寒烟脑袋里莫名其妙的蹦出来了不少问题,自己都理解不透,怎么想那么多,开车拐弯的时候,走了神,还差点走错了路。
  当然,她想的不是他的钱。从小到大,除却现在,她从来都不觉得,钱是个可以提起的角色。
  重复一遍,除、却、现、在、
  车后面的闻漠北很安静,像是睡着了,钟寒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专注的开车。
  直到看见一片浮华璀璨。
  同其他地方的别墅区不同,锦绣华庭这里周边,其实很热闹。
  但里面很安静。
  高级的亭台楼阁,很别致。
  像是闹市中取了一片静土。稀有而宝贵。寸土寸金。
  鼎盛华庭到了,钟寒烟停下车,转过身看了眼后面坐着的人。
  他好像真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喊的醒。
  钟寒烟停顿了下,扯下安全带,下去,打开了后车门。
  喊了几声,人没醒。
  没处理过这种事情,她立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大概过了十分钟,钟寒烟终于抬手,将人推了推。
  天很热,已经到了三伏天。闻漠北简单穿着汗衫。
  不过钟寒烟开着空调,所以两人,也没出多少的汗。
  钟寒烟在推第二下的时候,人醒了。
  闻漠北撩起厚重半耷拉的眼皮,看了眼人。
  下车时候,因为天太黑,还被脚下的石块给绊的踉跄一下。
  钟寒烟就立在旁边,顺势拉了他一把。
  “旁边是一家药店,能帮我买瓶醒酒药吗?”闻漠北稳了稳身,满嘴的酒气,但是理智还是清楚的。
  “好。”钟寒烟应了声,将车上了锁,向一边的药店走。
  但是十分钟后,她折回来的时候,车边已经没了人。
  与此同时,她收到一个微信消息——
  闻漠北走了。
  他回家了???
  钟寒烟垂眸,看了眼手里无处安置的醒酒药。
  接着手机,叮的一声,又进来一条信息。
 
 
第34章 逐蝶   她说喜欢
  眼前的别墅灯火通明。
  钟寒烟立在距离门口的不远处, 闻漠北让她在这里等。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女人,穿着一身家居服,长长的卷发披肩, 长的很秀气, 笑的很甜。
  脾气,看上去也很好。
  她是闻漠北的妈妈,董琼之。正冲钟寒烟招手:“钟姑娘是吗?过来里边坐吧。”
  声音细腻柔软, 说话间,眼睛弯弯的, 都像是在笑。
  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掌从董琼之旁边,将裂开的门缝拉的更宽,闻汉中,也就是闻漠北的爸爸,直接侧身走了出来。他个子高高的,体量和穿着看上去都很气派。四十多岁的样子, 也是冲钟寒烟笑:“小姑娘, 进来吧, ”说着向门里面偏了偏头, 与董琼之貌似心意相通的相视一笑,接着又说:“时间还早着呢, 还没吃晚饭吧。你阿姨都已经做好了, 刚巧今天做得......”说着偏过脸又看了眼董琼之, 顿了顿, 笑着,“还都是她的拿手菜,就留下来吃点再走吧。”
  两人笑的,透着光一样, 但钟寒烟却略显不适的想往后退。
  “阿姨,叔叔,这是闻——”钟寒烟顿了顿,在找合适的措辞,“队长要的醒酒药,”脚下则是一片凌乱的冲着往前走了几步,凑到了两人跟前,将手里的药塞到了董琼之的手里,很快就又抽了身。接着看了眼两人,边退着走边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逃跑似的。
  转过身的最后一抹余光里,尽管她已经留意到了门缝隙间,一闪而过的闻漠北。
  但她也没有停。
  她还看到他的妈妈转过脸,冲立在门缝内的闻漠北,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着什么话。
  而闻漠北沉着眼皮,投过来的目光里,意味难明。
  但钟寒烟没有那个心思想要去懂。
  只想走。
  闻漠北大概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钟寒烟当时真正不想踏进他家门的原因。
  -
  “Kiven一个土生土长的英籍人,却在平城上了三年高中的原因,你找到了吗?”闻漠北盯着电脑上董川辉上次偷拍的那张照片,目不转睛的在看。
  总觉得,漏了些什么。
  “你觉得,会不会是为了泡妞?”董川辉满嘴跑火车。“诶,你说,他会不会跟钟姑娘认识啊?”
  闻漠北目光终于从那张照片上移开,看了他一眼。
  “说着玩呢,瞧你那样。两人差了那么几岁,高中阶段,堪称完美错开。”董川辉话说的有理有据。
  他们也都信。
  而且闻漠北较之董川辉更为确信这件事,因为那天在Mot的地下停车场,钟寒烟与Kiven见过面。
  他确信他们见过面。
  而且不认识。
  “这个女孩,”闻漠北将目光放到了被Kiven轻轻揽在怀里,穿着黄色裙子的女孩身上,“你可以把她查出来。”
  “操!破案那——”董川辉怨声载道,“不查。”“我他妈刚刚就是一说,我嘴贱,行了吧。”
  闻漠北没吭声。
  董川辉急了,腾的一下坐起身,声音吼得很大,“我他妈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成天让干些个偷鸡摸狗的——你他妈真想用他这个人,干脆将人绑来不得了——”说着脚下将凳子踢了老远,转身甩门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在闻漠北面前,发了脾气。翻了脸。
  闻漠北看了眼被他摔的发颤的那扇门,抬手用指尖掐揉了下太阳穴。
  接着手机响了,进来一条信息。
  董川辉发的,让他将照片发到自己的微信上。
  闻漠北不着痕迹的,向上扯了扯唇。
  -
  杨琴,也就是钟寒烟的妈妈,在一星期之后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练车场。
  这让钟寒烟有点吃惊。
  面前的女人,长的同钟寒烟有那么几分相似,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她头发发质似乎不怎么好,看上去很干。嘴唇涂的很艳。所以气色,看上去也还好。不算太差。
  钟寒烟立在资料室门口,盯着她这个将近多半年没见过一面的妈妈,不置一词。
  她这个时间,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天见到的闻漠北的母亲。
  “烟烟,”杨琴从包里一边掏着什么东西,一边走近,“你看,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住校吗?我在学校周边给你买了一套房子,很大很宽敞,你在里边跟同学们开Party都行。”她拿出来的,是一把钥匙。
  钟寒烟看杨琴,此刻跟看个怪物似的,目光都是漠视的,还透着一丝厌烦,“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杨琴不吭声,将钥匙往钟寒烟手里送,钟寒烟直接扔了,丢了老远。
  她明明辍学都多半年了。
  高考也都已经过了。
  “您好!”
  闻漠北他们今天练车,一早就都在练车场,整个赛道都充斥着嗡嗡嗡发动机的声响。
  他也是被练车场管理员喊的时候,方才注意到钟寒烟这边的情形。也一眼看到了那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大邸,猜到了是谁。
  他在开口之前,心是沉着的,如果钟寒烟要走,他也拦不住。
  任他之前说的话多么的绝。
  杨琴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眯着眼看人,目光转眼变得暗涌犀利,“你是?”
  “哦,您是钟妈妈吧,我是烟烟的老板,她——在我这边做事。”闻漠北很礼貌,他的礼貌严格来说,是骨子里带的。他人,倨傲,狂放,却又是个礼貌的绅士。不过此刻,说话间透着一丝心虚。“是工作,她现在是我们赛事管理呢。”
  “闻老板原来这么年轻啊!”杨琴直接喊出了闻漠北的姓。
  闻漠北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的女儿在这儿。她会跟她的妈妈讲。他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队长——”
  由远及近嗡嗡的赛车声,伴随着一声往这边的吼叫。是姜橙,目光透着促狭,一副看到了他们私下偷偷见家长的得意样子。
  他的后面,是一溜烟一整排的赛车队。还听到有人吹了声口哨。
  一群正规赛车手,此刻搞得像是飙车的小流氓一样。
  闻漠北转身,将他们看了眼,没搭理人。再转过身时候不着痕迹的越过杨琴,看了眼立在门口的钟寒烟。今天她穿着简单的T恤,下面穿着阔腿裤,很简洁。他清晰的记得,自己醉酒那天,她转身逃似的跑开,如同他们闻家,就是龙潭虎穴。
  明明一切都是他的精心安排。
  给家里打电话,醉酒......
  可他终究是留不住。
  竟还试图妄想着自己几句狠话,人就会低头。
  “阿姨,”闻漠北牵强的扯着嘴角,“过奖。”
  杨琴张嘴作势还想对闻漠北说些什么——
  “我很喜欢这里。”
  钟寒烟淡漠的出声,令周边的空气一滞。
  可闻漠北的眼睛却是清明了,因为钟寒烟的这句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甚至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和愣怔。复杂交替。
  其实细细想来,此刻他才意识到,钟寒烟其实一直都是很顺从的。也从来没有激烈的反抗过。如果有,说实话,他也真的没办法。
  因为有些话,其实也真的是只有吓唬小孩儿才有用。
  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举动,过于幼稚了。
  可钟寒烟将近十九的年纪,她又哪里真是个小孩儿?
  一切,都源于她的自愿。
  自愿被他欺负。
  被他用荒唐的理由,从平城,带回了邵城。
  一瞬间,连绵多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
  他觉得是自己自乱阵脚。
  闻漠北立在这里不过短短几分钟,但是内心深处的九曲百转,仿佛已经绕了九九八十一圈。
  撩起眼皮,盯着不远处的那张小脸,突然就很想做一件事。
  他以为,他年少青春里的燥郁悸动,都在程阳身上耗尽了。
  可惜并不是。
  现在更甚。
  纵然是钟寒烟沉着声音,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的动听。
  他是真的,想要跟她好好发展的。
  不谈过往,起码此刻。
  人心,是真的会变得。
  杨琴看过两人的目光里掺杂的东西,意味难明。像是看穿了什么。
  再次将目光锁定钟寒烟,一米六五的个头,扎着马尾,出落的很漂亮惹眼。她神情恍惚,女儿竟是已经这么大了。什么时候的事,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她眼神散发出来的目光,都带着异常。
  钟寒烟不清楚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时候走的,反正是走了。钥匙也捡走了。
  但是闻漠北没走,坐在资料室一直翻着书。从平城回来之后,他们已经别扭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还没这么安静的待在一起过。
  感觉很奇怪。
  钟寒烟什么都看不下去,盯着自己算的密密麻麻的纸张在发呆。
  “烟烟,算出几个数据了?”
  一个声音,伴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往自己的身侧压了下来。
  闻漠北托着腮坐在了她的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莫名的心漏了一拍。
  她没被这么看过。
  “可能暂时还达不到你的预期。”钟寒烟眨了眨眼,说的一本正经,想到了什么,“你下午,不用训练吗?”意图赶客。
  “前些天,总是接到关于你的电话,想听吗?”闻漠北不答反问,淡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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